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零章：山间老人
白衣剑子占据了上风，云中剑宗虽只是西方最近才冒出来的百里宗门，却展现了一次又一次的惊艳姿态。
从古城化为云中剑宗，已是让在场的众多上人侧目，如今加上这白衣剑子与远方那颇为神秘的剑者，更是让众多上人暗自沉思。
“权衡利弊，不如通力合作，就算是两大宗门相争，也能在破灭中迎来新生，西方会诞生出很多新生的力量。”
白衣剑子开口，纷纷引起众人赞同。
“到了我们这一境界，已不需计较生死，如果能在大战中共同前行，或许才是正道。”
一位上人开口，他凝望赤发老者，目光锐利如剑，身为上人并不需要太过在意玄鬼宗的报复，就算难以与这么一尊庞然大物作对，但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众怒不可犯，赤发老者强忍怒意，闭目调息，那一直凝望他的上人终于收回了目光，冲着白衣剑子露出笑意。
场上似乎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先前玄鬼宗的赤发老者算是德高望重，振臂一呼之下，还有几位上人愿意与他同一战线，但是如今却有了微妙的平衡。
白衣剑子扫过那北方鬼王，眉宇之间浮现善意。
鬼王并不理会，他盘坐在一团乌云之上，周身隐约有厉鬼哀嚎，充满了绝望气息，此人的气息也与众多上人不一样，有着足够的强大与震慑力。
甚至白衣剑子不会怀疑，鬼王一己之力能将赤发老者与他一起灭杀。
如此人物，自然不能得罪。
白衣剑子悠悠而坐直到此刻，他才露出狐疑之色，观望远方的那片山脉，也不知那十九剑子究竟做了什么，竟能惊动一尊上人级的道者。
与白衣剑子一样，众多上人脸上也有隐晦波动泛起，他们纷纷暗示清瘦道人透露一二，可那道人却故意一般，脸色五色纷杂，时而仰天长叹，时而唏嘘不已，时而惊喜万分，却不知看到了何等情况。
“咳咳，此地非同小可，我等术法皆难以看透那重重迷雾，不知道友可能……”
“哎呀，太妙了，这一剑犹如潜龙出海，这是飞龙在天的大吉之啊象！”
一位上人刚才开口，清瘦道人陡然一惊，大呼小叫之下，将那上人的好奇巧妙的掩盖了过去。
第二位上人颇为不耐刚欲质问，这清瘦道人立刻一拍头顶，赞叹道：“妙！妙！妙！不愧为云中剑宗的十九剑子，这一剑出而不杀，从飞龙在天而落，始终不曾触及那最高的亢龙有悔，虽然是美中不足，可却保全了自己的善心，太妙了！”
这清瘦道人的语气动作虽然颇为浮夸，但在场并无凡俗之人，从他的三言两语之中，他们的确感受到了那剑子的不凡，顿时神色微妙，不再多言。
白衣剑子实在好奇，刚欲起身，这清瘦道人却脸色一凝，隐有意外发生。
“怎么回事？”
白衣剑子心中不妙，开口发问之时便已后悔。
若是暮洛出事，那他在此处的优势将荡然无存，赤发老者眉头一挑，低声冷笑。
“区区行者罢了，剑术再怎么精妙也无用，此时莫不是被山间野兽吃了？”
赤发老者的话语让诸多上人凝神，清瘦道人神色狐疑，也不理他。
“好奇怪，为何突然一下子看不见了，分明是白雾深处也能看出的千里符，难不成从物华天宝那买到假货了？”
物华天宝四字非同小可，清瘦道人也发觉了自己的失言，立刻辩解道：“不是，应是此地太过非凡，所以才有了这些意外。”
这道人环顾四周，笑道：“无妨，那剑者并不是寻常的行者，能为我们出一份力。”
群山之深处，云雾遮掩了一切暮洛迷迷糊糊，也不知走到了何处只是依稀记得惊退了几头猛虎，有斩断了一些虫豸的长足，再然后却陡然起了一阵大雾，将他淹没在此处。
“四季歌比之当初不知厉害了多少倍，春来一剑足以斩杀上人之下的一切敌。”
似乎第一次得到暮洛的赞叹，春来十分骄傲，那少女幻影只冒出半个身子，却被暮洛抬手一推，收入了剑鞘之中，暮洛不理会腰间传来的幽怨气息，在这云雾缭绕的山间前行。
这片群山巍峨绵延，不曾看到尽头，当云雾落下的时候，犹如朦胧白雾一般的细流在参天古树间流转。
自然的气息很浓郁，暮洛倒是缓缓前行，被这片风光所吸引。
从山峰的一头再到另外一处山峰，只是呼吸之间，当云雾从两侧身躯之间流动，暮洛仿佛来到了一处仙境，山间无争斗，也没有修行，却有着难以言喻的美好。
“如果有一天走出了修行界，寻一处高山修养生息也不错。”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如今的名山大川皆有妖魔蛰伏，并不那么简单便能深入其中，传言西方群山有妖王无数，不敢吃人肉，不敢喝人血，也只是因为八部浮屠塔的日夜诵经罢了。
“若是有朝一日八部浮屠塔鼎盛不再，天知道西方会变成什么样。”
暮洛喃喃低语，他踏入山间，寂静无声，到了后来，天上竟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入眼之内，皆是纯粹风光。
叮当！叮当！
一阵清脆的敲打声在雨中传出，暮洛循声而去，右手不觉按住了春来剑柄，这一次春来不曾展现神威，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白发老者，他手持一根黑色的石块，在不断的打磨。
暮洛一愣，隐约觉得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
山中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老者，更不可能爬上这顶点的山巅，这想必不是凡俗之人，暮洛欲将春来拔出，却发现剑鞘不动，竟在自主违抗他的意识。
暮洛尝试几次，依旧如此。
这似乎不是春来的问题了，暮洛凝望老者身后，陡然之间，这老者忽然起身，露出一张慈祥的面容。
“你的剑在怕我，你却不怕。”
“因为我太弱了。”
不得不承认，暮洛唯一能从这老者身上看出来的，就是他什么也看不透。
眼前这位老者气息缥缈，已与山间云雾融为一体，似乎天上落下的一滴雨，地上长出来的一株草，都是这位老者的真身。
太过玄妙，无法理解，暮洛再看那石块，却比之前已少了一半，老者冲着暮洛微笑，并不再开口，而是挥汗如雨的继续打磨，时间流逝，那石块又被消磨了一半。
“前辈这是何意？”
暮洛隐约想起民间的一些奇闻典故，如此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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