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是否幻境（一）

　　“混蛋，你刚刚还在的，别假装现在就不在了！”红月走向了棋盘，想要将这还未下完的一局棋打翻引他的师父出来，可他却发现自己根本碰触不到棋盘。

　　红月感觉到一股异样感，他朝着这棋盘望去，棋盘上烟雾缭绕，层层相绕，黑白棋子若虚若实。

　　“这是……”

　　红月定睛望去，透过层层迷雾，他竟在棋盘上看到了一个无限缩小版本的东方梓棠！

　　东方梓棠在进了门的那一瞬间，她便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幻境之中：山林环绕，鸟语花香，这是绝对不可能在天山上一小屋内出现的情景。

　　东方梓棠伸手向自己前方抓去，她什么也没有抓到，也就是说，自己和红月果然已经完全深处不一样的地方了。

　　“小姑娘，你可知你身在何处？”悠远处传来了老者的声音。

　　“幻境之中。”东方梓棠没有犹豫。

　　“老夫知你有阵法造诣，且又读这一方世界的天命之书，你真的确定，你只是处在一幻境之中？”

　　东方梓棠听后一愣，她感知着身边的一物一景，甚至就连身边的空气也没有放过。

　　东方梓棠很确定，这就是幻境之中，可是在明确的确认到这是幻境这个存在后，理应不会被幻境带着走。但是，天空明日高照，东方梓棠伸出了手，感知到了太阳的温暖——这不应该，非常不应该。

　　东方梓棠听到了水流声，她寻着声源走去，见到了一处小溪，小溪流水哗啦啦，东方梓棠将手放入了小溪当中，冰凉的触感紧随而来。她又将一捧溪水用手捧起，看着溪水透过自己的指缝一点一点地流露出来，她低头将溪水一饮而尽，溪水清凉而微甜。

　　这不禁让东方梓棠稍作怀疑——这真的是幻境？

　　“小姑娘，你现在还觉得，这真的是幻境？”老者的声音再次传来。

　　东方梓棠没有回复老者，幻境，说到底本身就是不曾真正意义存在的“境处”，一旦人心中认定自己一定是处在幻境当中，幻境对此人的印象度便也会极低，可一旦有一点怀疑，这个怀疑便会无限被放大，最终可能令人沉沦。

　　在阵法造诣高的人的基础上，幻境和阵法相依，成为幻阵，虚虚实实难以分辨，因此才能用于战斗之中。东方梓棠对阵法何其熟悉？她所处的地方根本就没有阵法的影子，若是幻觉，只会是简单的幻境。

　　可简单的幻境，又怎么能影响到一开始便将此处当成是幻境的她的五感呢？

　　东方梓棠跨过了小溪，一只兔子从她的身边跳走，东方梓棠并未去追逐这只兔子，而是好像漫无目的地在这山林中走着。

　　“小姑娘，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不认同的事情它未必就不存在，你所以为的公理，它未必就是真理。”老者的声音依旧围绕在东方梓棠的耳畔。

　　越过长满青苔的石头，听到那被小鸟筑巢的树枝上幼鸟叽叽喳喳，东方梓棠摘下了一朵路边的野花，野花在她的手上慢慢枯萎。

　　夜里，那朵小花已经不再美丽，它衰竭地弯下了腰，东方梓棠将它放入了溪水当中，让它随着溪水而去。

　　夜晚温度微降，东方梓棠虽不觉得冷，可她还是捡起了木枝，生起了火堆。山林中，狼鸣虎啸。

　　夜深，东方梓棠跳上了树枝，躺在其上，数着天上的星星，睡着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一条碧绿的蛇爬到了东方梓棠的树上，它没有注意到东方梓棠，只听到了这颗树上似乎有小鸟的叫声。

　　它轻吐着蛇信子，为今夜的加餐而感到兴奋。

　　然而，就在它正打算继续爬上爬的时候，一根银针刺穿了它的蛇胆，就这样，它向下倒去。

　　一团火焰随之而来，将它的尸体烧成了灰烬。

　　第二日清晨，东方梓棠醒了过来，她打了个哈欠，看到树枝上的小鸟们正都张着眼睛看着她，微微勾唇，东方梓棠从树上跳下，对着自己使用了一发净身咒，又开始了漫无目的的行走。

　　第三日，东方梓棠见到了一个村庄，村庄里的人热情好客，接待了东方梓棠。

　　一位大婶给东方梓棠夹着自家专门为招待东方梓棠而杀掉的鸡的鸡肉，笑着说着带着方言味的语言：“丫头，你这么好看，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姑娘吧？怎么就跑到这个地方来了哩？”

　　东方梓棠一愣，她回忆着自己为何来到这个地方，可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奇怪……我为什么想不起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了？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东方梓棠捂着脑袋，试图想起些什么，可是脑袋里完全一片空白，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大婶看着东方梓棠痛苦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能跑到我们这里面的肯定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不然好好的姑娘家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丫头，你放心，你既然在我家吃过一顿饭，大婶我就当你是我家的丫头了。”

　　东方梓棠看着大婶，她虽然感觉奇怪，可却也点了点头。

　　红月坐在棋盘外，他已经想了很多办法来让棋盘发生改变，可是毫无意外都失败了。

　　“哼，你这老混蛋，竟然把我媳妇给弄到棋盘里去了，我就不信我弄不开这棋盘！”红月并不气馁，开始重新研究起了这棋盘。

　　其实，天山老人就坐在红月的对面，只是红月看不到他。

　　天山老人摸着自己雪白的胡子：“想要这家伙好好研习可真难，这世界说什么女大不中留……依老夫看，男大也不中留啊。”

　　天山老人虽然说着话，但红月丝毫没有听到声音的反应。

　　“这小姑娘已经忘了自己是如何进入此地，不久后她也会忘记自己是谁，她究竟是会在这其中沉沦呢？还是另破其路？”天山老人自言自语着，他将手移动到棋盘上，毫无声息地改动了一枚棋子的布局。

　　日复一日，东方梓棠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村庄之中，大婶又将她认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村中有着不少人开始意图向东方梓棠提亲。

　　这一日，东方梓棠提着菜篮，正准备去集市上为大婶买采买，可她刚刚出门，便听到有人大喊：“快跑啊！快跑啊！山贼来了！”

　　山贼？东方梓棠一愣，她跑回了房间之中，看着正在淘米准备煮菜的大婶，将此事告诉了她。

　　大婶听着心慌，拉着东方梓棠便下了地窖，她要东方梓棠千万不要从里面出来，而她自己则要去寻找她一早就外出干活的男人。东方梓棠点了点头，可在大婶离开后，她便从里面出来了。

　　“山贼。”东方梓棠目光一凌，一双紫眸变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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