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节霸气侧漏
无论哪股造反派嘴上如何轻蔑否认,心里也得肯定西军在保护国家保卫百姓的不可替代作用。
可以说,没有西军支撑,大宋王朝早就成了过眼烟云。汉民族能否存在或许都是个疑问。
西军养战马,更好地护卫了大后方,这是西北人大多知道的事实。
但凡人性未泯的强盗不关心大宋存亡,也要为万万汉人百姓安危荣辱考虑,不能抢夺这批为养马筹措资金而贩运的数量庞大的物资。否则有违民族大义。
赵岳给的这个放行理由或许以偏概全,但的确让自觉是“逼上梁山”的英雄的山士奇难以拒绝。
别说是冤枉无奈落草的山士奇,就是田虎、方腊等野心勃勃者也不会觉得自己是坏蛋。
大宋腐烂害民,应该推倒重建美好新朝代了。枭雄们都把自己的造反大业看成是正义神圣的。
山士奇不是巧舌如簧的政客,心里清楚赵岳是在拿大义绑架他,不想放过货物,却不知该怎么说。
他被憋住了。他后面押阵的憨将怒了。
“西军没钱养马是狗皇帝的事,干俺们吃不上饭的屁事。狗屁赵小二,你敢阻拦爷爷抢东西过冬耍嘴皮子欺负难为俺大哥,爷爷砸死你。”
袁景达手执一百斤石槌,怒吼着狂奔过来。
在憨子心里吃饱肚子能过日子才是最重要的,才不管你沧赵如何,国家民族怎样。谁阻拦山寨过日子,谁对他大哥不好,谁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憨直简单的话却直指问题根本要害。
赵岳被骂被威胁却没丝毫羞怒,看着青筋暴跳杀过来的袁景达,脸上反露出笑意。
他是想起了黑旋风李逵。
那煞星憨子如今已成长为南军赫赫有名的骨干大将,过得开心着呢。许久未见,赵岳有些想念。
他微笑间,马后转出王念经。
他跳下马,没带大刀,只挎口腰刀径直迎向发狂的袁景达。
袁景达神力惊人,此刻如下山猛虎般扑来,但在如今的王念经眼里还不够威胁。
从袁景达冲下山的姿态步伐,王念经就看出来了,这个猛人是半路习武,根基太浅,下盘虚浮。
高手争锋,只凭蛮力济得什么事?
他连腰刀都不拔,一个急闪身避过雷霆般砸来的巨大石槌,猛向前窜,伸脚一绊,拽住袁景达的衣角猛甩。袁景达冲太猛,又是下坡,收势不住一下绊倒,身在半空扑出老远才轰然砸在地上。
沉重的石槌和身体砸得坚实的山地发颤,在场两千多双眼睛都不禁随之一眨。
这一跤摔得够瓷实,伤的得多重,得多痛啊!
连关心兄弟的山士奇都怔住了,没反应过来。也无人为王念经喝彩。
谁知袁景达闷哼一声,随即就爬起来,大手揉搓胸口,痛得咧大嘴嘶嘶几声,却越发狂怒,红眼大叫一声:“爷爷砸死你。”执一百斤石槌疯了般杀向王念经。
可惜,他石槌耍得不错,极具威力却伤不到王念经一根毛。
王念经空手应对,轻灵左躲右闪,瞅准机会又轻易把袁景达摔倒在地。
山地轰,又是一颤。
观看的两千多人,很多都下意识一裂嘴,心里为憨子叫疼。
憨子的方块身躯大概和李逵的铁板身子相似,够结实,又迅速爬起来嘶着痛再打。
结果是再摔倒。
韩世忠盯着王念经的动作,两眼发亮得象两小太阳。
他家境贫寒,不甘受欺,从小打到大,是打架斗殴的高手,若不用武器,单打独斗,泾原军数万人中几无对手。但象王念经这样对付疯虎般挥槌的袁景达,他也没信心。
而赵岳是知道王念经自从专心追随后是怎样疯狂跟自己练武的。
坚持不懈的奋发付出总有收获。
一个武者,若不是打小就得各种名师精心教导,很难做到马上步下长短武器拳脚等皆强。卢俊义、林冲这样的全面强者太少见了。象无名老道这样的名师,赵岳得多幸运才得到了。
赵岳深知武功全面的,应变能力更强,在千军万马混战中生存下来的机会才更大。
不然,混战中各人顾各人,战马被人杀了,趁手的长武器失了,你却不精短刃步战拳脚,在乱军中很容易沦落为弱者瞬间被小兵乱刀砍死。
这是他不轻易让花荣上战场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他眼里,花荣自己练家传武艺,弓马枪虽强,短刃步战和拳脚方面粗糙,尤其不通水性,不具备唐斌史进杨志那种打小就得到比较全面的修行才练出来的真正战场生存能力。
因为赵岳格外重视。沧赵军校和军中教头着重加强的就是将士的全面厮杀能力。大宋变态般重视的阵法反在其次。沧赵军更重视小团体配合默契的作战实力。
人精力能力有限,是不可能样样精,但既为战士,至少你得全面练过以应战场的瞬息万变。
王念经这手拳脚功夫是赵岳特意根据王念经的特点指点传授的。如今看已具威力。
眼看兄弟只有出丑的份,山士奇喝道:“景达兄弟,不要再打了。一切自有为兄作主。”
王念经不信这个一根筋的发狂憨子能被山士奇轻易喝阻住,仍高度戒备。
不想袁景达随即就住手了,只凶野地盯着王念经,显然恨不能一槌砸扁王念经,却还是听大哥的。
王念经呵呵一笑,向憨子一抱拳,又回到马上静静等着。
山士奇盯着赵岳,沉声道:“好,某家放过货物,看你赵二怎么向我满山兄弟交待。”
他也顾忌西军报复,只是被眼下的困难逼急眼了,走一步算一步,顾不得那么多。既然富裕的沧赵肯出头接盘,他综合考虑利弊后才点头。
赵岳微点头,又回到韩世忠这边。
“良臣,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韩世忠向赵岳用力一抱拳:“末将感激不尽。此恩在心,日后必报。”
“别遥遥无期的日后了。”
赵岳笑了:“你这德行不适合在复杂的西军发展。我回去后会叫大哥把你调到澶州做大将。”
韩世忠听了这话既恼又喜。
俺德行不好。你赵二更嚣张,比俺好在哪了?咱俩是同类。俺和你相比是小巫见大巫好不好?
但西军区区小人物却能得沧赵看重,他又难免得意。
此时的韩世忠还是个热血轻狂小年轻,没成长为南宋四大支柱名将之一,没那么老辣。
人是有习惯成自然的惰性的。
抛开感情因素,不到万不得已,也很少有人愿意放弃熟悉的一切,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和群体重新开始生存发展。这个封闭时代的人尤其如此。韩世忠内心里自然不想离开熟悉的西军。
他转转眼珠子道:“良臣感谢二公子的厚意。但俺觉得在泾原军待得挺好。”
赵岳的回答却让韩世忠愕然又震动。
“在大宋官场,我大哥要调用的人必定能调到。在民间,我赵岳要收的人,无人能挡。”
霸气侧漏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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