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同类的味道
12月22日冬至，下午4点44分。
“你终于因为偷食（偷情）被发现而被……”
任索一打开门看见赵火，情不自禁就脱口而出一句话，但紧接着他看见赵火后面漂亮艳丽的冬装丽人小孟，就把嗓子眼那后面半句‘被女人打了’吞回去了。
赵火一脸黑线：“你今天请吃饭，我不跟你计较。”
任索没说话，指了指他脸上浅浅的爪痕。
赵火对此也感觉很不可思议——他可是三转修士，哪怕没有经过法术治疗，但凭借他宛如畜生般的恢复能力，这点小伤势应该能迅速恢复。
然而，过了快一天了，他的伤痕虽然不痛不流血，但就是非常显眼地挂在他脸上，幸好今天星期六没有课，不然他可得在学生面前丢人了。
“说来复杂……”赵火试图回避。
“那你长话短说。”任索不依不饶。
赵火没好气地拉着小孟坐下来，不过小孟并没有帮腔，十分好奇赵火的回答——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就走开一会儿，赵火就被袭击了。
而且赵火对此好像还心里有数，整晚都心事重重的。
例如，本来他让出主卧给小孟睡，他自己睡客厅沙发（客房被他改造成收藏室了），然而他半夜睡醒上厕所之后，直接走进主卧钻进小孟的被窝，吓得小孟都夹紧双腿了。
然而她等了足足十分钟，赵火不仅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扯过她的被子盖到自己身上，稀里糊涂地打起鼾来。
生气的小孟只好一脚将他踢出床，扯过被子继续睡觉，却听到赵火嘟囔道：“我错了”“别怪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难道，赵火这家伙，除了孙淑以外，还惹到其他风骚野猫了？
赵火幽怨地看了任索一眼，沉默片刻，说道：“我踩了蕉皮摔出来的，别问了……啊对了，任索，我买多了一点零食，送给你吧。”
任索接过赵火的零食袋子，发现都是袋装奶和辣鱼仔，他眨眨眼睛：“没其他吗？”
我送你东西，你还那么多要求……
赵火一脸无奈，要不是那只黑猫看见他就跑，他完全找不到机会道歉，不然哪需要送给任索啊……
赵火也不好明说，说出来小孟未必会信，任索肯定会信——不过暴露的话，就会被任索知道自己诅咒过他死了，还是别节外生枝吧。
那只黑猫多半是能听懂人话，然后担心地探望任索，发现任索诈尸了，所以才会生气地找自己麻烦。
赵火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就是‘错就要认，打就还手’，他没能挡住黑猫的攻击，是他无能，他甘拜下风（而且黑猫也只是挠了他一下），所以就乖乖送食物认错了。
任索狐疑地看了一眼小孟，瞬间心领神会——哎哟，赵火你坏坏了！三国鼎立了，你还来个南蛮入侵？
不过，他再幸灾乐祸也不至于当场拆台，说道：“你们来得太早了，其他人都还没到，你们可以先回去，或者在这里坐坐……”
赵火问道：“今天有多少人一起吃饭？”
任索开始数手指头：“首先是我爸、我妈、我、妹妹，
然后是学院里的朋友，你，小孟，承灵，月言，林羡鱼，白忌，秦涟，
再然后是对策局的，乔木依，于匡图，黎丹……”
赵火好奇问道：“于匡图和秦涟都要来？”
说到这个，任索也一脸黑线：“是啊，按理说冬至这天过节，他们小两口应该自己过才对的，天知道于匡图为什么会一口答应……说起来，你们为什么会答应过来聚餐？我还以为你们今晚应该有其他活动……”
任索瞥了一眼小孟，心想你怎么没栓好你家的小狼狗啊。
然而小孟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道：“难得任先生你盛情邀请，赵火他再拒绝就显得不近人情了。”
是的，赵火之所以答应，是因为小孟的原因，而小孟则是源于对任索的好奇——因为从赵火获得的情报里，小孟惊讶地发现东承灵居然还没得手，甚至还多出了一个乔木依！
而且，乔木依似乎还是能‘明明是我先来’的东承灵硬刚正面，不落下风！
小孟以为任索这辈子肯定会被东承灵绑地死死的，完全没想过有其他可能——别看东承灵看起来很好欺负，但她已经悄无声息成为任索生活里的重要一部分呢，任何人都别想越过她介入任索的生活。
然而，乔木依偏偏就能！
所以，小孟是带着一颗虔诚的心，前来观摩学习的！
虽然敌人不一样，情况也不太一样，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小孟对乔木依无比好奇！
除了小孟外，赵火也对任索颇为好奇——任爸任妈和准媳妇的见面，会变成怎么样？
任索自然不知道面前这两货对自己的恶毒心思，问不出原因也没再理会，让他们两个做好，去厨房继续处理食材。
今晚来吃饭的人太多了，他菜就买了好多，当然要预先进行处理，不然到时候召唤出厨娘，却浪费大量时间在处理食材上，那就太傻逼了，宛如好不容易能去温泉酒店度假却依然勤奋无比地码字。
叮咚，又有人来了，任索开门一看，是古月言。
古月言本来有点紧张，不过她进屋一看，发现赵火和小孟在，顿时放松下来，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跟我来。”任索招呼一声。
然后，赵火和小孟看见古月言跟着任索进了厨房，然后听见大门关闭的声音。
小孟眨眨眼睛。
什么情况？
她小声问道：“火哥，那个女学生，我记得她跟东承灵好像是比较亲近……？”
“是啊，她是东承灵最喜欢的学生，平常和东承灵以姐妹相称，任索也好像当她是妹妹。”
赵火认真想了想：“就类似于我和你的关系吧。”
小孟哦了一声，是干妹妹啊，那应该跟任索没什么特殊关系了。
……
古月言听到任索关上厨房门，顿时又紧张起来，双手放在前面，心思慌乱地绞在一起。
“你……喊我避开他们提前一点来，是要做什么吗？”古月言强作镇定地走到洗手池前面，说道：“让我帮忙做饭吗？”
“不是。”任索说道：“你来得有点晚了，不过也没所谓……”
“我上午陪阿姨逛了一下学院，下午来之前，被羡鱼缠着玩了一会儿……”古月言解释道。
其实她说谎了，是她让林羡鱼教她玩一下游戏。
她也想通过游戏的方式，来与旁边那个游戏白痴多交流。
不过林羡鱼一眼就看穿了她的目的，兴高采烈地为她介绍游戏角色和玩法，差点就让她忘了与任索的这个小约会。
“没关系，我只是有些话需要当面跟你说，没找到一个方便的机会罢了……”
任索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发现古月言没有让开的打算，只好站在她旁边继续摘菜叶：“在我说之前，我希望你有一个心理准备。”
感受到旁边男人的体温，古月言心里咯噔一下，旋即深吸一口气，双手十指交叉飞舞，低下头看着水龙头哗啦啦落下的水流，声音徒然变小：“你说吧。”
“我想说的，就是……”任索似乎也有点难以启齿：“就是……”
古月言等了半天，心里的期待和羞涩达到极点的时候，便听到任索语气复杂地说道：“……就是关于你那两个自以为是的兄长和父亲。”
“……哈？”古月言微微一怔。
然后任索便将他以第三者角度观看古月轩记忆的体验，完完全全地告诉古月言。
他本来昨晚就想说的，但是被老妈一打岔，硬是忘掉了，便拖到现在才约古月言单独见面，聊起这事。
其实这件事也很简单，一个因为天赋过于卓越而无法理解平庸妹妹想法的哥哥，一个完全不会养女儿只会放养的父亲，令古月言心里逐渐产生对家人的阴影。
他们都在以他们的方式对古月言好，但可能是他们武道世家的传统，喜欢做好事不留名。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有时候古月言并不理解他们的做法——例如古月言没法坚持练武，古文意完全不训斥她，是为了让她活得舒服一点，但古月言却理解为父亲对自己并无期待。
不知是不是因为来自于母亲的教导，古月言从小也是一个小大人，有任何委屈都是独自吞下，绝不哭诉，乖乖按照父亲的吩咐去做，导致双方隔阂越来越大。
在他们的关系上，所有人都有错，古文意不会养女儿，古月轩太自我中心，古月言太沉默，但她们的出发点却都是好的——两个男人想让女儿妹妹过得更好，女孩却只是想获得认可。
他们表达爱的方式，都错了。
所以任索越加觉得，对别人好，真的是一项非常厉害的才能。
任索觉得自己不该隐瞒这份情报，所以如实地告诉了古月言，然后直接说道：“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有什么想法也不用告诉我，去外面等吃饭吧。”
任索也没想道德绑架古月言，因为无论怎样，古月言过去十几年的委屈和心酸也不是假的。
无论她是打算与家人和好如初还是一如既往，任索都没有插手的余地。
然而古月言微微一怔后，却是问道：“我没怀疑你说的……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倒是一个极大的疑点，但任索完全不虚：“我就是知道。”
面对羁绊者，他就是这么自信——不用给什么理由，因为他是任索，他不会骗自己的朋友。
古月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旋即说道：“我早已不再怨恨父亲和哥哥了。”
“嗯？什么时候的事？”任索一愣。
“在你倒下的时候。”
任索想了想，扯了一下嘴角：“因为我打赢了古月轩？”
那个不是主要原因。
古月言抬起头，温柔地对任索笑了笑：“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你让我知道，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关心我、认可我、帮助我的人……我一直以来的坚持，并不是白费的，我也能成为别人重要的力量。”
“不客气，以前那个约定依然有效，你什么时候需要帮忙，随时都可以找我。”任索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你先围上围裙。”古月言将围裙递给任索，认真说道：“做饭要穿围裙，别弄脏衣服。”
任索一脸黑线地围上了——他家的围裙都是东承灵顺手拿过来的，全是粉色款。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古月言再次问道。
“不需要不需要，你出去等着开饭吧。”任索想起什么，问道：“你要不要喊他们两个过来一起吃饭？”
古月言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任索说的‘他们’是谁，摇头说道：“他们已经离开莲江了。”
任索对那两父子也无语了——过冬至都不留下来跟亲人吃一顿饭，怪不得你们会被古月言躲在墙角画圈圈讨厌那么多年。
“可惜了。”
“没关系，将来一定会有机会的，到时候我们和他们一起吃饭。”古月言问道：“到时候要换我下厨了。”
任索眨眨眼睛，“行，但这次还得是我来。”
古月言平静地离开厨房，回到客厅端正地坐在饭桌旁，双手捧着下巴发呆。
她就知道，任索想跟她聊的事，绝对跟她期待的事不一样。
她也没想过，自己能跑在乔姐和灵姐前面……好吧，她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期待。
不过现在希望落空，古月言也没有任何沮丧。
既然任索愿意为了安慰她与哥哥战斗，愿意为了帮助她而了解她的过去，那古月言也愿意相信自己和他的缘分。
在任索在训练场力量耗尽，身上光衣消散倒下的那一刻，古月言就知道自己的心随着月耀之衣永远缠绕在他身上了。
哪怕，以后她所要面对的，是莲江第一修士，精通空间法术，战斗力惊人的虚空行者东承灵……
以及对策局副局长，精通多系法术，战斗力堪称三转巅峰的诡术妖姬乔木依……
实力！
她忽然发现一件事：在这个超凡者横行的世界，她需要实力才能贯彻自己的想法！
本来，哪怕经过任索的解释，古月言对自己父亲兄长还是略有怨言的——理解不等于不生气。
就像她可以理解林羡鱼每次高数测验都不会，但不等于她不生气。
她其实是一个心眼很小的人，不然她也不会因为嫉妒而疏远哥哥，因为嫉妒而无比勤奋只为排名第一，因为嫉妒而讨厌任索……
但现在，古月言忽然觉得，她应该放眼未来，不该抓住家人以前的错误不放。
毕竟血浓于水，家人就该互相体谅，互相帮助……
例如，父亲现在已经三转了，说不定很快就能四转；
例如，哥哥现在刚进三转，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后，也能进阶四转；
而她，现在二转，正在往三转、四转境界努力进发……
到时候，全家人的战力加起来，说不定可以大于乔姐和灵姐！
只要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抓住属于自己的缘分！
到时候，我就可以带着任索光明正大回家，我在厨房为他们做饭，他们三个在外面闲聊，我们一起吃饭……
然后，我就可以用我的正确方式，去爱他们了。
另外一边，正在偷偷观察着古月言的小孟，发现古月言脸上幸福的笑容，慢慢转变为坚定的微笑。
这种微笑，她见过好几次，在孙淑脸上，在她自己脸上。
她沉吟片刻后，忽然对赵火说道：“火哥，你为什么和任索那么熟？”
赵火一愣：“……没什么原因啊，只是我们公务员集训时是舍友，到了天莲学院后我又遇见他，一来二往就……”
小孟说道：“但你在学院有那么多同事学生，为什么你就是好像跟任索的交往特别密切？”
“嗯……可能是因为我和他是同类吧。”赵火回忆起任索的游戏宅属性，如此回答道。
“果然如此……”小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同类的味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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