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名剑东亭,冲霄满堂(二合一)
小院的门前悬挂着一方书剑传家的牌匾,想来便是这名剑山庄的宗祠了。
任青前半夜扫荡山庄时也曾到过这里,除了异常高大的香火牌位之外,并无异常,任青来去匆忙的只扫过一眼,连牌位上写的什么都没看仔细就走了,如今庄中有人来袭,恰恰是在这里交上了手,难不成其中有什么阴诡隐秘的暗道?
想到这里,任青的心情也热切了几分,顾不得敲门叫人,直接气机在手上含而不吐的在大门上轻轻一拂,直接将紧闭的大门震成了一地的粉末。
任青迈步入院,满场之人就连哭泣着的赵夫人都被这一手给震慑的哑了火,目瞪口呆的看着款款而入的任青。
因为这将门震成粉末的手段,比之他们在大门破门而入的手段高明了何止十倍?
总听江湖上的老辈人说,修行到了深处时,分断高低上下时在于无声处听惊雷,越是云淡风轻的手段下,越是能见道行的高深。
赵夫人扶着倒地呕血的老仆正哭的泪眼婆娑,看着气势与印象中全然不同的任青,喃喃道:“任……青?”
这一刻,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下第一人终于开始和眼前之人的身影开始重合,只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那个传闻中的剑仙,居然是如此的年轻。
任青对着发呆的赵夫人点了点头,目光放到了与之对立的袭庄之人的身上,这一看顿时奇怪的噫了一声,心中大是不解。
原来那个在庄中动手行凶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日间对赵夫人神魂颠倒的二品宗师,中年剑客岳铁军。
这叫任青有些始料不及,无论是趁火打劫的江浙武林人,还是那个什么周天豪,任青都不会觉得意外,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最先动手的会是赵夫人的头号粉丝?
早先在山庄门口时,他为赵夫人义愤填膺的样子如在眼前,真是世事如棋,人心不古啊。
任青想到了来时在自己门房前的杨平,倒是也能理解一点其中的缘由了,她刚刚走到场中想要查看赵夫人身边那个重伤的老仆,却猛然听到了赵夫人的连连请求:
“任大侠,任剑仙,此人无耻至极,竟然想要对我行不轨之事,还请任剑仙出手帮妾身诛杀此人,事成之后必有厚报!”
任青闻言果然止步,对歭的双方之间,她不顾身后那名坐地拼命调息维稳伤势的二品小宗师岳铁军,反而面带笑意,破有兴趣的问道:
“那不知道赵庄主都有什么厚报于我?”
任青双眼直视着赵夫人,目光肆意的近乎无理,直白的像是个调戏美人的登徒子,赵夫人在这等目光的逼视下,心中竟然有了一股淡淡的羞赧恼意,她垂下目光给地上的老仆度气护持内府,语气淡淡却不容置疑的道:
“仙子但有所求,我名剑山庄上下无有不应!”
赵夫人的话音刚落,还没等任青应声,那边岳铁军就已经响起了一阵哈哈大笑:
“赵东琼,我看你是穷途末路了吧!居然指望着这么一个武道还没入门的小丫头救你?小丫头片子,岳爷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你以为表演个戏法就能唬住我?我呸!小丫头,识相的就躲远点,不然等老子起来了……”
“等你起来了又如何?”
任青淡淡反问,这片刻的功夫已经将事情梳理了一遍,这个岳铁军上门来找赵夫人意图不轨,名剑山庄到底曾经也是在江浙盛极一时的大山庄,些许撑场面的人物还是有的,只是此刻那人倒在地上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见任青毫无畏惧之色,岳铁军嘲笑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阴狠了下来:“丫头,别怪岳爷没有提醒你,江湖路且远,不要为了所谓的一时义气就白白赔上了自己的大好性命。”
任青丝毫没有搭话气势汹汹,腔调十足的岳铁军的意思,很是光棍的就直接迈步朝着他走去,盘膝在原地调息不能动弹的岳铁军,见此不免有些心慌,连连道:
“等等,你不想知道我为何对赵夫人因爱成恨吗?你不想知道名剑山庄有着什么样的传世名剑吗?小丫头,你……”
任青终于在岳铁军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的微微皱眉:“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岳铁军顿时面色铁青,愤恨的瞪着任青,好像要把她直接瞪死,然后就见任青大大咧咧的回头问赵夫人:“是不是解决了这个家伙,不管什么要求名剑山庄都会答应?”
赵夫人本想直接点头称是,可是忽然想起刚才任青那胆大到近乎无礼放肆的目光时,脸色就有些莫名的发烫,迟疑了一下方才道:
“是,任姑娘但有所命,无有不从。”
重新确认过后的任青方才转过头来,直视着下方已经变成面无表情的岳铁军,时间掐的精准无比的咧嘴一笑,说了一句让岳铁军道心不稳的话:“岳大侠,调息好了吧?”
岳铁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她是故意放任我调息气机?可是她又如何能窥破我体内气机运转的时机和规律的?
本来身体蹦屈如弓的起手式,便因为任青轻飘飘的一句话而有了些许的错乱,可他到底是江湖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二品宗师人物,下一刻便怒目圆睁着,双掌卷动起磅礴气机向着任青单薄的身子拍去。
任青周身宽大的衣袍在这强劲的掌风下被吹的猎猎向后舞动,双掌刚一打出去,带动的掌风就已经产生了窒息的感觉,可见这位二品小宗师所修行的功法应该走的是霸道一路,怪不得任青看他气机深长处比之寻常二品还要多有不如,先前还以为是他根基不稳的缘故,原来关键在这里。
面对二品高手的倾力一掌,任青只是伸出一指,眉心处有半道紫线极快的一闪而逝,甚至就连体内的青蛇蛊都没有动用加持,直接洞穿了岳铁军狂猛的双掌,以点破面。
汹涌的气机在任青一指之下点破,掌风全然化作了散乱的七六,待扑到近前之时,已经成了拂面的清风,堪堪掀动人的衣角而已。
胸膛正中的血洞中,鲜血几乎成泉涌之势,尽管剑气在破体之时,他已经勉强的避过要害,可是凶猛的剑气仍然一鼓作气的搅烂了他整个胸腔中的血肉。
岳铁军整个人像是喝醉了一般,眼神迷离的想要抬头看清楚任青的样子,即便以二品小宗师的强大生命力,他也没能留下什么遗言,只是噙着一嘴的血沫子,含糊的道了一句:“任青?”
这一声任青虽然叫法字音都与先前相同,但是意思已经全然是两个意思了,这一刻,岳铁军终于明白了任青是哪个任青,只是已经晚了,就如他先前警告别人时说的那般,江湖路且远,不同的是他的江湖路已经走完了。
任青一指点出后便不再看这个死人一眼,她这些年在京都和江户两地做的那些事情,早就让她的心肠日益如同铁石一般的坚硬,杀一个人丝毫不会动容。
她转过身看着犹自在发呆中的赵夫人,脸上仿佛还带着方才杀人时的冷酷:“该兑现承诺了,赵庄主。”
看着步步走来的任青,赵夫人总是不自觉的会在脑海中回想起她那双放肆的眼神,赵东琼天生丽质,乃是江浙有名的大美人,自先夫梅万亭逝去后,名剑山庄江河日下,以往许多追求者也开始纷纷现身,施展手段,这么多年来她形形色色的人早就见了无数,一颗心也练就的铁打不动,可是不知为何,却在今日深深记住了任青的一个眼神。
赵东琼强自镇定的道:
“不知道天下闻名的任宫主,想从我名剑山庄得到什么?”
“我欲往京都一趟,前路凶险莫测,单就陆地天人境的高手就不止一位,所以我才折道来着名剑山庄。”
庄主赵东琼在任青说出欲往京都之时,就已经明白了任青想要干什么,她身子往后稍退了半步,侧脸笑的十分歉意:“任宫主实在抱歉了,名剑山庄在先夫逝去后处境艰难,为了能在江浙立足,山庄前后十数年间已经将庄内名剑尽数送出,否则也不会因为那周天豪的逼迫而束手无策....任宫主,你干什么?!任宫主?”
原来任青径直而来并非是朝着赵东琼,而是她身后的那所宗祠。
一个江河日下的山庄祠堂,却深藏有一位足以和二品高手相争的老仆,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这里有着比山庄无比重要的东西,传世名剑!
任青对身后赵东琼的呼唤充耳不闻,站在香火缭绕升腾的祠堂门口,看着那前排一列列高大的令牌,微微一笑:“我听说西蜀藏剑楼的祠堂,牌位与神剑同奉,想不到你江浙名剑山庄也颇有其风。”
话音落下,任青伸手在空中做招引状,香火升腾的祠堂中仿佛闯入了某种东西,原本缓缓而散的香烟云火游离的速度,忽然开始变得迅疾起来,层层叠叠连绵起伏的牌位之中,当中最为高大的一个,上面有金漆刷有梅万亭字样的牌位,开始剧烈的震动。
门外的赵东琼吃惊的看着这一切,忽然跪倒在任青身边苦苦哀求:“任宫主,任大剑仙,我求求你不要拿走他,这是我夫君留下中兴名剑山庄的最后希望了,我求求你就给我这个可怜的寡妇留个念想吧!”
“赵庄主先前不是答应过我,但有所求,无所不应吗?”
任青低头看着脚边哭泣的女人,掌中牵引长剑的气机不减反增,紫檀香木所制成的牌位受不得如此高深的气机压迫,整个牌面由上而下的开始寸寸的龟裂脱落,此时已经隐约可见深藏在其中的长剑锋芒。
嘹亮的剑吟声响彻了整座山庄,作为名剑山庄深藏到最后的一柄名剑,任青能够从这破裂的牌位中显露出来的些许峥嵘便可感知到其中所蕴涵的可怖威力,简直就不逊色于徐秉真手中的那柄得天人传授的名剑蜀道!
时至此刻,任青眉心处紫红相间的那道竖线已经全然浮现了出来,赫然是将功力催发到了极致,可是这柄深藏于灵牌中的名剑好似与任青较上了劲,任凭她使劲手段也不肯落入任青掌中。
常言道神剑有灵,也许这柄传自梅万亭的名剑便是如此吧,就如徐秉真那柄记挂着亲情的蜀道一般,这一柄大概也是在眷恋着名剑山庄的气息,这才迟迟抗拒于任青的召唤不肯入手。
可是这样一柄物件又如何能够与堂堂天下闻名的任大宫主相抗?
两者想吃片刻,仅仅是区区木质的灵位又如何能够承受的起这等角力?只见牌位上书的金漆字迹缓缓剥落消散的化烟而去,在地上哭求的赵东琼在耳边隐约听到了一声叹息,而后牌位终于就此崩散,剑气冲霄满堂,剑鸣如龙骤起!
灵牌崩碎后,一把样式有些稍稍过时的长剑笔直的插在地上,冲霄满堂的剑气全都是从它身上发出来的,剑柄与护手交接处,有两个‘东亭’小字钻刻。
赵夫人见了这柄剑,整个人宛如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的倒在了地上,愣愣的看着那柄在任青气机牵引下的名剑。
它就像个固执不肯回头的倔牛,死死的宁愿钉在日渐衰落的名剑山庄里蒙尘,也不愿随着任青去京都名扬天下。
这个苦撑山庄十余年的女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人,她平静的擦干了眼泪,然后站起身,款款想着剑气冲霄的名剑东亭走去,无视这足以分金断玉的可怖剑气,义无反顾!
此时名剑与任青都尚在最后的角力之中,别说是一个区区五品修为的赵东琼,便是那已经死去的二品岳铁军也受不得这双方角逐中所崩缠在一起的气机,任青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皱眉叱道:
“你不要命了?”
被抓住手臂的赵东琼淡淡回头望着这位天下第一人,无悲无喜的喃喃道:“我只剩下这个了,我只有这个了。”
然后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一把甩开了任青的钳制,提起了长裙衣摆,整个人都朝着名剑东亭跑去,神情无怨也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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