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判若两人
这一次,她仍是混迹在太监们的人群中出宫的。
她径直地沿着昨天走过的路,到了御史台大门处,那两个御史台的门前守卫看到她,记得她昨天刚刚来过,没有问她话,直接放她进门了。
在进御史大夫的那个房间之前,她吸了一口气,然后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敲了敲门。
她得到的还是昨天一样的回答:“进来。”
她于是推开了门,站在门前。
陆岩本担心她会因为昨天的事不再前来,看到她进来,心里虽然欣喜若狂,但却故意用礼貌中带着冷淡的语气说:“你来了?”
“嗯,我想来看下你昨天提到的别的文件。”
“那你别站门口了,进来吧。”他目光盯着文件,头也不抬地说。
她于是往里走来。
“可不可以顺便关下门。”他说。
她想起刚才门是关着的,于是转过身,返回了门口那儿,将门关上了。
她站在房里,离他远远的,问:“昨天你提到的那些文件在哪?”
“我正在看。”他冷淡地答道。
“那,我能不能也看看?”她小心翼翼地说。她感觉到他今天对她太过冷淡了,她担心他对她的存在感到厌烦。
“这些文件是按时间顺序放好的,你我各拿一部分看的话,会把它们的顺序弄乱的。这样吧,我看完你再看,你看行不行。”
她无奈地回答,“行。”她不知道他还有多久才能看完。
“那你先去坐在那边等着去吧。”他指了指身后的茶几边上的椅子。
她于是走了过去,坐在了他刚才指着的茶几边的椅子上。
这时,她听到外面的院子里有说笑声,想起这个时间应该是御史台的官差们下班回家的时刻。
她想起昨夜她走时他还未离开,因此问道:“侍御史大人晚上住哪儿?”
“就住在此前御史大人的午休间,这片房间的北面。周公公问起鲁某的住处,是想去看一看吗?”
“我就是随便问问。”她说。
“你这样问来问去,很容易打扰我的思路。”想到只有对她冷淡才能使她安心呆在这儿,陆岩打定主意对她冷淡到底了。
“对不起了。”孔兰回道。
她只好沉默下来。
她坐在那个椅子上足有半个时辰后,眼看外面天色越来越黑了,他也已经在房间里点上了蜡烛,就着蜡烛的光线看着那些文件,她焦急地问了一句:“侍御史大人还没看完吗?”
“没有。”
“那你今天能看完吗?”
“不知道。”
他的每一句话都如此冰冷,让她心底里不由地升起一丝凉意。
她站了起来,往窗前走去。
窗户是紧紧关着的,她打开了窗户,想要透透气,这房间里的气氛太过沉闷了。
窗户打开后,立刻有一阵凉风侵袭进了房内。
她不禁打了个寒噤。虽然这几日白天已经有些暖意了,夜晚却还是如此寒冷。
看到外面有一轮弯月正挂在天上,她扬起了脸,看向那轮明月。
这轮明月,不由让她想起杜程临别漠州前写过的那首诗的前两句:
一处明月光,两处离人愁。
她不知道陆岩是否在漠州,也在望着这弯明月,也像她一样想念着他。
她不由地叹息了一声。
虽然她叹息的声音很小,但陆岩仍然听见了。
他背转过身,向她看了过来,他看到她的俏影正立在窗口,面孔微微上扬,知她在望着明月发呆,他了解她叹息的缘由。
此刻,他多么想走上前去,告诉她,他就是陆岩,她不必叹息,亦不必难过。
然而,他什么也不能说。
他不想她继续陷入悲伤的情绪中,于是以冷淡的语气对她说道:“周公公,能不能帮忙关下窗户。”
听了他的话,她只好把窗户关上了。
她感觉,今天的这个新侍御史鲁牧,有些不近人情。
她不由又想起昨天他曾热情地拥吻过她。
今天想起昨天的他,让她疑惑他的真面目了,他这人到底是热情似火的,还是不近人情的?
一个人怎么能在短短两天的时间里性情大变,拥有两副完全不同的面孔?
她不由自地看着他的背影,想从他的背影中发现他的性格多变的奥秘。
正在她呆看着他的背影时,只听他的声音说道:“周公公,这些文件我大约今天看不完了,你今天可以回去了。”
“什么?”她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愤怒说道。
“除非你等到后半夜,那也行。”他说。
“既然看不完,你为何不早说?”她提高了声音说道。说这话时她突然想起,自己由于气愤,忘记了模仿太监的声调了。
他似是没觉出她语气里的变化的说道:“我无法测算自己阅读的速度,毕竟阅读时还要思考。”
她气呼呼地从窗前经过了他坐着的桌边,往门外走去。
出门后,她用力地甩上房门,往院里走去。
只听背后门“吱嘎”一声开了。他的声音传了过来:“要不你先看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侍御史大人觉得我一个人在这房间看文件合适吗?万一等会有御史台的人看到这房间里的灯光,想要过来看看你,看到我一个宫里的太监在这儿偷看御史台文件,算怎么回事?”她气愤地说道。
“没有人告诉过你,有求于人的时候,要小点声音吗?”他问。
“那你说你同不同意留下来!”她声音没有变小,反而更大了。
“只要你现在小点声音再说一遍刚才的话,我就同意了。”他冷淡地说。
无奈之下,她小声说道:“那你说你同不同意留下来?”
“既然周公公离不开我,我只好留下来陪你了。”这本来无比暧昧的话,在他冷淡的语气下,她倒没有多想,于是从院里返了身,回到了房间里。
见他已经走到窗前去了,背对着她站着,她便坐在他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开始翻阅那些文件。
由于她刚才等了那么久,现在夜已有些深了,看着那些差不多同样的文件,她没有找出其中的任何一点可疑之处,这些文件枯燥乏味,困意袭来,她不知不觉趴在桌前睡着了。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睡在一个房间里。她立刻坐了起来。
环顾了一下自己睡着的这个房间。这个房间应该就是新侍御史说过的之前御史大夫的午休间了。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个靠床的桌子,一个衣柜,一套靠窗的桌椅。
靠床的桌子上点着蜡烛。
见房中没有他的影子,她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想到昨天他曾强吻过她,她赶紧看了看自己身上,发现自己还穿着太监服,心里放下心来。
她躺在床上,应该是他抱进来的。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必须要赶快离开这儿。
她不可能和一个陌生男人共居一室。而且,太子殿下很有可能还在等待着她。
当她起了床,离开了这个房间,来到御史台的院中的时候,发现东厢房里还有一间房间在亮着灯光。
她知道定然是那间御史大夫房间了。
她轻轻走到那间房间的窗口处,往里看了看,见那位新侍御史还坐在那儿聚精会神地翻阅着文件。他的神情看着似是陷入了思绪中。
想到这新来的侍御史居然对父亲的案件如此上心,她不由得心里涌起一阵比昨日更深的感激之情。
他性格热情也好,冷淡也罢,只要他对父亲的案件一心一意,便足以让她心怀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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