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事件微伏,蓝修拐人了
乞讨者不回话,倒是终究拿了她的前,转身蹒跚离去。
傅夜七在原地站了会儿,看着乞讨者渐渐走远,直到消失。
转身离开时,沐寒声站在风里,墨色大衣一角略微飘动,却冲她伸了手,英峻的棱角满是温和。
她把手放进那个温厚的手心,淡淡的抿唇浅笑,不让他担心。
她在街头流落的日子已经过去太久了,实在不想去回忆,总归只能带来惆怅。
一路上,宋沫没有再说话,转头看着窗外逐渐寂静的郊外,荣京她不熟,离了军,是离开,还是留下呢?
可她竟然习惯了和庄军处的相处。
郊外的风比市内还猛,墓地有序排开的绿植被吹得窸窣作响,散开一片说不出的冷清。
傅夜七从未见过沐寒声的母亲,在沐家也未曾见过照片。
可她当她跪在墓碑前,盯着那张小小的照片,却思绪飘远,那一张精巧又寡淡的脸,是不是似曾相识?还是世间有太多相似之人?
沐寒声习惯来了便安静的陪着安睡之人,上茶、点香、贡点心,一切言语都在其中。
但这是他第一次带妻子过来,在最后终于牵了她的手,面对墓碑,有那么些自豪,有那么些笑意,“妈,这是您儿媳,儿子有福,娶了个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如今,我们就缺两个程序,您会保佑儿子的吧?”
所谓的两个程序,沐寒声故意闭口不言了。
只在心底道:先要给她一个完整的婚礼,再者,便是抓紧造个小情人。
傅夜七笑看了她,也开口喊了‘妈’,但不敢说能如何将沐寒声照顾好,毕竟,这个男人太强,她这么一想,竟不知哪里可以照顾他,才乖巧的一句:“夜七会努力当好这个儿媳。”
两人最后给长辈敬了酒,天边逐渐黑下来,是大雨前的征兆。
沐寒声牵着她离开,从山顶往下走,上边还好,越往下,一路生态石,并不好走。
大概是她还在想婆婆那张脸到底在哪见过,一不留神,差一点栽倒。
幸得沐寒声手一紧,一把将她接住,再不敢让她自己走。
“干什么?”她差点摔跤的紧张之余,盯着他在自己面前背过蹲下。
“背你呀。”
低醇的嗓音,却又是那样弄人的‘呀’,温柔的,浅笑着。
她抿唇安静了会儿,继而浅笑,心底是暖暖的,可一会儿还要见宋沫,加之这墓地还没出去呢,可别让婆婆心疼她欺负丈夫了!
笑着,她脱下高跟鞋,就着袜子踩在砂石之间,越过男人往前走了,回首不忘一笑。
绝美的脸,竟是一丝狡黠。
除却那些整齐排列的墓碑不言,这郊外的景色,哪怕在冬季也是不差的,天边变幻着乌云,愈发凸显她那张精致的脸,笑意清闲,美不胜收。
沐寒声愣了一下,等她走了两步,薄唇倏然勾笑,几步跟上去,不等她反应,便将人抱了起来。
适才是怕路不好,抱着她有危险,这下心底火热着,顾不了许多。
她就是这个本事,一个乖巧便能哄人高兴许久,这蓦然而来的狡黠,怎不令人喜欢?
她紧张得不敢乱动,双手抱着他的脖子,顺着他刚才的调弄语调:“你可走稳些,我这身子金贵着呢!”
男人低眉,笑。
可下一秒却忽而手臂一掂,作势将人扔下。
待吓得妻子花容尽失,才稳稳收回手臂,峻脸得意,“吓着了?”
远远看去,那便是两个恩爱的情人,轻快而温馨,哪怕乌云遮幕,那也是一道温暖的风景。
走过第二片区,傅夜七才抬首,“要么……我去看看宋琦吧?”
沐寒声的步伐没几分停顿,深眸微垂,随即认真看路,只低低的一句:“这就快下雨了。”
“也就两分钟的事。”
男人不言,倒是看了看她,最终转了方向。
宋沫本已经往回走了,抬眼见了从对面走来的两人,还牵着手,哪怕脸上无笑,却尽是温暖。
停了脚步,她在想,自己是否见过姐与沐寒声这样亲昵的牵手?
不曾吧?
她见得最多的是姐发呆,要么看着关于沐寒声的消息,要么看着不知何时偷拍的照片,再者,便是仔仔细细算着哪一天能见到他。
哪怕那是宋琦的自愿,可那也是一个女人的大好青春,就那样耗费了,最后也不得而终
宋沫作为妹妹,见过了宋琦那样的艰难感情,替她不值,甚至敌视每一个沐寒声身边的女人,都是情理之中。
傅夜七也是懂的。
抬头见了宋沫,她把手从沐寒声那儿抽回来,走过去才低婉一句:“我去见见你姐。”
宋沫站了一会儿,是有那么些意外的。
最后也侧身让了,继而又超前带路。
从前某段时间,傅夜七非常好奇这个女人,长什么样,性格如何?她爱沐寒声多少?
可真正到了她的墓前,她竟什么都不好奇了,只是看着那一张小小的照片。
宋琦是可怜的,比她可怜,哪怕她经历诸多苦难,可她活得好好的。但宋琦这样一个精致的女子,在那样的年纪瘗玉埋香。
她给宋琦也敬了一杯酒,想起了宋琦是个爱喝酒的女人,便多喝了一杯。
临走时,她看了看宋沫,又转回头,“宋琦,你我素不相识,但中间是沐寒声,倘若宋沫不介意,只要我能,定会照顾着她。”
这一点算是站在沐寒声妻子的立场吧。
宋沫不说话,却扭过头。
那不是傲气,也不是不屑,因为难得没心没肺的宋沫略微红着眼,大概那是难为情,毕竟,她和傅夜七,那样纠葛过。
可当初她以为装白莲花的女人,此刻这样不计前嫌。
从墓地离开后,宋沫依旧不说话,终于进了市区,她才对着沐寒声道:“我此前说想让您帮忙尽快迁户籍,但现在,我想再考虑考虑。”
也许,她就顺利离军,然后回英国。
宋沫改了称呼,谁都意识到了。
沐寒声总算‘嗯’了一句,点了一下头。
那时候傅夜七也知道了,原来宋沫吃软不吃硬。都说这样的人,心地是柔软的,只是当初的宋沫年幼跋扈。
他们是要先把宋沫送回军队的,可到了中途却接到了老太太的电话。
沐寒声听了会儿电话,英眉微宁,“我这就回去。”
她转头,“怎么了?”
“沐恋的事。”沐寒声只这么几个字,薄唇微凉,声线很沉。
可见事情不小。
宋沫听完,主动一句:“就在这儿放我下来吧,离军区不远,我跑步回去也是可以的。”
沐寒声犹豫片刻,看了即将而来的雨,给庄岩打了过去,让他来把宋沫接走。
车子便从那儿调转方向往玫瑰园。
傅夜七想,恋恋此前该是与苏曜吵过,依她的性子,从小也是尊严感极强,怎么也得隔上一段时间才会回头找苏曜去,莫不是这就没忍住?
可沐寒说说,“比你想的严重,老太太都摔茶杯了。”
这让她拧眉,奶奶气成那样?
果然,两人的车刚挺稳,走到大门外,竟然听到了老太太气得骂了一句什么,听不清,可一走进去,洛敏紧张的拍着老太太的背。
“您消消气,恋恋这丫头不懂事,这不也说了什么也没发生么?”洛敏在一旁宽慰着。
陆婉华气得冷哼。
沐恋已经在地上跪了半天,满脸眼泪,委屈又无助。
这种事,沐寒声自不会一进去就插嘴,只是安静的往沐钦边上坐,低眉掸了掸不知何时沾到外套肘间的草屑。
傅夜七坐在了沐恋身侧的沙发,又不能直接将她扶起来,只看了老太太,“奶奶……这是怎么了?恋恋如今都工作了,她本就乖巧,也懂事多了……”
“懂事?”老太太这是真气坏了,权杖一下下敲击地面,“懂事就是随随便便的去男人家里过夜,与男人……!”
后边的话,老太太没好当着一众小辈的面说出来。
傅夜七愣了一下。
恋恋去男人家里过夜?
莫不是说的,恋恋去苏曜家里那晚?奶奶连这都知道?
沐恋虽然没被冤枉,却很委屈,双眼红红的控诉:“奶奶,您怎么能跟踪我?”
“我如何不能跟踪?”陆婉华转头,气得盯着孙女,又改了口:“老太婆若不是担心你,至于让人跟着你么?”
傅夜七竟是插不上话,因为老太太担心子孙,这些行为也不能跟她计较。恋恋也的确去苏曜家过夜了。
陆婉华长长吸口气,曾经那张风华的脸,贵气之余气愤难压,沐恋是长大了,可以自由恋爱了,可她找谁不好,非要苏曜?
“总归,你给我听好了,要么安分的去做个检查,要么我直接断了苏曜的路,我看你还对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如何痴情!”陆婉华这是下了死命令了。
傅夜七却转头看了沐恋,什么检查?
沐恋倔强的仰着头,一擦眼泪,“我都说了我和苏曜什么也没发生!”
“那就给我乖乖去做检查!”陆婉华不肯让步。
年轻人眼里,这也许只是你情我愿的事,但在陆婉华那一辈人眼里,女人的贞洁比什么都重要,何况是沐家这样的贵族?以后传出去,说沐家女子年纪轻轻便不守贞洁,那等同往沐家尊严上泼粪。
沐恋不说话,咬着牙怎么都不愿。
傅夜七想了想,走到老太太跟前,握了她的手,“奶奶,我知道您生气,但兴许,恋恋这也不是一厢情愿,倘若两人能成,有些恩怨也不必一直挂着,是不是?”
积怨几辈,何时能了?
就算苏曜埋怨过沐家让他却是母爱,可他要埋怨也是对上一辈,与沐恋无关,恋恋这样的女孩,含着金汤匙长大,也能有如今的出息,有几个千金能做到,他若明理,就该知道怎么做。
可一说要让苏曜过来一趟,沐恋死活不肯。
她怕的就是苏曜会摇头。
苏曜接到电话时,沉吟片刻,最终是应了。
有些事,拖着不是办法,他总要说清楚,正好去了这纠缠。
……
苏曜这是第一次来沐家大宅,玫瑰园的确宏伟壮观,从远处便能感觉别样的气魄。
他今天穿了一套墨色西服,看上去比温雅之余多了稳重,下了车,一步步稳稳走进沐家。
“沐老夫人。”对着长辈,他也先打了招呼,作为后备的礼仪是有的。
陆婉华板着脸,却也点了一下头。
“老太婆我也不罗嗦,你该知道我找你来做什么。”陆婉华对着苏曜。
苏曜看了跪在地上的沐恋,低眉,也立得笔直,该有的敬重之余,不卑不亢,“知道。”
“那就好,当年苏、沐两家的恩怨,是各有说法,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但今天,我就当给你一个机会,倘若你认了恋恋,那好,那些恩怨,沐家不再计较!”
苏曜听完,几不可闻的笑了一下,并非真笑。
听起来,沐家还是觉得自己有理的,沐寒声的父亲当年强掳豪夺,可沐家还是觉得有理。
“沐老夫人。”片刻后,苏曜开了口:“晚辈必须声明,我与沐恋并非恋人关系,晚辈心里有人。”
这话可让陆婉华气得不轻。
不是恋人,关系你动我孙女!
“你看不起我儿子,可你如今的行为,连我儿子都不如!”陆婉华一脸冷肃,极其慑人。
当年,她的儿子起初是霸着别人的妻子,可她儿子敢认,如今的苏曜呢?自己做了的事,竟还不认账了?
苏曜知道陆婉华的意思,低了低眉,看着沐恋,然后蹲下。
“那晚的情况,你比我了解。”这是他唯一觉得对不住的地方,可他确实不确定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
所以,对着沐恋,苏曜问得很认真,“你告诉我,有还是没有,若是前者,我认。”
沐恋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气质、言行都是她喜欢的,哪怕此刻,她明知道他会这么说,并非因为感情,可她感动着。
只是,她可以单方面因爱付出,却不代表愿意用所谓的责任捆绑一个男人,那不是她想要的。
最终,她定定的看着苏曜,哪怕流着泪,也仔细的擦干了,摇头,坚定:“没有。”
苏曜看了沐恋好一会儿,最终信了,也低低的一句:“幸好,但,若有冒犯之处,我道歉。”
沐恋眼泪流得更凶,不说话。
苏曜起了身,看着陆婉华,“沐老夫人,您也听到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至于其他,该是你们沐家内部之事,苏某插不上话。”
陆婉华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信的人,可都到这个份儿上,她没法再逼孙女,毕竟是亲孙女,又怎么能委屈了她。
沐钦和沐寒声一直在一旁坐着,一直不说话。
在沐寒声看来,这是好结果,最好日后都不再交集,沐恋这也算栽了个跟头,日后会老实些。
苏曜从沐家离开时,已经很晚了,外边还下着雨。
傅夜七转头看了沐寒声。
沐寒声神色温柔,薄唇微微一动,“去吧!”
夫妻之间,已经到了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地步。
她笑了笑,口型传达‘谢谢!’然后转身去送苏曜。
伞不大,由她打着跟上苏曜。
“雨不小,就别送了。”苏曜停了脚步,怕走着容易把她打湿。
她只是略微笑了一下,目光在黑暗里看得很远,她说:“有些东西,你又何必那么坚持呢?”
苏曜转首,安静的看了她的侧脸,雨幕昏暗里,好似依旧看得清轮廓。
“你是指我对苏、沐两家的恩怨,还是对你?”他低低的声音,对她的情意,已然不避讳。
她抿了抿唇。
“苏曜,其实恋恋真的不错,如今有几个人,能这样甘愿去爱?”她相信,只要苏曜不那么执念,他们会幸福。
就像她和沐寒声,曾经他们冷如陌生人,可后来沐寒声对她,也是那样甘愿的爱着、纵容着。如今她觉得这样的生活足矣。
苏曜却摇头,“我知道沐恋不错,可我配不上她。”
这大概只是其中之一,更甚,他的心思不在这里。
她皱了眉,配不上?
堂堂苏副总理,谦谦君子,儒雅稳重,哪里会配不上呢?
雨点‘莎莎’的打在伞面上,两人之间安静了好一会儿。
最终,苏曜先开口,已经转了话题,他说:“听闻,你把傅氏曾经放弃的项目都启新得差不多了?”
她并不惊讶,只转头,“傅孟孟告诉你的?”
意外的是,苏曜摇了头,低低的一句:“我听赵霖说的,在金融报纸上,也是能看到的。”
愣了那么一会儿,她一时竟没摸透赵霖这么做的理由。
转而才听苏曜低低的一句:“傅天成也一直忙着应酬,就想着如何再压你,毕竟,那么多项目启新,功劳加起来超过诸多元老。”
这还是轻的,项目实行过程,是笼络人心最好的时机,那么多项目,若真的都成功了,傅氏表面实在傅孟孟和傅天成手里,实则权力都移位了。
她似有若无的一笑,“你怎么看?”
苏曜缄默片刻,怎么看?
“我能帮得上你的,自然就帮,不过你如今一路走得稳当,看似是不太需要我?”苏曜话音一丝玩笑,更多的是认真。
而她的回应,纯属玩笑,“你若是成了我妹夫,那不用白不用,可你不是呢!”
苏曜笑了一下,他和沐恋,是不可能的。
终于将苏曜送上车,傅夜七在门外呆了会儿,还在想赵霖把事告诉苏曜的动机。
可他没打算直接问过去,毕竟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上楼,她的裤腿湿了一片,冷得跺了跺脚。
抬头一眼见了沐寒声靠在阳台门边,手里的烟都快灭了。
“闻着解馋还不如吸两口呢!”她忽而浅笑。
她知道,从阳台那儿侧着看,能见到她和苏曜,估计这男人看了半天了,这会儿才转过身倚在门边的。
沐寒声不说话,安静的盯着妻子笑颜看,忽然悠悠吐了一句:“苏曜怎么还不死心?”
公然对着奶奶说,他心里有人,可谓司马昭之心。
她本是打算先换衣服,听了他的话,笑意更甚,走过去想把他指间的烟头拿走,沐寒声却轻巧躲过去了。
“心思在人家自己身上,我怎么知道?”她轻巧的一句,笑意盈盈。
沐寒声挑眉,主动捻灭烟蒂,莫名一句:“看来,我得抓紧。”
伸手牵了她,薄唇印在额间。
蓝司暔进去时,见到这场景,小嘴咕哝一句:“就不能换个花样!”
傅夜七听见了,忍不住轻笑,“瑾儿,怎么过来了?”
因为她生日,瑾儿没送成礼,都两三天没跟她说话了,这会儿还板着小脸。
小家伙到了两人跟前,先是将她拉了过去,然后才对着立在那头的沐寒声,“我要把妈咪借走,说会儿悄悄话。”
对于儿子的要求,只要不过分,沐寒声是尽量满足,唯独涉及妻子时略微谨慎。
往前走了两步,半蹲下,博取小家伙好感,“说什么去?”
对于他的套路,蓝司暔一清二楚,一点情面不给,“告诉你了还叫悄悄话么?”
连说话起来那股子味道都和沐寒声有得拼。
沐寒声被噎得几秒没说话,看着妻子被她小情人带走。
傅夜七是一路被儿子拉着进了他的房间。
“瑾儿,什么事这么神秘?”进了门,见他仔细关上门,她才忍不住一句。
蓝司暔先是叹了口气,“妈咪,你的工作,能不能不那么忙?”
她愣了一下,一时没说话。
最近的确很忙,不仅是过生日让瑾儿落了空,近日也没空多关心他。
“瑾儿是不是觉得妈咪最近太少关心你了?”她面带歉疚,坐在床边与儿子一般高。
可蓝司暔却摇了摇头,有模有样的摸了摸她的脸,“你都瘦了!”
不等她说话,小家伙又一句:“而且,不是你工作忙,哪会没注意到有人跟踪?”
跟踪?
她皱了一下眉,总不会是儿子闹着玩,整天跟着她么?
“谁告诉你的?”她严肃起来。
蓝司暔绕着手指,小肩头一耸,“我也不认识,是个老乞丐。”
老乞丐?
果然是同一个人。
可傅夜七一时想不明白,那乞讨者,到底是真的对她好,还在故弄玄虚?
她只能让蓝修的人去查。
“妈咪,蓝爸说最近要回岛上呢,你说我去不去?”蓝司暔显然纠结这个问题,不然不会问她。
这个时候问,必定是去哪儿过年的问题。
暂且将刚才的事放一边,她笑着,“瑾儿想在哪儿过?”
小家伙答得很有技术含量,“我想跟妈咪一起过。”
那就是把问题又扔给了她,看她选哪里。
傅夜七忍不住削了他的鼻尖,“精得你!”想了会儿,她说:“祖奶奶定是想每天都见着你,妈咪又是孙媳,按理也应该在这这儿,不过,瑾儿想回去陪蓝爷爷,是不是?”
蓝司暔没犹豫的点了头,“爷爷和我打过几个电话,每次都说得人心疼,说我们把他老头子一人孤零零扔了……”
说得倒也是。
蓝修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看似是没回去过,不然老顽童不会顾影自怜。
“要么,咱们娘俩分着过?妈咪准你跟着蓝爸回去?”她商量着。
蓝司暔抿了抿小嘴,“妈咪要是为难也没事,爷爷肯定会和那个漂亮奶奶过。”
漂亮奶奶?“哪个漂亮奶奶?”
小家伙想了想,“妈咪可能没见过几次,爷爷说以前在老宅的,最近过来和爷爷一起了。”
傅夜七是有那么点印象的,当初与蓝修在第一岛,去过一次老宅,也就那么一次再也没去,蓝家宅子,无论哪一个,最不缺的便是人,从守卫,到管家,到佣人,当时的她由于身体原因,根本无心认人。
娘俩最后也没敲定这个问题,只是蓝司暔几次叮嘱她以后出门注意安全。
倒是傅夜七想,瑾儿以后该少出门,要么让人跟着。
……
苏曜回去之后,碰巧见的第一个人是傅孟孟。
听完大概经过,傅孟孟只是轻轻一笑,不足为奇,又开玩笑:“若我是你,沐家多好的条件,娶一个沐恋,那便是半个沐家,有何不可?”
对此,苏曜只一一笑,“感情与利益,是可分的。”
一个政界之人,能说出这样的话,令人惊讶,至少在傅孟孟眼里,感情于利益,可舍可换。
但苏曜的选择,于她也不无利处。
回到公寓,苏曜独自在客厅坐了许久,盯着那个鱼缸沉默。
灯光下,鱼一动,水光潋滟,草龟却是安静的趴着。
沐恋曾经说,她就是鱼,他是龟,一个活跃主动,一个永远沉默。
忘了什么时候开始,他倒也养成了时而往浴缸里扔鱼食的习惯,只是一月底,草龟几近冬眠,偶尔吃两口,极少理会人。
……
荣京的夜里越是偏远,越是荒凉,可今夜安玖泠的住处很不安生。
顾准之的健身馆倒闭后,在会所的谋生毕竟是出卖尊严,于他这种略有心气之人,是待不长久的。
今夜他刚从外地回来,直接找到了安玖泠住处。
安玖瓷接到表姐电话,大半夜赶过去,一路都在为顾准之的混蛋行为愤怒,亏他想得出要卖儿子的念头!
可她到了表姐住处时,两人平静了些。
“你说真的?”顾准之的强硬缓和少许,眯起的眼盛着算计,本是英俊儒雅的脸,被现实磨得奸诈,“如果我帮你弄沐煌,从黎曼那儿得的好处,七成归我!”
别的安玖瓷是没听见,却听了最后一句,皱了眉,看着顾准之。
“你们在说什么?”
顾准之收敛神色只在一瞬之间,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模样,转头看了看安玖瓷,又看安玖泠,“你跟她说了?”
安玖泠紧紧抱着孩子,摇头。
顾准之笑了一下,“表妹不就在沐煌么?”
表妹两个字让安玖瓷蹙了眉,“顾先生,已经很晚了,你可以走了,否则我报警。”
话不投机半句多,顾准之冷哼一下,“少一个人分利也好!”
扔下这一句,他就走了。
安玖瓷皱着眉看了那头的女人,“说吧,你跟顾准之说了什么?”
安玖泠放下心,把儿子放在了床上,一时咬唇不说话。
“动沐煌这种事,你也敢想?”安玖瓷拧眉,“上次算计庄岩的人一事,到现在都没解决,能不能别再惹事了?实在不行,我送你出国,永远别见荣京这些人这些事,没有丢脸一说。”
与庄岩打交道,安玖瓷也觉得不舒服,她不喜欢欠别人,尤其这样特殊的人。
安玖泠想了想,和她说了实话。
“这法子,不是我想出来的,我也没打算真动手,我比谁都清楚沐煌的铜墙铁壁……是黎曼给我出的主意。”安玖泠咬了咬唇。
黎曼?
安玖瓷眉头更紧,“她为什么不自己去?”
黎曼是谁,安玖瓷当然认识,不说多么聪明,也绝对不傻。
“不管你和黎曼之间有什么交易,我劝你一句,打消这个主意,就算别人无察觉,我也会和沐寒声供出你。”安玖瓷没有说笑。
安玖泠不言,对沐家,她是怨的,都是因为沐家绝情,她才走到今天,可也说了一句:“我没想做。”
沐寒声如何狠厉,她明白,就算做,也不会亲自动手,顾准之算计了她一次,她就盼着顾准之去死!
果然是人心险恶,从黎曼到顾准之,他又何曾想到如此层层算计?
沐煌集团大厦。
沐寒声近日来得极早,这才八点半的时间,却从会议室里出来,而他身后的竟是庄岩。
刚到门口,沐寒声顿了一下,转身,“许南说,蓝修的人已经在查了。”
显然,这一次,蓝修快了一步。
一提蓝修,庄岩就皱了眉,个人感情就算了,这种大案,还和他抢?
“荣京的青少年习惯聚集地,什么人可能倒卖、消费毒品,他一个外地人,有我了解?”庄岩挺有信心。
沐寒声面色微动,“也别太自信,总归,我近日忙,顾不上你那边。”
他的确是忙,不仅仅是家里的事,还有妻子那头,虽然赵霖能干,可人脉上还不成熟,他要在暗中帮着。
最头疼的,莫属家事,沐恋的事一闹,老太太每天郁郁寡欢,要他多留意青年才俊,撮合撮合,可这事,他最不擅长。
一来二去的,竟弄得这个商界铁人直头疼。
安玖瓷来找他的时候,沐寒声在办公室里抽烟。
如今他的烟瘾算是降了不少,每天绝对不超过半包,这在一般人眼里已经不少,于他,却大有长进了。
“有事?”他依旧立在窗边,将最后一截烟抽完,侧首也略微眯眼问。
安玖瓷恭敬走进去,将资料放下,“这是需要您签字的法务文件,与法商的合作项目已经进展过半,如果不出意外,下一段,对方会经常与您会晤。”
男人听完只是沉默,低眉将烟灰弹落在地,眯起眼看着它落定,最后才略微起了眉峰。
又是一件费神之事。
这才走过去,顺手捻灭烟蒂,扫了一眼她带来的文件,提笔之际,英眉微动,抬手看向安玖瓷。
安玖瓷正好看过去,撞进那双深邃的眼底,犀利而深沉,竟让她一下紧张,又努力压着。
沐寒声几不可闻的探究,终究放下了钢笔,峻脸略微仰起的弧度,薄唇一碰:“安经理有心事?”
安玖瓷愣了一下,他堂堂沐煌掌舵,何以闲到琢磨她的神色?
自然不是。
沐寒声低了眉,收回锐利的目光,修长的指节捻起最上边的文件,另一手轻巧签字处。
“这是你签的字?”低沉的嗓音,听不出喜怒,因为毫无起伏。
安玖瓷看了一眼,眼神蓦地乱了,立刻低了头,“对不起!”
签的地方不对不说,字迹极具歧义,从签字处到日期栏,这不是严谨的安玖瓷会做的事。
沐寒声将文件放回她面前,低眉又看了其他几份,又挑了一份出来,面色沉了沉。
最终抬头,“若情绪不佳,工作可以推后,准你休假,沐煌向来宁缺毋滥,明白么?”
安玖瓷知道他误会了,以为她是因为庄岩而乱了心绪。
而她也不解释,只是九十度鞠躬的道歉,“不用休假,我一定注意,这久回去重新弄。”
沐寒声点了点头,可看着安玖瓷出门,一手抵住下巴,满是凝重。
年关将至。
无人不繁忙,甚至很多时间,傅夜七与沐寒声都见不着面,因为她一忙,经常回傅宅住,离那儿近些。
但这么久,她未曾发现跟踪她的人,那个乞讨者也没再出现,只她心里并不安稳。
但春节快了,有些事无暇顾及,一来要将项目负责人与各部门员工按顿稳妥,过个好年,也是稳定人心。二来,项目逐渐成熟,她时常往傅氏走,每一次会议都是精神紧绷。
倒是齐秋落专心稳固北斗星。
可春节这样特别的日子,齐秋落却愁绪满脸,庄岩要他去庄家,她并不太想,更不想回齐家。
遇到蓝修时,她手里是将要发放北斗星各层职员的春节礼单,转眼到了他手里。
齐秋落略微蹙眉,“把你调养好,身手倒是敏捷了,比夜幕行者也不差!”
蓝修扫了一眼礼单,不感兴趣,只抬头沉着脸问:“夜幕行者?在大陆指的什么?”
齐秋落叠好单子,夜幕行者,翻译为人话便是贼!
可她没说出来。
“找我有事?”她看了看他。
蓝修今日穿得并不随性,一身黑衣,长至脚踝的军风大衣颇有魅力,就是脸上的疤有些煞风景,可仔细看他的眼,他的鼻,依旧可见的英俊。
“道个别。”他看了看周边,随性的目光,也是随性的低沉,顺手探了一支烟。
道别?齐秋落微蹙眉,看着他习惯的抽烟。
蓝修抽烟不似沐寒声的优雅而漫不经心,举手投足频率快一些,爽朗几分。
见她不说话,蓝修才接了一句:“虽然荣京人杰地灵,可我总不能在这儿过年。”
哦,她这才点了一下头,之前一直帮他调理养胃,这算是念恩么?
齐秋落美眸微抬,神色不动,“道完了?……那我走了。”
蓝修一口烟吸到一半,看着女人转身,微愣。
就这样?
被他拦住时,齐秋落也不恼,“还有事?”
“看你最近状态欠佳,何不趁着年假出去旅个游?”他吐着烟圈,不无认真。
这样看似无意的一句,齐秋落忽然看了他。
她听进去了。
哪都不想去,何不出去旅游?
正好此时,齐秋落后方迎来几人,蓝修看了一眼,眸色微沉,却又看似随性的朝她靠近,一把将她往怀里带,避开那几人。
齐秋落在想事儿,猛地被他一带,一股子烟味入鼻,鼻尖差一点撞在他坚硬的胸口,却被他松开了。
走过去的几人转回头看了蓝修。
蓝修只眯着眼吸烟,对着齐秋落,“吓着了?”
她不理会,一开口便一句:“去哪旅游好?”
这不搭调的对话让蓝修眉头微动,这女人怎么总不和人在一条线上?
不过转念,他勾起一抹笑,“岛上如何?”
海南岛?
冬季,南方是暖和的,齐秋落竟笑了一下,算是采纳了。
“让青山送你。”她刚要走,蓝修忽然说了一句。
齐秋落顿了一下,“为什么?”
蓝修只似有若无的笑,揽着她去车上,目光不经意的扫过适才走过去的几名青少年。
看来,他介入调查,让周围都陷于陷阱,她也被人盯上了,果然是带去第一岛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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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快乐亲爱的们!九九没人爱啊,连章节标题竟然取不出来了~一个个闲得出来作死了,沐先生这个年是过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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