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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节这一鞭


  扯什么大局大义?

  老子比你们多了近千年见识,纵观古今,掌握历史全局,清晰这个时代所有有名坏蛋的本质面目,你能骗得了我?玩扯大旗这种官场司空见惯的小把戏,对付普通人好使,对付我家,呵呵,老子虐不死你。

  赵岳不屑。

  郑居中等一听要大宋所有官员都效力打海盗,脸色一黑。

  且不说官家那挥霍劲,只恨钱不够肆意挥霍的,岂肯拿钱剿匪。

  谁主张让皇帝出钱,谁必遭皇帝恨,早晚倒大霉。

  老蔡那些人是属貔貅的,一向只进不出。

  你让他们出钱,出的再少,能捞回再多,私自作主也是犯了他们的逆鳞忌讳,挑衅了权威。何况是要这些重臣做表率奉献大头。那等于扒了他们的皮一样痛。

  得罪了满朝文武,还想有活路?

  只老蔡一人就会整治得我们及家族生不如死。

  赵岳笑道:“各位的脸色怎么成这样难看?“

  “莫非你们觉得圣上和蔡相觉悟低,不肯为自己的江山和职责出钱出力?”

  郑居中回应,不是,不回应,也不是,干脆无视赵岳的疑问。

  赵岳岂会放过他们。

  你们这些人渣敢欺到我家,还想巧立名目搜刮本州百姓,把屎盆子扣我头上,我不整治得你趴窝老实低头,不算我本事。

  “呵呵,我明白了。还是诸位的觉悟高啊,愿意为国为民献出家财。令人敬重佩服。赵岳好生感动。

  献财时,岳到时必定到场为各位向百姓唱名公布所献钱财的数量,让沧州人清清楚楚衡量和鉴证各位对国家的忠心和诚意有多少。

  诚意够了。以后,谁若敢质疑诸位的节操。沧州百姓先不答应。

  诸位为国为民。好人有好报,好官更当如此。

  我听说列位家中都有不成器的儿子,为孩子不能走仕途光宗耀祖甚为遗憾?

  我家就见不得好人没前途。

  知府一说协防,一提剿匪是整个沧州人的事,倒让我有了个好办法。

  保卫祖国,加强边防,抗击辽寇,也是每个大宋人的事啊。

  诸位气节如此高,家人岂可对国防袖手旁观不尽力?

  这样吧。我书信于我大哥,把你们家这些孩子安插到清州去协防。

  文不成武不就不要紧。

  他们生活优裕,起码年轻而身体强健,个个识字,又被诸位教导得忠君爱国尽忠职守,安排干什么也不用担心他们不尽力,具体可以从小事干起,比如为军中向边塞传达命令,或守边境预警烽火台,他们绝对能担起神圣责任,最不济也可以帮助修筑加固城池,战斗时运个粮草送送弓箭滚木擂石什么的,为增强我军防御尽到心力。

  吃肉的公子总比吃草的百姓强不是?

  只要在清州做点事,担点危险,我大哥就有借口夸大他们的功劳上奏朝廷给他们加官进爵。如此,他们的前途就有了。诸位就不用遗憾发愁了。省得留在身边整天无所事事祸害沧州百姓招人恨,还有损诸位清誉。”

  郑居中等听着这个,心中不禁一寒,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们掐你家财路。这小子就要我们的儿子赔命。好狠的主意。

  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

  这只是吓唬人的玩艺。

  自己不同意。赵公廉就很难强征他们儿子整死。不过,也不得不防。

  赵公廉可不仅仅是个镇守边关的重臣侯爷,在他背后,军政两界都有强援,又和皇帝关系很好且深为了解皇帝,所为,即使是闯下大祸,也总能神奇扳转局面甚至赢得皇帝的欢心,心智高得惊人,气运也足得让人惊叹。

  就连在政坛根基深厚,政治手腕无人能比的老蔡京对这位少年就得志的年轻侯爷也很是忌惮,视为不敢有轻视之心的罕见后起之秀,若非双方年龄相差悬殊,没有根本利益冲突,老蔡早就使出十二分力气设法整倒赵公廉以防被顶落。

  赵公廉这样的政治人物,未必不能通过某种途径巧妙把政敌之子弄到边关整治,甚至能说动皇帝亲自下旨。

  郑居中暗吸一口凉气,瞧着赵岳,不禁暗自庆幸这小子到底是太嫩,居然把能用的高明报复手段泄露了出来仅仅用做威胁耍威风,让我提早有了防范就不用怕这些手段了。

  他不知道沧赵不但造反,而且早有强大势力和广阔地盘,不知自己只是个沧赵随时能捏死的待死笼中鸟。

  他更不知沧赵明知他来沧州执政其意不善,却没在他上任途中就弄死他,就是让他在沧州当代皇帝控制监视沧州和沧北的摆设,利用皇帝对他的高度信任达到让皇帝不担心不怀疑沧赵危险有害的目的。

  换句话说,郑居中对付沧赵,反而掩盖了沧赵造反真相,代沧赵蒙蔽了朝廷,无形中稀里糊涂当了赵庄免费的保护伞,还没赢得感激反而被鄙视痛恨,很是冤大头。

  若换个官员来执政,还起不到能让皇帝和朝廷完全放心沧赵的作用呢。

  赵岳恨不能一把掐死郑居中这些人,却舍不得现在弄死郑居中。

  郑居中对赵岳又有了轻视之意,摆出一心为公的架势,郑重其事道:“眼下剿灭海盗为重。其它琐事都要抛到一边。贤侄既答应借船借码头,回去后和家中汇报一声,准备好交接配合。本官也不虚此行。”

  赵岳没吱声,不回应这声贤侄,也没肯定自己答应过要求,又恢复成面无表情,径直轻提马缰拨转马头离开,对郑居中连表面的告辞礼节都懒得做。

  王念经提刀在前开路。赵岳在后。

  二人缓马经过官兵卫队。

  黑永康、桒才厚等将此时也想通了。

  自己只要抱紧郑居中的大腿,赵公廉就无法强调他们回清州送死,惊恐不安的心神也就安定下来。

  再看赵岳,他们心中越发仇视。

  当赵岳经过黑永康身边时,黑永康眯眼握紧了枪,恨不能一枪把赵岳捅个透心凉,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岳慢条斯理四平八稳地缓马而过。

  本以为今天就这样了。

  不料,一根近两米长的特制马鞭猛然从后面抽在黑永康的脑袋上。

  黑永康虽是边关大将,却久疏战阵,武艺荒废,身手不灵,反应慢,又猝不及防,哪能躲开,就感觉脑袋猛得一震,所戴的威武铁头盔被鞭子抽得都凹变形飞了,脖子差点儿折断。

  他脑袋嗡得一下,两眼发蒙,坐不稳战马,一头栽下去。

  所幸他到底曾经是武艺不凡的武将,加上本能,落地的眨眼间内,蒙头蒙脑中也知道保护脑袋要害,用双手及时撑了一下地,双掌被路沙擦得脱皮成了血淋淋的肉沙掌,剧痛,但避免了以头跄地头破血流毁容的惨剧。

  此事猝然发生,谁也没预料到。

  黑永康的亲卫也惊骇地瞪着没事人一样的凶手赵岳愣了,听到黑永康痛哼出声才回神。有的慌忙下马照看主子,有的横刀枪盯着赵岳,却忌惮赵岳的身份,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冲上去报复。

  黑永康脑子嗡嗡声稍轻,清醒了一点就赤红着眼抖着手指着赵岳疯狂大叫:“给我杀了他。”

  他养尊处优作威作福多少年了,几时吃过这种亏,此刻怒火中烧失去理智,什么胆怯顾虑都没有了,状如疯狗,一心只想把赵岳剁成肉泥解恨。

  几个亲卫应一声诺,转马一齐冲过来,挺长枪对着赵岳准备恶狠狠捅几个血窟窿。

  王念经早就想给这些鸟人点颜色看看,从赵岳后面冲过来,大刀飞舞,咔嚓咔嚓,把亲卫捅来的的枪全部斩断,用刀背刀面连砸带拍,几下子把这些人打落马下,冲到黑永康处砸倒搀扶黑永康的两亲卫,刀尖抵在黑永康的咽喉上冷笑大喝道:“狗东西,连我家严厉的老太君都舍不得点我家二爷一指头,你这贱人敢指使凶奴杀我家二爷?”

  “找死。”

  黑永康此时被鞭子抽得脑子还有轰鸣声,还有些发蒙,站着都立不太稳,根本抵挡不了王念经,却感受到咽喉处钢刀的冰冷森寒,生命有险,不禁吓出一身冷汗,神志也随即清醒不少。

  这时,王念经刀尖轻送。

  黑永康脖子一痛流血,以为王念经要一刀捅了他,早没了武勇铁骨的怕死本质当即流露,好悬吓尿了裤裆,惊恐万状脱口叫一声:“好汉爷爷饶命。”

  这一声求饶让嘈杂纷乱的现场一静。

  季兴良、韦建业正怒气冲天杀过来救助,闻声不禁面面相觑,脸都腾得臊红了。

  不是清州来的禁军护卫都惊讶地张着嘴巴看着黑永康。

  是清州来的则羞臊地低头扭开脸。

  身为军人,有这样怕死的领导.......啧。

  郑居中坐在车里,没看到发生了什么,听到骚乱,皱眉怒声喝问:“发生了何事?”

  得知内情后,他勃然大怒。

  沧赵小儿嚣张得也太目中无人了。

  他坐不住了,下了车,亲自喝问赵岳:“赵岳,你为何无故偷袭我大将,威胁他性命?”

  “莫非你目无法纪目无朝廷,有自大逆反之心?”

  这次他不是在扣帽子,而是真有些怀疑沧赵有不臣之心,否则怎么如此大胆。

  赵岳却笑了,说话的声音却依旧是淡漠的。

  “知府有所不知呀。

  我打小就有种异能。谁接近我若有谋害之心,我就能立即感受到。

  刚才我经过这位黑副统制身边时,清晰感受到他对我的一股强烈杀念。我怕他发疯趁我不备从后面捅黑枪要我的命,不由自主就采取了防御反制手段。

  知府大人,若有人无缘无故仇恨你要你的命,你会顾着法纪束手等凶手先出手杀你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在这个时代,即使仅仅是当面冲朝廷大员瞪眼仇视或咒骂,也会被拿下治罪。若怀疑某人心怀鬼胎可能威胁到官员性命,必会先拿下严刑审问,甚至直接肉体消灭掉以绝后患。

  郑居中怎么可能明知有人要致自己于死地而不先发治人。

  郑居中无法从法理上反驳,就怒喝道:“什么异能邪说?”

  “妖言惑众,鬼话连篇。一派胡言。此罪你休想逃脱。”

  赵岳淡漠道:“好,且不提异能。”

  “这位没脑子的黑将军对我的仇恨之意,瞎子也能感受得到。我会感受不到?

  他为什么这么想杀我。其中原因,知府心里清楚得很。不必逞口舌之能巧辩了。”

  黑永康的命还在王念经的刀尖下。

  郑居中可以不顾及这个,正好可以利用黑永康的死来参倒沧赵。

  可惜赵岳显然不会傻得真杀掉黑永康,自动送上把柄。只有吓傻了的黑永康这个蠢货才会以为赵岳真敢杀他。

  郑居中很想当场拿下赵岳,却不太敢在这里动手,也怕拿不下。如此就不能无视黑永康的危险,寒了将士们的心。

  无奈只能做出退让。

  “你且放开黑将军。不然,本官必参你家一本。圣旨一下,你哥再官大也护不得你。”

  赵岳一笑,“这种贱人,杀他还污了我家的宝刀。”

  “话说回来了。谁若敢再对我意图行凶,休怪我没事先打招呼而杀人。圣上也曾赋予我家人自保之权。”

  他瞥了面如土色未敢再逞强的黑永康一眼,又瞧着郑居中淡漠道:“临别有几句话相赠。我家老祖宗教育晚辈说,命由己作,福由心生。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人呐,不作死就不会死。“

  王念经这才收刀,在后护着赵岳扬长而去。

  “二爷,属下就不明白了,咱家花了十几年时间才带动沧州富裕繁荣起来,给国家贡献了大量赋税;大公子费尽心血才把沧州治理得安宁祥和,辽寇不敢来犯。这帮逼玩艺自称是忠君爱国的君子名臣重将,来坐享其成,却不知感激尊重咱家,不为国为民尽忠职守,整天忙着喝花酒玩女人捞钱祸害沧州对付咱家,半点人事不干,他们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莫非生的是不知恩义不懂廉耻的禽兽之心?

  如今天下民乱迭起,江山动荡,这帮逼玩艺这么作,是觉得民乱毁不了大宋威胁不到他们,还是觉着辽寇犯边杀不了缩在城中当乌龟的他们,尽可肆无忌惮地当人间败类?皇帝怎么会用这帮逼玩艺治国安邦......”

  王念经的辛辣疑问嘲讽声随风传过来。官军这边听得清清楚楚,一双双眼睛扫视着上官们,无声地表达着鄙视厌恶。

  郑居中羞臊得满脸通红,如喝了一缸陈年老酒,但羞耻感随即就化为强烈的愤怒仇恨。

  官僚的思路和道德观职业观和一般人是不一样的。

  在郑居中心里,捞钱享受是当官的天然权力福利,没什么不应该的,按皇帝(上官)心意办事,讨得皇帝(上官)欢心就是忠就是正义。至于其它的都是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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