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p>“没有，你说的很对！”凤红鸾伸手将青蓝落下的棋子又拿掉。</p>
<p>“的确很对！”蓝子逸抬头认真地看了青蓝一眼，又看向凤红鸾手中的棋子，缓缓开口：“这一颗棋子是皇上最早先下的那一颗一举中锋，串连整个棋局，重中之重。没有它也形成不了这一局棋，但真正的局势形成之时，它又跳脱在棋局之外，成为轻得不能再轻的一颗棋子，完全可以忽略不计。”</p>
<p>凤红鸾抿唇看着棋盘。</p>
<p>蓝子逸继续道：“这样说来这一颗棋子还真是皇上本人。如今二龙相争，争得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这万里河山，皇上也成了这江山下的附属。身处其中，又跳脱之外。”</p>
<p>“呵……这样说来这颗棋子还真的是我！”凤红鸾忽然笑了，她掂了掂手中的棋子道：“我一直都找不到自己在哪里，原来就在我手中。”</p>
<p>蓝子逸闻言也笑了，“公主一直走的都是自己想走的路而已。所以这颗棋子才会在你手中。没想到我们下棋的到被这一局棋给误了。我们看到的只是别人，独独看不到自己。”话落，他看向青蓝，“倒是旁观者清！”</p>
<p>“奴婢胡乱说的！”青蓝脸一红。</p>
<p>“旁观者清的能有几人？”凤红鸾将手中的棋子高高抛起又接住，失笑道：“原来我们下棋的人都被棋误了。幸好有青蓝。万幸！”</p>
<p>青蓝脸更红了，“奴婢是小姐的人，自然只看得见小姐！”</p>
<p>凤红鸾伸手摸摸她的头，笑道：“乖！”</p>
<p>青蓝脸跟煮熟了一般，退后了两步，不好意思地看着凤红鸾。</p>
<p>凤红鸾把玩着棋子，找到了自己忽然很轻松，偏头笑问蓝子逸，“这棋子既然是跳脱的棋子，你说我将她拿走之后再放在哪里合适呢？”</p>
<p>“这就要看公主想将自己放在哪里了。”蓝子逸也笑。眉眼间的凝重褪去，也多了几分轻松，一身黑色锦裳也突然显得华美了几分。</p>
<p>“就放在……”凤红鸾盯着棋盘，忽然落子。手伸到半空又撤回，笑道：“既然掌控在我的手中，我还不想这么早落子。这一局棋的风景如此漂亮，不让它现出的话那两个人如何甘心？这一颗棋子就在我手中多多把玩些日子吧！”</p>
<p>蓝子逸笑着点点头，“既然是注定，早晚都一样。皇上多把玩些时日也无不可。”</p>
<p>“知我者，子逸也！”凤红鸾将那颗棋子重新攥回手中。</p>
<p>蓝子逸笑笑，转身走出了帝寝殿。</p>
<p>凤红鸾坐在桌前，看着蓝子逸身影消失在帝寝殿门口，她嘴角弯起，神色极为愉悦。“小姐，这棋盘收了吗？”青蓝小心地看着凤红鸾，见她开心，也跟着开心起来。</p>
<p>“嗯，收了吧！”凤红鸾拿着那颗棋子转身，依然没有睡意，在帝寝殿内散步。将拿起棋子抛出去又接住，如此反复，不知疲惫。</p>
<p>青蓝收好棋盘，看着那颗黑色的棋子被抛起又落下，殿内琉璃宫灯映射下，那棋子如一颗冉冉之星，将整个帝寝殿都点亮了一般。她看着凤红鸾含笑温软明亮的容颜，想着小姐就是她手里那一颗星辰。她不止照耀着自己，也照耀着别人，上天是舍不得她陨落的。</p>
<p>第二日，蓝子逸和楚枫启程赶往云蓝军大营。</p>
<p>三日后，青郡王白灼入青郡王府陵墓，永葆青郡王爵位。</p>
<p>云蓝军和西璃军拉开战线。你争我夺，既霞峰岭埋伏之战和襄昶城之战后，渐渐进入白热化阶段。大小战役接连发生，双方各展所能，各不相让。</p>
<p>蓝雪京城由青郡王身死带来的沉重渐渐散去，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边境的战场之上。</p>
<p>凤红鸾每日除了固定和云锦一封通信以及每日列行公事的早朝外，又多了一项活，就是逗弄蓝子逸从叶枫城也她淘弄来的八哥。她教那只八哥说英文，八哥会用怪异的腔调吐出一大段英文，引得青蓝、青叶、红衣等人捧腹大笑。</p>
<p>蓝澈这个嫡亲王比凤红鸾这个皇帝要忙得多。开始只是每日他白天将高高的一摞奏折密函批阅完就可以陪着凤红鸾看书或者斗嘴，但随着云蓝军和西璃军两军愈演愈烈的战争，他每日有接收不完的战报和密函，一忙就是深夜，睡觉也是极少。</p>
<p>凤红鸾觉得她每日好吃懒做还好玩，蓝澈受苦受累还不得觉睡，过意不去想帮蓝澈，刚拿起奏折就被他夺去，且一板一眼地训斥她，“知不知道你现在比什么都重要？好好躺着去，别累着我家小不离！”</p>
<p>凤红鸾哭笑不得，云不离就在她肚子里待着什么都不做，如何能累坏他？</p>
<p>一个月后，锦瑟和君紫璃醒来，同时加入战争。蓝雪飘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日子在密折战报如雪花般日日往返皇宫与云蓝军营的繁忙紧张中匆匆而过。</p>
<p>凤红鸾的帝寝殿放了好几个暖炉，将整个帝寝殿烤得暖如春天。</p>
<p>云蓝军将士入冬的衣物乘车的供给入战场。蓝澈在后方的工作做得相当到位。</p>
<p>两个月后，云锦的云蓝军占领云山以北凤凰岭以南二十八城池，玉痕的西璃军占领荒山以南凤凰岭以北二十八城池。两军以凤凰岭以东百里的无回谷为界，真正地达成了分庭抗礼局势。天下彻底一分为二。</p>
<p>因此，谁能夺取无回谷，取得大胜，也就是说这江山就是谁主沉浮。所以，接下来的无回谷之战成为这一局棋的重中之重。</p>
<p>这一日战报传来，凤红鸾挺着八个月的大肚子看着战报蹙眉，“太快了！”</p>
<p>她本来以为这一局棋没有这么快到至关重要的一点上，那么云锦就有时间回来给陪她生产。子逸接手云锦位置拖住玉痕，等她生产完可以和他一同回去，夺取无回谷。但如今这个情形云锦一旦离开无回谷来蓝雪陪她的话，还有谁是玉痕对手？无回谷岂不是拱手相让？那么辛苦这数月来打下的半壁江山也尽数吞入了玉痕腹中。太不合算！</p>
<p>“的确是太快了！那个混蛋……姐夫就不会拖住那尊玉佛？居然在这个时候分庭抗礼。”蓝澈目光定在凤红鸾肚子上，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p>
<p>“这也是由不得他的！咱们想要拖住玉痕就能拖住？他也是早就算出的，才会牵制着云锦形成如此局面。”凤红鸾放下战报，询问蓝澈，“你说若我现在就启程去无回谷如何？在云锦身边生产，他就不必折回来陪我，也不会让玉痕趁机争夺无回谷。”</p>
<p>“不行！”蓝澈一听想也不想就断然否决。</p>
<p>“不是还有一个月零几天才是产期吗？我又不是马上要生产了，还算便利。”凤红鸾看着蓝澈，“总不能让他因为我就这么放弃，一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儿。”</p>
<p>“那也不行！万一路上出了事儿怎么办？而且如今天寒气冷，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住？”蓝澈再次摇头。</p>
<p>“有云隐暗卫、掌刑堂、还有蓝雪隐卫，再令带领两万兵马护送我。能出什么事情？天寒能寒得过我体内的寒毒？”凤红鸾愈发觉得只有这个办法可行。</p>
<p>“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万一路上出事，到时候叫天叫地都不灵。”蓝澈依然摇头。</p>
<p>凤红鸾懒得理他，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清楚。叫过红衣，吩咐道：“去准备，明日启程去无回谷！”</p>
<p>红衣一惊，猛地摇头，“不行，少夫人您如今哪儿也不能去。少主吩咐了，让您就在这皇宫等着他来。”</p>
<p>“你家少主离开，如今这情形就等于放弃了无回谷。百万大军，蓝雪和云族共同的天下，死了多少家园的男儿换取的如今成果。若因为我就这么败了，蓝雪和云族的百姓面前也难以交待。”凤红鸾眉眼间凝聚上一抹坚定，“云不离很坚强，我也很坚强，怀孕这八个月从来没有出现任何不适不是吗？所以，也一定不会有事的。”</p>
<p>红衣依然摇头，“可是少主吩咐……”</p>
<p>凤红鸾伸手抚额头，“你以为玉痕料不到他会回来？也许他就等着他回来，或者没准缠着不让他回来。那人心思难测，哪里能猜得准？所以，最为稳妥的就是我去无回谷。如今是分庭抗礼局面，双方都不可能轻举妄动，都在寻找最合适的时机一击制敌。对于那两个人来说，这就是最后一战。要么赢，执掌天下，要么输，万劫不复。云锦能输吗？自然不能。所以，我去最为合适。”</p>
<p>“这……”红衣犹豫。</p>
<p>蓝澈抿着唇不语，似乎也在思索着可行性。</p>
<p>凤红鸾也不催他们，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若是无回谷的半壁江山就因为这样而失去，不但她不甘心，红衣和蓝澈也不甘心，征战了数月的兵将和百姓都不会甘心。这么多的不甘心加起来，足够她做出去无回谷的决定。再说她还没那么娇气，如今真被关在这里娇生贵养了。</p>
<p>“少夫人，这事儿还是您写信和少主商量吧！只要少主同意，那您就去，少主若不同意，您还是等着少主来吧！在少主的心里什么也没您重要。您若是出了什么万一，少主要这江山何用？因为有你，才有少主要谋求的十丈方圆。”红衣犹豫了半响，对凤红鸾道。</p>
<p>“不错！他要同意就行，他同意的话我也不拦着。”蓝澈也表态。</p>
<p>凤红鸾叹息一声，“说得也对！”话落，她走到桌前开始斟酌着给云锦写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字字分析，句句透彻，就想那人能想明白，她这一路都会太平无事，定会安然无恙地到他身边。</p>
<p>信传出去后，凤红鸾吩咐人准备好所有东西，只等着云锦来信一到就启程。她自认为那一封信完全可以打动云锦，撒娇说理都用上了，凭借和云锦相处这么长时间，她摸透了他的脾性，软软几句话，那人就什么都依她了。</p>
<p>可是信发出两日，没有等到云锦回信，隐卫也未传来关于无回谷的消息。</p>
<p>凤红鸾不由得急了，她和云锦从西凉火烧凤仪宫出来到如今，除了中间她去真幻阵那次断了两日的信外，一连数月都再未断了书信，如今两日没等到云锦的书信，她觉得定是出了什么事情。</p>
<p>又过了两日，依然没有回信，不止凤红鸾坐不住了，蓝澈、红衣等人也坐不住了。去打探的人都说无回谷封锁了消息。探不出任何情况。</p>
<p>第五日，凤红鸾再也忍不住了，一早就吩咐红衣，“启程去无回谷！”</p>
<p>红衣坚决地摇头，“少夫人，如今无回谷是何情形我们不知。还是再等等吧！您冒然前去不妥。”</p>
<p>“再等就要生了！”凤红鸾板下脸。</p>
<p>“少主一定会在少夫人生产前回来的。”红衣立即道。</p>
<p>“我就怕他回来才要去的。”凤红鸾怒道。</p>
<p>红衣见凤红鸾怒了，不敢再言语，看向蓝澈。</p>
<p>蓝澈也拿不定主意，沉思片刻道：“我先去无回谷探探路，要是可以，你再去。”</p>
<p>“不行！那还不如一起去！”凤红鸾有些恼，何时她不能做主了？吩咐红衣，“去吩咐，即刻……”</p>
<p>“皇上！”孙福的声音在殿外响起。</p>
<p>凤红鸾的话说了一半，看向殿外，脸色微沉，“何事？”</p>
<p>“禀皇上，宫门守卫传来消息，说是锦瑟公主入了城，如今正等在宫门口。”孙福连忙禀告。</p>
<p>“锦瑟？”凤红鸾一怔，“可是看清楚了？是锦瑟？”</p>
<p>“老奴也未亲眼证实，得到消息就来禀告皇上了。不过宫门的守卫送来了这个，说是锦瑟公主的随身之物。看见这个皇上就知道了。”孙福连忙将手中的一块玉佩递上。</p>
<p>凤红鸾伸手接过，面色一喜，“这的确是锦瑟的贴身玉佩，快去请她进来！”</p>
<p>“是，老奴这就去！”孙福连忙转身去了。</p>
<p>“你也跟他去！”凤红鸾吩咐一旁的红衣。</p>
<p>“是！”红衣应了一声，她本来是后出去的，转眼间倒走到了孙福前面没了影。</p>
<p>蓝澈瞟了凤红鸾一眼，感谢锦瑟那个女人出现的及时。</p>
<p>不多时帝寝殿外几条人影远远走来，凤红鸾看清当前一人正是锦瑟，她身后跟着弄梅和弄月，抬步迎了出去。</p>
<p>锦瑟看着凤红鸾，打量她八个多月的大肚子，老远就不屑撇嘴，“凤红鸾！你明明就丑，如今穿上这一身龙袍更丑了！”</p>
<p>凤红鸾暗骂这个女人狗嘴里从来就吐不出象牙。她急于了解情况，也懒得对她反讽，连忙问：“你怎么来了？为何收不到无回谷的任何消息？”</p>
<p>“要不是你这封信我能来吗？”锦瑟将袖子里的信扔给凤红鸾，绕过她抬步进了内殿，“云哥哥没什么事儿，无回谷也没什么事儿，你有什么话一会儿再问，我赶了两日的路，渴着呢！”</p>
<p>红衣看着锦瑟堂而皇之登堂入室，心下汗颜，也就锦瑟公主敢在少夫人面前如此。</p>
<p>凤红鸾一听没事儿松了一口气，见锦瑟脸色疲惫，一身风尘。弄梅和弄月也好不到哪里去，显然是连夜赶路疲惫至极，对着青蓝吩咐道：“带她们二人去休息。”</p>
<p>“是，小姐！”青蓝点头，看向弄梅和弄月，“两位姐姐跟我来！”</p>
<p>弄梅和弄月对着凤红鸾一礼，跟着青蓝走了下去。</p>
<p>凤红鸾走进了内殿，锦瑟已经拿着茶壶猛灌了。</p>
<p>蓝澈大翻白眼，对锦瑟嘲讽道：“你这个女人从难民窟爬回来的吗？粗俗”</p>
<p>凤红鸾抽了抽嘴角，她以前拿茶壶灌水锦瑟说她粗俗，她从来都是优雅而坐，她想象不到锦瑟有一日也这么……</p>
<p>“如果你在军营里待了几个月，日日和一帮子男人挤在一起发汗，死的人流的血都能染红这蓝雪京城的护城河十遍不止，日日看着白骨堆积成山，三日夜也许都喝不着一口水只能啃树皮解渴，还要忍着饥饿打仗，这样能喝上一口水就是福气，粗俗值几个钱！”锦瑟不屑地撇嘴。</p>
<p>蓝澈顿时失了声。</p>
<p>凤红鸾沉默，战争从来就是残酷的，她一直都知道。她能和蓝澈坐在这里，躲开了那些残酷的战争都是借她肚子里这个孩子的福气。多少士兵和将士在浴血奋战保家卫国才有她安枕无虞了这几个月。</p>
<p>“对不起，我不该说你！你……你随便喝，拿大桶喝都成！”蓝澈嘴角抖动半晌，呐呐吐出一句话。他从小在金镶玉坠中长大，身居太子高位，如今虽然不是皇上，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嫡亲王，从未上过战场，不知锦瑟描述的是何等惨烈，但这几个月从前方退下来的伤兵残兵每日兵部报上来的数目都惊人。他也能想象得到锦瑟所说是事实。</p>
<p>锦瑟闻言讶异地看了蓝澈一眼，晒黑的眉目绽出笑意，“你还不是那么令人讨厌，不知人间疾苦。”</p>
<p>“我本来就是！”蓝澈别开头。从小他被教养学**王之道，没上过战场不代表他不知道战场之苦。</p>
<p>凤红鸾笑笑。蓝澈数日来忙于奏折和密函掌管整个后方督促粮草运作以及安抚伤员家属也不得好眠，比前线打仗亦不轻松，人也瘦了一大圈。她走过来坐下，对锦瑟道：“喝够了就说吧！我听听怎么回事儿？”话落，她抖了抖手中的信，“这信怎么在你手中？”</p>
<p>“这信云哥哥没看到，那日正巧我在，被我拦下了。”锦瑟喝够了窝在凤红鸾常坐的软榻上四仰巴拉地躺下，“否则你以为云哥哥看到了你这封信还能专心对付那尊玉佛？”</p>
<p>凤红鸾蹙眉，“云锦没看到这封信？他在做什么？”</p>
<p>“他和玉痕在各自摆阵，将整个凤凰岭到无回谷的所有出口都用阵封死了。你想想，他们摆的阵有几人能闯出来？所以，你自然收不到关于无回谷里面的情况和军报。因为隐卫都进不去，一般的通信兵又怎么能进得去？”锦瑟挑眉。</p>
<p>“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呢！”凤红鸾彻底松了一口气。云锦没事儿就好。</p>
<p>“大军定了无回谷之后，云哥哥就迫不及待地要赶回来见你。那尊玉佛如何能让他走？于是摆了阵，如今二人在阵里斗了几天几夜了。看到信后我本来要告诉云哥哥，但那时候他如何能分心？所以压下了你的信等了两日，结果那二人依然不分胜负，索性我就来了。不就是生孩子吗？云哥哥不在我在也一样。”锦瑟不以为然地瞥了凤红鸾肚子一眼。</p>
<p>蓝澈皱眉，“你来怎么能一样？你又不能代替她生！”</p>
<p>“云哥哥来了就能代替她生了？生孩子不就那么回事儿？我又不是没生过！大不了也学她给我开膛破肚，我也给她开膛破肚一回练练手。”锦瑟说起开膛破肚，美眸燃起一簇火花，似乎现在就跃跃欲试的样子。</p>
<p>蓝澈闻言脸一白，“少胡说八道！哪里有生孩子是开膛破肚的？”</p>
<p>“这你就不知道了，当初我生孩子的时候某人可是胆子大着呢！给我开膛破肚拿出了那小子。”锦瑟看了凤红鸾一眼，“我不是如今活得好好的？”</p>
<p>蓝澈看向凤红鸾，似乎被震呆了。开膛破肚拿出孩子，人还能活？他显然不信。</p>
<p>凤红鸾笑着点点头，解释道：“那是剖腹产，有科学依据的。我们那里基本上都是这样生产。”话落，她转头对锦瑟道：“不过我可不相信你能做。”</p>
<p>锦瑟冷哼一声，“你别生不出来的时候求着我给你做！”</p>
<p>蓝澈怒，“你就不能说点儿好话！有这么咒我姐姐的吗？”科学他知道一些，前些日子从凤红鸾给他挑明了之后，他就总缠着她让她说那个世界的事情，觉得真是不可思议。</p>
<p>“你倒是护着她！”锦瑟瞥了蓝澈一眼，正经八本地纠正道：“不是姐姐，是嫂子。云哥哥是你哥哥。别乱喊，省得将来云不离分不清楚管你叫什么。还得费力解释。”</p>
<p>蓝澈撇撇嘴，不再言语。</p>
<p>锦瑟看向凤红鸾，认真地道：“无回谷不能没有云哥哥，但你这里可以不用云哥哥。我虽然斗不过玉痕，但助你生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没问题的。况且云哥哥早已经请了智缘大师、天音大师，还有臭老道来一同助你。我派人传信让他们提前赶来。这么多人在，定能保证你安然无恙。”</p>
<p>“我姐姐的是寒毒，你的灵力够吗？没有他在怎么成？”蓝澈反对。在他认为多少人在也抵不过一个云锦。</p>
<p>“怎么就不够？云族少主和神女的继承人修习的灵力本来就是同宗一源。我的灵力只不过是没有云哥哥高而已，但也是纯正的。我说能保她无恙，就能保她无恙。”锦瑟道。</p>
<p>蓝澈怀疑地看着锦瑟。</p>
<p>凤红鸾点点头，“有你在最好不过，我也觉得定会无恙的，他不回来也没有问题。”</p>
<p>“嗯！你相信我就好！”锦瑟从软榻上爬起来，走到凤红鸾的龙床上一头栽了上去，“我好几日夜没合眼了，先睡一觉，没有天塌下来的大事儿别吵我。”</p>
<p>“好！”凤红鸾点头。</p>
<p>锦瑟睡去，不出片刻又想起什么道：“我走时知会了云哥哥我来你这里。他着急也脱不开身，所以只能让我先来了。不是对你失信不来，你别怪他……”</p>
<p>“怎么可能怪他？你睡吧！”凤红鸾笑着点头。</p>
<p>锦瑟放心地睡了过去。</p>
<p>凤红鸾看着锦瑟，想着云锦今生能有锦瑟为红颜知己，几辈子修来的福气。</p>
<p>第三十二章芸娘之祸</p>
<p>锦瑟到蓝雪京城的第二日，蓝雪京城飘起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p>
<p>大雪如鹅毛，伴随着北风怒吼，将整个蓝雪京都城卷在雪中，对面看不到人。与去年冬天那场下了整整七日的大雪势头不相上下。</p>
<p>凤红鸾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唏嘘，幸好昨日锦瑟来了。这样的大雪赶路，她真觉得自己若是昨日走了的话真会吃不消。不但赶不到无回谷，还会被这样的大雪埋在路上了。</p>
<p>蓝澈抱着奏折看着窗外，不停地对着凤红鸾飞冷眼。想着等这回云锦回来，定要他好好调教调教这个不听话的女人。挺着大肚子就是被人保护的对象，她以为自己多能耐呢！</p>
<p>凤红鸾接收到蓝澈的冷眼装没看见。这么多人宠着她，她想不娇贵都不行。</p>
<p>锦瑟早已经睡醒，万幸自己及时赶来，又不停地冷嘲热讽敲打凤红鸾。能嫁给云哥哥是她八百辈子修得的福气。以后让她真正意识到自己的位置，别做那些不知趣的事儿让云哥哥担心。</p>
<p>凤红鸾夹在蓝澈和锦瑟中间，想怒又发作不得。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险些又顾此失彼犯了错误。闷声不语，只能听着。</p>
<p>锦瑟敲打够了开始继续睡觉。蓝澈冷眼飞够了继续专心批阅奏折。</p>
<p>凤红鸾长舒了一口气，虽然这样被教训和管束有些窝囊。但她却觉得心里幸福，前世没得到的亲情和朋友的温暖，今生老天爷都还给她了。</p>
<p>转日收到智缘大师的飞鸽传书，他和天音大师被大雪拦在了路上，寸步难行。凤红鸾又唏嘘一番，若是那日走的话，被拦在路上的就是她。</p>
<p>大雪下了整整五日，彻底断绝了无回谷的消息。</p>
<p>距离生产期还有二十日，凤红鸾反而镇定了。</p>
<p>大雪后第三日，智缘大师和天音大师赶到了蓝雪京城，带来了数十种珍贵草药。臭老道本来说好和他们二人汇合，但中途据说有事转了路，二人先一步进了京。</p>
<p>凤红鸾在帝寝殿外殿设宴款待了智缘大师和天音大师。</p>
<p>锦瑟、智缘大师、天音大师三人对她身体做了全方位的诊断和考量。她身体一切很好，顺产基本没有什么问题。又商量出万一出了情况的救治和办法。只等着她生产那日到来。</p>
<p>蓝澈每日紧张兮兮地盯着凤红鸾的肚子，生怕出了任何纰漏。</p>
<p>红衣、青蓝、青叶等人更是全方位紧张状态。云锦不在，即便有锦瑟保证和智缘大师、天音大师在，但她们依然觉得心里不踏实，凤红鸾是云锦的命，这谁都知道。</p>
<p>又过了三日，无回谷终于传回消息，锦瑟先一步看到信脸色一变，虽然只是一瞬间又恢复如初，装作若无其事地对隐卫摆摆手，但凤红鸾还是敏感地觉得出事了。她从榻上站起来，疾步走到锦瑟面前去拿信，“出了何事？”</p>
<p>锦瑟躲开，若无其事地道：“能有什么事儿？那尊玉佛和云哥哥从阵中出来了。过几日云哥哥就回来陪你生产。”</p>
<p>凤红鸾眼睛眯起，“将信给我！”她根本不信！</p>
<p>锦瑟皱眉，板起脸色，“凤红鸾！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天下什么事情是云哥哥处理不了的。你不相信他？”</p>
<p>“这和相信没关系！他是不是受伤了？”凤红鸾看着锦瑟，执着地去拿信。</p>
<p>锦瑟躲开，“受了这么点儿轻伤算什么！他多大的伤没受过！”</p>
<p>“你不知道越掩饰就越让我觉得有问题吗？”凤红鸾也板下脸，沉声道：“给我！”</p>
<p>锦瑟躲不过，只能将信给她，警告道：“你如今情绪不能波动，记住你肚子里有孩子。出了事情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p>
<p>“我知道！”凤红鸾稳了稳心神，平静地伸手接过信打开，虽然有准备，但依然面色大变。只见信上写着，“少主和玉王在大阵中纠缠了半月之久，未分胜负，昨日齐齐重伤出了阵，至今昏迷不醒，性命堪虞。”</p>
<p>凤红鸾目光定在性命堪舆四个字上，攥着信纸的手有些抖。</p>
<p>“凤红鸾！云哥哥经历了几生几死你再清楚不过。如今不过是小小昏迷。他当初被你赶回云族奄奄一息被扔进了千年寒池下都能活着出来。这么点儿伤算什么！”锦瑟看着凤红鸾脸色发白，喝道。</p>
<p>凤红鸾深吸一口气，将信纸折起，心中掀起的波澜被熄灭，“你说的对。这么点儿伤算什么！他一定平安无事的。”</p>
<p>“嗯！”锦瑟肯定地点点头。</p>
<p>这一日锦瑟和凤红鸾都未多话，帝寝殿一片沉静。</p>
<p>第二日一早，青蓝、青叶各自捧了两束梅花走了进来，笑着拿给凤红鸾看，“小姐，你看这梅花开得多艳？奴婢二人本来去御膳房，走到半路越看这两株梅花越漂亮，想着小姐日日闷在帝寝殿看不到这样的梅花，天寒地冻的又不能随便出去。就给采了回来了。”</p>
<p>凤红鸾看了一眼，笑着点头，“的确开得很艳！”</p>
<p>锦瑟懒懒地抬眼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看书，不屑地斥道：“云山梅苑的梅花才是最漂亮，这算什么。”</p>
<p>青蓝、青叶嘟起嘴。</p>
<p>凤红鸾笑着瞟了青蓝、青叶一眼，她看着这两株梅花的确开得很艳，大大的花瓣，娇艳欲滴，让人看了就想咬一口，越看越觉得极美，似乎所有花都不及它美，让人想留住它的芬芳，她对二人摆摆手笑道：“真的开得很艳，放在花瓶里吧！”</p>
<p>青蓝、青叶见小姐喜欢，连忙点头，找花瓶将梅花插了起来，放在不远处的桌案上。整个帝寝殿不出片刻就芳香无比。</p>
<p>凤红鸾想起去年和云锦一起赏梅花的情形，怀念道：“公主府的后院梅园的梅花今年也肯定开得很漂亮，可惜我不能出去看。”其实是可以出去的，只是云锦如今昏迷，她心不在此，相信他会没事，但还是忍不住担忧，做什么都没意思。</p>
<p>“那奴婢二人去公主府给小姐摘两株来也放在房里。”青蓝立即道。</p>
<p>“有两株看就够了，要那么多做什么？好好的梅花还是挂在枝头才吸引人，放在房间里就糟蹋了好物了。”凤红鸾摇摇头，起身站起来进行每日的孕妇晨练。</p>
<p>青蓝、青叶认同地点点头。</p>
<p>凤红鸾在房间走了两步，忽然觉得下腹一阵绞痛，一股暖流从下面流出，她面色一变，低头，只见脚下一片鲜红，腹中如翻江捣鼓，更是痛得厉害，她忍不住弯下身。</p>
<p>“小姐？你怎么了？”青蓝刚要转身，忽然感觉不对，连忙回过头，当看到凤红鸾捂着肚子脚下一滩血小脸刷地白了，连忙过来扶住她。</p>
<p>“小姐！”青叶一惊，也脸色发白地跑了过来扶住凤红鸾。</p>
<p>锦瑟猛地抬起头，扔下手中书，看着凤红鸾面色痛苦和脚下的血，脸色霎时变了，“怎么回事儿？刚刚不是还好好的？”</p>
<p>凤红鸾只感觉疼痛难忍，死死扣住青蓝、青叶手腕不让自己跌倒，对着锦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突然好痛……孩子……”</p>
<p>“先上床！”锦瑟推开青蓝、青叶抱起凤红鸾放在床上。</p>
<p>青蓝、青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也跟着走到床边。</p>
<p>凤红鸾忍住想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的冲动，额头痛苦地忍出细密的汗，脸色白如霜。</p>
<p>锦瑟伸手撕开凤红鸾的裙子，当看到下面不停地流血，而血泛着淡淡粉红，但骨缝并没有开，她白着脸喝问：“怎么会这样？你乱吃了什么东西？怎么会中毒？”</p>
<p>“小姐的饮食都是我们两个用银针试过的，公主您也和小姐吃的一样的，怎么可能中毒？”青蓝闻言吓得一个趔趄。</p>
<p>锦瑟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桌案上的梅花，“你们在哪里弄了这梅花？”</p>
<p>青蓝和青叶齐齐转头，已经看着梅花说不出话来。</p>
<p>“说！”锦瑟怒喝一声。</p>
<p>“就是在去御膳房的路上，那里不是有几株梅树吗？我们两个看着好看想着小姐看不到，就给折回来了……”青蓝看着凤红鸾痛苦的样子，身子不停地哆嗦着，“我们两个碰了，没事儿啊……”</p>
<p>锦瑟脸色寒了下来，看着梅花阴冷地道：“你们碰了是没事儿，但她看到就会有事儿。这不是中毒，这是云族的一种禁术。名曰：吸魂。只有对孕妇起效，专门吸孕妇腹中胎儿的魂魄。”</p>
<p>凤红鸾心里一沉。是云族禁术？</p>
<p>青叶闻言立即走到桌前，拿起梅花就要扔出去。</p>
<p>凤红鸾再也忍不住腹中绞痛，不受控制地抱着肚子翻身。</p>
<p>“住手！不能扔！”锦瑟迅速出手点住凤红鸾的穴道，手心凝聚一团红光放在凤红鸾小腹处，清清楚楚看到她小腹处拢着一团被红光压下的黑雾。</p>
<p>青叶立即停住脚步，拿着那株梅花六神无主。</p>
<p>“怎么回事儿？我姐姐怎么了？”蓝澈刚下朝回来，当看到殿内的情形面色大变，大踏步冲到窗前。</p>
<p>“立即去请智缘大师和天音大师过来！”锦瑟对蓝澈吩咐。见蓝澈焦急地看着凤红鸾已经吓得不会动，怒喝道：“听到了吗？不想她死就快去！”</p>
<p>蓝澈惊醒，身子一闪，卷起一阵风冲出了殿外。</p>
<p>“凤红鸾，你要挺住，你想想云哥哥，你们受了多少苦，你不能死！”锦瑟手心的红光加强，将她小腹处的那一团黑雾死死圈住，“你相信，我能救你。”</p>
<p>凤红鸾点点头，闭了闭眼，冷静地问：“谁会害我？”</p>
<p>“这种咒术和离魂术、锁魂术一样，都是被封为云族禁术。除了历代的族主、少主、神女有资格修习外，就是历代的族主、少主、神女的内侍可以修习。你想想云族中如今还有谁会？族主死了，少主不可能害你，云兰也死了，除了我会外，只有一人，就是芸姨娘。”锦瑟顿了顿道：“是云哥哥的娘。”</p>
<p>凤红鸾心底一沉，这可算是她的孙子，她居然就忍心下得去手？忍着疼痛道：“她不是被云锦关在了云山掌刑堂吗？”</p>
<p>“定是出来了，而且如今就在这皇宫！”锦瑟脸色阴沉。</p>
<p>凤红鸾不再说话，她没有想到芸姨娘居然对她下得来狠手。唇瓣咬出血丝，无论肚子多痛她都一动不动。这个孩子，是她辛辛苦苦怀了八个半月的孩子。一定不能有失。</p>
<p>“小姐，都是奴婢二人不好，您一定要平安，不离公子也一定要平安……”青蓝、青叶看着凤红鸾痛苦，站在一旁帮不上忙，只能痛哭。</p>
<p>凤红鸾点点头，“一定会平安的！”她不允许自己出事！</p>
<p>锦瑟回头嫌恶地看了一眼青蓝、青叶，怒道：“哭什么哭？你们只要护住这两株花就能救她！从现在起，除了你们任何人也不能碰到这两株梅花。无论是谁！听到没有？”</p>
<p>“是！”青蓝、青叶立即止了哭，齐齐护住梅花。</p>
<p>就在这时，红衣从外面急急跑了进来，脸色惨白，慌慌张张地跑到床前看着凤红鸾，“少夫人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p>
<p>锦瑟手一顿，眸光迸发出凌厉之色，一手护住凤红鸾小腹，一手对着红衣瞬间劈出一掌。掌风凌厉，不留一丝余地。</p>
<p>红衣一惊躲过，怒道：“你打我做什么？还不快救少夫人！”</p>
<p>“芸娘！你化作红衣别人认不出，可瞒不过我的眼睛。我是从小在您身边长大的。”锦瑟看着芸姨娘，一掌之后再次拍出一掌。</p>
<p>闻言，青蓝、青叶一惊，齐齐抱着梅花躲开芸姨娘。吓得六魂无主。如果刚刚她进来就抢这株梅花的话，她们自认为不会防备。太像红衣了。</p>
<p>凤红鸾如水地眸子眯了眯，若是锦瑟不说她也认不出来。即便再好的易容术也有破绽，但云姨娘化成红衣这张脸没有丝毫破绽。什么样的脸没有丝毫破绽？只能说明这张脸真的是红衣的，她想起人皮面具，那么说红衣已经遭遇了不测。手不由得攥紧。</p>
<p>芸姨娘忽然笑了，再次躲开锦瑟的掌风，化作红衣的脸与红衣惯有的笑容不同，温软雍容，一样的脸瞬间如换了一个人，没有被识破身份的尴尬，反而赞扬地道：“不愧是从小在我身边长大的人！居然这般也能认出我。”</p>
<p>“芸娘以为换了一张脸就能掩盖你的气息吗？”锦瑟掌风接连打向芸娘，“怎么说她也是云哥哥唯一爱的女人。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云哥哥的。你还真下得去手害她？”</p>
<p>芸姨娘忽然大笑起来，看向凤红鸾，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恨意毫不加掩饰，“当年云倾颜夺了我的一切，我的丈夫，我的儿子，我的地位。她什么都有，却不珍惜，非要脱离云族。如今她的女儿杀了我的丈夫，夺了我的儿子，你叫我如何放过她？”</p>
<p>“倾颜姑姑本来是云族天命神女，那一切本来就属于她的。而凤红鸾虽然是倾颜姑姑的女儿，但那又怎么样？她是无辜的。上一辈的恩怨怪不到她的头上，要怪只能怪云哥哥爱上了她。她没错！”锦瑟清声道。</p>
<p>芸姨娘冷冷哼一声，“你如今倒是替她说话了！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居然和锦儿做了这么多年的戏，不仅瞒过了你父主，也瞒过了我。可是你爱锦儿不是吗？她若死了不是正好？锦儿就会娶你。”</p>
<p>“我以前是爱云哥哥没错。但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云哥哥永远不会爱我。所以，我早已经不爱他。凤红鸾若死了，云哥哥也会随她而死。芸娘，你可有想过你杀她就是在杀云哥哥。杀你的亲生儿子。”锦瑟道。</p>
<p>“他有了这个女人，如今已经不是我儿子。他从来就没承认过是我儿子。活着还有何用？死了就死了。都死了正好！我都后悔生了他。”芸娘话落，忽然不避开锦瑟的掌风，身形以着不可思议的弧度袭向床边，对着凤红鸾心口一掌拍下。</p>
<p>“小姐！”青蓝冲了过来，双手抱住凤红鸾挡在她身前。</p>
<p>凤红鸾控制不住手心溢出一团冰蓝之光要打向芸姨娘。</p>
<p>“你不能动！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天塌下来，只要你不死，还有一口气，就不准动寒灵。”锦瑟一手护住凤红鸾小腹不能动，眼看收回掌也救不了青蓝，只能将那一掌不收回，打在芸姨娘胸口。</p>
<p>“砰”两声重响，齐齐落下。</p>
<p>青蓝后背实实受了一掌，软软地趴在了凤红鸾身上。芸姨娘被打退了两步，根本不理会已经受伤，忽然转了掌风去劈青叶手中的梅花。</p>
<p>掌风来得太快，青叶根本躲不过，大惊失色，闭上眼睛转身，将那两株梅花死死抱在怀里，用后背对准芸姨娘。</p>
<p>芸姨娘掌风再次落下，青叶抱着梅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p>
<p>锦瑟掌风再次打在了芸姨娘心口，迫使她又后退了两步，大吐了一口鲜血。</p>
<p>凤红鸾心口紧紧缩紧，小腹再疼似乎也忽然不疼了。她的手攥紧又松开，终是没打出去。知道自己如今不能乱动，只要一动，很可能引出体内的寒灵汹涌而来，那么不但孩子不保，她也活不成。向外看了一眼，帝寝殿静寂无声。可想而知芸姨娘怕是早就在这皇宫里做了布置，只盼着如今蓝澈带着智缘大师和天音大师快出现。</p>
<p>“凤红鸾，你还想着有人来救你吗？即便这里是帝寝殿，重兵守护又如何？我在整个皇宫都布了阵，就算你喊破嗓子也没人会来救你。你那个弟弟如今就在阵里转圈呢！”芸姨娘看向凤红鸾，尽管挨了锦瑟两掌依然稳稳站着，看着锦瑟，“锦瑟丫头，你识趣就闪开。你不是最讨厌她？还救她做什么？她死了不是更好？只要你闪开，我杀了她之后就有办法让锦儿活着，而且娶你。”</p>
<p>“谁说我讨厌她？”锦瑟不为所动，“我不但不讨厌她，我还很喜欢她。我不会让你杀了她的！”</p>
<p>“既然如此，那你们今日都得死！”芸姨娘手心忽然凝聚两团黑色的烟雾，一团打向锦瑟，一团打向地上青叶怀里抱着的依然开的鲜艳欲滴的梅花。</p>
<p>“芸娘，你居然不止动用吸魂术，还要动用离魂术，这两种术同时动用就会死。你难道不知道？杀了我们，你也是死！”锦瑟本来只是苍白的脸徒然变色，一双镇定的美眸现出恐慌。她一只手不敢离开凤红鸾小腹，另一只手去接住芸姨娘打向青叶怀里的梅花，只能看着那团黑雾打向自己心口。</p>
<p>芸姨娘得意地看着锦瑟，“你有两只手，我也有两只手，我的两只手可以杀了你们。但你的两只手如今可救不了人。你先死了，也许都不用我动手，她就活不了。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要知道锦儿如今远在千里之外昏迷着，而能解吸魂术的只有锁魂术。你死了后没人解开吸魂术救她，我会看着她慢慢地去死。”</p>
<p>“芸娘，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孙子！”锦瑟声音已经发颤。</p>
<p>“我没有儿子，何来有孙子？”芸姨娘不为所动，毫不留情地打在锦瑟身上。</p>
<p>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锦瑟身子软软地向地上倒去。</p>
<p>“锦瑟！”凤红鸾再也忍不住了，推开身上的青蓝，手心一团冰光打向芸姨娘。</p>
<p>“不准你动！”锦瑟本来要倒下的身子忽然站起来，大吐了一口鲜血，依然稳稳地护住凤红鸾小腹，虽然那团红光极其虚弱，但依然压制着她小腹处的那团黑雾不让它扩散。</p>
<p>“锦瑟，你的骨气倒是硬，可惜你想救的是她，所以，只能也陪着她去死。”芸姨娘冷冷哼一声，再次打向锦瑟。</p>
<p>锦瑟忽然撤了放在凤红鸾小腹的手，双掌凝聚全部灵力打响芸姨娘，咬牙道：“芸娘，即便我和你同归于尽，也不会让她死在你的手里。”话落，对凤红鸾道：“凤红鸾，你能不能活下来就听天由命吧！老天爷一直是厚爱你的，怎么会让你死？”</p>
<p>凤红鸾闭上眼睛。锦瑟上次剖腹产伤了元气，没有好好养着之后就去了襄昶城和君紫璃周旋，三个月前又布置了血煞阵更是伤得仅剩半条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一直都未曾养好，如今护她和芸姨娘相拼，端看两人的气势，若是这一掌对上的话，如何能有命在？但她不能动，她一动，青蓝、青叶、锦瑟三人为她所做的都白费了。</p>
<p>“住手！”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响起一声熟悉的大喝。</p>
<p>凤红鸾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只见殿外灰色的袍袖一闪，智缘大师已经冲进了殿内，衣袖卷起一阵疾风，扫向芸姨娘。</p>
<p>芸姨娘身子直直飞了出去，那一团黑雾被外力打来遂不及防散回体内。</p>
<p>锦瑟的灵力不撤回，抿着唇直直打在了芸姨娘心口。</p>
<p>“砰”的一声重响，芸姨娘身子撞到墙上又软软地滑在地上，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终是未出声，含着一丝得意的笑看着凤红鸾闭上了眼睛。</p>
<p>凤红鸾看着芸姨娘，小腹再次绞痛难忍。</p>
<p>锦瑟看也不看芸姨娘一眼，重新将手放在凤红鸾小腹上，对着她一笑，虚弱地道：“凤红鸾，老天果然是厚爱你的。你命不该绝！”</p>
<p>凤红鸾眸光蒙上一层水色，点点头。老天怎么能让她就这么死了？不但她不能死，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定要活得好好的。</p>
<p>“阿弥陀佛！老衲来晚了！”智缘大师看着内殿内一片狼藉的情形，打了个佛偈。</p>
<p>“老和尚哪里那么多废话？还不快些将那株梅花拿来。”锦瑟喝道。</p>
<p>智缘大师立即过去拿青叶手中的梅花，青叶即便昏死过去，依然死死地抱着梅花不松手。智缘大师在她手腕点了两下，青叶被迫松手，智缘大师将梅花取出走向床前。刚刚有纱帐看不到床内凤红鸾的情形，如今一见，顿时惊道：“是吸魂术！”</p>
<p>“你还算有见识！”锦瑟拿过那株梅花放在凤红鸾床头，手心溢出微薄的灵力笼罩住那株梅花。</p>
<p>凤红鸾感觉腹中孩子在不停地翻滚，她疼得厉害，死死地抓住床单。</p>
<p>“云不离，你娘和你爹为了要你承受了多少？你给我争气些！”锦瑟对着凤红鸾的肚子疾言厉色。不停地从手心溢出灵力稳稳护住凤红鸾小腹。</p>
<p>凤红鸾感觉她肚子中的小东西似乎停顿了一下，下一刻更剧烈地翻滚起来，似乎挣扎着要摆脱什么。她拼命地压制，但浑身剧痛难忍，微乎其微。眸光扫见枕边的梅花居然在迅速枯萎，锦瑟的灵力一分为二，大部分都放在她小腹，对那株梅花有镇不住之势。</p>
<p>“老衲写一道符咒，助你一臂之力。”智缘大师也看向锦瑟的灵力一分为二不够，连忙转身走到桌前写了一道符咒。口中念了句“阿弥陀佛”将那道符咒贴在了梅花上。</p>
<p>那株梅花刹那停住了枯萎之势。</p>
<p>锦瑟松了一口气，撤回手，专心对付凤红鸾小腹那一团黑雾。两团红光汇聚一起，光芒刹那亮了一倍不止，红色的光芒迅速地吞噬那团黑雾。</p>
<p>智缘大师松了一口气。伸手入怀掏出一颗药丸放在进凤红鸾嘴里，“这是安胎丸。”</p>
<p>凤红鸾张口吞下，一股暖流流入小腹，疼痛似乎减轻了几分。涣散的眸光焦距回来，这才看到锦瑟脸色煞白如纸，而她的一头青丝在一寸寸变白，她一惊，“锦瑟，你……”</p>
<p>“不用管我！”锦瑟唇角溢出血色，哑着嗓子道：“老和尚，念清心咒！”</p>
<p>“好！”智缘大师立即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帝寝殿顿时响起他洪亮的声音。</p>
<p>凤红鸾死死地看着锦瑟，不但她的头发在一寸寸变白，而她的脸也在一寸寸老化。似乎从二十岁转眼就到了三十岁，之后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p>
<p>她忘了疼痛，忘了肚子里翻滚挣扎似乎要挣脱出来的孩子，只睁大眼睛看着锦瑟。随着时间每过一刻，她的身体就发生一寸变化。似乎她在一瞬间透支了生命，身体在迅速变老。</p>
<p>凤红鸾忽然不敢看这样的锦瑟，女人有多在意自己的容貌她最清楚不过，尤其是锦瑟这样的女人，她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锦瑟，住手……”</p>
<p>“你闭嘴！”锦瑟出声打断凤红鸾。声音不再是清丽，也如她的人一般苍老。</p>
<p>凤红鸾眸中忽然涌上泪光，睁大眼睛才能看到锦瑟神色。还有什么比此时此刻更能让她觉得生命原来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还有什么比此情此景更让她觉得绝望，但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绝望来得无力？</p>
<p>她似乎听到了殿外风的叹息，雪的哀吟，大自然所有美好的事物在她眼前枯萎摧毁！</p>
<p>“凤红鸾！我是用命在保你肚子里的孩子，因为他是云哥哥的孩子，我不是在救你，你是死是活我根本懒得管。你给我收起你的眼泪，将他生出来。否则你对不起的人多了去了！”锦瑟忽然大喝道。</p>
<p>凤红鸾心底一颤，涣散绝望的眸光再次焦距。</p>
<p>“谁没有一死？这些年来我一直等着死的那一日，只是可惜这样死太难看了，凤红鸾，你一定要和云哥哥好好活着，一定生出云不离给那尊玉佛看看，等云哥哥来了，让他将我变回去，我不要这副难看的样子……还有云不弃……云不弃……告诉玉子桓，他不准再娶，他若是敢再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锦瑟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一句话未说完，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p>
<p>“锦瑟！”凤红鸾喊了一声，眼泪终于涌出眼帘。</p>
<p>智缘大师停住了念清心咒，闭着眼睛睁开看向白发苍苍的锦瑟，双手合十，老眼悲悯，看向凤红鸾枕畔，那株梅花残留着两瓣花瓣，依然开得正艳，他移开目光看向凤红鸾，坐着身子站起，“阿弥陀佛！”</p>
<p>凤红鸾面色沉痛地看着锦瑟，她躺在地上半丝气息也无。她不敢相信那是锦瑟，更不敢相信锦瑟就这样在她面前以着这样的方式死了。</p>
<p>“锦瑟公主耗损太重，身体已经枯竭。灵力尽失，气息已断，即便如今云少主在的话也回天无力。”智缘大师看着锦瑟，再次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锦瑟公主仁之大义！”</p>
<p>凤红鸾闭上眼睛，关于与锦瑟相识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这样为她而死的锦瑟她几乎承受不住这一份生命之重。</p>
<p>智缘大师不再开口，帝寝殿死一般地沉寂。</p>
<p>“师叔！”</p>
<p>“姐姐！”</p>
<p>过了片刻，两声急迫的声音从殿外响起，天音大师和蓝澈急急冲了进来。天音大师走到门口就惊得住了脚步，蓝澈则直直冲到床前，见凤红鸾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整个大床都被血染，他只感觉眼前一白，伸手就要去摇晃她。</p>
<p>“她还活着！别动她！”智缘大师连忙拦住蓝澈。</p>
<p>“姐姐！姐……”蓝澈闻言立即住了手，生怕是幻觉。一双眸子已经血红。</p>
<p>凤红鸾睁开眼睛，只见蓝澈浑身是血，天音大师僧袍破了好几个窟窿，她点点头，肯定地道：“我还活着！怎么能死呢……”</p>
<p>她怎么能死？死的人是锦瑟……</p>
<p>蓝澈见凤红鸾真的活着，身子一软，跌坐在了地上，眸中的红色一寸寸褪去，喃喃地道：“是我没用，被困在了阵中，没闯出去……险些害了姐姐……”</p>
<p>凤红鸾摇摇头，“不怪你……”</p>
<p>芸姨娘定是趁她和云锦都出了云山之后借机出了云山，更是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云蓝军和西璃军的战争上之时来了蓝雪皇宫进行了布置，她一心牵挂云锦，自认为这个皇宫被隐卫和重兵守得万无一失，未曾发觉。所以，才导致如今这样。</p>
<p>蓝澈拼命地摇头，“都是我的错，我没好好保护你……”</p>
<p>凤红鸾再次摇摇头，芸姨娘是云族主的第一内侍，所学都和她娘不相上下。在她丝毫没有防备下，她能进来这个皇宫是轻而易举。她紧紧抿着唇角，将死攥着床褥的手松开，颤抖着放在肚子上，肚子里半丝动静也无，她对智缘大师道：“大师，我的孩子……”</p>
<p>智缘大师惊醒，连忙走了过来把凤红鸾的脉。</p>
<p>“怎么样？孩子怎么样？”蓝澈闻言也惊醒，腾地从地上站起来，看到凤红鸾身下血污一片，只感觉大脑轰轰作响。流了这么多血，孩子如何还能在？</p>
<p>凤红鸾不承认孩子就这么没了，她刚刚还感觉他在她肚子里剧烈地翻滚，那是属于生命的运动，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挣扎和反抗，他还有半个月就要出生了呢！可惜无论她怎么抚摸，肚子都一点儿动静也无。</p>
<p>“师叔，怎么样？”天音大师也走过来。出家人如今也避讳不了那么多。</p>
<p>智缘大师探了半晌，终于点点头，面带喜色地道：“孩子还在！”</p>
<p>凤红鸾脸上刹那布满喜色。绝望到惊喜，地狱到天堂不过是一瞬。</p>
<p>“真的活着吗？小不离还活着？”蓝澈抓住智缘大师手臂，死死地扣住，生怕他刚刚的是幻听。</p>
<p>“是活着没错。虽然他气息微弱，但的确活着。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尽快生出来。否则就难以论断了。”智缘大师。</p>
<p>“姐姐，你听到了吗？你快生啊！快将他生出来。”蓝澈松开智缘大师，想抓凤红鸾的胳膊，生怕抓伤她，中途又收了回去。</p>
<p>凤红鸾点点头，脑中迅速镇定下来。对智缘大师道：“大师，你敢开膛破肚吗？”</p>
<p>智缘大师后退一步，惊道：“开膛破肚孩子是可以出来，但是你如何能活？”</p>
<p>“不行，我不准，我要姐姐活着！”蓝澈立即摇头。</p>
<p>“将孩子拿出来之后再将刀口缝上，我死不了。”凤红鸾摇摇头，“几个月前锦瑟的孩子出生就是我将他拿出来的。”提到锦瑟，她的心口如被刺扎住，疼痛难忍。</p>
<p>蓝澈想着锦瑟来那日说给她姐姐尝试剖腹产的话，但是如今……他低头看向一旁，若不是锦瑟身上的那一身衣服和头饰，他几乎都认不出地上白发苍苍死去的人就是锦瑟。坚决地摇头，“不行，智缘大师从来没见过你说的剖腹产，万一……缝不上怎么办……”</p>
<p>“去将弄花和弄兰喊来。”凤红鸾对蓝澈吩咐，当初她给锦瑟做手术的时候只有她们亲眼所见。也许能派上用场。</p>
<p>“被那个老女人扮成红衣将弄花等人都造了算计，如今都昏迷不醒。”蓝澈快要哭了，看着凤红鸾，“姐姐，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将孩子生出来，你也不死……”</p>
<p>“有！老衲这就开一副催产的药，喝了不出片刻就见效。皇上的胎位很正，应该不用你所说的那种冒险的方法。老衲从来没听说过，实在不敢拿这个开玩笑。”智缘大师道。</p>
<p>“那好，快去开。就催生。”蓝澈立即道。</p>
<p>凤红鸾只能点头，古人从没见过开膛破肚拿孩子还能活人的，即便是天下第一高僧智缘大师也不敢尝试。锦瑟已死，弄花和弄兰遭了芸姨娘易容成红衣的算计，她自己又不能给自己做手术，只能用催产的药物了。如今她庆幸，幸好孩子胎位很正。</p>
<p>智缘大师见凤红鸾同意，连忙走过去开了一张方子递给蓝澈，蓝澈拿着方子就向外冲去。天音大师拦住他，“还是给我吧！老衲时常熬药，会快些！”</p>
<p>蓝澈点点头，他如今六神无主，将方子递给天音。</p>
<p>天音大师拿了方子身影一闪出了大殿。</p>
<p>智缘大师对着凤红鸾道：“当年你娘也是早产，老衲被迫给她用了催生药，当年你娘都挺过来了，母子平安，你如今也是行的。”</p>
<p>凤红鸾点点头。她娘的身体当年也是受了无数重创，与她如今的情况半斤八两。她娘能活，她和孩子也能活。她不能让云锦醒来后听到她和孩子的噩耗。身体似乎一下子注入了力量，点点头。</p>
<p>“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的，云不离也要好好的。我还等着他出生后带他玩呢！”蓝澈跪在凤红鸾床边，对着凤红鸾的肚子语气近乎祈求，“云不离，你出生后愿意喊我叔叔就喊叔叔，愿意喊舅舅就喊舅舅，你看你多好，又有叔叔又有舅舅的。我出生时候什么也没有呢！你比我幸福多了，一定要活着出来……”</p>
<p>凤红鸾伸手摸摸蓝澈的头，这个孩子本来长大了，今日又变成了孩子，吓坏了。安慰他道：“我没事！一定会没事的。我的命多硬啊，老天都不收的。别怕。”</p>
<p>蓝澈点点头，紧紧抓住凤红鸾的手，“姐，你一定不能扔下我不管……”</p>
<p>凤红鸾笑着点头。她怎么舍得？这个世界早已经与她有了千丝万缕纠缠不断的联系。她爱的人，她的弟弟，朋友，知己，甚至是敌人……都割舍不去。她怎么能允许自己死？</p>
<p>智缘大师看着二人，对蓝澈吩咐：“嫡亲王，你现在就出去整顿这座皇宫，这座帝寝殿一定再不能有任何人闯进来干扰。否则皇上就危险了。”</p>
<p>蓝澈立即站起身，“我这就去！”</p>
<p>“另外找两个接生婆来，一定要稳妥的。”智缘大师又道。</p>
<p>蓝澈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p>
<p>第三十三章母子平安</p>
<p>不多时，天音大师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孙福和两个嬷嬷端着两盆热水。</p>
<p>孙福走到门口在看到殿内的情形，腿顿时软了，看向床上的凤红鸾，“噗通”跪在了地上，“老奴该死！没保护好皇上！”</p>
<p>凤红鸾感觉肚子里似乎有了点儿动静，她一喜，摆摆手，“不是你的错，起来吧！吩咐人将外面守好，不准放任何人进来。”</p>
<p>“是！”孙福颤巍巍地站起身，退了出去。</p>
<p>“大师，开始吧！”凤红鸾看向天音大师手里的药，对着智缘大师道。</p>
<p>智缘大师从天音大师手中接过药碗闻了一下，走过来。两个嬷嬷立即上前扶起凤红鸾，凤红鸾就着智缘大师的手将一碗汤药喝下。汤药入腹，她顿时感觉到平静了的下腹再次胀痛起来。</p>
<p>“这药入腹后就起作用。”智缘大师道。</p>
<p>凤红鸾点点头，咬着唇忍着腹中疼痛。开始只是轻微的灼痛，不出片刻便绞痛难忍，止住了的血再次涌出，这回不是淡粉色的血液，而是血和着水，她偏头看了一眼，见是羊水，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本能地用力。孩子再次动了起来，似乎想要摆脱束缚从里面出来，骨缝如割裂一般扯开，她清晰地感觉到孩子在向下滑。</p>
<p>这是生命出生的奇迹，尽管再痛，凤红鸾也不觉得可怕，反而愈加的用尽全力。智缘怕她力气不够，在一旁运功给她输入内力。两个嬷嬷很有经验地配合她，指导着她有规律地用力。</p>
<p>但一个时辰后依然没看到孩子露头。凤红鸾本来镇定也开始恐慌，她怕孩子在肚子里面氧气不够，这样下去会窒息而死，她更加用力，唇瓣咬出血。但孩子似乎就卡在那里一般，无论她如何用力都不再前进一分。</p>
<p>“生孩子都是这样的！有些人生孩子要一天一夜的。皇上别急。”两个嬷嬷也是害怕，这可是皇上，生怕出了丝毫纰漏株连九族。压着心中的恐慌对凤红鸾劝慰。</p>
<p>“不错！别急，急的话反而适得其反。孩子如今只是弱些，一切还好。”智缘大师也点头。</p>
<p>凤红鸾点点头，心里的恐慌退了些，再次镇定下来。</p>
<p>过了片刻，凤红鸾忽然感觉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意，那股冰寒直直涌上来，瞬间冲破她身体的禁锢流窜四肢百骸。她一惊，刚退下的恐慌再次升起来，是寒灵发作了！</p>
<p>“不好，是……寒毒发作了！”智缘大师手一颤，老脸也现出恐慌。</p>
<p>“师叔，这可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能压制寒毒？”天音大师一直站在一旁观看，此时他虽然站得远都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从凤红鸾身上散出的寒气。</p>
<p>智缘大师摇摇头，他放在凤红鸾身上的手感觉冰得厉害。他的内力被她身体袭来的冰寒吞噬，突然如石沉大海一般，起不到丝毫作用。</p>
<p>“这……”天音大师也走了过来，手放在智缘大师背上，助他输送功力。</p>
<p>两个嬷嬷已经吓傻了，看着凤红鸾不过片刻就变成了冰人一般，床上的血水和她脸上身上的汗水迅速结了冰，屋内本来暖意融融，如今刹那寒冷了起来。她们都感觉身子冷得发颤，如身处冰窖。</p>
<p>“这样不行，这样大人孩子都会死的。”智缘大师咬着牙关道。凭借他一生修为，依然不能抵抗从凤红鸾体内涌出的寒意。凤红鸾体内的寒毒比他想象的要烈，比当年她娘更是寒了数倍不止。</p>
<p>凤红鸾心中已经绝望，难道老天真的是看不好她幸福，偏偏要夺取？她体内的寒灵能冰镇掌刑堂三大长老，三大长老的功力不次于智缘大师和天音大师多少，如今二人联手即便功力用尽也抵抗不住。</p>
<p>“师叔，快想办法！”天音大师也清楚这样不行，白着脸道。</p>
<p>“如今只有解了这寒毒，或者云少主来，可是怎么可能？”智缘大师老脸颓然。</p>
<p>“臭老道如今怎么还没有来？他不是说带火灵狐去取千年雪莲了吗？”天音大师急迫道，“这都多少天了……”</p>
<p>“估计是不顺利，只能听天由命了。”智缘大师老眼再次现出悲悯的神色。</p>
<p>天音大师身子一震，如今这样的情形即便他们有一身本事也奈何不得。听天由命四个字的含义是凤红鸾已经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他们本来以为有他们二人外加锦瑟在，而凤红鸾的寒毒埋得很深，即便发作也应该会等生产了之后，所以，母子二人在三人联手下即便臭老道赶不回来应该可以万无一失。但都没有想到今日芸姨娘突然出现对凤红鸾施了吸魂术，致使造成如今不堪重负的后果。</p>
<p>“算了！两位大师住手吧！尽人事，听天命。也许我真是没有福气呢！”凤红鸾苦涩一笑。她已经连累了红衣、青蓝、青叶、锦瑟，不能再连累智缘大师和天音大师。二人再不撤手的话，她的寒灵就会像冰镇了掌刑堂三大长老和云族主一般冰镇他们。</p>
<p>“不行！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万一一会儿臭老道赶回来呢！你还有机会。”智缘大师摇摇头。佛祖慈悲为怀，他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袖手不管。即便希望微乎其微。</p>
<p>天音大师也点头，“不错！别放弃。那臭老道在半路上带着火灵狐去找千年雪莲了。子母血据说早一年前就被他弄到了手中。老衲也听他说千年血灵芝和千年血人参本来就在你手中。只要他赶来，就一定有救。”</p>
<p>“姐姐！我这就去无回谷，一定将姐夫给你带回来。你要咬牙坚持住。”蓝澈布置好皇宫的一切回来就见到凤红鸾这副情形，他一改早先的慌乱恐惧，如今知道慌也没有用，迅速镇定下来，对凤红鸾道：“你也不想死前见不到姐夫一面对不对？所以，你就咬牙挺住。我将他给你带来。”</p>
<p>“好！”凤红鸾艰难地吐出一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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