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他是天罗地网。”
隔天晚上，裴浩去蓝调打工，才刚走到正门口，被那个熟客给逮到了。
“哟，前两天怎么没来，是哄女朋友去了？”
“不是。”裴浩说。
毕竟一直躲着也不是个事，而且他不知道夏优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学校发生了什么，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不爽，所以特意回去“视察”了一圈。
看夏优挺好的，该吃吃、该喝喝，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高兴的是没对他造成影响，不高兴的是他竟心安理得，不仅心安理得还得寸进尺，擅自替他打理学校的事，吃准了自己不会和他翻脸。
裴浩不太和人深交，好不容易敞开心扉一次，碰上了夏优这个小混蛋。现在篮球社的、班里的，和裴浩有点交情的朋友，细数过来全是夏优的人，夏优完全掌控着他的生活，并且他以前对此毫无知觉，直到离远了才看得出些端倪。
夏优顺着他、哄着他，现在全变成了控制他。
裴浩把女人引进店内入座，换了衣服出来又见她招手。
裴浩送酒过去，她笑吟吟的说：“给我讲讲你女朋友呗，姐姐教你怎么见招拆招。”
裴浩放下酒，收起托盘，抬眸道：“他不是一招两招就能拆的。”
女人问：“那是怎么？”
裴浩面无表情，回道：“他是天罗地网。”
女人笑得花枝乱颤，“这也太厉害了吧，我真想跟她学两招。”对着裴浩的眼睛，又说：“那你也不能输呀弟弟，你还有个终极必杀技。”
裴浩问：“什么？”
女人指了指自己，“换个女朋友。”
裴浩无动于衷，转身道：“您先喝着吧，有事再叫我。”
“哎哎。”女人拽他袖子，又说：“那介不介意多个女朋友？”
“不必了。”
裴浩说：“一个就够我受的了。”
吧台里面小美拿着手机，刚对着这两人咔嚓一下，放下见裴浩径直朝她走过来。
“在拍我？”裴浩问。
小美坦荡荡道：“对呀。”
“拍我做什么？”裴浩又问。
小美说：“当然是长得好看才拍你，要长得难看谁愿意拍啊。”
说着打开相册给他看，灯光下裴浩身形颀长、挺拔，在一群人里仿佛鹤立鸡群，单张侧脸都看得出五官优越。
小美得意道：“我的拍照技术还行吧？”
裴浩说：“还可以。”视线抬上来，扫过她的脸颊，又若无其事的收回。
“我去忙了。”
“去吧。”
裴浩倒不会自作多情，认为小美对他有意思，但不代表别人不多想。
“凭什么他一个兼职，工资比全职的还高？”
“跟小美关系好呗，你要勾搭得上小美，你就是大堂经理了。”
裴浩抽空去厕所时，听见老员工这么说。
小美只是负责给兼职开工资，她本职是调酒也不是管财务，裴浩不知道他们哪来这么多臆测。
他霎时脸一沉，走到他们身后，冷道：“背后嚼舌根有意思吗，对我有意见当面讲。”
裴浩冷不丁出现，把他们俩吓一跳，但怎么也年长几岁，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几年，被一个学生吓到实在不像回事。
其中一人正色道：“好，行，那我当你面说。昨天小美给你开工资，我路过时瞟了一眼，肯定不少于五百，对不对。”
裴浩诚实道：“对。”
他又道：“你知道小夏多少钱吗？两百出头。我们在这干两年了，平均日薪也才三百，那你凭什么多这么多？当然我对事不对人，我不是对你有意见。”
裴浩见他说的诚恳，也不像是故意找事。裴浩道：“那去问问经理？”
“行，去就去，我就是想讨一个说法。”
三人敲开了经理室的门，老员工对经理说明来意，经理边听着边扫了眼裴浩，慢条斯理的拉开书桌抽屉。
他翻开文件夹，粗略扫了一眼，“不对，我这边小美登记的，昨天裴浩的工资是两百六，这边有业绩表你们要不要看一下？”说着话把文件夹推过来，上面记录着兼职员工卖出的酒，品类、数量、各算多少钱绩效。
裴浩扫了眼末尾，他的日薪“260元”。
两个老员工也很疑惑，经理拿起电话又问：“我叫小美过来，你们当面问她？”
“不用了，我没问题了。”裴浩已经知道了，“我先去忙了。”
经理说：“那去吧。”
对那两人又说：“你们有疑惑就问小美，她开多少钱是她开的，我们店对员工向来公平公正，老板不会故意亏待老员工的。”
裴浩没立刻去找小美对质，他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特意去确认倒显得有些多余。
他不去学校上课，夏优找人替他答到，通过群文件传课件，好像肯定他会看一样；他不去社团活动，夏优替他请假、替他活动，甚至打入了社团内部；还以为外面他就管不着了，没想到工资都掺着水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迎新晚会或者是更早？想想应该是第二次。
那次工资明显上涨了，小美对他们说是奖金，方程的工资也被塞了钱。
夏优当这是什么，是付出还是游戏？是不想让他知道，还是等着被他知道？
裴浩认为都是后者。
“哎小帅哥——”
裴浩路过时，女人又喊他。
“你怎么比刚才表情还要坏，好几桌客人都被你吓跑了。”
裴浩的怒火无处疏解，他顿了下在对面坐下，“你说，明明是他做错了事，他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为什么？”
女人笑道：“哟，现在需要姐姐啦——还不是仗着你喜欢她嘛，被喜欢的人总是恃宠而骄。”
裴浩说：“我不喜欢他。”
女人悠悠道：“那你在不高兴什么？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她，她做什么你都应该无所谓。而且不管她做什么，目的都是引起你的注意，你不在意她、不理她，对她就是最大的惩罚了。”
但裴浩没办法不在意，他甚至要被夏优逼疯了，他想夜间喝酒疏解一下心情，想起夏优从认识就装醉骗他，顿时气的连酒都喝不下了。
妈的那个小骗子，到底有什么是真的？
女人想了想，“一般来说，对女性杀伤力最大的，就是你爱上了别的女人。你可以找一个暧昧对象气气她，保管她服服帖帖的任你摆布。”
裴浩说：“不用了。”
这种太幼稚了。
女人说：“那没办法了，你就认输吧。”
裴浩又不愿意。
不想对小骗子低头。
女人恨铁不成钢道：“我都给你急死了，别人都是男方满不在乎，女方一哭二闹三上吊，怎么到你这就反过来了。长了一张渣男的脸，没想到这么死心眼。”
“我也是贱，我就喜欢渣男，他越不搭理我，我越喜欢他。对我上心的、嘘寒问暖的，我会想一男的怎么一点正事没有，黏女人的男人我又看不上他。”
“反正你别理她就对了，看到底谁耗得过谁。我跟我男朋友已经冷战一星期，反正他不来找我我不会找他的。”
“我不仅不找他，我还要喝酒蹦迪，我还要勾搭帅哥——”
在她的手要搭上来的时候，裴浩不着痕迹躲开并起身，“我先去忙了。”
再不走要沦为倾诉垃圾桶了。
下班的点，裴浩去拿工资，江夏已经在了。小美把信封递过来，裴浩边拆边问旁边的人，“江夏，你多少？”
江夏一愣，打开信封，抽出来两张，弱弱道：“两百。”
裴浩从信封里拿了两百，剩下的连着信封还给小美，“行了，还给他，跟他说我知道了，再往我工资里塞钱弄死他。”
“哎？”小美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
裴浩看向她，“不然你要瞒我多久？”
小美说：“我就是举手之劳啊。夏优说你们家庭情况不好，他作为朋友想帮你又不好意思，所以我顺手帮他一个小忙呗。”
裴浩道：“别听他胡扯，我没有不好。”
小美又说：“当然我也有一点私心，你一来生意都好多了。要每天给你两百块钱，你能来的这么勤嘛。”
“……”
裴浩无语道：“行吧。以后还这么干，我就辞职了。”
小美连忙道：“好好好，以后不这么干了。那他还让我问你，你搬家搬哪里去了。”
裴浩挑眉道：“你到底出卖了我多少事情？”
小美心虚道：“我不是还没问嘛。”
裴浩冷漠道：“你告诉他，无可奉告。”
江夏在旁边一头雾水，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不过他也算是听明白了一件事，裴浩工资高是他朋友偷偷塞的。
店里总有人说裴浩和小美有什么，下次有机会他要帮他们解释一下。
裴浩正要走，突然想起来，回身道：“照片是不是给他拍的？”
小美：“……”
还真是，裴浩道：“删了。”
小美坦白从宽道：“还有，你刚来兼职的时候，你朋友给你留的小费，其实也是夏优给的。”
裴浩一愣，“那晚他来过？”
小美说：“…来了，跟你朋友坐一桌，他酒量还挺好的，全桌人就他没喝醉，不然那群人都回不去。”
裴浩咬牙道：“…行。”
明明那天和吴峰一块喝酒，夏优隔天还问他在做什么，还装作第一次过来的样子。
今天也是被小骗子气死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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