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走反了
西山故道已大变了模样,此时山道格外的静谧,处处洋溢这生机。
五人向大周京城金陵而去……
晴雯望着眼前绵延不绝的山峰,扭头看,身后天色已转黑。
“哞——”
一声青牛的叫声撕裂了西山群山的静默……
韦小宝和薛蟠牵着牛,走到晴雯跟前,说道:“按殿下的指示,咱回去骑牛慢行。”
夜色如故,五头青牛慢腾腾地走在向东延伸的故道上,薛蟠因这帮牛队友的慢节奏而不胜无聊,不禁走着走着,打起了哈欠。
宝玉则好奇地始终与老牛做着无声的情感交流,因此并不嫌烦。
晴雯倒是没有感到无聊,她手中紧紧攥着绣花针,沉默不语,此时心仍然在别处……
“天地既生,无有往来;云图即碎,稀乎总角。”(总角,指小儿的年龄,从8、9岁到13、14岁的儿童束发为两结,向上分开,形如两个羊角)
这十二个字,久久徘徊在眼前,使晴雯陷入刚才的梦里难于自拔……
“按梦中遇到的白翁所说,我的身世就在这十二个字之内,那么,这是谁写的呢?!”
望着眼前绵延不绝的群山,晴雯借助着那日在孤山之巅的梦游所见,以及他听到过的有关金陵,不觉在脑海里极力拼凑、勾画着世界的模样。
“那里的人也狩猎吗?”
“真不该将‘逍遥’放飞这么早,带入金陵有多好。”
“对了,还有稷宫学院。”晴雯此次回到金陵第一个心愿便是考取了学院,和同学们一起正在遨游玄海……这里现下她对金陵唯一的憧憬……
“宝玉,要是学院的学子不喝酒,我们这强中之强斗酒手可就没用武之地啦,到时候,不靠拿手绝活斗酒该如何在那人吃人的繁华之地生存下去呢?”想到这儿,晴雯瞥了一眼牛背上和自己一样心事重重的宝玉,心中更加愁闷困苦。
生计,无疑永远是件最艰难的事。
想想,都让人心生恐惧……尤其是当想起听鹂馆平日里的“主心骨”,如今再没有他们给挡风遮雨啦。
晴雯再度陷入失去“亲人”的无尽悲痛中……
这日,带头走在前面的宝玉突然停了下来。眼前,一道深幽得望不见头的幽谷横在眼前。
晴雯手拿羊皮卷,猜想他们大概是已来到了无音谷。听说当年村长在此迎候过还是婴儿的他,就是在这里,他被神秘黑色所重伤。
此时的无音谷除了出奇的寂静以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五人顺利地过了无音谷。此时,繁星透过云层,闪烁着睡眼,又一夜愀然而至。
晴雯他们一觉睡醒时已近天明,雾气正渐渐汇聚成露珠,挂满故道两旁的草丛。
五头青牛分别驮上这五个娃子,埋着头hanghang地走在盘山路上,牛蹄儿踩踏在碎石子上,发出连绵不绝的悉索声,颇具催眠作用,不一会儿,除了响铃之外,晴雯和宝玉都恍惚间打起盹来。
“噗通——”
响铃眼眼睁睁看到晴雯一头从青牛背上栽进了湿漉漉的草丛中,冰冷的露水沾了晴雯一身,惊醒的晴雯不觉坐在地上直打哆嗦。
在滚落的一刹那,醒来的晴雯脑海里闪现出一大排冒着金光的文字。
待晴雯清醒了过来,文字依旧在脑海中逗留不去。
跌跌撞撞地,晴雯倚着赤焰剑爬了起来,她四处找寻,可是,除了晨曦中湿漉漉的草丛和宝玉、百里奚惊讶的眼神外,她一无所获。
顾不上理会二人,晴雯急匆匆地用赤焰剑扫过草丛,不经意间抖落了草上的颗颗露珠……
“你在找什么?”宝玉从牛背上跳下来,不解地问道。
此时,晴雯停下挥舞手中的赤焰剑,蹲在草丛中。
宝玉走到她跟前,才发现晴雯正专注地看着草丛之下的几块残碑,残碑上的文字大半已湮没无痕,只残存了寥寥数十个字。
在晴雯眼里,残碑上的每一个字都正在像水一样丝丝流动,这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意念似乎有点被这碑文给控制住了。
她连忙放弃神识里的专注,想转移心思,好扯断这“接触”,然而,不待晴雯反抗,她的神识已经被一股什么力量给牵住了,被拽着“钻”进了所谓的碑文当中。
……
“你来了,可是,来得太慢了。”
那是一个比传说中杉霸公的声音还要苍老低沉,比王大爷的声音还要谦和亲善的声音。
晴雯点一点头,认同老人的话,道:“我始终以为,守静,方能知晓天地造化。观水滴、观星瀑,皆静中有所获,然而,所获太过细微,竟致无法转化……”
“一滴水,一枚树叶,乃至一粒细小的尘埃,皆可诠释天地造化,只是……你走反了。”老人叹息道。
“喔?!”
“当你专注于水滴时,意识海就会自动沿着经络传递信号。这些信号会奔向你身体感观的各个区域,以色、受、想、行和识的形式体现出来,并将它们连接起来,这个过程就像蜘蛛吐丝织网一样。
“事实上,以你现有的所知,专注水滴所感知到的能量是极其有限的。你无意中钻进了水滴世界,达到短暂的“水人合一”的静止、融和状态,然而,当你本身就是水的时候,你无法再作为客人来描述出什么是水,而当你跳出水的概念、想了解水的时候,你是水之外的事物自然无法了解到水。”
晴雯听后,很是失落。
老人给晴雯打气道:“在过去的这些年里,你二十八脉尽堵尚能有所获,可见,你慧根本不浅。”
“敢问前辈,我该怎么做?”晴雯谦卑问道。
“这也不难……你想象一下黑暗里的火把,火光向四方发散出去,深入到四面八方更广阔的疆域。你应该像黑暗里的火把一样,到世间万物中间去寻求潜在的答案……”
晴雯于神识中深深作揖,说道:“晚辈领教啦,请问长辈姓甚名谁?”
当晴雯问起对方是谁时,已感知到晨光撒在身体上的温暖。一旁,刚刚凑上来的宝玉问晴雯道:“你看什么呢?!这碑文并不完整,也并无实意。”
晴雯缓缓起身,恍惚间,他还在刚才的情境之中,身心受此震动,几至无法言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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