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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王爷,您说笑呢!下官的职责仅仅是护卫您与王妃的安全,这南寻国的驻军何时轮到下官负责了?况且此事皇上亦不知情,王爷怎能随意的安排下官的去处?”半饷,吕鑫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皱眉强硬的搬出玉乾帝,想以此压制住楚飞扬!

  “既然如此,吕将军就该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之前已经越权向京都送去奏折,险些酿成大祸,难道虎威将军还要一意孤行,不听从本王的调派吗?或者吕将军现在便回京,本王绝不强留!”语毕,楚飞扬不再理会吕鑫,目光重新转向南奕君,等着他的回复!

  而吕鑫却是面色难看的瞪着楚飞扬,若是现在回京,只怕楚王定会给他加上一条擅离职守的罪名,届时所有的罪名加在一起,只怕皇上无心责罚自己,但朝中文武百官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也难逃责罚!

  尤其,如今辰王竟也是出言相助楚王,有他在京中坐镇,自己只怕比留在南寻还要悲惨!

  再加上楚王府中还有一个楚南山,虽然他如今已经没有爵位,但威望却依然存在,一呼百应的能力当真不容小觑,要是他再搀和进来,只怕自己人头不保!

  这么多的不利条件一分析,吕鑫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虽面色阴沉,却没有再紧揪着这件事情与楚飞扬进行争执,免得又被这狡猾如狐的楚王又揪住新的错误!

  南奕君的视线则是从楚飞扬的身上扫到吕鑫的脸上,见原本张扬跋扈的吕鑫亦是被楚飞扬治住,南奕君心头的担忧渐渐扩大!

  只怕在前来南寻的途中,楚飞扬已是把所有的可能均是考虑过了,如今不但解决了南寻的问题,更是把吕鑫顺便解决了!

  看似把吕鑫留在南寻天高皇帝远,是件常人求之不得的好事!但南寻与吕鑫之间的关系却是十分糟糕,届时双方闹的天翻地覆,即便传到玉乾帝的耳中,也只是吕鑫管理不善的原因!

  英挺的眉紧皱了起来,南奕君双唇紧抿,眼神带着一丝敬畏的看向面色平淡的楚飞扬,第一次真正感觉到楚飞扬的恐怖!

  “本王的话已经说的这般明白,不知王爷给本王什么回复?”见南奕君久久不回答,楚飞扬好耐性的开口,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清浅的声响落在南奕君等人的心中,却如死神一步步走来一般,让人心头发寒,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

  “还请王爷三思而后行,莫要做出后悔的决定!”此时,万宰相却是抢先一步开口,那双眼瞳中却是担忧与威胁并存,直直的朝着楚飞扬射去,说着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懂的话!

  勾唇浅笑,楚飞扬微抬头扬起眼眸,眼中闪耀的自信让人窒息,浅浅回道“本王自然知道兔子急了亦会咬人,只是,万宰相不觉得这样的反抗太过微不足道了吗?”

  楚飞扬亦是没有点明何事,尽管此时吕鑫已是眼露疑惑的扫视着他与万宰相,但楚飞扬却没有义务说明所有的事情!

  玉乾帝只是想把南寻收于囊中,而他不过是想完美的解决南寻的事情,仅此而已!

  只是,吕鑫不明白的事情,并不代表南奕君不知晓!带着些许怒气的暗瞪了眼径自开口的万宰相,南奕君谨慎的开口“若我国拒绝呢?王爷是否当真愿意看到两国兵戎相见?当真愿意看到两国的百姓陷入战火之中?”

  而他的只言片语中,却丝毫没有提及万宰相口中的那件事情,只是就事论事的谈论着两国之事!

  毕竟,此次是他代表南寻与西楚和谈,岂能夹杂个人恩怨在国家大事中?更何况,楚飞扬明显不愿谈及那件事情,说的多了,反而对南寻更加不利,这万宰相当真是糊涂至极,竟连这样的事情也不顾及!

  只不过,兴许万宰相正是看透了这一点,又明白是自己掌握谈判大权,因此有意搅乱,以便让凤景帝治自己罪名!

  看着即便是在谈判桌上,这南寻的摄政王与宰相之间亦是争斗不断,楚飞扬却是视而不见,径自说着自己今日前来的目的“两国是否会兵戎相见,这完全取决于南寻的决定!若南寻同意归附,又何来战事一说?”

  见楚飞扬轻而易举的把所有问题尽数抛给南寻,南奕君眼神暗了几分,心知此次的谈判,南寻已经落于下风,西楚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他们竟在楚飞扬的眼皮子底下唱了这么一出闹剧!

  “既然摄政王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咱们便只能战场相见了!届时南寻可就不是西楚的附属国,而是西楚的疆土,从此南寻国将会消失在众人的眼前!”吕鑫自然是看出了南奕君的矛盾犹豫,可他同样不愿待在南寻!

  南寻距离京都何止千里之外?更要命的是,南寻与京都之间还隔着幽州,而幽州却又是楚培所管辖的范围!

  楚飞扬把自己留在南寻,等于是变相的把自己圈禁了起来,将来京都若是出了事情,自己自然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倒不如在此时激怒南奕君,让他一怒之下与楚飞扬谈判破裂,届时战场相见,以西楚的兵力难道还制服不了南寻吗?

  届时自己也便不用驻守南寻,看楚飞扬的阴谋如何得以进行!

  楚飞扬冷睨大义凛然的吕鑫一眼,随即冷然的开口“虎威将军莫忘,这是谈判的地方,不是战场!打打杀杀的事情,也要等摄政王给出答复后再做决定!虎威将军岂能代替摄政王回答本王的问题?亦或者虎威将军怀有二心?”

  轻轻松松的几句话,瞬间让吕鑫原本嚣张的脸色惨白了下来,若是楚飞扬的话传入京都,只怕定会掀起对他的讨伐之战!

  此次楚王奉命前往南寻本就是因为他擅自与南寻起了冲突,若再出现这样的谣言,只怕那些善于捕风捉影的文官定会认为自己是有意为之,故意把楚王引来南寻!而以玉乾帝多疑的性子,只怕从此对自己的信任亦会有所降低!

  “下官失言,望王爷见谅!”只见吕鑫立即站起身,拱手朝着楚飞扬行礼,随即不再开口!

  “兹事体大,已不是本王一人能够擅自做主的事情!还希望楚王能够多宽限几日!”一时间,南奕君亦是愁眉不展,只能暂时拖住楚飞扬!

  不过,幸好方才楚飞扬与吕鑫的对话让他明白这两人亦是意见不合,而与喜战的吕鑫相比,楚飞扬则是更加倾向于归附,否则也轮不到自己安定的坐在这里与他和谈!

  “这是自然,三日,本王只给出三日的时间!三日后恭候摄政王的答复!”语毕,楚飞扬站起身,领着习凛便离开了议政殿,留下满脸为难的南奕君……

  而楚飞扬一离开,一道黄色的身影却是冲进议政殿!

  “王叔,这是真的吗?西楚想要把南寻收为附属国?你为何不拒绝?难道你想让我们成为亡国奴吗?”南鸿烨满面憎恨的盯着此时已是头痛不已的南奕君,恨不能把他大卸八块!

  一道满含阴鸷的眼瞬间迎向南鸿烨的双目,让怒火冲天的南鸿烨心头一怔,竟是有些不敢直视南奕君此时的眼神,可身为当朝太子的尊严岂能让一个摄政王威慑住?

  一声冷哼,南鸿烨走进南奕君,讥讽道“王叔可是南寻的摄政王,向来足智多谋,没想到竟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说出去只怕会贻笑大方吧!本宫可是听说了,面对楚王的进攻,王叔可是没有一点招架之力!”

  “国家兴亡之际,太子竟还想着内斗,即便本王有通天的本领,也会被你们所拖累!”却不想,向来自制的南奕君竟是霍然站起身,双目含冰的射向南鸿烨,声音极寒的开口!

  “你……”被南奕君的话羞辱的满面通红,南鸿烨眼中记恨的瞪着南奕君,心中却是痛恨自己为何不能早日长大,否则亦不会受制于人!

  “太子,您怎么过来了?皇上不是让您呆在后宫好生的跟着老师学习治国之道吗?您怎么擅自跑了出来?”见南鸿烨也跟着添乱,万宰相立即出声提醒道!

  扫了眼一旁委曲求全的万宰相,南鸿烨却是冷笑一声,随即开口“宰相难道没有听到王叔方才的话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本宫乃南寻储君,岂能看着自己的国家毁在摄政王的手上?若非今日本宫无意间听到附属国一事,难道要等到西楚的大军进驻南寻皇宫才告知本宫真相?本宫怎还能安静坐在殿宇之中学习治国之道?只怕被人卖了也不知晓吧!”

  当着南奕君的面便是一番冷嘲热讽,奈何此时南奕君却是无意与他发生口头上的争执,只见南奕君双唇紧抿,冷然的越过南鸿烨,径自朝着大殿的方向而去!

  “太子,您又何必非要横插一脚?此事皇上已是全权让摄政王处理,您此时出来,将来若是出了事,百姓定会埋怨您的!”看着南奕君消失的方向,便也知他定是去找凤景帝商量此事,万宰相则是规劝着南鸿烨,希望他在此时能够稍安勿躁,莫要跟着添乱!

  可南鸿烨岂会听从他的劝解,眼神更是一沉,略带不悦的冷声道“舅舅糊涂了吧!此事不管是归附还是一战,对本宫可是没有一点好处!归附之后,只怕南寻也是名存实亡,本宫即便登上皇位,也只是个摆设!若是一战,双方实力悬殊,南寻毫无胜算,即便倾南寻全国之力侥幸赢了,留给本宫的也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南寻!若是败了,西楚最先斩杀的,便是皇族!你认为这个时候,本宫还有心思坐下来听老学究的之乎者也吗?”

  说到这里,南鸿烨稍作停顿,见万宰相被他一番指责后脸色有些尴尬难看,眼底不由得浮起一抹不屑,继而重新开口“本宫不明白,舅舅既然是百官之首,为何总是被南奕君所压制住?且楚谢两家的把柄亦是在我们的手上,舅舅难道就不会私下找楚王谈条件?”

  闻言,万宰相眼底划过一丝无奈,不是他不谈,而是对方根本就看不上他们提出的条件,更是无惧他的威胁!

  “太子所言极是!只是,皇上有先见之明,早已让臣试探过楚王的口风,奈何楚王口风极紧,不管是金钱还是威胁,均是不放在眼中,着实让人头痛!”未免南鸿烨再派人前去与楚王接洽,万宰相迫不得已只能据实以告,以往南鸿烨能够平心静气,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出差池!

  听之,南鸿烨眉梢一挑,锐利的眼神瞬间射向皱眉的万宰相,却没有再次咄咄逼人的询问万宰相!

  一时间议政殿内安静入夜,南鸿烨缓缓落座在南奕君方才坐过的凳子上,双手十指交差而握,眉宇间沉静冷睿,似是在想其他的法子!

  “皇姐用过的法子,咱们自然不能再用!”南蓝欲杀楚王妃,这才惹得楚王对南寻步步紧逼!这还是楚王妃活着的局面!

  若当时死的真是楚王妃,只怕此时西楚大军早已是兵临城下了!

  “舅舅,那虎威将军与楚王关系不睦!”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南鸿烨嘴角不由得浮上一丝阴笑!

  万宰相见南鸿烨似是想到什么计谋,只是看他的脸色,却让万宰相心底渐渐的不安起来,便出声阻止“即便吕鑫与楚王不合,那也是西楚的事情!与咱们南寻又有何干?太子不会以为咱们能够在他们二人之间挑拨离间吧?那楚王自来到南寻与摄政王和谈开始,便处处维护吕鑫,足可见他们二人即便是不合,但楚飞扬的心中却还是分得清轻重!太子与其想这些没用的,不如多多学习治国之道方才是正事!”

  见万宰相还未听自己的计划便摆出一副长者之姿教训自己,又句句不离治国之道,南鸿烨心头暗恼,对万宰相已有些不耐之色,只是如今没了皇姐,南鸿烨办事自然是要依靠万宰相,便压下心中的不悦站起身,在万宰相耳边低语几句……

  “太子,这……”听完南鸿烨的话,万宰相眼底闪过诧异,心中却是燃起希望,或许这个法子可行,届时西楚与南寻的位置将会颠倒,自是不用担心西楚会强行让南寻归附!

  “舅舅有时间在此处惊讶,不如早先去准备吧!”抬眸看了看殿外,见雨势渐小,南鸿烨则是大步跨出议政殿,在宫人的护卫下走向后宫!

  “王妃,这雨势渐渐小些了,看来过不久就会停了!”拍打在窗棱上的声音渐小,慕春则走到门口微微打开一条缝隙看了看,随即返身走进内室开心的说着!

  云千梦则是把指尖捏着的黑子放在棋盘上,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窗外,见天色比之早上已是亮白了许多,看来的确是快放晴了!

  “元冬今日可好些了?映秋那边可缺药材?”一连的大雨,把云千梦困在内室中,只能稍慕春过去探望元冬,也不知那边情况如何!

  慕春则是拿起方才搁在桌上的刺绣继续落针,同时恭敬的回答着云千梦的话“好多了,今早一去,她们三人倒是有说有笑的!奴婢见元冬气色极为精神,王妃放心吧!”

  闻言,云千梦浅笑着点了点头,最近今日总是下雨,而元冬偏偏又是伤在腿上,万一调理不当,是既有可能落下病根的!只不过,此时她身边有映秋与迎夏照料着,倒也是让人放心不少!

  正出神,正屋的大门便被人推开,一股水汽随之飘进房内,慕春神色顿时严肃了起来,立即放下手中的刺绣走出内室,却见是楚飞扬走进正屋,便急忙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楚飞扬见慕春自内室走出,便知云千梦此时定是在里面,便朝慕春微点下头,把手中的斗笠交给慕春后大步走进内室!

  “今儿个倒是早啊!”才过了未时便回来了,想必谈的不顺利吧!

  云千梦站起身,见楚飞扬鬓发上沾了些水珠,便拿出娟帕走到他面前,在他落座后轻柔的拭去那点点雨水,笑道“听闻今儿个一早,吕鑫竟与王爷共坐一车前去皇宫,不知他心中又在打什么算盘了!”

  娟帕拂过鼻尖,留下一缕自然的清香,楚飞扬见云千梦这般细心,眼底的凌厉尽收,点点柔情展现在她的面前,见她收回手,便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浅笑着开口“自然是想套交情!只不过这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只不过是让他驻守南寻,回来时便立即与我分道扬镳,可见是气的不轻!”

  见楚飞扬说的这般轻松,云千梦则是摇头莞尔一笑!

  “不知那南奕君与凤景帝作何回答的?若是他们不同意归附,只怕咱们只能一战了!”心中终究是有些担心,毕竟这种国家大事并不可能尽数照着他们原先写好的步骤一一进行,云千梦便是担心这中途还会发生变故!

  楚飞扬则是抬手替她把耳边垂下的青丝勾到耳后,这才笑道“南奕君正左右为难!不管是战还是归附,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结局!尤其如今凤景帝竟还把所有的大事全权交给他处理,无论将来结局如何,被骂的始终是南奕君!给他们三日时间讨论,相信南奕君定会给出最好的答复!”

  “三日吗?会不会太长了?万一那万宰相散播一些不利的谣言,只怕届时又会生变!”云千梦始终是有些放不下心,毕竟谢家的事情牵扯到楚家,她最是不愿看到爷爷辛苦一辈子积攒下的好名声被毁!

  楚飞扬则是拍了拍云千梦的手背,心中明白她为何担忧,继而出声宽慰道“无妨!他既然知晓此事奈何不了我,自然不会自讨没趣!万一因为他的疏忽出了纰漏,这个黑锅可就要改由他来背,万宰相虽不及南奕君聪明,却也不笨,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闻言,云千梦稍稍放心,而楚飞扬却是想起早上未完的事情,一个倾身,在她浅笑的颊边落下一个轻吻,随即带着暗示的开口“梦儿下了一整日的棋,想必是累了,还是上床躺一会吧!”

  语毕,不等云千梦开口,便打横抱起她走向不远处的大床……

  “将军,难道咱们要一辈子呆在这南寻吗?”此时的吕鑫却是坐在唱春楼的厢房中喝着闷酒!

  一旁的侍卫听到吕鑫转述楚飞扬的话后,脸色顿时变了,极其难看的问着吕鑫!

  这可比不得在西楚驻守边疆,毕竟即便是边疆,那也是西楚的领土!

  可南寻却不是他们的故土,怎能让他们安心留下?万一将来南寻起兵反抗,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们这些驻军,又有谁愿意呆在这里?

  “急什么?本将军还未着急,你在一旁咋咋呼呼的做什么?去,把这唱春楼的头牌叫上来,本将军倒要看看这南寻的女人有何让人着迷的地方!”心中一阵烦闷,吕鑫二话不说便朝着那侍卫的腿上踢出一脚,指挥着侍卫下去抓人!

  只是那侍卫去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又匆匆返回厢房,脸红脖子粗的抱怨道“将军,那老鸨居然说唱春楼的头牌还在歇息,即便是王孙贵族前来也是要按照她唱春楼的规矩行事!”

  “啪!”手中的酒杯顿时被吕鑫掷在地上,清脆的瓷器瞬间四分五裂,里面的美酒亦是洒了一地!

  本就在楚飞扬的面前受了一肚子的气,此时竟还要听从妓女的命令,这让吕鑫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顿时抽出腰间的佩剑,领着自己的侍卫便冲出厢房,一路杀气腾腾的来到那老鸨的面前,长剑瞬间架在那老鸨的脖子上,面色嗜血的怒道“敢跟本将军谈条件,你们活腻了?”

  那老鸨亦不是没有见过市面的,也不是没有见过王公贵族的,这样的架势亦是遇到过无数次,只是今日一看吕鑫身上的衣衫以及那满是戾气的脸,老鸨心底不由得微微一颤,随即陪笑道“将军息怒!并不是老身不让姑娘见您!而是唱春楼亦是有唱春楼的规矩,怎不能为了将军一人破了规矩吧!”

  说着,那老鸨便抬起手想推开肩上的长剑,却不想吕鑫持剑相当的稳,即便那老鸨用尽全力,那剑锋依旧是紧贴在那老鸨脖颈间的领口上!

  “本将军没有耐心,说吧,头牌的房间是哪一间?”说话的同时,吕鑫抬起头来看向唱春楼五层的建筑,环视着每一层楼上的客房,找寻着头牌的房间!

  “将军何不再稍等一会?唱春楼酉时便接客了,您又何必急在这一时?”见吕鑫满身煞气,老鸨则只能好言好语的相劝着,只是言辞间的拒绝却是显而易见,似乎当真是不给吕鑫半点面子,语气虽软,但口风却是极紧,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吕鑫见那老鸨敬酒不吃吃罚酒,双目猛然微缩,手中的长剑已是割破了老鸨的衣襟,势有隔断她咽喉的趋势,却又在突然间收起了长剑,转而带着自己的侍卫朝着方才的厢房走去!

  “将军,您为何收剑?那老鸨竟这般大胆,连将军的路也敢拦着!”侍卫不明,回头看眼那老鸨,只见那老鸨此时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随即松了口气,可眼底却似乎又含着一丝失望!

  吕鑫却是经过方才的醒酒早已冷静了下来,如今自己已经被楚飞扬加诸了不少的罪名,若此行又在南寻犯下杀人的罪名,只怕自己这条命当真要被老天收回了!

  更何况,不管他愿不愿意驻守南寻,玉乾帝想要让南寻成为附属国的心思却不会改变,若自己此时阻挡了玉乾帝扩展疆土的步伐,只怕第一个想让他死的人,便是玉乾帝!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妓女赌上自己的性命!

  手中的长剑重重的搁在桌上,吕鑫重新拿过一只干净的酒杯斟了一杯美酒,双目阴鸷的思考着所有的事情,企图从中找出破绽,能助他离开南寻回到京都!

  “哎呦,陆大人您来啦,快里面请!莺姑娘可是等您半天了!”陆陆续续的有恩客前来唱春楼,而在声响渐大的唱春楼中,那老鸨的声音则是最为响亮!

  随即听到一阵踏上楼图的声音,想必那老鸨定是迎着那位陆大人前去莺姑娘的房间!

  只是吕鑫身后那名侍卫的脸色却在听到莺姑娘的名字后微微皱了下眉,半饷才恍然大悟,怒道“将军,那莺姑娘便是唱春楼的头牌!想不到今日她早已有客,竟还让咱们在此干坐着!更何况,此时还未到酉时,那老鸨可真是热情!”

  闻言,吕鑫眉头一皱,随即对身后的侍卫道“去把那莺姑娘‘请’来本将军的厢房!切记,不可伤任何人的性命!”

  “是!”那侍卫得命,立即转身走出厢房,紧随在那老鸨与身材枯瘦的陆大人的身后,走到莺姑娘的房前!

  “姑娘!陆大人来了!”那老鸨满面红光,伸手轻敲了几下门框提醒里面的人出来接客!

  “来了……”一道矫揉造作的声音传来,门还未打开,众人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花香味……

  “陆大人,奴家等您半天了,您怎么这个时辰才过来?”只见一名二八年华的女子衣着暴露的自那打开的门后走了出来,随即便如一条水蛇般覆上那陆大人的小身板,螓首更是搭在那陆大人的肩头撒娇道!

  “老鸨,你似乎已经答应我们,酉时一到便让莺姑娘伺候我家主子,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一个陆大人?”

  那侍卫的剑往两人面前一横,顿时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只见他面色不善的瞪着一旁的老鸨,冷声反问!

  “哎呀,这位客观,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陆大人可是一个月前便交了银子约了今晚,您这又是从哪来的,没有银子也想与奴家共度春宵?”那莺姑娘微微站直身子,手中则是抓着那陆大人方才塞给她的银票,尖酸的冲着侍卫刻薄的开口!

  “哼,没有银子,爷照样能够享用你!”那侍卫岂会浪费时间跟他们白费口舌,只见他即快速的出手,那莺姑娘便已是被他抗在肩头朝着吕鑫的厢房而去!

  殊不知,那陆大人人小身子瘦,却突然挡在侍卫的面前,暗黄的脸上则是一副欲求不满的饥渴,只见他张开双臂挡在二人的面前,怒道“放下她!”

  “滚开!”那侍卫则是谨记吕鑫的嘱咐,只抢人不杀人,拿剑的手朝着那陆大人的胸口微微一推,却没有想到那陆大人竟连这样的力道也吃不住,整个人往后倒去,顺着三楼的楼梯直接滚到了一楼!

  一楼的龟奴则是抬头看了三楼一眼,随即快步走到那陆大人的面前想搀扶起他,却不料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鼻子,才发现这陆大人竟是摔死了……

  “妈妈,不好了,死…死…死人啦……”那龟奴吓得顿时爬里陆大人的身旁,脸上尽是惊慌之色……

  天色早已暗沉,大雨在傍晚时分渐渐停止,楚飞扬则是拥着累的睡着的云千梦躺在床上,见她鼻尖沁出一些汗珠,不由得微微一笑,随即拿过床内的羽扇,轻轻的为她扇风!

  “王爷!”正在考虑要不要叫云千梦起来用晚膳,门外却响起习凛的轻呼声!

  拉过薄被为云千梦盖好,楚飞扬这才蹑手蹑脚的下了地,套上靴子穿上一件素日在家常穿的月白长衫,这才踏出内室,嘱咐慕春搬些冰块放在内室,随后才领着习凛走进偏房“何事?”

  “王爷,方才传来消息,说虎威将军在唱春楼与南寻的朝臣争妓女,他的侍卫竟失手把那名陆大人推下楼,结果人却死了!”习凛面色极其的难看,堂堂西楚的二品大将,竟为了烟花女子命手下打死嫖客,这样的事情传出去,西楚男儿的颜面均是丢尽了!

  而楚飞扬听完习凛的禀报,却是露出一副好笑的表情“真是有意思的说辞!”

  那吕鑫又不是笨蛋,岂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了玉乾帝的大事,他吕家又没有先祖的庇佑,又没有卓越的功绩,即便平日里再狂妄,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逆着玉乾帝的心思而动!

  更何况,当时他尚且知道南蓝不能动,又岂会随意的杀了南寻的人?只怕是有人不希望南寻成为西楚的附属国,这才出此下策,借此来为难自己吧!

  “王爷,那唱春楼的人得知虎威将军是西楚之人后,便立即报了官,只怕不一会便会前来驿馆交涉!”见自家主子竟是满面轻松,习凛却是有些焦急!本以为三日过后便能离开南寻,却不想却是节外生枝,这虎威将军当真是不省事,这样的紧要关头竟还有心思前去青楼寻花问柳,着实是丢人现眼!

  “但凡有人前来,均安排在前院,不得叨扰王妃歇息!”而比起吕鑫的事情,楚飞扬却是更加担心来人会吵到云千梦!

  “是!”习凛则是立即转身出去安排接下来的事情,只希望虎威将军闯的货不会让王爷难办!

  而楚飞扬却是静坐在偏房片刻,这才起身返回内室,些微的脚步声吵醒了浅眠的云千梦,只见她眨了眨眼,这才全然的睁开眼看向坐在床边的楚飞扬,昏暗的视线中察觉出他神色的专注,云千梦右手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微哑着声音问道“怎么坐在床边?”

  “天色还早,你再躺会,我让慕春下去为你准备晚膳!”说着,楚飞扬则是接着为云千梦打扇,轻抿的嘴角则是含着点点力量,却让云千梦察觉到一丝异样!

  轻轻的摇了摇头,云千梦披上外衣轻声开口“可是出事了?”

  心头微叹口气,楚飞扬则是抬起左手轻点云千梦的鼻尖,随即浅笑道“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吕鑫在青楼与人争夺妓女,他的侍卫却失手把另一名嫖客推下楼,导致那人死了!想必一会南奕君便会过来,你且再休息会,我去会会南奕君!”

  见楚飞扬有要事要办,云千梦自是不会在小事上让他分心,听话的点了点头,让他专心的去对付南奕君,自己却是在楚飞扬走后穿戴整齐的下了床!

  “王妃怎么不多躺一会?”慕春正搬着一盆冰块走进内室,见云千梦已是坐在窗边,便低声道!

  “前院情况如何?”此时已是晚间,后院除去屋内摇曳的烛火均是一片宁静,但从这窗边看向前院的上方,却是火光重重,想必局面定是十分的紧张吧!尽管相信楚飞扬,但此时云千梦却依旧有些紧张担心!

  “似是来了不少的人!奴婢方才去冰库,可是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只是这前院与后院隔得远,倒是听不清说些什么!”忙完了冰块的事情,慕春则是走到外间,把早已备好的晚膳端了进来“王妃,用些晚膳吧!王爷方才离开时,亦是叮嘱奴婢一定要看着您用膳!”

  瞧着慕春说的一本正经的模样,云千梦则是淡雅一笑,却也没有坚持,起身走到桌前执起碗筷,一口一口的用着晚膳!

  “想不到今天竟能与楚王见上两面!”待楚飞扬走进前厅时,南奕君与万宰相早已是坐在一旁等候!只是相较于万宰相那张气愤的脸,南奕君则显得平静的多,看到楚飞扬一袭月白长衫走进前厅,南奕君的眼神微愣,随即平静的起身与楚飞扬打招呼!

  “是啊,本王也没有想到竟能在一天只能见到摄政王两次!难道是摄政王与凤景帝已经相商好,这才趁夜前来告知本王结论?”楚飞扬却是不给南奕君发难的机会,径自说着自己负责的事情,狭长的眼眸淡扫此时立于驿馆外的南寻侍卫,见他们脸上的表情亦是与手中灯笼散发的热气一般愤怒,便知吕鑫的事情只怕是在一瞬间传遍了这个南寻朝堂!

  而更有穿麻戴孝的几名女子与孩子立于南奕君与万宰相的身后,只见他们面色惨白凄哀,低低啜泣的声音让人心碎难受!

  “楚王,你我两国尚在商谈阶段!可虎威将军却俨然把自己当作是南寻的守军将领,竟在唱春楼为了一名烟花女子,杀害我朝四品陆大人,这样卑劣的行径,如何让我南寻百姓同意归附于西楚?”而此时万宰相却是忍不住的开口,眼中的愤慨让外面的侍卫顿时整齐的大吼起来“杀人偿命!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楚飞扬却是冷然的扫了做戏的万宰相一眼,目光始终停留在南奕君的脸上,面色冷淡道“本王今夜始终呆在驿馆之中,并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摄政王即便是要问罪,起码要告知本王到底发生了何事吧!”

  “王爷,这样的时期还需要说吗?我家老爷出门时还好好的,结果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见家奴回来回禀说,我家老爷竟被西楚的大将军给打死了!王爷,您即便是西楚的王爷,也不能如此偏袒自家的将军啊,否则我家老爷死的可就是太冤了!”见楚飞扬只是问题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原本立于南奕君身后的女子顿时拖着自家的孩子跑到三人面前跪下,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吕鑫的暴行以及那位吕大人的无辜!

  只是,她的楚楚可怜却没有得到楚飞扬的怜悯,只见楚飞扬目光一扫在座的二人,淡淡的开口“夫人还是请起吧!此时本王自会把来龙去脉弄清楚,至于你家老爷是不是枉死的,那可是要等事情水落石出后才能知晓!不过这位夫人,事情发生后这么短的时间内,你们一家老小竟已是披麻戴孝,这样的准备是不是太快了些?还是说你们早已是备好了这一切?”

  却不想楚飞扬竟是反将对方一军,细致的观察立即点出对方的破绽,那女子一听楚飞扬的反问,拭泪的动作微微一顿,眼底划过一丝惊慌,随即哭的更大声了……

  “楚王这是何意?难道认为有人为了陷害虎威将军,而故意拿自家夫君的性命开玩笑?即便吕鑫是那心狠手辣之人,我南寻的百姓却是善良之辈,还请王爷不要把我们与吕鑫混为一谈!”万宰相见那女子在楚飞扬的面前竟连一招也接不下,顿时出言帮腔!

  “万宰相激动什么?本王只是好奇,并未怀疑什么!难道是万宰相心虚,因此才这般的激动?更何况,有南蓝这个先例,本王还当真不敢相信这边的任何人!摄政王,还是请你尽速的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吧!咱们不能冤枉了好人,亦不能放过任何栽赃陷害之人!”面对万宰相的激动,楚飞扬冷然以对,而他话中暗藏的玄机,亦是让南奕君侧脸微微扫了万宰相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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