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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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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开春,  都是事儿。你我今日还没有商议出个章程,  就这么走了,下回要想见面就不容易了。”萧驰野说,“今夜歇在这儿吧。”

        沈泽川冁然而笑,  说“不要胡来。”

        他把这四个字念得缠绵,舌尖萦绕着暧昧,眼里分明挑的是情潮,  连随着话音松开的手指都拨的是欲望。

        这个坏人。

        萧驰野注视着沈泽川,  心想。

        这才是个坏胚子,  时刻挑拨着他谦让的底线,狡猾又天真地踩着他的忍耐,仿佛趴在他耳边唤着胡来啊。这个狐狸变成的妖孽,尾巴搔到了人腿上,眼里还浸着调笑。

        “正经事,  ”萧驰野合上窗,  “正经说。”

        “官沟这事,  明早备个折子,  我跟皇上说。”萧驰野躺在藤椅上,  顺手把滑到地上的衣袍捡起来,把袖袋里的东西挨个摆到柜子上。

        “你不能说,”沈泽川泡在水里,想了想,  说,  “你一个禁军总督,  既不管工事,也不管民怨,挨不着你,贸然上奏,必定会引起怀疑。”

        “那就你说,你住那里,提起来也不奇怪,我打个随行监督的条子。”萧驰野摸出把象牙扇,问,“怎么带了个象牙的”

        怀袖雅物,文人讲究清贵,最看不上象牙乌木之流,觉得俗不可耐。所以世家子弟不管肚子里有没有货,出门也决计不会带檀木、象牙扇,用的多是名手题字的毛竹扇。

        沈泽川说“玩儿,俗物配我最好。”

        他在昭罪寺里待了五年,不能跟世家子弟一块玩风雅,他得是个附庸风雅的凡夫俗子,这才对,这才合适。别说随身携带象牙扇,就是腰间坠着的玉佩,他都挑的是贵气冲天的货色。

        萧驰野摸完了,发觉他俩还真相反。

        萧驰野看起来喜好分明,一摸就清,实则真摸了,才知道浑浊得很。那些他看起来爱玩儿的,多半都是闭了眼就能忘,根本没搁在心上。反倒是那些看起来混日子的勾当,他私底下付的!的尽是心血。他没有爱吃的菜,也没有爱喝的酒,人提起来,只能说“二公子爱喝酒”,可二公子到底爱喝什么酒那谁也说不准了。

        沈泽川则是瞧着没喜好,什么都能迎合,可顺着毛撸一把,就能把他的喜好都摸个清清楚楚。他不爱喝酽茶,尝过一口就决计不会再碰第二下。他爱吃鱼,只要地方合适,没人看他的时候,他能跟猫儿似的把鱼骨头剔得干净漂亮。

        萧驰野觉得有意思。

        他好似摸着沈泽川的腰,沿着这一点,向上推滑,就能摸到沈泽川的胸膛和背部,那肩胛骨他闭着眼都能认出来。

        假老虎。

        萧驰野拿着衣袍,垂着眸想。

        猛地一看能把人唬住,多抱几次,就能觉察沈泽川那些温言奉承后边的喜怒。他就像今夜映在水洼里的月亮,戳一下,波澜不惊,实际上心里立刻就记着你了,下回必定要找着机会蹬回来。

        沈泽川披衣出来,发还是潮的。转头看见萧驰野坐在椅子上把玩着那象牙扇,自个儿的衣物整齐挂在边上。

        “事情还没谈完,”萧驰野起身,“喝了姜汤,坐下说。”

        沈泽川伸手掀帘,萧驰野先用扇子挑了。两个人出来,内寝的灯已经熄了大半,就留了盏琉璃灯。

        沈泽川有点起热,一碗姜汤灌下去,舒服了些。他白日还好,这会儿已经觉得头有点昏沉。

        “奚鸿轩调到了户部,马上都察,他又在考功司,”萧驰野说,“会干涉官员考察的审评。这主意是你给他出的吗”

        沈泽川含着姜汤摇头,咽下去以后,才说“应该是薛修卓的主意。”

        “礼部和兵部都有我的人,若是因为此次都察被调出去,”萧驰野看他,“那就得不偿失了。”

        沈泽川颔首,说“这倒不必太在意,除了礼部侍郎姜旭跟朝晖副将有姻亲关系,别的人都不显眼。薛修卓也未必摸得清你的底,让大家如常行事就好了。再者都察到底不是一家评查,海阁老那头也会放人下来,奚鸿轩也不敢太过明!明目张胆。”

        “这次都察关系中博,前段日子的大雪让中博遭了罪,陆续冻死了十来个人,今年海良宜应该会调派官员去好好整顿。”萧驰野说道。

        “中博,”沈泽川似是回想,“中博如今不好管,派个文官去,未必能跟流匪抗衡,也指挥不动新补的守备军。这地方要好好打算,海阁老也得发愁。”

        “阒都眼下没有合适的人选,只要不派世家的人去,就好谈。茨州关系东北粮马道,落在他们手里,就是埋下了祸患,必须未雨绸缪未雨绸缪。”萧驰野的声音放轻,看着沈泽川困倦的脸。

        沈泽川升官之后就在两头跑,夜里时常得待在藕花楼,跟奚鸿轩打交道。奚鸿轩有温香软玉在怀,挂着闲职,又因为现在是给李建恒写曲子,连早朝都不必上,有大把的时间休息。可是沈泽川得日日佩刀立在御前,他夜里没的睡,白昼里还要跟各路兵匠打交道,带着差事时更忙,连饭也未必吃得上。

        东龙大街的那处宅子,叫人用檐牙挡了光,他也没空去管。昨日才察觉院子已经给淹了,屋里的被褥潮得没法住,他能打发乔天涯去昭罪寺里跟师父和先生住,但他自己不行。

        过年别说长胖,人看着更瘦了。

        萧驰野看了半晌,隔着小案,探手摸到沈泽川的脸颊。那脸颊烫得不像话,岂止是“有点起热”。脖颈上起疹的地方还没上药,萧驰野想叫他,又不想叫他。

        沈泽川被摸醒了,强撑着精神,说“嗯,是得未雨绸缪,世子那边”

        话还没说完,萧驰野已经俯身过来了。那臂膀结实,抱起沈泽川毫不费力。案上的碗被碰翻,萧驰野用脚踢开,悠哉地说“二公子带你去洞房。”

        沈泽川摸了把额间汗,挂在他身上,说“今晚的正经事已经说完了吗”

        “说完了,”萧驰野扣着他的后背,说,“接下来该还债了。”

        本章节

        说罢弯腰,把沈泽川放到被褥上。

        沈泽川用手挡着光,低声说“不要光。”

        “亮一点看!看得清。”萧驰野就着这个姿势,解了沈泽川的衣。

        沈泽川的胸膛裸露出来,脖颈间跟着一凉。他从空隙间看着萧驰野,萧驰野手指蘸了药膏,涂在那红疹上。这过程就像在给玉抹油脂,越涂越滑,滑得萧驰野心神动荡,他实在不是什么做君子的料。

        “等会儿得把你捆起来,这样才不会乱翻,不然药就白涂了。”萧驰野扣上药盒,抽了帕子,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自嘲道,“二公子这辈子就伺候过你一个。”

        沈泽川滑进被子里,偏头要睡了。

        萧驰野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吹灭了最后一盏灯。床上一沉,萧驰野从后面把着腰,把沈泽川从边上捞过来,锢在臂弯里。

        “捆着了。”萧驰野说,“敢踹我马上扔出去。”

        沈泽川睁着眼,望着那透着朦胧光芒的窗。他冰凉的手摸到萧驰野锢着他的手腕,说“你好硬。”

        “嗯,”萧驰野沉默须臾,说,“我劝你不要向下摸。”

        沈泽川忍了一会儿,说“我说的是你的腰牌。”

        “是腰牌吗,”萧驰野微侧头,压在沈泽川耳边,重复着问,“是腰牌吗”

        沈泽川被这句话烫到了。

        萧驰野说“咬耳朵就受不了,问几句话就打战,就这点功夫还敢嘲我生疏”

        本章节

        沈泽川缓了片刻,说“不如你我换个位置试试看。”

        萧驰野捏了把沈泽川的腰,还真翻了身,把沈泽川扶到了身上坐。他松开手,笑起来。

        “宽衣解带,”萧驰野带着沈泽川的手下滑,“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沈泽川呼吸凌乱,不知道是病的,还是烫的。他说“今晚”

        萧驰野一把摁下他的后脑,狠狠吻住他,带着他的手摸到了地方。沈泽川瑟缩,萧驰野一直在笑他,笑得沈泽川恼怒,挣扎起来。

        萧驰野猛地翻身,把他重新压回身下。床板发出声响,被褥下陷,烫得沈泽川掌心生汗。

        沉酣过后,色欲的快感!感撺掇着两个人,那如同酒醉一般的呢喃覆在耳边。沈泽川憎恶那酥麻的炽热,可是他推着萧驰野,又拽着萧驰野。

        萧驰野扯开那衣物,沿着沈泽川的背部上推,就像他坐在藤椅里想过的那样。

        沈泽川环着他的脖颈,咬着他,两个人鼻尖磨蹭,在这又疯又坏的时刻里再次生出超越寻常的亲昵。

        萧驰野吻着他,说“你这个疯子。”

        那疾风骤雨般的撕咬逐渐变作了柔情似水的亲吻,唇舌的柔软融化了防备,疯子就在这断续的呢喃声里睡着了。

        萧驰野用拇指揉着沈泽川的颊面,微撑起身,沈泽川指间还攥着萧驰野的发,睡得平稳。萧驰野俯首端详着他,在这刹那间想了很多事情。

        欲望即枷锁。

        萧驰野把左千秋请到阒都,实际上只是想问师父。

        欲望能破吗

        但是他最终也没有问出口。

        因为这问题左千秋也回答不了他,唯有他自己能够回答自己。那么多人说他生错了时候,可他已经来到了这个世上。有欲望,不是他的错。

        他是个人。

        本章节

        他叫萧驰野。

        他与沈泽川截然相反,又好似完全相同。这个世上能够不靠言辞就明白萧驰野所有痛苦的人只有沈泽川,他们从第一个亲吻开始就对此心知肚明。

        萧驰野吻着沈泽川的眉心,吻着沈泽川的鼻梁。

        不论这种情感该如何称呼,他们相互侵占着,在挣扎里越凑越近。欲壑难填,苦海难渡,耳鬓厮磨是消磨痛苦的方式,但这方式越来越叫人上瘾,仿佛只是挨着彼此,便能够舒缓疼痛。

        在那场贪欢之后,他们心照不宣地开始褪掉外衣,露出各自的原形。曾经的沟壑变成了水洼,似乎只要跳一跳,或是捞一把,就能跨过去,融在一起。

        萧驰野再次吻了沈泽川,睡梦中的沈泽川微微揪紧了他的发。

        水洼里的白月亮荡着波纹,盛满了清风,负心鬼和薄情郎枕着月色,一夜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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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撺掇着两个人,那如同酒醉一般的呢喃覆在耳边。沈泽川憎恶那酥麻的炽热,可是他推着萧驰野,又拽着萧驰野。

        萧驰野扯开那衣物,沿着沈泽川的背部上推,就像他坐在藤椅里想过的那样。

        沈泽川环着他的脖颈,咬着他,两个人鼻尖磨蹭,在这又疯又坏的时刻里再次生出超越寻常的亲昵。

        萧驰野吻着他,说“你这个疯子。”

        那疾风骤雨般的撕咬逐渐变作了柔情似水的亲吻,唇舌的柔软融化了防备,疯子就在这断续的呢喃声里睡着了。

        萧驰野用拇指揉着沈泽川的颊面,微撑起身,沈泽川指间还攥着萧驰野的发,睡得平稳。萧驰野俯首端详着他,在这刹那间想了很多事情。

        欲望即枷锁。

        萧驰野把左千秋请到阒都,实际上只是想问师父。

        欲望能破吗

        但是他最终也没有问出口。

        因为这问题左千秋也回答不了他,唯有他自己能够回答自己。那么多人说他生错了时候,可他已经来到了这个世上。有欲望,不是他的错。

        他是个人。

        本章节

        他叫萧驰野。

        他与沈泽川截然相反,又好似完全相同。这个世上能够不靠言辞就明白萧驰野所有痛苦的人只有沈泽川,他们从第一个亲吻开始就对此心知肚明。

        萧驰野吻着沈泽川的眉心,吻着沈泽川的鼻梁。

        不论这种情感该如何称呼,他们相互侵占着,在挣扎里越凑越近。欲壑难填,苦海难渡,耳鬓厮磨是消磨痛苦的方式,但这方式越来越叫人上瘾,仿佛只是挨着彼此,便能够舒缓疼痛。

        在那场贪欢之后,他们心照不宣地开始褪掉外衣,露出各自的原形。曾经的沟壑变成了水洼,似乎只要跳一跳,或是捞一把,就能跨过去,融在一起。

        萧驰野再次吻了沈泽川,睡梦中的沈泽川微微揪紧了他的发。

        水洼里的白月亮荡着波纹,盛满了清风,负心鬼和薄情郎枕着月色,一夜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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