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六章：上人陨
死亡是终极的话题，生老病死，这是凡人无法逃避的命运，纵然在修行世界，也有一些修士在路中死去，寿元枯竭，化为飞灰。
暮洛走上前去，云百里双眸泛起死灰之色，这位老者生命已步入最后的光阴，周身被一团黑色云雾覆盖，他在极力寻求生机，却始终难以突破体内的一股力量，这是灰袍老人的杀意，极端神秘，绕是暮洛去回味，也依旧有恐惧。
“死亡是最终的归宿，如果不能让它到来，至少能提前一些。”
灰袍老人的声音在暮洛耳畔淡淡响起，暮洛点头，这位神秘的杀人前辈在指点他，趁着拳头之上还有些许灰色杀气缭绕，暮洛沉下心思索了很久。
云百里在呻吟，这位老人打破了暮洛的感悟。
当暮洛凝望他时，这位上人双眼深处浮现诡异字符，散发幽暗之力，好似能吞噬人心。
嗡！
四野传来一阵剑鸣，寒意流淌，一柄古剑自天外飞来，自觉插入了暮洛腰间的剑鞘之内，冬寂剑归来，这四季歌最终曲貌似认可了这位主人，一股浑然不逊色于百里上人的气息溢出，冷透人心，让暮洛一个激灵的回过神来。
再看云百里，这上人才露出一丝苦笑来。
“不知一两手底牌，看来这四季歌也有老夫的十成本事，这一场输得不冤。”
云百里露出沧桑笑意，那黑袍之下的面容好似经历了大半生的修行岁月，终于露出一丝疲态，他抬手屈指，暮洛骤然一惊，原以为这上人还有什么底牌，刚欲退走之际，这伸出的手指却又无力垂下。
微风吹拂，微凉人心，云百里呼吸骤然停止，他身下的泥土散发一阵幽暗的异香，几株黑色小草破土而出，显得一种诡秘的美力。
“一代上人陨落，毕生修行之路也将回馈给自然，这是道理的一种，若是愿意，也可以参详一二。”
灰袍老人深知暮洛的学习能力，他低声提点，犹豫半晌道：“这上人临死之前，应是不想让自己的传承断绝，才伸指点你。”
暮洛微微点头，他感受到了云百里的无奈，一代上人在巅峰时刻陨落，诸多底牌与强大的手段都不曾施展出，若是就这样断送，那将是修行世界的悲哀。
暮洛盘膝而坐，伸出一根手指点在这黑色小草之上，一股深邃的气息从他指尖之上传来，其阴冷寒意，让暮洛忍不住打颤。
“上人传承非同小可，尤其是这一位，似乎比之前见到的玄鬼上人要厉害不少。”
暮洛喃喃低语，他闭眸沉思，眼皮不住颤抖，他似乎看见了一些极端可怕的修行之术，暗中学习了一些，却让灰袍老人都为之惊异。
一些手段好似让暮洛变幻了种族，完全丧失了人族该有的气息，堪比山林间的野兽。
也有一些术法，好似幽冥地狱中的鬼灵之道，阴邪恐怖，残忍到令人发指。
灰袍老人欲言又止，却被暮洛感知到。
“很多术法绝对不能被八部浮屠塔知晓，莫说被当做妖魔，就算是直接把我镇压到寺庙之下也不足为过。”
暮洛缓缓起身，露出心有余悸之色，比起他的谨慎，灰袍老人倒是关注到了别处。
“学完了？”
暮洛点点头，而后又摇头。
“已经忘了不少。”
灰袍老人哑口无言，他的确震惊于暮洛的天赋，但是比起这上人的手段，他那一拳才是真正该领悟的招式，暮洛自然知道取舍，他将一气化三清之法简要与灰袍老人诉说了一番，两人相顾无言，在月色下锤炼自身。
云百里陨落，玄鬼宗的一代上人就此消失，这将是大战场的一次动荡，暮洛深深知道，上人之死不可能就这样平息，他眼睁睁看着那黑色小草上不断溢出诡异气息，朝着四面八方散去，这是在为玄鬼宗做最后的奉献，将暮洛的手段一一诉说。
灰袍老人迟疑，语气沧桑道：“不阻拦一下么？”
暮洛微微摇头，并未回答。
四方有剑气流转，三柄古剑从三个角度飞来，剑身之上有剑气溢出，远扩方圆数里，那诡异气息大都被斩断了，唯有少数流淌而出，冲入天穹之上的明月，再无踪影。
四季歌余下三剑再度归来，纷纷落入暮洛的剑鞘中，唯有春来古剑调皮半分，悄然在暮洛头顶上砸了一下，露出一阵少女不屑的轻哼来，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落入他的腰间剑鞘内。
直到此刻，暮洛才隐约感受到了这四剑的认同，春来的温暖，夏蝉的炽热，秋杀的寂寥，还有最为沉默的冬寂，皆有了不同的感触，也是在这一刻，暮洛才真正感受到了四季歌的强大。
这位剑子轻轻抚摸诸剑，而后一甩长袍，将云百里的尸首甩入了大湖中，灰袍老人气息舒缓，他似乎明白了暮洛的想法。
“百里上人之死，玄鬼宗势必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都日子，便是本剑子代宗而战的时候了。”
暮洛目光阴沉，玄鬼宗绝非寻常正道，连云百里这等上人都有无比阴邪的杀人之术，更别说玄鬼宗内的其他长老。
百里上人已出动，玄鬼宗的鬼仙一流高手也只剩下了几位，暮洛有一种莫名直觉，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西方最古老的百里宗门将会有大动作，绝对是一场凶狠的反扑。
“我一个人的力量绝对不可能是玄鬼宗的对手，希望诸位剑子到时候助我一臂之力。”
暮洛喃喃低语，他注视着昏暗夜空，那一颗颗几乎要被乌云淹没的星辰正在散发出暗淡光辉，当暮洛话语终了之刻，无数剑子从云层深处蔓延至天穹，这是一股充满了希望的力量，星辰璀璨，明月当空，暮洛感受到了众多剑气落入他的体内。
“剑气如惊雷，剑气逆阴阳，剑气白如玉，剑气墨如夜，好个鼎盛的云中剑宗，众多剑气无一凡品。”
灰袍老人的话语适时响起，这位深不可测杀手细细体味着暮洛身上传来的新生剑气，越到后面，这位老杀手越是震惊，云中剑宗当真没有简单角色，甚至不用太过思考，灰袍老人道：“老夫必定与十九剑子一同对敌，诸位道友无需担心。”
湖水起伏，月光在湖面上破碎后重聚，这湖水深处好似有愤怒与饥渴，让暮洛怔怔凝望着湛蓝如玉的湖面上时，便只剩下了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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