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教给谁
大概是思乡心切，田小夏一夜没睡好，可是第二天精神却一点不差，还一直催卓航快点儿。
临州距离沪市倒不远，紧赶慢赶，他们晚饭之前就达到县城了。
田小夏指挥着卓航直接去到了田华刚的夜宵摊子上。
田大伯母正在门口的水龙头边洗菜，田小婶拿个小凳子坐在旁边边和路边的人聊天边穿着串儿，田华刚正在熬锅底。
远远地田小夏就指人给卓航认识了，远远地田小婶就看到了汽车，看到了从汽车上下来的田小夏。
田婶子一甩手站了起来，“哟，我们家大学生回来啦。”
田小夏笑着喊，“婶婶，忙着呢？”
“可不是忙，我们呀，不比你在学校安逸，你看这冬天，僵手冷脚的还得出摊。”
田小夏撇了撇嘴角，婶婶就是这样，张嘴就要刺人。
大伯母也看到田小夏了，站起来在围裙上擦着手，田华刚闻言也从屋里跑了出了。
“小夏回来啦。”大伯母笑着说。
田小夏点点头，看着大伯母大冬天被水泡得又红又肿的手指头有点儿难过。
下意识地，她又看了看婶婶的手，虽然没肿，但也是通红的，手指尖上还裂开了。
田小夏想到自己包里的钱，她突然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挣钱？不光是要让田建设过好一点，家里人都得过好才行啊！
“回来啦，伯母。”说完又冲门口喊，“哥。”
田华刚甩甩手，“吃了饭了没？”
田小夏摇头。
“行吧，坐会，我们也准备吃饭了。”说完田华刚就又进了屋子。
田小夏和卓航跟进了屋子，田小夏拿了凳子放在墙角让卓航坐。
田小夏蹭到田华刚身边，“哥，我同学和我一起，晚上去你那里住呗，明天就走。”
田华刚没应声，他早看到卓航了，他可不信只是同学，自家白菜，任你是什么猪都不能拱。
隐约还能听到田婶婶和路边的人炫耀，“那个呀，我侄女，厉害着呢，大学生，京都上大学呢，京都知道吧，就是大领导都住在那里。”
“女大学生，县城也没几个吧。”
“乖得嘞，和我可亲了。”
……
田小夏又笑了，婶婶就是这样，好话从来不放着人说，明明心里高兴着呢，偏偏当面说的话就是不中听。
“哥，生意怎么样？”田小夏又问田华刚。
“就那样呗。”
“哥，你可别骗我，这一路咱们家这样的摊子，我看到两三个了。”
田华刚看了田小夏一眼，“先吃饭吧，晚点儿和你说。”
田小夏点头，现在也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吃了饭，田华刚让田小夏赶紧回村里去，晚了没车了。
“不急，我同学开车了。”
田婶婶是看到汽车的，问卓航：“那是你的汽车。”
卓航摇头，“不是，是我爸的。”
田婶婶问：“你家兄弟几个？”
“就我一个，还有一个姐姐。”
田小夏刚准备阻止婶婶“查户口”，没想到，婶婶一拍大腿，“就你一个儿子，你爸的不就是你的？”
田小夏给了卓航一个别理她的眼神，卓航了然地点点头。
卓航的车是单位的，当然不是他自己的，可他说单位的，就要解释为什么他有工作单位，还是田小夏的同学。
这一解释，麻烦不说，还有可能泄密。所以，他只能说是他爸的，他爸也的确管着不少…
田华刚看着两个人的眼神交流，突然出声，“那行吧，就等等吧，收摊了我们和你们一起回去。”
大伯母问：“我们？”
“对呀，我们三个都回去，好久没回去了。”
婶婶笑着说：“也好也好，还能坐小汽车。”
田小夏没意见，卓航当然也不会有意见。
晚上，田小夏在摊子上帮忙，想让卓航去田华刚的地铺上休息休息，想了想，嘴边的话又变成了：
“你去车上休息一会儿吧，开了一天车，一会还要开两个小时呢。”
卓航看着摊子上自己也帮不了什么忙，就点头去车上了。
本来很平常的一件事，可在田华刚眼里，就是卓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一点活计豆做不了，说不定还觉得自己家条件不好。
要不然怎么不在屋子里休息，偏要去车里呢？
按理说，摊子摆了小半年了，现在是冬天又是年关，生意应该比暑假的时候更好才对。
可是并没有，基本和暑假时候差不多。
如果收入和暑假时候差不多，那实际上盈利是变少了，尽管在南方，冬天物价也是会高的。
田小夏借口出去走走，拉着卓航去看了其他家摊子，有人看到了也摆摊很正常，这又不是什么垄断行业。
不过好在其他家也就学者卖卖烧烤，炒饭面条什么，麻辣烫也算是自家的一个特色了。
这多少让田小夏心里好受点，也算是给田华刚他们找了个勉强能立足的点。
越走越远，都快到县里唯一的厂子了。
这条路，田小夏很熟，田静两个哥哥都是厂里的工人呢。
对了，回头还得问问她，县城的厂子开始下岗了没，要提醒她让她哥哥嫂子早做准备啊。
走着走着，走到最后一个摊子边，田小夏脸色突然变了，拽着卓航扭头就走，一路气呼呼的，快到自家摊子上了，她才稍微好了点。
“怎么了？”卓航问。
田小夏脸沉得滴得下墨来，摇头，“我得先问问我哥。”
说完，田小夏走到田华刚身边，“哥，田军哥还从咱们这里拿锅底和串儿吗？”
田华刚摇头，“没了，前一个星期就没了，说是厂里形势不好，他不敢再卖了，得好好上班。”
田小夏听了，又问，“你教其他人熬锅底了？”
“哪能啊，怎么家摊子多半就靠这个呢。”
田小夏脸色非但没变好，反而更差了。
“怎么了？”田华刚问。
“在厂区路口，也摆了个摊子。”
田华刚不以为意，“这县城都摆起好多了，厂区摆了也正常。”
“他们摊子上也卖麻辣烫，我一闻那味，和咱们的差不了多少。”
田华刚也愣住了，“那不能啊，难道田军有那个本事闻一闻，尝一尝，看看有什么料就能熬出来？”
田小夏摇头，“他有那本事也不用一个多星期以前才不从咱们这边拿。”
“那……”
“我在摊子上看到田静大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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