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云烟公主,天朝,已经没落
弦月仰头,淡淡扫了兰裔轩一眼,那双空濛的眼眸,竟然上她看不懂的认真。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弦月眉梢微挑,心里却忍不住冷笑出声,或许这在别人看来惊世骇俗,但她心里却是这样想的,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念小鱼在羡慕她,羡慕她能得到她能得到白战枫的青睐,而她又何尝不羡慕念小鱼呢?她比她幸运,至少,她有选择的权利,而她,是没有的。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谁不想?”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怀春的少女没有梦,谁愿意和那么多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兰裔轩突然挽住弦月的手,弦月回头望着他,嘴角上扬,似笑非笑,那清亮的眼眸,和以前一般无二的讥诮,却更加冰冷:“也包括弦月公主?”
兰裔轩笑,刻意咬重弦月二字。
弦月挥开兰裔轩的手,扫了在场的其他人一眼,和这些人说弱水三千只一瓢饮真是浪费口水,隔着重重的人影,凤久澜的人影是被挡住的,她觉得自己的视线正穿透人群,她能感觉得到,那干净如三月梨花般的眼眸,在望着自己的时候必定是温柔如水,满是宠溺。
“当然。”
弦月迎向兰裔轩,她的个子娇小,却不输气势,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大堂,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兰公子不是清楚吗?纵然是寻常百姓家两情相悦也未必能在一起,更何况是我?如果我不能成为他这辈子的唯一,如果一定要和那么多的女人分享,我绝对不会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不爱,不思,不念,不痴,亦不会怨,如果我深爱的那个人不能只有我一个人,那我一定不会嫁她。”
如果真的因为她公主的身份想要娶她的话,就不要在继续招惹,在这乱世,想要成就一番大业的人,如何可能就只有一个女人?她不奢望,所以想要得到她的人,就不要妄图得到她的心,她希望兰裔轩认清这一点。
弦月的眼睛瞪的很大,兰裔轩从那双清亮清亮的瞳孔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还有认真和警告。
兰裔轩沉默,弦月的笑容却越发的灿烂,她始终想不明白,有些人笑着笑着怎么就能流出眼泪来,她也有落泪的冲动,可她真哭不出来,不过是预料之中的事,没有期待,又哪里来的伤痛。
她望了念小鱼一眼,她正痴痴的看着白战枫,像是要把他看清一般,弦月却突然走到罗成跟前,将她牵到念小鱼的身边,
生生阻隔住她的视线,罗成看了弦月一眼,抽身就要离开,却被弦月摁住,然后他听到那冰冷而又带着指责的声音:“念小鱼,你太自私了。”
念小鱼转头,看着弦月,憔悴的脸被泪水打湿,她的手上还拿着那粗粗的鞭子,手颤抖的厉害,再没有以前的泼辣,也没有了半点的威慑力,楚楚可怜,她的个子娇小,双肩不停的耸动,让人恨不得抱在怀中好生怜惜一番。
弦月方才说的每一个她都觉得有道理,现在听弦月说她自私,她也忍不住相信自己是自私的。
弦月毫不客气将处于呆愣状态的白战枫推到一旁,此刻的念小鱼,她能看到就只有一身青衫的罗成,罗成转头狠狠的瞪着弦月,显然她对念小鱼的苛责十分不满。
“念小鱼,你看到了吗?他在指责我,因为我对你的苛责,而我说的不过是事实而已,他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对你的感情丝毫不逊色于你对你的枫哥哥。”
弦月不知道罗成为念小鱼做过什么,但是她敢肯定,罗成爱着念小鱼,深深的爱着,哪个男人不爱自己的颜面,因为念小鱼的身份,或许这里的每个男人都愿意娶这样一个对事业有帮助的人,但是那日,念小鱼刚被白战枫拒绝就找上了他,当着天下人的面,那一句,我嫁给你,又有几个人会接受,还有他的眼神,他的维护,她想,如果她是念小鱼,她真的更愿意接受这样一个男人的爱,平淡而又温馨,不就是幸福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喜欢了白战枫那么久,追了那么久,当你看着她当着众人的面宣告我是他的女人时,那是什么感受,那种痛,你心里最清楚,那你有考虑过罗成,你以为感情是施舍吗?你愿意嫁给他他就得感恩戴德吗?我告诉你,换做是我或者是其他人,我一定会拒绝你,你要颜面,你要自尊,你高傲,他一个男人就不需要吗?你考虑过他的感受了吗?”
念小鱼看着罗成,哭的越发的凶,她动了动唇,可好几次,她一个人也没能说出口。
罗成伸手想要将念小鱼揽在怀中,却被弦月挡在了中间,她对罗成做了个鬼脸,蹲下身子,一把抢过念小鱼拽在手上丝帕,近乎粗鲁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念小鱼,你现在的眼泪是为谁而流?当着你未来的夫婿的面,还是一个深爱着你的男人,你这些眼泪是为了谁而流?如果是为了白战枫,把你的眼泪的收回去,如果是因为他而心痛,如果你够坚强,如果你有一点还顾念这罗成的话,就将那些眼泪往心里吞,或者在没有罗成的地方偷偷的哭泣,你没有资格,当初是你自己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说要嫁给罗成的,他不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具,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不要后悔,你该知道,你的大师兄是个好男人,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既然可以幸福,为什么要折腾自己呢?
“不是每个人都是和和自己白头到老,有的人,是拿来成长的;有的人,是拿来一起生活的;有的人,是拿来一辈子怀念的。”
在弦月看来,白战枫对念小鱼来说,是用来成长和怀念的,而罗成,才是那个与她老头到老的人。
“念小鱼,白战枫永远是你的枫哥哥,没人要求你忘记他,罗成他对你做不到那么残忍,过去的一切就让他过去吧,你要学会向前看,将他永远放在心底,这个世界,没有谁少了谁是一定活不下去的,或许你现在痛不欲生,你有疼爱你的父亲,深爱着你的丈夫,还有关心疼爱你的师兄,过段时间,你就会慢慢好起来的,真正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看着他幸福。”
这个世界,没有谁少了谁是一定活不下去的,君品玉在心底一遍遍重复着弦月的话,脸色却越发的苍白,从心底生出一种无力感。
兰裔轩看着弦月,那眼神是平静的,可他知道,自己的内心却是惊涛骇浪,弦月一脸的坚定,可他的心却在质疑,凤久澜是让她成长的人,却终究不是那个与她一起生活的人,如果有一天,他从她的身边离开,她是不是能用既然你这番话来劝慰自己,她是不是能走出那样的伤痛。
这样的道理,弦月何曾不懂,她清楚,自己做不到的,她能说出这些话,不过是因为她是旁观者而已,她是凤弦月,不是念小鱼,她除了凤久澜,一无所有。
念小鱼抬头,痴痴的看着弦月,精致的五官还没有完全张开,凤国的羲和公主,今年才十四岁吧,不是没有任何的感情经历吗?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的眼底满是痛楚,哀戚的望着罗成,她也想的,但是就是控制不住。
这个世界上,若真的谁没有谁都能够活的下去,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女子殉情,难道是不够坚强吗?
“你没经历过?”
念小鱼喃喃出声,如果经历过,深爱过,还能说出这些话来吗?
弦月直视念小鱼迷蒙的眼眸,点了点头:“对,我没经历过。”
她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云淡风轻,那是只有局外人才能有的轻松。
“但念小鱼,就算是有,我也不会让自己变成你这个样子。”
弦月状似嫌恶的松开念小鱼的手,向后退了一步:“雷云,取些清水来。”
雷云这一次倒是没有征询兰裔轩,或许,在不知不觉间他在也被那个少女这折服,这一刻更是,那般深刻的道理。
如果深爱自己的那个人将自己抛弃,不要仇恨,也不要后悔吗?因为至少曾经还有美好的回忆,如果那个人也知道这个理,公子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子了吧。
雷云取来清水,直接放在弦月跟前,弦月点了点头,手指盘里的清水:“念小鱼,看到了吗?”
念小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她看到了自己倒映在清水中的脸,苍白而又憔悴,眼眶,鼻尖都是红红的,嘴唇的色彩却极淡,没有一点血色,清晨疏离好的发丝又变的凌乱不堪,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珠,那缕缕的发丝黏在脸上,她不觉得自己是楚楚可怜的,倒像是个鬼混一般,狼狈不堪,她突然捂着脸,不想再看下去。
“就算是有那么一天,我和你一样,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念小鱼,我敢肯定,我肯定不会这样的狼狈不堪,这个世界上,如果你自己都不能好好爱自己的话,你还奢望谁能把你当成掌心的至宝,那个你深爱着的男人吗?爱情不是施舍,念小鱼,你不觉得自己太卑微了吗?为了一份感情,让自己卑贱如尘埃,这才是最不值得的,爱一个人可以,但必须有底线,不能放弃自己的原则和自尊,可是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
她也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一个例外,只是和念小鱼不同,那个人是哥哥而已。
但是她凤弦月的感情不会是单方面的付出,如果哥哥和白战枫一样,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白战枫做的那些,事实上都是为她着想,她终究是不适合白家的,她们都生错了时代,如果不是乱世,或许彼此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吧。
她想,哥哥和白战枫不同,她终究是舍不得伤害自己的,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一天,她或许还是会选择傻傻的守护,因为之前那份美好的回忆在心底留下了太多温暖的痕迹,所以,放弃不了。
念小鱼也在问,这些年来,她做了什么?那段原该是最美好的时光,她又做了些什么?
她整日跟在白战枫身后,用手上的鞭子驱赶那些靠近枫哥哥的女人,然后,然后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你有考虑过你父亲的感受吗?他看到你这副模样,心里会难过的。他就只有你一个女儿,也希望儿女能够承欢膝下,但是念小鱼,你是如何报答你父亲的养育关爱的?我知道,你以为我没经历过,无关痛痒,所以才能说出那些话来,念小鱼,你不但自私,而且还没有责任心。”
“责任心?”
念小鱼只知道看着弦月,喃喃自语,她听到弦月说她没有责任心,此刻的她泪眼模糊,只觉得大脑是一片空白的空白的,可对于弦月说的那些话,她心里却是赞同的。
她想不起自己做了哪些事,却承认了自己的自私,她拍了拍念小鱼的肩膀,望着入口的方向,台阶环绕,从这个方向望去,竟能看到大街上的来往的行人和马车,那含笑眼眸瞬间坚定,就像是无法移动的磐石:“我们每个人的肩上都有属于自己的责任,亲情,爱情,友情,每个人都有权追求自己的幸福的权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野心,但我们必须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牢记简直肩负的担子,不能因为心中所想就逃避责任,你是念小鱼,曾经的武林盟主念安霸唯一的女儿,身为子女,不给自己的父亲长脸就算了,但是绝不对让他失了颜面还操碎了心。”
念小鱼痴痴的望着弦月,很久很久,罗成上前,将她揽在怀中,这一次,弦月没有阻止,她望着那相拥的二人,罗成转过身,那害羞的少年,脸上带着怜惜,望着她的眼神满是感激。
弦月微微一笑,她这样做,或许是想拉念小鱼一把,但是不能否认,她有私心,各国各自为政的局面马上就要结束,天下即将打乱,她需要江湖的势力,至少能在轩辕昊打着正义之师的时,至少还能为他所用。
如果念小鱼真能被自己点醒,念安霸和罗成就欠一个人情,念安霸在江湖数十年,为人正义,很有号召力,要不然也不能成为武林盟主。
因为是凤国的公主,所以不能轻易冲动,因为是凤国的公主,所以无论她做什么事,目的似乎都不能那么的纯粹。
弦月笑着,朝着凤久澜一步步靠近,从轩辕昊身边经过,披肩的发丝因为轻快的步子飞扬,拂过他的脸,淡淡的香味,轩辕昊刚想闭上眼,很努力的想着这到底是什么香味,竟如此好闻,这样的想法刚从脑海闪过,那清扬的发丝已经从他的脸上离开,没有半点留恋。
他的手垂直放着,略有些僵硬,手指动了动,想要捉住什么,却再怎么也没有力气,只能看着那素白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忍不住转过身,眼见那潇洒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的心陡然空落落的,仿佛有一块空了一般,他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他的心里可以只有她一个人,但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做不到,这里又有谁是可以做到的呢?
就那样从自己身边经过,然后毫不留情的离开,他恍然想到昭阳城的初遇,不由看了君品玉一眼,那温和的眼眸也染上了伤悲和苦涩,人生若只如初见,他忍不住想到这句话,然后心下越发的苦涩。
弦月蹲下身子,仰头看着凤久澜,脸上是微微的笑容,那清亮的眼眸没有往常的桀骜难驯,那么的乖巧。
凤久澜只是笑着,那一贯淡漠的笑容像是初春的阳光般,温暖和煦,照进人的心里,柔柔的,说不出的舒适。
“我的月儿值得。”
他望着弦月,就连说话的声音也那么的温柔。
她的月儿,是这世间最优秀的女子,值得成为任何一个男人的唯一。
弦月扯了扯嘴角,有些笑不出来。
她是凤国的公主,凤久澜掌心呵护着的明珠,她是命定的凤女,这一切,都足以与世间任何一个男子匹配,但如果她只是凤弦月呢?
“哥哥,我们回去。”
弦月突然起身,凤久澜点了点头,起身握住她的手,可弦月却突然蹲在地上,对着身后的凤久澜招了招手:“哥哥,我背你。”
她转过头,看到凤久澜在犹豫,向后退了两步:“哥哥快上来吧,不然快没时间了。”
众人一脸诧异,云轻痕引着凤久澜:“殿下。”
弦月笑了笑:“哥哥放心,我一定背的稳稳的。”
那眼神,那般的坚定,仿佛身后是一座大山,她也能一个人稳稳的扛在肩头。
凤久澜自然不担心她会让自己摔倒,只是他不想给她任何压力,他如何能不明白,她想背的并不只有一个凤久澜而已。
弦月背着凤久澜,向前走了几步,她的每一步真的走的很稳,没有一点晃悠。
她停下,清亮而又锐利的眼神扫过在场的人,嘴角上扬,明明肩负着凤久澜,那背是微微佝偻着的,却又那般的高傲,大堂内没有人阻止他们离开,也没有人开口,安静的可以听到略有些凝重的呼吸声然后,他们听到弦月的声音响起:“你们谁想娶我都可以,如果不能一心一意待我,那就不要妄图我像其他女人那样以你们为天。”
众人的心猛然一跳,整个人微微怔住,那一瞬,他们觉得,如果能拥有她的心,就算是一辈子只有她一个人,那也是值得的。
“我是凤国的羲和公主,你们——”
弦月手指从在场每一个的身上划过:“谁要是敢侵犯凤国,伤害凤国的子民,伤害我的哥哥,就先从我凤弦月的尸体上跨过去,如果没有那个本事的话,你们就先死在我的手上。”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上扬,像是在笑,但是那清亮的眼眸没有半点的笑意,说不出的认真,他们毫不怀疑,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如果真的有军队叩开凤国的国门,那站在城墙上指挥作战的一定是这个柔弱的小公主。
四岁杀人,以前一直以为那是传言,可现在,他们却坚信,那样残忍的嗜血的事,她真的做的出来,他们几乎不能想象,眼前站着的那个人,会是那晚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女孩,可事实就是如此。
他们相信,只要谁伤害了凤国的太子,那她一定会变成疯子,不要命的反扑,至死方休。
“月儿。”
趴在弦月肩上的凤久澜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戾气,不由担忧的叫出了声。
为什么他这么没用呢?如果能像轩辕昊,兰裔轩他们那样,他的月儿就不用这么辛苦了,现在的他,只会拖累他的月儿。
弦月笑着从宁云烟的身边经过:“公主,宴会插曲太多了。”
她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本来就冲着美酒美食来的,居然罚我不能喝酒。”
弦月嘟着嘴,懊恼的皱起眉头:“没劲,我和哥哥先离开了。”
她笑着从她的身边经过,连连向后几步,眨了眨眼睛,万分无辜的模样:“云烟公主,天朝,已经没落。”
天朝的公主,现在也只能依附曾经的诸侯世子存在,根本就比不上她凤国。
宁云烟别过头,却发现弦月已经到了楼梯口,她看不到她,只看到她肩上的凤久澜,她原是想要给她难堪的,可她却还没开始出手,她的颜面,已经丢尽,而她,根本就没给她出手的机会。
为什么早不没落,晚不没落,偏偏在这个时候没落了呢?
“哥哥,你还没告诉我要什么生日礼物呢?”
“只要月儿送的,我都喜欢。”
“那我就给你唱一首生日快乐歌好了,以前在梨花斋的时候,你每年生日我都有唱的。”
“恩。”
“长寿面呢?”
“恩。”
“天上的星星呢?”
“恩。”
“月亮呢?”
“恩。”
弦月轻笑出声:“好吧,只要哥哥想要,就算是天上的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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