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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节红与黑,上


  使刀强盗大头子的话并没能阻止两年轻强盗。

  二人成了寡妇的母亲和成了残废的亲人惨遭横祸后如今住在山寨,暂时安全了却如惊弓之鸟,身心都再受不得打击,不可能承受住丧子之痛,山寨势力也并不强,人虽不少,却多是寻常百姓,严重缺乏武器和战斗力,经不得官兵重兵围剿,若是自己和同来的弟兄死在这,山寨势力严重削弱,留守的弟兄再奋勇,再仗义关照,山寨也早晚必破,亲人万难活命。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亲人,都得搏那一线生机。

  至于老大说的疑问,两年轻强盗首领并不认为是问题。

  他们是耕读传家子弟,学文习武,不是不识字头脑简单只会凭凶恶性子和武力鲁莽行事的那些草寇,在追杀武能徐谨时就注意到,面对众多强盗呼啸凶悍杀出树林,这支小队伍中的那两辆马车中坐的女人却没有丝毫慌张之态。

  因为双方距离还远,车中人面目看不太真切。

  前面那辆车中坐的似乎是位头发略白的老夫人。

  她从车厢侧的小玻璃窗口扫视了强盗在树林四起冲出,又安详地和车中另一女人说话,说的什么,听不清楚,但几声重重的叹惜惋惜声透过车厢传出,却让二人较明确地听到了。

  而后面的那辆车传出的却是含一股妖媚气的少女说笑声,和一个成熟女人笑着嗔怪的声音。后来车窗露出一个娃娃的胖脸扫视外面,车中人又说着什么,娃娃嘎嘎欢笑的声音随即就传了出来。

  如今的大宋官宦人家整体上是什么德行?

  面对辽军或强寇来袭,大头巾们能事先顶风冒烈日上城墙认真检查一下防务,四处督促鼓励几句,要将士和协同守城的民壮奋勇杀敌,这已经是有胆子有责任感的好官了。

  多是缩在舒服安全的官衙逞权威耍脾气,发号施令。

  危险一来,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缩在城池中由重兵保护的官衙也感觉不安全,恨不能躲到几百里外的安全区遥控指挥。

  (宋史记载,每当大战来临,大宋统管打仗的文官们多是在三四百里外,敌军骑兵快马也不能迅速杀到的的安全城池,由美女伺候着饮酒下棋,吟诗作赋,抒发忠君爱国爱民壮志豪情、从容不迫和英明睿智,遥控排兵布阵指挥前线作战,打胜了是他们指挥有方策略得当,打败了是前线将士愚蠢不尽力,漠视将士生死,很是搞笑。敢到离前线百里的地区坐镇指挥的都是稀罕人物。反倒是被人不耻的妓,子踊跃捐款和出身子慰问血战而归的将士。如此王朝不被虐得悲惨才是怪事了,

  本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本官才高八斗,为国为民要保有用之躯,万不可莽撞冒险,也不可汗流浃背狼狈不堪和贱民丘八为伍守城,自失身份体面,总之大头巾们是决不肯临危险前线一步的。

  负责带兵打仗的将领们也多是恨不能和大头巾一起躲得远远的,只是职责困着,不得不硬头皮上。

  堂堂汉子文武官员尚且如此怕死,娇贵的官宦家眷女流面对危险强寇时的表现可想而知。

  不吓得尖叫尿裤子,已经是少见有骨的人了。

  可这个队伍的女流,从老人到幼童居然无一人胆怯,这足以表明了些不寻常的东西。

  只是在当时,两年轻气盛的强盗忙着追杀,没有多想。

  沧赵家族百年来,一代代,每当外敌入侵,男子打仗,女子支援前线,必要时也和男子同样并肩浴血奋战,这已经是十几年前就天下皆知的传统。

  西军数十年来防守困苦的西边,和西夏蛮子铁骑一次次殊死搏斗,死伤累累,一辈辈付出巨大代价,保住了大宋内部的安宁繁荣,却没有感动受益的大宋人。

  因为这是军队应该担负的职责。

  军人不奋勇杀敌,养着做什么?

  大宋朝廷也有意不宣传这种感人事迹,以变相打压内心深为忌惮却又不得不重用的西军。

  可沧赵家的护民抗辽事迹却深深感动了大宋全天下的人。

  因为他们是民,更贴近百姓的心,更容易被万民理解。

  在如此艰难危险的环境中,沧赵不但力所能及地保护了众多乡亲顽强生存了下来,还居然能培养出促使文化事业广泛开展震撼天下的少年奇才。这种文耀武彰的草民人家,谁能不感佩?

  也因为沧赵的事迹得到了朝廷大张旗鼓的宣传表扬。

  当初,皇帝赵佶重重封赏了赵公廉和沧赵家族,除了登基初期位子不稳,政治需要外,字典识字普及文化,确实迎合了这位极擅长舞文弄墨的皇帝的喜好。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沧赵家的事迹,触动了从小就生活在富贵安全温柔乡的皇帝的心。

  赵佶无法想像娇弱的女人面对凶悍强大的辽军,是怎么鼓起勇气和男人一样奋勇抵抗的。

  他更需要树立一个典型,号召天下百姓要象赵庄人一样忠君爱国,为大宋贡献一切。

  实际上,在边境地区,男女老少齐心协力守卫村堡,和入侵敌人进行不屈不挠战斗的很多。

  只是能在一年年打击中始终挺立不倒的乡间城堡和仁慈威望家族难见。

  有这样的幸存家族,他们家也没有赵公廉这样能触动皇帝的心,及时满足皇帝政治需要的少年天才,这些男女老少的英烈雄风和感人事迹才不达世人耳目,满腔热血忠义和不屈而亡的身躯泯灭在无情的岁月中。

  宁老太君和赵岳的母亲张氏都是在抵抗辽军入侵的环境中历练出来的,以前没少在血战箭雨中给守庄的男人送食送武器装备救助伤员,如今精卫在身边,对这点强盗小场面自不以为意。

  娜特是在最黑暗的欧洲时期长大的,很小就帮助父兄抵抗各种侵略暗算,前世的娇小姐也练成了铁血女子,又有强悍的爱人在身边,身心俱安稳,根本不惧这些强盗。

  至于年幼的小妖。

  小家伙是在最险恶的北方原始森林愚昧凶残无情的女真蛮子窝中生存的,见多了野兽血腥和死亡。对她来说,除了害怕没吃的,被抛弃,其它的都不可怕。

  她还太小,对死亡没有深刻认知。或许,她也不怕一下死掉,只要死得不饥饿难受不痛苦。

  两车老小女人对危险的淡定自如,却成了两年轻强盗判断的依据。

  此际被擒,他们冷静下来,断定在这里出现的队伍必是沧赵家的,不会有错。

  别的官宦家,女人没有这份血性,卫队没有这份自信勇悍。

  使枪的年轻强盗望着两年长些的道:“二位哥哥是蜀中人,离沧州太远,虽来到北方立寨,却时间太短,对沧赵家族了解太少,心有疑虑不足为奇。小弟能断定不会错。”

  两年长的强盗听了这话,也明白年轻兄弟的顾虑和心思,重重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两位兄弟不象自己亲人都死了个干净潜逃到北方,寄一丝希望想保命保家人,可以理解。

  事已至此,不信不屈又有何用?

  闭眼任其道明真实姓名来历和落草经过……

  原来,年长二人一个叫吉安,本是成都府的副总捕头;一个叫吴得真,是下面一个县的弓马都头。

  庞大的大宋官僚队伍群体日趋糜烂,但其中仍不乏真信守孔孟所宣扬的节义的官员。

  前成都府的老知府就是这么个能在滚滚浊流中保持气节操守的好官。

  有这么一位清正廉洁的顶头上司在,下面的官僚也不敢太肆意胡为。有良心的官也有立足之地。年纪并不太大的吉安凭操守担当和武艺,很得老知府信任重用。

  但,老知府到底抗不住整体腐烂垮压下来的大势,年纪也老了,被告老还乡去了。

  新上任的知府朱胜非却是因官职低而排在北宋六贼外的无耻奸贼之一。

  新官上任自是要用自己人把控局势,方便耍权捞钱送礼。

  象吉安这样的讲操守,极熟悉当地官民情况,在百姓中有威望,又不肯屈身积极投靠配合的不识趣的有威胁却好拿捏的武夫,自然成为眼中钉,最先受到排挤陷害。

  吉安转眼被挂起来,成了有名无实的副总捕头。

  上官一动心思,自有眼力劲足的下官赶紧大力相助,坚决拥护领导,要彻底踩死吉安。

  恰好这时,前任老知府在返乡途中遭遇被他罢官的仇家劫杀,却被刚好经过那里的弓马都头吴得真撞到,一番厮杀救下了老知府满门。

  老知府讲气节,也有些必然的儒腐,但到底久经官场,见识老辣,当时对吴得真说,你也有难了。要么杀了老夫一家,顺从新形势,要么弃官带家人赶紧离开本地,如此才可保性命。

  吴得真虽颇有勇力,破案抓捕歹徒是好手,却没老知府的见识,不杀老知府,也没听老知府的劝告,告别后回到县城继续当他的都头。

  老知府一家警惕地化妆潜走了,不知所踪。

  不久,吴得真就被扣了个通匪的罪名,家中‘被搜出证据’,满门多在搜捕中以和贼共同拒捕的名义直接被官兵杀掉。剩下的老弱家人被投入大牢相继害死。

  吴得真自己却是得到好心的捕快暗中示警,当时还不信县官敢如此栽脏枉法,惊觉来拿捕他的人扑来才仓皇逃走,凭本事和对当地的熟悉奋力杀了出来。

  和他职业相同,爱好志向相似,交厚的吉安随即也成了通匪的,和吴得真成了同案犯,满门遭殃。幸好本人机警勇武,又得化妆混入成都城的吴得真相助,一起逃走。

  至此,蜀中官员争相拍最高领导朱胜非的马屁,都想弄死吉安、吴得真这两个捕头小人物,立功入上官的眼。

  二人含冤自无处可诉,由拿捕歹徒的红色正面人物转眼成了黑/道大恶人,到处被本是黑的却因披着官衣就能光明正大以红面人物行使国家公权的恶徒以朝廷王法通缉。

  他们一时难适应角色的急剧转变,又遭到以前追拿得罪过的歹徒的追杀,东躲西藏好不愤怒仓皇。

  好在那时正赶上蔡京搞移民填充沿海政策,二人就化作流民混在其中,逃出蜀中,本想上京申冤,但一路上看到的难民惨状和兵匪贪官刁吏暴民的情景,让二人彻底清醒了脑子。

  大宋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官家身体力行讲究爱民的大宋了,确实是已经彻底腐烂了。

  蜀中若不是有老知府勉力支撑政治清明这几年,早陷入不堪,但也只是维持了官场的表面正气。歹毒贪婪的新官一上任,蜀中诸多官员就露出了隐藏的暴民真面目,迫不及待伸出黑手。

  回头再看,自己盲目信任朝廷正道犹盛,屑小难掩青天,是多么悲凉可笑。

  自己无识,不听劝告,落难不冤。

  冤的是无辜受难横死的满门老小。

  正道不通,深仇大恨不得报。

  狗官们不是栽脏老子通匪吗?

  老子就落草当真匪,专杀贪官污吏害人恶霸富绅。

  蜀中进出一条路,通缉画像到处是,黑白两道的仇家又太多,风口浪尖上想再逆难民潮返回在蜀中设寨报仇,一时是难以安全潜回并寻个山头站稳脚跟。

  二人无处可去,盲目流浪着,最终到了河北西路河间府附近,被一个叫冷宁、一个叫牛庚的莽撞山贼首领带人拦路抢劫,争斗一场,都他娘的是苦大仇深不得志的汉子,不打不成交,索性入了伙,也算有了个安身立命之地,由此以黑/道做红面事,求助落难百姓,壮大队伍,想方设法狠杀狠抢那些道貌岸然的虚假红面官吏,刀砍诡诈伪君子,快意恩仇,日子倒也快活。

  与他们的遭遇相比,两年轻的强盗首领就更冤枉了,完全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跪在赵岳马侧的汉子正是水浒中衬托战场英雄本领高强的典型龙套角色,身形修长些的叫黄钺,使枪;相对粗壮些的叫金鼎,使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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