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好戏开锣
在积压的愤怒和万众瞩目之下,祭天仪式悄悄来临。
原本这种与天同庆、与民同庆的大日子,是要盛大举办的!
早在一个月前,负责这方面的官员就做好了准备。
但临近祭天,皇帝却砍掉了大部分繁文缛节,让仪式尽量从简,最好可以低调进行,这样他也能轻松一点。
在皇帝的授意下,祭天仪式果然变得非常简陋。
可它再简陋也是公开进行的,想要看帝师和谢琳琅的人,一大早就围在了龙城河畔的祭台边,就等着仪式开始的那一刻!
之所以今天会有祭天,是因为十几年前,京城遭遇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旱!
当时所有的水流都干涸了,皇帝多番求雨未果,只能看着老百姓接连渴死,束手无策。
就在不少贵族都决定搬离京城的时候,一天夜里,突然一声惊雷,第二天,在早已干涸的龙城河河床,突然裂开了一条大口!
源源不断的水从里面涌出来,而且还有很多又大又肥的鱼在跳跃!
因为这条河突然涌水,京城才熬过那一次旱灾。
之后皇帝认为,这一定是苍天仁慈、祖宗显灵,遂将那一日定为了祭天之日,并将这个仪式习惯,一直保留到了今日。
他还在龙城河畔,搭建了一个专门祭天的祭台,以表重视!
这祭台是圆形的,下面是汉白玉台阶,层层递进。
而在祭台背后,有一个半圆形的高大石屏,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有什么作用,但以前参加过祭天仪式的人都知道,只要站在祭台中间说话,下面的人就可以听得很清楚。
所以很多人将这祭天的祭台视为圣地,一般时候,哪怕无人把守,也不会有人敢走上去。
正午时分,一道日光贯穿城郭中央。
正午过后,才是祭天的时刻,之所以将时间定在那个点,是因为当初龙城河涌水,就是那个时刻发生的。
而皇帝等人,必须提前赶过去,接受万民朝拜。
这让皇帝有些紧张,因为他听说,昨天夜里,沈家竟然被人放了两次火,可见外面的局势已经紧张到了什么地步。
要知道,帝师在民间非常有威望,而且庶不与士斗,在这种阶级分明的情况下,居然能逼到老百姓放火,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皇帝没有刻意打听宫外的情况,但谢琳琅却知道得一清二楚,都是柳惠妃派人告诉她的。
眼下那些失去前途,无处可去的学子,俨然成了反抗帝师的中坚力量,他们以前有多敬重帝师,现在就有多恨他!
他们的家人也是如此。
至于那些没有直接遭到损失的普通人,对帝师也是十分不满。
毕竟谁愿意生生世世都当庶民?尤其是在有了希望之后,希望却被人毁了,还是以哪种荒谬的理由,这让大部分人都不能接受,都希望帝师付出代价!
好戏即将上演,但谢琳琅并没有跟着皇帝一起去祭台,而是打算再等等。
此时,她坐在桌案前,仔细看蝶妃偷偷塞给她的一封信,这是秦珏的回信。
看到信上的内容,谢琳琅满意的同时也有点庆幸。
原本她要帮帝师,帮皇帝,她还怕秦珏会心里不舒服,不肯帮忙。
但好在他还是很有大局意识,暂时抛开了成见,竭力相助,让她如虎添翼!
果然,之前的敦敦教诲都没有白费,这孩子是个可造之材!
*
另一边,皇帝到场后,立马就被眼前水泄不通的架势给吓到了!
不仅是河道两边,就连旁边街道的屋子里,河道上面的石桥上,都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以前举行祭天仪式的时候也很热闹,但跟今天比,完全就是两个量级!
而且现场这么多人,却一点都不吵,这凝重的氛围不仅让皇帝紧张,那些随驾的大臣也很紧张!
他们甚至能感受到许多隐晦的目光在打量自己,仿佛是在找什么人。
更可怕的是,护驾的侍卫们发现,很多老百姓手里都暗中握着什么东西,很有可能是武器!
这让禁军统领有些担忧,他小跑来到皇帝面前,说了这件事,并询问道。
“陛下,情况有些不对,今日的祭天仪式,还要继续进行吗?”
皇帝掠过帘子看轿子外的人群,想起谢琳琅说的话,他咬咬牙,坚定的道。
“继续进行,不必管他们!”
得了皇帝的命令,仪仗继续向前。
皇帝的轿辇过去之后,就是后妃的轿辇。
并不是所有妃子都能出席这种场合,所以来的只有柳惠妃,蝶妃,以及其他两位嫔妃。
柳惠妃感受到这不同寻常的氛围,忍不住掀开帘子看了看。
在看到往日那些弱如鹌鹑的百姓,此时都不禁露出不甘愤懑的一面,柳惠妃暗暗发笑,心想等会帝师来了,不会直接被打死吧?
要不怎么说贱民就是贱民呢?如此愚蠢,正好为她所用。
后妃的轿辇过去后,就是百官随驾。
这么重大的日子,他们都是不坐轿子的,而且今日来的,都是朝堂上六品以上的大臣。
除了他们以外,他们家族中,已经退出朝堂的族老也过来了,并且比皇帝还早一步到了祭台。
到时候,他们会坐在祭台上,坐在皇帝下首,观摩整场祭天仪式。
此时官员中,有很多都达成了结盟或者共识,但以后会怎么发展,还要看今天这场大戏的结果。
仪仗进行完毕,万众瞩目之下,所有贵人驾临祭台。
皇帝搀着蝶妃的手,一步步走上汉白玉台阶。
在这个过程中,他有点后悔,后悔将蝶妃带出来了,应该让她待在宫里才是。
等上了祭台,全民叩拜,山呼万岁,但隐藏在其中的不忿和怨气,皇帝感觉到了,众臣感觉到了,就连龙城河也感觉到了!
皇帝定了定神,颇有威严的让众人起身,不等他开启仪式,就听到一声通传,远远传来。
“——帝师驾到!”
只是一声,所有人都望了过去,那齐刷刷的步调,看得高台上的皇帝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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