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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男主开窍啦(五千字)


  坦白来讲,他为了今天的酒局不知道准备了多久。

  总不可能因为叶桑的一两句话,就丢下这么多人去找她。

  “段总还喝吗?”旁边的老总打趣道,“你家小情人打的电话?”

  在这之前无论什么电话都被助理给挂断了,唯独这次,不仅没挂,他还接了。

  故而在场老总都看出来了不少猫腻。

  段靳衍淡笑着,“家里妹妹不懂事。”

  “我们继续。”

  男人笑吟吟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让几个股东们笑容僵了僵,对视了一眼,有人不确定地问:“还、还继续?”

  别人不清楚,他们怎么会不了解这段靳衍喝了多少,刚才几人都串通着一起死命的灌他,浓度这么高,就是一杯下肚,那也是火燎的疼,更别提他喝了这么多。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这段靳衍不仅能忍手段和能力亦不缺,他们今天聚在这里本来都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杀杀对方锐气,谁曾想被他寥寥几句给震住了。

  有老总讪笑着打了退堂鼓,“还是算了吧。我们来玩点别的,总是喝酒多没意思。”

  再喝下去他们担心会闹出人命,因此其他人也是笑着将话题打岔过去,倒是没人敢再提喝酒的事情了。

  这人就是个实打实的疯子,说什么舍命陪君子,段靳衍这才是真的拿命在和他们玩。

  段靳衍也笑笑,脸上白的毫无血色,唇角弯着,给人一种美人如毒的错觉。

  酒局不紧不慢进行着,他抬着眼,冷眼看着那些老总左拥右抱,甚至还有的趁着陪酒小姐喝醉后抹油的。

  一场酒局,丑态百出,乱的让人心烦,段靳衍平时没少面对这种局面,但不知为何,今天这么重要的局面,他偏偏静不下心。

  旁边的助理已经去叫了代驾,男人指尖摩挲着手里的牌,看周围纸醉金迷地场景,烟酒的气息萦绕,他笑了一声,懒懒的睁开眼,半响回过神来,瞧着那些老总,太阳穴疼的愈发厉害。

  男人看上去似乎冷静了不少,将手里的牌往桌子上一丢,呼了口气,语气温温,“失陪一下。”

  “家里老婆要生了。我去陪着。”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全场愣了一半的人,还有剩下一半是没听清楚在说些什么。

  李总嘴角抽了一下,不可思议,“段小少爷这么年轻就有老婆了?”

  他也没听到消息说段家这小公子结婚了啊。

  段靳衍笑吟吟嗯了一声,那面不改色的模样,谁都摸不透真假。

  有人还是不信,甚至觉得他态度不好,故意找茬道:“段总是看不轻我们这些泥腿子出生的,故意找借口离开吧。”

  这话真的是无端找事情了,段靳衍的态度在场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无论哪种刁难他都笑吟吟接着,脾气好的让人挑不出任何错误。

  要真说,那就是刚才的一通电话了,让段靳衍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不在状态。

  找茬的那人反问说,“段总出去是不打算回来了吧?那不如我也离开?酒局哪里有说走就走的。”

  段靳衍长睫略微一抖,旋即笑着“哦?”了一声,才懒懒开口笑问,“宁总也走?”

  “宁总老婆也要生了?”

  场面一度死寂,谁也没料到一直好脾气的人能说出这种话,段靳衍腹部疼的几乎站不稳,他唇色苍白,这次连场面话都不想说,拿着外套便走了出去。

  ……

  出了那混乱的私人会所,周围凉飕飕的空气让人烦躁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段靳衍揉了揉太阳穴,冷静地坐进车里,跟助理说了一声让她将代驾叫走,然后低声告诉了司机位置。

  男人坐在车里,将车窗打开,吹着风闭了闭眼,觉得自己要疯了。

  然而,又觉得前所未有的冷静。

  丢下这么多合伙人,去找一个叶桑,甚至还为此得罪了不少公司老总。

  值得吗?

  他不知道。

  但心情总不会好就是了。

  他尝试着避着她所有消息,也从没像其他人打探过,然而就有人不肯放过他,微博上传的沸沸扬扬的热搜是他找人撤的。

  也是他让人拦下的。

  段靳衍低低吐出一口气,一瞬间真的想掐死这个没心没肺偏生总能干预到他的女孩。

  ……

  叶桑喝的有些上头,趴在桌子上小嘴嘟着,猫眼泛着水雾,陆戚想把她扶起来带到车里,但又怕被人看到影响不好,无奈只能僵在原地。

  “你这酒量还拉着我出来喝。”他嘀咕了一声,“也不知道你家里人怎么放心让你出门的。”

  但凡他今天没点道德底线,这小姑娘可真就栽到他手里了。

  陆戚嘀咕的什么叶桑没听清,她揉了揉眼睛,想起了这几天的黑料,小嘴一瘪,拉着自己崽崽的手,认真问他,“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陆戚觉得她这个问题挺莫名其妙的,他摇了摇头,“没有。”

  他一向与人为善,不管认不认识都不会轻易得罪。

  叶桑大概也知道自己偶像的性格,她撇了撇嘴,老实说,照沈言安这么一提醒,她第一个想到的是段靳衍。

  小姑娘大概是意识到说人坏话不好,因此她就跟做贼似的将脑袋伸过去,嘀嘀咕咕说了一句,“其实……”

  “说不定是段靳衍想搞你呢。”

  怕陆戚不知道段靳衍是谁,小姑娘还绷着张俏脸一本正经的给他科普。

  陆戚微微愣了几秒,多少是在圈子里混的,怎么可能没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他神色复杂了几分,“不至于吧……”

  一个上位者,为难他做什么?

  叶桑吐了口气,睁着双雾蒙蒙的猫眼,觉得自家崽崽把人心想的太善良了,她不得不挺直腰板,开始给他科普段靳衍有多么的恶毒。

  “他又不像什么好人。”

  “再者说知人知面还不知心呢,段靳衍什么缺德的事情干不出来啊……”

  她喃喃自语着,将脑袋抵在桌子上。

  是啊。

  他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啊……

  那可是小说里,冷漠无情的男主。

  他不仅对别人狠,对他自己更狠,挡他路的,不管是谁都没一个好下场。

  叶桑这么想着,不由笑了一声,揉了揉眼睛,不明白自己怎么又想起来了他。

  老实说,除却性格冷血以外,她不想承认也得承认,他举世无双。

  算起来,长大后自己大抵如何也忘不掉,少年笑得眉眼弯弯,半歪着身子懒懒洋洋倚靠在旁边的样子,昳丽而又妖冶。

  说什么一见钟情。

  到头来明明是惊鸿一瞥,误入眉眼欢喜多年。

  从此啊,就再也没遇到过比他更让人难忘的了。

  叶桑闭了闭眼一只手捂着眼睛,泄了气般,将脑袋抵在桌子上,哼哼了几声,觉得自己不争气的很。

  小姑娘将脑袋抵在桌子上,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段靳衍来的时候并没有听清,隐约只记得几个字眼。

  ——‘他又不像什么好人’

  段靳衍微微颦眉,嗤笑了一声,面上苍白着,根本没那个精力去陪她再生些什么气,他拎着她后颈,将趴桌子上的女孩给揪了起来。

  男人垂着那双瑞凤眼,轻笑了一声,不达眼底,“长本事了?”

  “叶桑。”

  凉幽幽的两个字,让她本能打了个激灵,清醒了不过几秒,盯着他看,想往后缩,却根本来不及,他也不说什么,拽着叶桑手腕就往车里塞。

  叶桑懵了一下,看着神色有些焦急的陆戚,她迷迷糊糊地低声解释说了句,“我没事。”

  “他是我哥哥。”

  ……

  直到被带回到段靳衍家里,叶桑仍旧感觉不真切,她晃了晃小脑袋瓜,根本没想到能让他亲自来。

  她何德何能。

  老实说,叶桑一直很怕他的。

  他确实有让人恋恋不忘的资本,但同时,叶桑从不敢逾越。

  或者说,她其实感觉自己配不上他的,论手段,她不及姐姐,论果断她不及欢欢。

  每次对上他,她都害怕和不自信。

  小姑娘喝醉以后格外乖,一动不动的,段靳衍纤长的睫羽微微抖了一下,面上毫无血色,一向殷红地唇色此时也格外苍白,眉眼间疲色和戾气皆有。

  男人穿着一身白衬衫,微微仰着头,睁开眼,静静看着她,勾唇笑起来,肤色带着病态的苍白,支着下巴,懒洋洋一副美人如毒的模样,只是神色有些恹恹的。

  他笑起来让人发憷,换做平时的叶桑早就躲旁边角落了。

  然而这次,少女并没有,她看得有些呆,蹲下身子,低低嘟囔了一声,“哥哥……”

  真好看。

  她心想着。

  平时害怕他的手段,但喝醉酒哪里有这么多的顾忌,她只是遵从着本能去瞧他。

  段靳衍闭了闭眼,想到她刚才那句‘他又不像什么好人’他极低地笑了一声,一只手捏着她下巴,垂着长睫。

  叶桑微微仰头只看得到他苍白的下颚,男人身形格外削瘦,身上一股淡淡的酒气,他似笑非笑看着她,“你叫我过去就是为了看你和陆戚一起说我坏话?”

  叶桑喝的有些懵,摇了摇脑袋,不知道说什么。

  她敏锐的意识到段靳衍心情很不好,具体怎么不好也说不上来,趋利避害的动物的本能,小姑娘张了张嘴,难得没有说话气他。

  男人呼吸有些短促,抓着她手力道缓缓松开,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情绪的失控,他没有继续,闭了闭眼将晕阙感压了下来,低低道,“我给你哥打了电话。”

  他指尖按了一下腹部,身子半歪着抵在沙发上,埋在阴影下的大半张脸苍白若纸。

  今晚的段靳衍看上去格外冷淡,叶桑迟疑歪了歪头,他一般经常嘴贱上几句,现在安静的倒是有些不像话了。

  小姑娘偷摸着,慢吞吞靠近他,不解地问:“你怎么啦?”

  段靳衍家里的客厅是类似于落地窗的布置,窗帘没拉,皎洁的月光落在他眉眼,愈发衬地苍白脆弱。

  他借着月光看着旁边的姑娘。

  少女眼眸清明,小嘴不解翘起,唇红齿白乖乖巧巧的模样。

  不染纤尘的干净。

  段靳衍毫无征兆地嗤笑了一声,盯着叶桑,“我今天丢下了东城项目,两家的股东,以及其他行业的企业家,就为了找你这么一个喝醉酒的蠢货。”

  然后她说了什么?

  她对着陆戚说着,‘他又不像什么好人’

  他忽地笑了起来,唇角勾了勾不知道是嘲讽她,还是自己。

  想起来了沈言安当初找他谈话的时候。

  少年眉眼乖乖巧巧,在得知他们俩人之间恋爱时毫无半分惊讶,他当时只是对着自己说了一句话:

  “你是个很厉害的人。”

  那天,段靳衍并未听出深意,只是扬唇笑了一下,“所以呢?”

  沈言安看着他,只是道:“儿女情长不适合你。”

  现在想想,他说的也没错。

  ……

  段靳衍面无表情看着落地窗外繁华的帝都,纸醉金迷,车辆来来往往,热闹的人间让他散乱地思绪落回到了实处。

  叶桑歪了歪脑袋,意识到这个时候他心情不好,她将脑袋埋在膝盖上,乖乖巧巧不吵不闹,少女本能的睁着双清澈地眼眸看着他。

  干净,懵懂。

  她其实什么都不懂。

  也不明白他这次为了她到底放弃了些什么。

  段靳衍指尖冰凉,腹部剧烈的疼痛让他唇瓣毫无血色,然而,他也不甚在意,只是极轻地笑了一声,极力调整着呼吸,“我知道他们瞧不上我,以前高中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就是沈家养的一条狗,段家不要我,只有沈初尘收留了我,其实我还挺愿意跟着他的。”

  但不一样。

  他不可能永远活在沈初尘的庇护下,而且这个男人也从没把他放心上过。

  他只能自己去抢,去争。

  这是沈初尘在他很小的时候便讲过的。

  叶桑懵懂眨了眨眼,听得有些愣。

  她爸爸……?

  女孩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她声音有些干,“他从没让我接触过商场上的事情。”

  所以,沈初尘是打算培养他的吧。

  叶桑不确定地想着。

  男人懒懒“嗯?”了一声,对上她茫然的目光,轻声一笑半歪着身子往沙发上靠,“他当然不会让你接触。”

  “我知道,他打算让我接手他的公司和势力,但在此之前他又不确定他有没有这个能力,所以我在抢在争在往上爬。为的就是让他看到,我没他想象的这么差。”

  叶桑眨眨眼,不能理解。

  男人唇角弯了弯,解释道,“黑白两道通吃的沈家,换做你,早就被这群老东西啃的骨头都不剩了。沈初尘当然不会让你面对那些豺狼虎豹。”

  “他把为数不多的温柔给了你。”

  段靳衍述着,语气一直很平淡。

  叶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者,这个时候她需要的只是安静听他讲。

  “而霍宸瑜想要的权势,从一出生就有,我不一样。我得靠自己从他们手里夺。”他看向叶桑,声音懒懒,“在商场上,他们那些人都喜欢拿我和你哥哥比。”

  “比不过他出身,比不过他有你们的偏爱。”

  他就算在酒局上喝吐血,也抵不过他们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已。

  商场上为的不过是利益两个字而已。

  段靳衍就宛如那野草,没人给他阳光和雨水,孤零零的二十年里,他靠的只有自己。

  而沈初尘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只教会了他生杀予夺和生存之道。

  他转头看着她,用着平静的语气,道,“他们说的没错,你哥哥确实比我要厉害。”

  男人肤色苍白的过分,瑞凤眼含着笑,在柔和的灯光下脆弱的仿佛轻轻一吹就会消散般。

  叶桑听的呆呆愣愣,大概是没料到,段靳衍这种人,竟然会害怕,或者说,竟然会这么不自信。

  少女不经意对上他漂亮的眼眸,唇瓣略微动了一下,脑子不太清楚,只是本能跟着反驳了句:

  “才不是。”

  叶桑捂着脑袋,有些头疼,用他刚才的话来反驳他,“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没我爸爸想象中的这么差。”

  她顿了顿,低头嘟着嘴呼呼了一下,脑袋疼的要命,少女仰着小脸,想了想,板着小脸认真告诉他,“段靳衍。”

  小姑娘前所未有的认真,让男人怔了几秒,懒懒笑着嗯了一声,答应着。

  叶桑不满极了,她现在很不舒服,她不喜欢这个样子的他。

  不该是这样的。

  她心底隐隐有道声音这样反驳着。

  “段靳衍!”叶桑鼓着脸蛋,憋着一口气,她告诉他:“你以前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男人略微一怔,像是在回味她的话,老实说,这句话沈言安也说过。

  他唇角弯着,讥诮道:“所以,我现在让你失望了?”

  叶桑愣了一下摇摇头,喃喃自语,“你以前是个很厉害的人,现在也是。”

  “我遇到过很多优秀的人,但没一个像你一样。”

  “换句话说,你并不比任何人差。”

  叶桑的身边从不缺乏优秀的人,沈言安也好,霍宸喻也罢,他们都很厉害。

  但他们也都不是段靳衍。

  爷爷曾经说过,即使再平平无奇的人,也能惊艳到别人的岁月。

  更何况。

  他可是段靳衍啊。

  他在她心里举世无双。

  ——不比任何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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