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二章：天族
少年的奇特言语让暮洛为之一愣，他其实早已看出了云游子的本性，但女上人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走，说是什么上人言出必行，否则五雷轰顶。
“别说五雷，就算是十雷也难以轰杀你这种人。”
暮洛竟与少女开起了玩笑，他几日他与这位上人关系十分融洽，甚至聊了一些很多这个年代不曾有的故事，少女来自于遥远的过往，被那个时代的强者以一定手段封存到了现在，至于目地……暮洛凝望头顶之上的天穹，嘴角挂着莫测微笑。
“其实有些事情很难做到，毕竟不知你一人有着这种打算。”
“其中我也没办法，只是因为他们实在他差劲了，就算如何挑选，最后也只能我一人……本上人其实更愿意云游四方呢。”
一处高大土黄色的城墙之上，少女毫无形象的平躺在地，露出一张轻微迷茫的面庞。
“那个年代很辉煌，好玩儿的地方也不少，我能与青天白云之上的宗门，也能入幽冥黄泉，除了一些不能去的地方，只要人间所至，都想去看看，可惜啊。”
少女眼神迷离，她后来似乎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眼中的光泽渐渐黯然，旋即被一股冷漠替代。
上人的内心不应有任何桎梏，身为修行之路上的顶级人物，这等人物应在云端，然而这女上人并非如此，她看的更远，让暮洛难以理解。
“兴许是站的位置与地方不一样，所以才会有这般纠结，若是在这个年代，身为上人的你应能自由与快乐，不，任何人都应自由与快乐。”
暮洛微微摇头，白云浮动，青天露出一角光辉。
他的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嗤笑之声，尽管压抑了很久，却依旧有着深深的不屑。
暮洛蹙眉，却见云游子在一边手持干柴愣住。
他可不敢与暮洛这样的剑者有任何争执，一时间低头不语，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若非眼角闪烁着的些许狡黠，暮洛险些被这少年欺骗过去。
“你笑什么。”
暮洛语气冰冷，他依旧不愿接受这个孩子，年纪虽小，但心机深沉狠辣，已是不逊色于修行之路上的任何一位对手，若是以后成长起来，走上邪路将会是一个隐患。
暮洛眼中的杀意悄然而逝，这一次他气息内敛，并未被这孩子察觉。
“没有笑，只是忍不住，因为自由或是快乐，对普罗城内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很奢侈的一件事情。”
这少年将手中的干柴削成一柄木剑，眼神警惕道：“普罗城历来都是一部分人为了生活苦苦挣扎，另外一部分人走上一条我们看不见的道路，你们叫做修行，我们叫做逆伐！”
逆伐？暮洛眉头舒展，示意这少年继续说下去。
“不错，逆伐之路便是逆天之路，人这一生充满了痛苦，有着生老病死，有着三灾五难，甚至对一些弱小的人来说，一场风寒就足以夺走他们的性命，普罗城不甘心，没有人会甘心。”
少年陡然紧握双手，眼中狠辣之色不再隐藏，犹如汹涌潮水一般冲出。
“生老病死是天意，既然如此，更应逆天伐之，从天地之间谋取到属于人族真正的自由与快乐，这就是普罗城的城训之一，人的命运应在自己手中。”
少年深呼吸，他似乎发觉自己的话太多了，低头不语。
暮洛若有所思，喃喃道：“你的父母可走上了那条路？”
少年似乎被戳及痛处，眼中凶煞之气一扫而过，眼神凛然的凝望暮洛，却又立刻低下。
他深知隐忍之道，尽管这一点在暮洛眼中又是如此幼稚。
“没有。”
“兄弟姐妹呢？”
“也没有。”
“所以他们都死了，只剩下你一个。”
暮洛喃喃低语，少女似乎准备以眼神制止，却终究晚了一步，几乎暮洛开口的瞬间，这少年有如一头发疯的野兽，纵身一跃，以那笔直的木剑直指暮洛咽喉，他要一击必杀，眼中有凌厉的光辉，目光坚定且嗜血，有着必杀的信念。
似乎早已预料，暮洛岿然不动他自然不会被区区一柄木剑给吓到，然而就在这木剑快要抵达他咽喉之处时，却又轻轻停住。
这是被一股蛮力给强行停下来的。
云游子小脸之上有豆大汗珠坠落，他呼吸急促，眼中的杀意若有若无，最终消散于无形。
他收回木剑，眼中有庆幸也有惊异。
如果他记忆没错，这还是他第一次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愤怒，至于庆幸，这是因为方才那一剑若是真的刺下去，说不定死的就是他了。
悄无声息间，暮洛犹如青天之上的一朵浮云，将眼中的冷漠之意散去。
他似乎故意为之，也有可能不是，女上人若有所思，倒是很好奇。
“你猜到他会生气了？”
“不。”
暮洛微微摇头，笑道：“但我确定他会杀人。”
少年的眼光低垂，不愿意被人看见，但暮洛已经见过了很多种这样的眼光，充满了仇恨与愤怒，陡然之间，他似乎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你如果真的有这个运气，就去西方修行界，加入一个易水之下的宗门，如果是为了报仇，十年之内在那里应会看到希望。”
暮洛一下子点中了这少年内心的渴望，一瞬间，他的眼神明亮而自信，可很快的，这股目光黯淡下去，少年一声不吭的闷头削剑，似乎暮洛口中的希望，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哦？看来你是不相信我了？”
暮洛倒是很尴尬，他微笑着，少年却露出不屑之色，这一次很自然，并未掩盖。
“不是不相信你们，只是你们太幼稚了，根本不知道我的仇人有多么强大……天族，那是一个天生被神灵眷顾的种族，虽然是人，却各有神异之处，在无穷无尽的逆伐之路上，只有他们才是天生的主角，而我的仇人……恰好是天族之人！”
咔嚓！木剑断了，飞溅的木屑割裂了少年的手掌，他倒数不怕疼，只是眼中的杀意多出了疲惫不堪。
天族对整个普罗城来说，都是神圣不可高攀的存在，即使是逆伐之路上的高手，面对天族也只是恭恭敬敬，应该有过传闻，天族之人落地能言，出生之后便能驾驭风雨雷电，为常人所不能为，才能称之为‘天’。
“你们很强大，但是面对普罗城的天族，最好还是低着头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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