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山人
颜龙1998年2月考出汽车驾照，三月份买了一辆桑塔纳轿车后，一直有车开。
可惜颜龙当时没有想到，休息日可以开着车，载着家人朋友去山那里。
直到2009年12月5日，N市日报广告部孟主任带他去了趟山里。“性本爱丘山”。颜龙从此迷恋上了山中的古道。
山里用石块砌成的古道，翻山越岭连接着各个山村，盘山汽车公路筑起后，风景秀丽，空气清新，时有溪水相伴的古道，成为城里人休闲运动的好去处。
每逢节假日、休息日，只要没有重要的事情，颜龙就会去古道上游步，每周起码去一次，而且风雨无阻。
一直在政府机关工作，身体有些发胖的夫人，自然跟着颜龙往山里跑，特别是周日早上，夫妻俩没说什么的话，那就一准去山里，俩人达成了一种默契。
KS公司董事长一米七几的个头，与颜龙差不多高，体重有八十多公斤，而且重量似乎都聚集在他的肚子上。听说颜龙常在爬山，他也加了进来。
上山时董事长走得很快，说是要加大运动量多出些汗，经常把身材还没走样的颜龙，远远抛在他的身后。
“上山容易下山难”。形容的可能是走野山路的人，从较为平坦的游步道下山，似乎是对上山辛苦的奖励，几个人说说话聊聊天，山有清风拂面，很是轻松惬意。
KS公司很多重大事情，颜龙常在下山路上与董事长商定。
S市考察团考察ZX县餐厨垃圾项目后没几天，KS生态公司接到了S市KJ区政府招投标办公室打来的电话，邀请KS公司投标KJ区餐厨垃圾项目。
太白山是N市东南边海拔最高的山，有近八百米，到达山顶要翻过四个山头，单程七八公里，来回四个小时左右。山的另一边是东海，天气晴朗，在山顶能看到港口的集装箱码头。
这次董事长没有与颜龙拉开距离，他们有事讨论。
“KJ区项目五月份要开标，我们标书准备得怎么样了”。董事长问颜龙。
“招标材料已都买到，商务部已在起草标书，星期四下班前能出初稿”。
“这次LW公司也来投标，竞争会很激烈”。董事长负责社会关系协调。
“是省里那家废弃油脂处理公司吗”。
“是的，听说他们还托了S市一位副市长的哥哥，向KJ区领导打了招呼”。董事长停下脚步，扭头笑着对颜龙说。
颜龙也停了下来，他准备等等被拉下几十米远，拄着木棍在山道吃力上行的夫人。
“他们没有餐厨废弃物实际项目运行经验吧”。颜龙了解过国内同行信息。
“但LW公司实力较强的，资格、技术分不会比我们低，而且有可能会低价投标”。
董事长的担心不无道理，国内已有好几个环保项目招投标被低价承揽，特别是那些注重商务分的标的。有些公司用出人意料的低价，取得高分中标，然后再与项目主管部门磨泡。
“kJ区的招标书注重技术分，商务分与资格分只各占百分之十五”。颜龙猜测董事长不会去看冗长的，写满了各种投标规划与要求的招标书。
“噢，价格分不是百分之五十”。董事长目露喜悦之光。
“LW公司一定会去了解我们ZX县的价格，我们KJ区项目投标价，可以下浮百分之二十以上。颜龙话音未落，董事长投来惊讶目光。
“下浮百分之二十，KJ区项目利润有那么高”。董事长反问。
“不是利润高，是ZX县餐厨垃圾要运到总部处理，来回一百五十公里，光油费就要三百多元，十二吨车就算装十五吨，每吨要20元成本、还没算司机工资和车辆折旧”。在寂静的山里，可以从容的述说你想说的。
“KJ区项目要求建设简易处理厂，运输费能节省三十多元，而且KJ区餐饮业单位比ZX县要多，还有两所大专院校，在校一万多名老师学生，餐厨垃圾收运处理量，会比ZX县多三成以上”。
颜龙夫人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停在三四米处，朝两个男人挥挥手说：“不要等我，你们先上去吧”。
三月的山风依然寒冽，她摘下宽边帽，头上冒着白色的热气。
“董事长，KJ区项目我们得找一个优秀点的经理”。
ZX县项目经理，也是颜龙向董事长推荐。
一年前，在从ZX县返回公司的路上，董事长与一起坐在越野车后排的颜龙，商量项目经理人选，招标办公室要求项目管理人员材料要出现在投标书中。
颜龙朝坐在副驾驶座的三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说道：“小裘，你有没有信心担任项目部经理”。
小裘是商务部员工，进KS公司刚两年。跟着颜龙跑ZX县项目一个多月来，颜龙感觉人比较灵活，胖乎乎的脸上常挂着笑容，为人也随和，再说除非外部招聘，公司内部也没有其他合适人选。
“董事长、颜总，你们相信我的话，我一定努力好好干”。回答没有毛病。
2014年5月27日，小裘带着N市招聘的四位司机，进驻ZX县担任分公司经理。
作为项目运行负责人，裘经理的表现，让颜龙不满意。
先是有事不及时汇报，项目运行不到四个月，十几位员工罢工，从下午开始他们拒绝出车收运餐厨垃圾，直至到第二天中午二轮收运工作脱空，颜龙才得知情况从总部紧急赶过去。
员工罢工的原因虽然有加工资的要求，但引发的原因是班组长分配工作不合理，大家不愿服从他们的管理。
员工们向颜龙反映，裘经理光会说不做实事，夏天经常躱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提拔的班组长都是拍屁溜马之人，对员工态度粗暴，没有协调组织能力。
其实颜龙早已感觉到小裘办事有些拖沓，让他寻找中转站，这么重要的事，半年多了没有结果。
罢工事件平息后，颜龙严肃批评了裘经理，并且撤换了班组长，提拔了工作表现积极，肯干苦活脏活的大车司机李纪士担任大车班班长。
裘经理常常在周五下午四五点钟到总部汇报工作，办理报销等事务，按规定周日晚上要回N市。
罢工事件发生后，颜龙发现裘经理开始出入总经理办公室。经常周一中午才出现在ZX县分公司办公室。而且听说他在警告李纪士，老实干活，不然他有权开除他。
ZX县项目员工罢工之事，颜龙向董事长和总经理汇报过，特别是员工工资调整，需要两位老板的批准。
颜龙没有对裘经理的表现多加评论，他不大喜欢向老板汇报部属的不是，颜龙认为部属们如有过错，也是自己管理的失误。
倒是董事长开始担心裘经理是否能够胜任分公司经理职责，因为ZX县项目后续还有着很大的发展空间。
“小裘工作还是认真努力的，给他些权力，不要常去干涉他”。不分管项目运行的总经理说话了。
“看看李纪士近来表现吧，他跳进垃圾车罐内挖垃圾，自己修理车辆，这次提他为大车班长，今后可以让他管理项目运行，袭经理负责对外联络和与政府部门协调关系”。颜龙的打算，董事长和总经理都没表示反对。
老板喜欢忠诚的员工，为公司不怕苦累脏，自觉的工作，就是最大的忠诚。
“老颜，有合适的人选了”。走在前面的董事长侧身回头问颜龙。
“物色了几个，都还没有谈过”。
其实颜龙已经锁定一个KJ区项目经理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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