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天择游戏（32）

　　夜宸忙着研究菜谱，老城区的卡缇娜·马洛，就是那个诺斯族的术士，已经完整了重要一步，市政厅议会上，关于将新城区重新纳入市政厅管理的决议被表决通过了。

　　卡缇娜、火润、夜宸、鲍勃……很多人心中渴望的战争，随着一整个中队，大概一百人手持枪械武器的市政厅雇员越过了剑河大桥，正式打响了。

　　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市政厅的收复工作很顺利，几乎没有得到任何阻碍。市政厅雇员占据一个街区的重要位置，然后挨家挨户敲门，发放传单——上面有市政厅为拯救这座城市采取的各种政策，居民拥有怎样的权利和义务。之所以发传单而不是亲自讲解，主要是考虑到效率。计划中，五个中队，总共五百个市政厅雇员要将整个钮伦市新城区在最短的时间内跑一遍，以确定和巩固市政厅对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居民的统治。

　　对新城区的收复工作很顺利，让很多人松了口气，但这其中并不包括卡缇娜，这个邪恶的术士是希望通过这次老城区的武装行动来散布恐惧、痛苦和绝望，而不是现在这种传檄而定。

　　“那个小丫头不耐烦了。”

　　一个荒芜的街心公园的长椅上，坐着夜宸和火润。坐在这里，正好可以看到不远处正在匆忙走动的市政厅雇员。

　　“不耐烦就不耐烦呗，她能怎么样？”夜宸脸上浮现着微笑，不过眼睛里一片冰冷。

　　“谁知道她会怎么样。”火润倒是显得有些郁闷，“那是个疯子，或者术士大部分都是疯子，谁知道一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夜宸扭头看了火润一眼，在心里笑了笑。火润之所以一脸愁容，不是担心卡缇娜那个丫头，而是因为她的法师协会最近遭到了“不明人士”的袭击，已经有三个雇员遇害了。所谓“不明人士”是谁大家都知道，那些躲藏起来的三级职业者果然发动了报复——这也正常，试练者中很少有习惯忍气吞声，联盟敢猎杀他们，就要做好承受报复的准备。

　　“我们的计划不变，不是吗？”夜宸将思绪转移到自己身上。针对市政厅极有可能发动的对新城区的收复行动，联盟中的五个成员聚在一起商讨了好几次，最终总算拿出了一个看起来靠谱的应对计划。

　　火润收拾了下心情，说道：“是的，计划不变，我们不能反抗，或者正面反抗市政厅对新城区的收复行动，而是需要……”而是需要融入其中，从内部把市政厅搞垮。

　　这就是联盟五个成员商议出来的应对计划，在夜宸看来，还是很靠谱的。

　　此时，两位身材曼妙，而又英气十足的女人走在老城区的街道上，她们是盗贼协会的萨古娜儿和游侠协会的萨蕾娅。

　　“这里还挺热闹的。”萨古娜儿说道。

　　当然，这种“热闹”和世界异变前是不能比的，但总比新城区好一点儿。现在的新城区，就算是大白天，街道上也看不到几个人，晚上倒是挺热闹的，不过那是属于野生动物的热闹。

　　“是啊，这里居然还有店铺。”萨蕾娅也很意外。

　　老城区确实有开张的店铺，里面卖的是各种奢侈品——火腿肠，腊肉之类的。这时候，可以长期存放的肉类对于普通居民来说就是奢侈品。至于说粮食，现在由市政厅统一配给，每人每天只有一丁点儿，保证不被饿死罢了。

　　两个女人在老城区转来转去，最后来到了码头区。位于剑河入海口的钮伦市，最开始就是以这个优质码头扩建而成的，世界异变之前，这个码头停泊着大量的货运轮船，繁忙异常。不过现在，这里已经被划给了沈家，作为他们为市政厅提供大量粮食的报酬。

　　“那里就是粮仓。”身为游侠，萨蕾娅的眼神很好，隔着有好几公里远，就看到了码头区被层层保护起来的粮仓，“要想破坏掉，不容易啊！”

　　市政厅的当权者不是傻瓜，真正拎不清状况的家伙早就被清理出去了。他们很清楚，位于码头区的粮仓极其重要。这种重要性不只体现在客观方面——没了这些粮食，普通居民连那一丁点儿口粮都没了，数百万人会面临饿死的威胁，更体现在主观方面——这些粮食是稳定人心的基石，只有手里握着这批粮食，市政厅就能掌控钮伦市居民的人心，只要人心不乱，办法总是能慢慢找出来的。

　　“从粮仓的保护情况来看……”萨蕾娅无奈地说道，“我们根本没办法破坏掉。”

　　“计划失败了？”萨古娜儿皱起眉头，有些不甘心。

　　“至少需要对计划进行修改。”年纪偏大一点儿的萨蕾娅更加的成熟稳重，没有那么重的锐气和火气。

　　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萨蕾娅主动说道：“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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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计划……”夜宸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刀，说道，“不容易啊，按照你们带回来的信息，我们根本没办法将码头区的粮仓破坏掉。”

　　“要咖啡吗？”火润亲自端着五杯香浓的咖啡走了进来，一脸和煦的微笑。

　　这是联盟的一个秘密据点，就是一个略显狭小的单身公寓，萨蕾娅她们带回来消息后，火润就在这里召开了一次会议，商量着怎么解决新出现的问题。

　　“谢谢。”萨蕾娅接过咖啡，赞叹道，“火润，还是你这里的咖啡最美味，简直是种无上的享受。”

　　“你喜欢就好。”火润把咖啡分发到了每个人手里，把托盘放到一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问道，“大家有什么思路没有？宸，你是我们中最智慧的一个，有什么想法吗？”

　　夜宸刚刚喝了口咖啡，听到火润这么说，差点儿把这口咖啡给喷出去，说道：“咳咳……咳咳……我怎么就是最……还最智慧？你怎么想出这个词的？”这种出风头但没什么好处，反而可能招来麻烦的名头，给谁都行，别安在自己头上就好。

　　火润摆了摆手，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按照计划，他们将放任市政厅收复新城区，然后找机会毁掉市政厅手里的粮食储备，好不容易勉强维持住的秩序就会彻底崩盘。

　　这里要着重说一下，他们这个联盟是希望出现社会崩盘的，从他们建立这个联盟就可以看出，他们是想要重新建立秩序，并且在建立秩序的过程中，将权力和利益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

　　也就是说，在现阶段，他们是秩序的挑战者，而市政厅是旧秩序的继承者和维护者，两者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

　　为了达到重建秩序的目的，他们必须将旧秩序给破坏掉，这就是他们处心积虑要毁掉码头区的粮仓的根本原因。

　　火润问出这个问题后，得到的是一片沉默，等了好一会儿还没有人回答，火润只好说道：“好吧，这是我们就这个问题进行的第一次讨论，大家知道有这么个困难，回去后好好想想，不说解决方案，但至少给出个思路来。我们的下次聚会……定在三天后，可以吗？时间有点儿紧，但没办法，现在局势已经到了关键时候，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火润这句话相当于这次聚会的结束语了，很快，众人就陆续离开了，留在最后的是夜宸。

　　把萨古娜儿送走，看到夜宸坐在了沙发上，火润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家伙有办法。”她坐在了夜宸对面，问道：“说说吧，我们应该如何解决现在的困境？”

　　“没有什么困难是无法解决的。”夜宸首先说了句废话。

　　“嗯，那是当然。”

　　“但是，要想解决困难，就必须要付出代价。”一句废话之后，夜宸终于说了句有点儿用的东西，她看向火润，用严肃的语气说道，“越麻烦的困难，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火润同样报以严肃的表情，说道：“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管付出的代价有多大，我们都必须迎难而上，我们没办法后退。”

　　沉默了一会儿，夜宸突然轻笑了一声，说道：“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代价是必须付出的，但是……未必非得我们付出代价。”

　　“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火润说道，语气有点儿怪，好像是欣喜，又好像是担忧。

　　夜宸透过窗子，看向老城区的方向，说道：“按照萨古娜儿她们带回来的消息，市政厅已经为粮仓的保护作出了完美的措施，想要外部暴力破坏掉，完全不可能。”

　　“外部”这个词引起了火润的注意，她思索了一番，说道：“你是说……你是想尝试从内部找机会？”从内部瓦解粮仓的保卫，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思路，虽然很困难，但不至于像原先计划中那么的无法实现。

　　“我们可以尝试一下。”顺着这条思路，火润在脑子里不断地进行着推演，嘴里喃喃地说道，“我们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他不能太过显著，最好是个中层管理人员，并且负责的是不起眼的工作，但是却很重要，有着可以利用的漏洞，比如……比如……”比如了半天，她也没想出个结果来。

　　火润摇了摇头，说道：“这是个不错的思路，但是要想完善思路，落实为计划，还需要大量的资料进行分析，至于说大量的资料……该死的，这也是个很大的困难。”粮仓这么重要的位置，安保的具体措施怎么可能流落到外面？想要拿到足够多的资料绝对很麻烦，看上去好像又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峰。

　　“也许我们可以换个角度。”夜宸突然说道。

　　“什么？”从沉思中惊醒的火润一时没有听清楚。

　　“我是说，我们可以考虑换个切入点。”

　　“换个切入点……”火润皱起眉头，说道，“什么切入点最合适，你直接说吧。”

　　夜宸看着火润，注意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一丝一毫，开口说了一句诡异莫测的话：“你觉得，鲍勃满足他现在的位置吗？”

　　这句话好像魔鬼的低语，化为一道锁链，勒住了火润的脖子，一时间，她感觉无法呼吸了。过了好一会儿，火润才缓过来，一脸复杂的表情，说道：“你是想……策反鲍勃？你知道现在鲍勃在市政厅的地位吗？”

　　身为警察局局长，鲍勃掌握着这座城市最重要的武器——警用的武器弹药库，手里握有这座城市最强大的力量——由市政厅雇员组成的部队。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在市政厅没有实权？事实上，他现在是市政厅临时议会的议长，相当于市长的位置，只不过没有那么专断独行——话说之前那个市长本身就不是专断之人。

　　有了鲍勃的帮助，他们倒是可以轻松破坏掉码头区的粮仓，但按照夜宸的说法，他们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策反鲍勃这样的人物？

　　火润没好气地说道：“你觉得他会不满足现在的地位吗？”

　　“我只是提供个思路罢了。”夜宸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如果没办法让鲍勃配合的话，我们还可以找其他人，比如说沈家。想象看，现在市政厅掌握的粮食原先可都是属于沈家的。”

　　“为此，市政厅把码头区那么一大块区域划给了沈家。”火润提醒道，这个时候粮食确实珍贵，但沈家的所得也不能说微小。

　　“是啊，现在码头区是属于沈家的。”夜宸说道，“世界异变之前，码头区是钮伦市最繁华的地区，但现在呢？时不时还会面临海上异变生物的袭击，你觉得那片区域真的是好地方？”

　　说到这儿，夜宸停顿了一下，换了个语气，继续说道：“另外，码头区是市政厅划给沈家的，市政厅也可以随时收回来。当然，现阶段市政厅还需要沈家的粮食来维持人心的稳定，甚至那些粮仓本身就在码头区，但之后呢？沈家会安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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