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节大战三敌,中下
祝万年猛听到惊天动地的惊叫声,霍然回头一看。
自以为毫无破绽能横推一切的连排居然转眼成了水波荡漾中的散木?
近万骁勇悍匪有的绝望抱着木头浮着省点游水的劲,有的惊恐拽着芦苇避免沉底……
拿手里的弓丢了,在水中半浮半沉。腰刀在梢里,没到战时,没拔出来,和箭囊及一些弓箭一样还或挂或背在身上,此刻却没人顾得理会这些武器用做防身反击。
都忙着争木头求抱呢。
新近砍下来的木头水分大,不成排,单个散落着半沉在水中,浮力有限也不平衡,载不了多个悍匪抱着露头呼吸,不赶走同一根木头上多余的人不行,人多木头少,不争木头不行。而比重轻的盾牌、长枪…….丢在水中漂得到处都是。
这是怎么回事?
以铁链加固的木排怎么会散掉?
没梁山人攻打上去破坏铁链呀。梁山人是怎么无声无息做到的?
难道会妖法,还是沧赵仁德,象传说的有大气运,无情的上苍也眷顾帮助?
转眼间,摧毁梁山的大军成了待宰的落水狗。成功在握翻转变成了必死无疑。
这个变化与打击太大了,大得心大,神经又歹毒强悍的祝万年也完全承受不起。
他只觉得心中烦闷,嗓子眼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随着他的血飘洒向木排和水泊,那几个惊恐得忘了奋力过来接应他的单个木排应景也突然纷纷散了架。
排上祝万年的亲信侍卫和愿意为祝家冒险打头阵的铁杆心腹悍匪头目转眼也下了饺子,没一口水呛死,算他命大。
祝万年的心沉到底,冷不防自己脚下的木排也随即遭殃,没散架,却被人在水下掀动。
由铁链绞的木排,木头与木头间有较大空隙,平展水上随波荡漾,也许有比单纯绳索扎紧的木排更好的坚固性稳定性,却容易受局部猛力而变形。木排骤然突起一块,就在祝万年脚下附近,平衡打破了,突起造成数根连体木头面倾斜,祝万年立脚不住栽倒,心神恍惚间不及抓紧木排,结果一下滚落入水。
转瞬水没头顶,急速下沉。祝万年从打击中回过神,憋得慌,在浑浊不清的昏暗水世界中也更惊恐,急忙向上游。
但,他没有阮氏三雄或练出来的欧鹏的水中本事,还拿着几十斤重的大铁戟,堕得哪能浮上水面。
惊恐间憋得喝了口浑水后,祝万年才想起阻碍所在,急忙丢下心爱铁戟,奋力挣扎这才钻出水面咳嗽着呼了口气。
但,这也就是他此生能呼吸到的最后一口空气。
一只锋利的分水刺背后袭来一下扎进他后心,力量之大,轻易扎了个前后通透。
祝万年身子一软,全身的力量似乎转眼被魔鬼吞噬掉了,没入水中时艰难地扭头瞅向身后,死也要看清到底是谁卑鄙偷袭能幸运一击杀了自己。
烈日当顶照耀下的水中能见度还可以,一张瞧着憨傻气,一双眼睛却分外明亮凶猛的大脸蛋子落入祝万年眼里。
水中神猛刺客,正是赵岳格外多关心些,也最听赵岳话的傻小子奎三。
傻小子在芦苇荡水道破坏木排没破坏够,觉得好玩。别人都完事撤退到船上,随船走了。他却不上船,在水中直接游出芦苇荡,打仗不傻,靠近了散排,就在附近芦苇中藏身,瞧准了机会才潜过去,趁着木排上的悍匪注意力集中到欧祝争斗上,借着两条长龙出水道的巨大噪声、众匪徒喊得惊天动地的助威喧闹声掩饰剪铁声,又做游戏搞破坏。
算计了这几个单排,他满足不少,又盯上祝万年。
知道这是个贼首,还是赵岳要求一定要除掉的坏人,他又潜了过去。
傻小子长得高大,力量更是强猛,舞动最爱也最趁手的两根四十多斤重的纯铁獠牙棒跟耍小木棍似得轻松,水性更是了得,速度耐力一样不缺,在大海中尚且如蛟龙,在水泊这种平静的湖水里更是玩似的,游鱼般悄悄潜到祝万年的木排处,没傻乎乎逞能窜上木排直接和祝万年放对,不是知道祝万年很厉害他不敢,而是趁手的狼牙棒没带着,只有针一样轻飘飘的分水刺和那把老虎钳子,用这个打不开心,就潜入木排底下,头下脚上猛力狠蹬了一下,结果一下子放倒了祝万年。
一入水就是傻小子的天下了。
祝万年就是条毒蛟龙。傻小子也敢上去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祝万年极不甘心死去。
他还有宏伟蓝图没创造呢,还有帝王的尊贵没享受,临死反扑,悄悄拔佩剑想杀死傻小子来个同归于尽也算够本。
傻小子眼尖着呐,
一把扭住握剑反刺来的手臂,不慌不忙把分水刺插回梢内,轻易夺了宝剑,一把揪住祝万年扭转过来的前顶发,宝剑在咽喉处猛力一抹。祝万年脑袋断了下来,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如此精明有才华,正当鼎盛之年却死在个傻子手里。
傻小子摘了坏人脑袋很高兴,岳哥儿肯定会更喜欢我奖励好多好吃的。
祝万年若是知道傻小子杀他只是好玩和为点好吃的,在地狱做鬼也会冤得哭死。
奎三并不立即浮出水面,而是趁着血迹没浑浊湖水,准确很快钻到之前祝万年丢铁戟处把斜插在淤泥中的戟捞了,把脑袋插在了戟尖上,这才叼着宝剑,双腿连蹬水露出水面。
欧鹏在船上大约能看清整个过程,一看傻小子出来了,不禁大笑着赞了句:“俺们的奎三真是好小子,岳哥儿没疼错。”
说话间接了铁戟,向空中一举,对水中漂着琢磨如何反击保命实则只能等死的悍匪们大喝:“祝万年万年不成了。首级在此。你们看清了。”
众悍匪看到那只熟悉的大铁戟,不用看那滴血的脑袋也知道祝万年完了,聪慧神勇有谋的大当家的已做了无头鬼,再也强悍威风不了了。他们心惊胆战,心丧神死,最后一点反击意志也迅速消了个干净,只等一会儿轮到自己上路。
麻了隔壁的,什么奇才妙想连排计,什么轻取梁山发财又成势,全是狗屁。
此行根本是来错了。
全错了。
不但祝万年算计不成反被算计,主动上门送了命,还连累近万弟兄们也陷入八百里水泊绝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全得死球。还是杀鸡一样任人随便宰杀,毫无反抗机会和能力。死也是窝囊死。
这难道就是算来算去算的是自己?
这就是,莫作恶,否则你看老天放过谁?
此次武力算计梁山的可不止这伙悍匪,至少有三方敌人必须对付。
欧鹏还有别处战场急着去策应,又大喊:“不想死的就老实缴械投降,服从指挥争做贡献。我家主上慈悲,或可宽恕你们一次,给你们个活下去的机会。若得梁山收留,你们才会懂得什么叫做活得有人样。不听者皆死在这里吧。”
这时,傻小子已经出水蛟龙一样从水中跃上小船。
欧鹏欣喜地拍拍傻小子的宽厚肩膀,忍不住又夸奖了几句。
这时,从芦苇荡中突然钻出一只小船,轰鸣着飞快驶到欧鹏这,原来是后世湄公河上常见的那种动力小渡客船。
欧鹏丢下铁戟,和傻小子一起上了动力船,向东岸的东昌府辖区紧急驶去。
水中悍匪得知作恶的自己还可能有活命的机会,不禁萌生了希望,正怀着忐忑希冀等待着梁山人下一步行动,转眼看到动力船出现,听着新奇的机器轰鸣声,瞅着小船飞一样离去,不禁个个目瞪口呆,这下对神秘莫测的梁山更怀了敬畏。
也许也有了求新生的动力和一些美好憧憬才愿意试探着变乖顺些。
当然,不乏一些人感觉有机可乘又起了邪念,表面装老实,心里盘算着一旦到了梁山就依仗人多.......
梁山泊确实有不少船。
利于在整体水不够深、航道不是一般的复杂的水泊使用的小船自然众多,自千石以降的较大船也有几十艘。
自去年郑居中变相封锁赵岳家在沧州的商道,走运河发货的二十几条比较大的河船不能从沧州运货了,就改为运人,沿运河不断把那些孤苦无依的逃难者一家家悄悄收起来转运到梁山泊,再运到出海口由海航移民走,后局势恶化,为避免被人盯上引起注意招来危险,就全部撤回,都在梁山泊转为梁山这的商品渡泊运输船。
但这里如今没有一艘较大海船。
即使能载十几个人的海船也都调走归了海军参与夏收计划了,以便于随处可靠岸的优势抢运移民,并且不会再回来。
既然海盗“洗劫”了赵庄,海边的码头和海船自然更得包括在内,那就得做得象样点,无论是沧州还是梁山这边,海船,尤其是海盗用的上会抢走的较大海船都不能留,免得让朝廷中有心人不怀疑也盯着海盗怎么不把沧赵的海运断根。
况且,梁山通往出海口的这条航道,自此以后肯定被有心人刻意盯上,盘查刁难下不方便通行,梁山海船也用不上了。
祝万年盘算的夺梁山占海船,以梁山为基点,以大海为退路,进退自如的计划注定落空。
欧鹏只带领小船和几百个两栖军将士阻击祝万年的大军,除了有老虎钳子这种简单宋人却不知限于技术也造不出来的工具,有取巧获胜的把握,也是实在抽不出人手和大船才冒险执行破敌计划。
人手主力和大船都要用在别处应对要硬干一场的挑战。
守梁山的陆军主将花刀将孟福通带着两栖军副将马麟,陆军部将——青州收的边将张彪、王用、白虎山县尉马保,以及负责梁山屠宰制革业和酒店的胡六、阮八、张屠、孙柜等打仗好手一齐出战,带梁山军近两千人,在祝万年率军上木排雄心勃勃展开征伐时也从梁山乘大船避着浩浩荡荡攻来的悍匪大军,仗着精熟地理从另一片水域快速赶到东岸,悄悄登陆,从主将到兵卒皆是步战,从树林潜行摸向祝彪处。
鬼脸儿杜兴的一千独龙岗兵也抽出一半参加这边的战斗。
毕竟桃花山剩下的这九千多人几乎都是敢打敢杀又忠心祝家的悍匪,经历过和官兵大战,有经验有胆量,还是很有战斗力的。留守东岸的祝彪手下三千多悍匪不是那么好对付。
这些悍匪为保住山寨数年积累的财产,必定拼命厮杀反抗。
孟福通部想一举剿灭东岸众贼,若没有和祝彪手下相当的兵力参战,很难压制住玩命的众匪,以寡击众,在祝彪的营盘中混战,梁山军虽强也必有大死伤,而且就算取胜了也根本截不住四处逃窜的众多逃匪,更难阻杀掉本事不凡的祝彪。一旦让匪徒们四散逃走,有大量落入官府之手的一招供,梁山军队实力和拥有的热武器秘密就会暴露,麻烦就大了。
梁山军到达东岸时,祝万年也深入了水泊,看不到祝彪这的厮杀,就算听到也来不及回军救应反围杀梁山军主力。
桃花山强盗的营盘就驻扎在东岸酒店一带。
这一带附近没有树林,视野比较开阔,能及时察觉有敌来袭,因为曾多年是梁山商品发散地,长年累月被来往的众多客商流民等各种人员和车辆反复践踏,野草稀疏,只有零星的供夏季乘凉的大树分布,也很难火攻,从水泊取水也方便。
桃花山强盗伐木做木排,首先构建了结实的营寨为落脚点,以防官兵或梁山人强攻或偷袭。
保命的盘踞地,悍匪们自然不敢马虎糊弄,即使都是不爱干活只想以抢劫来不劳而获的懒鬼,不愿大热天受累,却也在营盘上下了大功夫。一圈粗木构成的栅栏扎地很深,编得很密。这种坚固,就是以牛马攻城车冲撞也很难迅速破坏掉。
营盘和连排一样,在悍匪们心中都是周围的烂官兵或梁山人不可攻破的堡垒。
祝彪是享受惯了的大少爷,当然舒服住在东岸酒店里躲避酷暑,此时正在酒店躺椅上半躺半坐着悠然喝茶听亲信吹捧,享受伺候,得意洋洋眯着眼睛幻想着以后的诸多美事,丝毫不担心本家小叔叔和两哥哥率六千悍匪大军扫平梁山会出现什么意外。
只要不发生能破坏掀翻连排的恐怖暴风,出征大军就是无敌的。而今天风和日丽。梁山水泊绝不可能出现天灾。
祝彪的信心和美好心情不是没有根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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