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寻根问底
房间里又恢复了一时的安静。
陈柔的心里忐忑不安，她既想问他这个夜梦露是不是跟蓝月心有关联，她又不敢问，这个随时暴动的男人，不是她这个小丫头能征服的。
说起来也可笑，相比这个隐隐有些可怕的男人，她的内心感到的不是害怕，而是欣赏。因为，这样的男人，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的斯文人的味道，充满了江湖人的气势，让她这个小女生，不由得情愫暗生，禁不住地就想靠近他，了解他。
天哪，她是不是也犯贱了，如果让家里的人知道了狄凡还是个黑暗的活动份子，她还要不要活啊！
“喂，小丫头，我派人送你回去吧！”狄凡看到她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了，也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不过，他没有时间管这些。他还有事情要办。
而且，要快。
“不行，你邀请我过来喝酒的，你忘了吗，我什么没有喝呢，你这么快就下逐客令了啊，真是小气鬼！”她咕嘟道。
狄凡没有反驳她，只是难得说了一句，“既然你要喝，就赶紧喝吧！喝完了这杯果汁，就走吧！”
他为自己点了一根烟，在那白色的烟雾之中，陈柔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他，似乎有些醉了。
“喂，小气鬼，你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吧，我保证，绝不会暴露你的秘密。”她笑嘻嘻地说道。
他又吐了一口烟雾。
房间里充斥着那种浓重的烟草味，放在平日里，陈柔准会骂爹骂娘的了，可是，今天她的反应也迟钝了，反而觉得这是男人应该有的味道。
“夜梦露是蓝月心在凡人情的艺名。”他像是回忆着什么，轻轻地诉说道。
陈柔像是跌进了这个烟雾一般的世界里，她觉得，坐在对面的男人，被隐隐地蒙住了脸。
虽然她的内心深处也觉得这个夜梦露跟蓝月心有关联，可是，真从他的嘴里得知，她真的不是滋味。狄凡说起这个夜梦露的时候，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她从来不知道，他那温柔的声音，让她如此的迷恋。
甚至，还夹带着一丝的心痛。
可是，她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大约在两年前，她是凡人情的红牌小姐，虽然她的出身并不高贵，可是，她长得太美了，凡是见过她的男人，都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就像飞蛾扑火一样，义无反顾地扑向她，甚至有些男人为她散尽家财，只为求她的一夜欢心。”狄凡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他突然笑了起来。
“世间人都说那些陪酒小姐就是婊子，是害人精，拆散了多少的完整家庭，也破坏了多少对恩爱的情侣关系。可是，真的是这样的吗？牛不喝水强按头，如果不是那些男人花心，被色欲所迷，光靠这些女人，就能拆散一个家庭吗？”
他的声音又变得抑郁起来了。
两年前，狄凡正是这家凡人情的一个端盘子的男服务员，中规中矩的，什么也不懂，只是在凡人情的下层里赔着小心做人，偶尔见到那些小姐们，他就借机打情骂俏两句，但是，也仅仅限于那些不入流的陪酒小姐，对于那些穿着紧身高叉的红旗袍，花枝招展的包厢公主，红牌小姐，她们是对他瞧不上眼的。他也没那个色胆。
凡人情经营广泛，除了有KTV，还有足浴按摩，大型的餐饮场所，是含饮、娱、玩等一条龙的配套系列的高档场所。本来这就是一个酒醉金迷的男人天堂。
蓝月心就带着满腔的热情投入到这里，她成了这里的最红牌的小姐。她红得那么迅速，很快地，就有了一大群的围绕着她转的熟客。不得不说，也让很多旧的凡人情小姐也眼红了，你想想啊，本来她们也是来凡人情消费的男人们的宠儿，如今来了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自己的分得就少了，是谁也会不甘心的。
几个妈妈桑争着想将蓝月心拉拢过来，本来管辖她的妈妈桑又千方百计地想将她留在身边。
蓝月心在凡人情里，搏得了一个名号，叫“夜梦露”。
到了夜晚，她就会化身成为黑夜的精灵，像露珠一样的女人，易碎，易消失，更像梦幻中的仙子一样。
可是，她真很孤独。她被所有的姐妹们孤立了。除了那个打扮妖冶的妈妈桑以外，她没有可以说话的朋友。
狄凡有时候进包厢里端盘子的时候，就常常看到她如何游刃有余地抵挡那些大老板的灌酒，她像一个优雅的女皇，总是出奇不意地让那些老板们，大哥们，甘拜下风。
有一天，包厢里的人都散场了。狄凡走进去收拾残茶剩饭的时候，就听到她在厕所里呕得天翻地覆的。光是听她呕吐的声音，就知道她喝得不少了。
狄凡在那个时候，就滋生了一种想法，如果可以，真的想帮帮她，至少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
狄凡那个想帮助她的想法只是冒泡了一下，就很快被凡人情里的人欲横流的腐烂生活给打倒了。他是谁，他不过是挣扎在最底层里的小喽罗，自己也才刚好够养活自己，又有什么本事为夜梦露出头呢？
那一天，他正在包厢里端着盘子，今晚，这个厢房里有人过生日，那些人将蛋糕纸屑扔得到处都是，那些清洁阿姨们搞了好久的卫生，也没有搞干净。偏偏她们只能忍气吞声地默默打扫，听人说了，包这个房间是省里的一名大官，就算他将这个房间给拆了，也不敢说什么。最后，这位大官就搂着两个美女，出去外面快活去了。
跟狄凡一同前去的，还有一个姓蔡的小伙子，是个很风趣的人。
旁边的厢房里传来了很喧嚣的声音，他闲着没话聊，就问了一句，旁边是谁包的厢房。
同伴告诉他，是地下赌场的杨少爷包的房间，他就见怪不怪地了。
这个杨少爷也算是凡人情的熟客，每次场子，他总会呼一大群的小姐们侍候，是一个很刁钻的客人，场子里的小姐们，对他是又敬又怕。敬呢，是因为他每次来这里，总是甩着大把的钞票在这些小姐身上，怕的呢，就是这个大少爷总爱玩一些出奇不意的“游戏”，比如像一些捆绳自虐的性爱游戏，还有3P等等，真是骇人听闻。那些小姐们被他“欺负”得第二天都上不了班了。
有时候，狄凡很不解地问身边的一些领班，为什么这个杨少爷如此色胆包大，在凡人情里也不怕有人向老板告发他的这些丑事吗？毕竟，凡人情不是那些低档的场所，在这个法制社会里，也是在市里的挂了牌的，属于正当的消费场合。场子的大老板也是相当的有能耐的。更是立了不少的规矩，明明白白地讲过有什么事情不能做，什么事情做了，就要付出代价的。他要玩，私下约那些小姐出来，是没有问题的，为什么就一定要在包厢里搞这些龌龊的事情呢？
那个领班就告诉他，凡人情的大老板将生意交给了地头张打理，他自然是不会知道这些事情的，况且，地头张也很有一套通天的本领，事后他会对那些受到欺负的小姐们统统安抚一番，每次都不会将这些消息泄露出去。一回生，二回熟，干多了这样的事情，凡人情里的人，也见怪不怪的了。
想到今晚，又不知有多少个女人要遭殃了，狄凡不禁摇头叹息。
“狄凡，你知道吗，今晚包厢里的是哪个红牌吗？”同伴神秘兮兮地在旁说道。
他怔了怔。
“是夜梦露。”同伴有些兴奋地说道，“等一下，我们就借送酒水为名，进去看看，说不定啊，可以看到夜梦露不为人知的样子呢？”他对着狄凡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所谓不为人知的样子，便是杨少爷会逼那些小姐嗑药，然后趁着那些小姐懵懵懂懂的，欲醉欲摇的时候，他好方便“做事”。
只是，狄凡一听到夜梦露就要被人遭蹋了，就感到头脑里涌起来一般血气，冲得他有些头晕眼花的。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了出去。
他来到了那间叫“彼岸花”的厢房里，这间是凡人情里面最大的包房，这会儿，正从房间里传出来的一阵阵喝彩的声音，还掺杂着一些男男女女暧昧不清的呻吟声。
他想都没有想，更没有事前拍门，就直接闯了进去。
头顶上是五彩旋转的水晶吊灯，那星星点点的光彩洒落在他的脸上，他感到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炫彩的世界里，即使他来过这间厢房里无数次，他还有会感到不适应。
“喂，小子，你进来做什么啊！”
一阵当头棒喝声将狄凡拉回到现实里，他看到了坐在褐色的真皮沙发上的那个杨少爷。
他的左脸颊处有一个碗大的伤疤，那道红色像要翻起来的肉缝，看起来狰狞可怕极了，就算他笑起来的样子，也跟恼人的样子差不多，小孩子只要见到他，无不一不会被吓哭的。有时候凡人情的小姐们也在暗中取笑他，说是哪家需要避凶趋吉，只要将杨少爷的画像往那里一贴，任是神魔鬼怪也要吓跑了。
总而言之，这个杨少爷的面目想想就知道有多可憎了。
他长得很黑，从头到脸都是黑黝的皮肤，从小就有“黑面煞神”之称，偏偏他又喜欢白色的东西，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西装服，就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他从小就在混混堆里长大，没上过什么学校，是个真正的文盲。
想必当今也有不少的黑社会份子，可是，有些却是读名牌大学出身的，混黑社会，也不是一味地喊打喊杀才行的，人家那是有技术含量的牛逼黑社会，可是这个杨少爷才不物以类化呢，他依然我行我故，拿着一把斧头，颇有江湖大哥的形象。凡有不服从者，也皆遭他黑手。
可是，就他那样，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靠着一个从美国回来的，给他打下了一座金山的老爹，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别提有多牛逼啊！
眼下，他就眯着一双眼睛，瞪着狄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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