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中秋夜游结束后,五人行就各回各家了。在回钟府的马车内,钟望秋看着自家哥哥,眼神略带几丝不满开口:“哥哥你不觉得你如今似是对司妹妹有点关注过度了。”
钟檀溪一愣,随即好笑的开口:“怎么会?你想多了。”
钟望秋直直盯着他,看的钟檀溪不知为何生出几分心虚之感,却见钟望秋又开口:“我自小和哥哥一起长大,自然熟悉哥哥你的举止性情,你如今对司妹妹明显是不同的。”
“司瑾是云潺的未过门的妻子,你莫要这般说惹人非议。”钟檀溪严肃的开口,“你对云潺的心思我明白,现如今宗将军的心思众所周知,你还是早日……断了那份念想吧,免得日后徒添伤感。”
钟望秋脸色一白,红着眼眶开口:“若是她和云潺哥两情相悦,我自是不会讨人厌的去横插一脚,可是云潺哥分明对她是没有半分感情的。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终归是她半路插进来的,纵使她父母对宗家有恩又怎样,我心里还是不服的。”
钟檀溪看自己妹妹痴心不改的模样,叹了口气说:“云潺的心意我不知,可是他并未反对这个婚约,你就该清醒了。”
“哥哥,如今我看司瑾对云潺哥似乎并未再多加纠缠,说不定是她想开了,婚约只是宗将军一人之言而已。”钟望秋咬唇回道,眼里却是有着希冀,“若是他们彼此都反对,宗将军自然不会勉强,哥哥你如今不是对那司瑾有几分心思吗?不如哥哥你去……”
“胡闹!”一向温和的钟檀溪厉声制止了钟望秋的话,钟望秋知道自己失言了,便低头不语,“你要清楚有些人不是你该肖想的,之前我只当你是小时候的情结作怪,却不想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若再执迷不悟下去,以后你还是好生在家呆着,莫要出来了。”
钟望秋被亲哥哥一顿训,心里委屈极了,但是却也并未反驳,她也心知自己方才之话有多放肆。
一路两兄妹并未再交谈,似乎有什么不明的情愫在空气里扭曲抽搐。
清风阁内,司瑾已经洗漱完毕,只着里衣坐在桌子上,思索片刻后提笔写下一个纸条“刀痕脸,女,近四十”,之后从梳妆匣子里拿出一个荷包。只见这个貌似普通的荷包上绣着一个并蒂莲,犹豫片刻之后司瑾便打开荷包,取出一些香料,放到烛火上燃烧。
香料刚燃尽,就看见一个贼头贼脑的小身影从窗户口跑进来,仔细一看正是一只小松鼠,却是比之前见过的胖些,司瑾把纸条绑在它尾巴上,手指点了点它的头,轻声说:“去寻他吧,郎郎。”
圆滚滚的松鼠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就不见影了,司瑾收起荷包,突然手一顿,随即眼睛一亮,像是明白了什么道理。
过了约莫半月,司瑾的马术学的也算略有小成,宗云潺也就不再每日教习了,只是偶尔会再督促她练习一下。司瑾骑在马上已经能慢跑上一圈,学习速度之快让宗敖都赞口不绝,于是司瑾便有了属于自己的闲暇时光。
得了半日清闲,司瑾便让廖辉准备一艘小船,廖辉虽然心里疑惑,但是面上却不敢显露,毕竟此时的司瑾可是今日不同往日了。得了小船司瑾便命人将其放到莲花池里,之后就驱散了仆人,她挽了袖子和衣角准备上船,然而飘摆不定的小船倒是一时让人难以操纵,司瑾顿时后悔刚才赶走了仆人。
一鼓作气准备跳上船,然而摇摆不定的船只受到冲力晃得更加厉害,眼见司瑾就要跌入水里。船身突然一沉,一只手拉住了司瑾差点跌入水中的身子。因为这股拉力,司瑾后背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站稳之后回头,却是宗云潺,只见他皱着眉说道:“方才听廖辉说你要了一艘船,还把仆人全赶走了,我便过来瞧瞧,还好我来得及时,你这是要做什么。”
“摘莲蓬。”司瑾老实的开口,看宗云潺眉头皱的更深了,又开口,“这池边的都被我摘完了,所以只能要一艘船到池中央。”
“若是想吃莲藕,遣仆人去买来即可,何必这般闹腾。”宗云潺严肃的开口,像极了训斥一个孩子。
“不一样。”司瑾低头回道,“这里的莲蓬不一样。”
宗云潺半天没言语,似是被气到了,等了片刻却听到他毫无波动的声音:“坐稳了。”
于是司瑾就老老实实在船尾坐定,刚坐下就看见宗云潺在船头开始撑船向池中划去,司瑾一顿,终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宗云潺一路划着,司瑾就一路摘着,不多时小船就载满了莲蓬,宗云潺见此便放下了船桨,任小船自己飘着。
“为何这里的莲蓬不一样。”宗云潺突然开口。
司瑾停了一下剥莲子的动作,继而又开始剥:“因为我之前饿肚子便寻这里的莲蓬吃,所以感觉这里的格外好吃。”
风轻轻吹过,带来丝丝莲子的清苦味道,宗云潺似是没有想过这个答案,迟疑片刻开口:“是我的失责,未曾注意……”
“好了。”司瑾突然开口,抬头嫣然一笑,宗云潺愣了片刻,口里的话也没有说完。
下一刻司瑾突然站起来似乎是想向宗云潺靠近:“这个给你吃……”
洁白如玉的手掌放满了圆滚滚的青色莲子,只是指腹上却有着些许粗茧,宗云潺目光一闪,然而下一刻他就无暇注意司瑾的手了。因为司瑾的突然站立使得小船剧烈的摇晃起来了,司瑾一时不备直直向宗云潺扑过来,手里的莲子撒了宗云潺一身,在他墨黑色的衣裳上滚动,看着十分狼狈。宗云潺及时的伸手扶住司瑾的肩膀,才止住了她的冲势。
“坐好了,不要乱动。”宗云潺扶住了司瑾,复开口。
司瑾倒是笑的眼睛弯弯,丝毫不见恐慌:“大少爷身上的熏香真好闻,我还不曾在他人身上嗅到过。”
宗云潺低沉的开口:“这是白苏那边置办的,你若喜欢我让她给你送些。”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司瑾开口,转而又低头剥莲子,掩住了眼中闪过的精光。
宗云潺沉默半晌,整了整满是莲子的衣衫,便开始撑船准备回岸。
到了岸边,看着司瑾怀抱一堆莲蓬探头探脑的伸腿下船,宗云潺一迟疑便伸出了手来。司瑾倒是毫不扭捏,腾出来一只手回握住了宗云潺。在他的搀扶下抱着一捧莲蓬下了船,怀里的莲蓬不小心因主人的动作震落掉了几个,司瑾忙松开宗云潺的手弯腰去捡。
却听身边的宗云潺突然开口:“云潺见过二叔。”
捡莲蓬的身体一顿,司瑾又若无其事的直起身子,果然看见宗沧明坐在池边巨石旁边,便笑着开口:“真巧,我们来摘莲蓬,二叔也在此啊。”
宗沧明似是感觉极为好笑,声音也染了笑意:“我虽说这池里的莲藕你随意采,也不曾想到你竟然能找了一艘船过来,还拉着云潺和你一起胡闹。”
司瑾毫不羞涩的上前几步,走到宗沧明身边,身后从怀里抽出了几个莲蓬,递到宗沧明面前:“不让它烂在池里不是二叔说的吗?我虽然贪心,却是不会忘记二叔的,这不,我挑了几个最大的,本来就准备给二叔送过去呢。”
宗沧明接过莲蓬放在膝上,开口:“若不是我恰好撞见了,恐怕我这个莲池都要被你搬空了。”
“那二叔可真是冤枉我了。”司瑾故作委屈的开口,宗沧明笑笑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司瑾和宗云潺也就借此离开了,二人消失后,宗沧明看了看手里的莲蓬,想起方才看到那二人在船上的情景,抚着莲蓬的手一顿开口:“真是一对璧人,大哥这下该放心了。你说对吧?南岳。”
一直立于宗沧明身后的南岳一愣,迟疑一下开口:“是,二爷。”
烛光闪烁,白苏对着明灭不定的烛火认真的绣着一个帕子,同房的白芷忍不住抢下来她手里的绣品开口:“苏姐姐,这烛光多伤眼睛啊,你就不要再绣了,和我说会儿话呗。”
白苏好笑的拿回白芷手里的半成品:“你想说什么?”
“你可曾听说今天在莲花池那边,大少爷亲自撑船陪同司小姐游乐呢?”
白苏收拾的手一顿,又开口:“府里都传遍了,我自是听说了,大少爷还因为司小姐一句好闻,今日便命我送了些熏香过去。”
白芷摇头晃脑的感慨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之前大少爷那般不待见司小姐,现在却上了心了,看来府里好事就要将近了。”
白苏微微一笑开口:“那倒不一定,大老爷回来那晚在家宴上可是提起了婚约,当时可是被司小姐婉拒了呢,这司小姐的心思谁能知道呢。”
白芷脸色一变,顿时生出不满:“那个司小姐无论人品相貌均配不上大少爷,她有什么资格拒绝呢?”
白苏一边缠好针线,一边开口:“你这话就有些失实了,现在钟家大公子,还有咱府里是二老爷可都是对她另眼相看呢,就连一向和她不对付的二少爷也是天天追着她跑,说不定司小姐有咱们不知道的过人之处。”
白芷脸色愈加不好看,咬牙切齿的说:“真真是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作风,处处沾花惹草,她和钟家大小姐比真是差远了,要不是因为大老爷的婚约,还指不定是谁嫁过来呢。”
“白芷。”白苏看着白芷,目含警告。
“我知道我知道,做奴才的不能妄议主子,我就是随口说说嘛,还不是因为这里不是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嘛,有外人在场我怎会这样呢?”白芷噘着嘴抱怨道。
白苏终于收拾完了针线,起身去一边安放东西,也不忘开口:“你这丫头向来口无遮拦,都说过你多少次了,也该改改性子了。”
白芷并未反驳,白苏停顿一下又开口:“说来也是,司小姐自庄子回来之后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但不再纠缠少爷,性情也是与之前大不相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苏随口一说,白芷却一愣,眼里满是惊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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