第五百九十三章 过分要求
电话通了，可蒋程远却沉默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怎么说？总不能直接问是不是她在搞蒋家呢吧？真要这么问了，但凡是个脑子活点的，恐怕不管是不是，他都得立刻承认下来。
想到这，蒋程远顿时忍不住向父亲看去，后者张了张嘴，给他做了个道歉的口型。
他懂了，于是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道：“袁少，我是蒋程远。”
“我知道是你。怎么？还想问我要配方？”
这话一出，厅内众人全都止不住的心脏一突。
这话表面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可联系到蒋家目前所面临的困境，却不得不让人深想。
尤其是，他的声音和语气都太冷静。
冷静得根本不像是一个被制裁后接到仇人电话的样子。
怀揣着强烈不安，蒋程远讪笑说道：“袁少你误会了。事实上，这两天我已经想清楚了。做生意嘛，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既然你不愿意割爱相让，那配方的事情就算了。另外……”
然而没等他说完，电话那头的袁齐山已嗤笑一声，打断他道：“蒋程远，你还挺能演啊。都这时候了，你还跟我装？行，既然你这么能装，那我倒要看看，你蒋家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说罢“咔”的一声，直接挂了。可厅内众人却像是一无所觉般，对此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因为所有人，全都像是被一棍子重重打在了脑门上，除了一片嗡鸣以及满眼的金星外，再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咕。”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方才有人用力吞咽了一口唾沫，接着喃喃说道：“是，是他。真，真的是他？”
没人去想袁齐山是不是装的，或者干脆只是在嘲讽蒋家。还是那句话，他太冷静了。冷静得完全没有露出半点畅快、得意、高兴等正常人该有的情绪。反而像是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且尚未完全达成目标的那种。
再联系他所说的……
“我看你蒋家能撑到什么时候！”
除了他……还能有谁？
“逆……逆子！”
双目瞬间赤红，蒋振鹏“噌”的一下跳到蒋程远的面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重重扇了下去。打得他惨叫一声，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畜生，你这个蠢货，我特么的，我打死你个畜生！”
说话间，蒋振鹏已再次来到儿子身前，抬脚便踹。周围整整30多号人，却一个上前阻拦的都没有。
他们自己都恨不得冲上去补上几脚，怎么可能上前劝阻？
“混蛋，畜生，你TMD。”
“啊……爸，别打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知道个屁！”俯身，抓着他的衣领“啪啪”就是数个耳光。蒋振鹏边打边骂：“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咱们蒋家损失了多少？啊？”
“结果，这么大的事情你踏马的居然半句不说。如果不是我让你站出来，还不知道你要瞒到什么时候。就这，你还敢说你知道错了！？”
“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的耳光，直把蒋程远打的口鼻溢血，牙都掉了三颗。这时，脸色阴翳无比的蒋建国方才沉声说道：“够了振鹏，现在不是教训他的时候。”
蒋振鹏闻言动作一僵，这才恨恨收手。一旁，蒋建兵脸色难看道：“既然事情都弄清了，那就赶紧想办法解决吧。不然再拖下去，那损失，咱们蒋家根本承受不起！”
别看截止到现在，总共过去才不到六个小时。可他们已经收到了消息，最后统计下来，他们已经丢了足足22个省级行政区的市场。如今消息已经传遍全国，所有的医疗相关公司都在疯狂抢占原本属于他们的市场，同时，蒋家的股票亦在呈断崖之势疯狂下跌。
一旦等那些豺狼们站稳了脚跟，蒋家的股票又跌破了发行价，那后果……就真的完全不堪设想了啊。
另一人则站出来道：“这还有什么可想的。人家能在短短几天内的时间就让大半个华夏同时出手对我蒋家进行联合制裁，这等实力，根本不是咱们蒋家能够抗衡的。”
“不错。”蒋家三爷蒋建邦沉声说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道歉认错，请对方高抬贵手，放咱一马！”
“别等了，快打电话吧！”
“就是，再拖下去，搞不好咱家的股票真得在一天内跌破发行价了！”
面对众人的吵吵囔囔，蒋振鹏一言不发，默默捡起儿子手机，找到那个备注为“肥羊”的号码，用自己的手机拨了过去。
这次没等太久，很快就被接通，然后，依旧是刚才那道淡淡的男声。
“喂？”
略微整理了一下情绪，蒋振鹏客气说道：“你好，请问是袁齐山袁先生吧？”
“是我，请问你是？”
“你好袁先生，鄙人姓蒋，叫蒋振鹏，是蒋程远的父亲！”
“哦？”电话那边，袁齐山的语气明显略有变化。他意味难明道：“蒋先生是吧？找我有事？”
蒋振鹏叹息一声，道：“袁先生，犬子与你之间的冲突我已经听他说了。这件事情是我蒋家不对，在此，我愿代他向你认错，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他的冒犯。”
“呵……”
袁齐山笑了，笑声说不出的讽刺。他勾起嘴角不屑说道：“对着电话道歉，而且还是代替，你们蒋家……可真够有诚意的。”
蒋振鹏闻言顿时沉默。
说实话，他堂堂蒋家家主之子，未来的家主继承人，什么时候如此低声下气过？
他都亲口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了啊。身为实业大佬，连马阿里都没这个资格让他说出这样的话，何况是袁齐山这么个毛头小子？
奈何眼下形式比人强，尤其是，对方的后台显然比马阿里更强。因此，他只能忍气吞声。
片刻的沉默之后，他调整好了情绪，于是再次开口道：“那我让犬子亲自登门向你道歉，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呵呵……”
还是不上道啊。
心中默念了一句之后，袁齐山淡淡说道：“你让他来星城，就跪在我星河药业公司门口吧。”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先跪够24小时再说！”
“什么？”
蒋振鹏闻言先是一怔，接着便是感到一股莫大屈辱。如果放在以往，他发誓，自己一定会顺着听筒钻过去，把那个姓袁的揪出来千刀万剐。然而现在，他却只能是紧咬着牙关，一字一句道：“袁先生，你不觉得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吗？”
“过分？”袁齐山再次嗤笑出声，旋即，他淡淡问道：“这句话，在令郎让我交出配方的时候，我也曾对令郎说过，可你知道令郎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蒋振鹏闻言再次怔住。然而这次，袁齐山却并未等他回答，而是直接说道：“令郎说，‘劳资就是这么过分，不服？要么回去把你的制药厂关了，老老实实回家玩儿蛋去。要么，你就给劳资憋着，懂？’”
“现在，这句话我同样还给你们。”
嘴角咧出一抹狰狞笑意，袁齐山难得张狂道：“不服，要么给我憋着，要么，你就等着看你蒋家是如何垮的，懂？”
说罢再次不等对方回答，果断按下了挂断。
终于出了这口憋在心里整整四天的恶气，舒服了。
而另一边，蒋振鹏的脸色却是黑得犹如锅底一般。他身侧的蒋建兵见状心中一突，急忙开口问道：“怎么了？对方说什么？”
牙根咬的咯咯作响，憋了半天，蒋振鹏最终还是一脸屈辱道：“他说……要程远去他公司门口先跪上24个小时再说！”
众人闻言顿时沉默。
这要求过分吗？如果不看前因后果，单纯就事论事，这要求简直过分得离谱。但，自家人知自家事。还是那句话，类似这种抢夺配方的事，蒋家不是第一次做，对于这种事的套路，他们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没什么所谓的谈判，毕竟，你想要的是人家的命 根子，好好谈人家能特么的给你？不骂你一顿都是好的。
所以，通常他们都会采用最简单最直接的套路，那就是先把对方逼入绝境。
我让你知道我蒋家到底有多强，让你深刻体会到在我蒋家面前，你是没有任何谈判资本的。待到那时，你自然就会乖乖把东西交出来了。
反正我只要配方，你要干，照样还是可以干的嘛。无非就是从吃肉变成喝汤而已，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对不？
这么做的好处是能在不花一分钱的情况下就轻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坏处……就是会把人给得罪死了。
那从这点来看，人家让你跪上24小时……还真特么的不算过分。
最后，同时也是最重要的。反正蒋程远是你蒋振鹏的儿子，又不是我儿子。如果让他跪上24小时就能把这问题解决，哪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想到这，蒋建兵立刻沉声说道：“那还等什么？蒋程远，还不快去？”
“什么？”
蒋振鹏父子都惊呆了。尤其是蒋程远，更是差点没把肺都给气炸了。他一脸不可置信的大声叫道：“二爷爷，我没听错吧？你，你让我去给那家伙下跪？”
“不然呢？”脸一板，蒋建兵厉声斥道：“不然你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我……”
这话说的，蒋程远顿时无言以对。然而家族其他人却等不了了，其中一个性子燥的当即便是大声叫道：“你还在那儿我什么我？既然解决不了，那就快去！”
“就是。祸事你闯出来的，你就必须解决。既然你想不到其他办法，那就赶紧的，老老实实滚去星城跪着！”
“快去！”
“快去！！！”
一时间，群情汹涌。所有人，除了蒋建国，蒋振鹏及蒋程远爷孙三人外，全都在对他大声催促。
“别说事情是你惹出来的。就算不是，如果可以牺牲你一人就把问题解决，那你也应该牺牲！”
阴沉着脸，蒋建兵最后下定论道：“别忘了，你的一切……全都来自于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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