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老镇长被迫离职
等到余香去接他的时候,他和余香结婚的消息,便震惊了整个小镇。
镇长得知这个消息,惊愕地一屁股跌回了椅子,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不自觉地他的眼角上,便泛起了泪光。
而书记,也是一片惋惜。他原打算把他隔房的亲戚介绍给余香,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结婚了。老扛把子和何大山则惊得目瞪口呆。驼子李和李金香反而觉得他们本来就很般配。而何友生则咬着牙齿说,狗日的狗连裆,终究还是连到一起去了。
第二天,余香便与书记、镇长请了假,说是要去度蜜月。接到余香的假条,镇长仿佛一夜之间白了头发,他心情复杂地看着余香,几度想要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少年轻人都吆喝着余香,要她请客喝喜酒,余香给他们撒了一把喜糖,说是要去旅游结婚,不准备办喜酒。这让他们大为失望,又大为羡慕,说何大棒槌那么大年纪了,还那么浪漫,真是羡慕死人了。
等到余香走后,那些人成群地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本来有大好的前程,还以为她在挑金龟婿。没想到她居然会看上何大棒槌,大十几岁啊?”“我听说她的父亲去世得早,从小缺少父爱吧!”“我可听说是何大棒槌救了她,人家是以身相许!”
......
镇长听了这些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他愤怒地将这些人驱赶走。
“镇长也是,余香那么好的姑娘。跟她出去应酬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今后谁还敢跟他出去啊!”“连自己的下属都保护不好,真是个窝囊废!”
“反正今后我是不敢跟他出去了!我可没有何大棒槌那个救命恩人呢!”
......
余香说是出去跟何大棒槌度蜜月,其实也就是让何大棒槌带着她去了一趟韩国,私底下考察了一下韩国的水产贸易企业。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的不幸居然成了打击镇长威信的最后一根稻草。没等到她回来,镇长就向上面打了调职报告,被调到了老龄委去养老。
临走的时候,他给余香打了电话。电话里,镇长的声音苍老了许多,他十分歉疚地向她道歉。余香听了心里发酸。其实她并没有怨恨镇长,相反还很感激他。要不是有他的帮助,她也成长不起来。“余香干事情,今后多悠着点。别太苦了自己,伤了自己。”
余香心情复杂地挂断电话,耳边不断地回荡着镇长的话,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从韩国回来,余香便拉着何大棒槌去拜见镇长。镇长的家,在县城老城墙外,一处老旧小区内。在县医院工作的爱人已经闲赋在家,成天守着年迈的老母亲,生活十分简朴,屋里屋外显得空唠唠的。唯一的女儿,却已经远嫁到上海,与女婿一起在做生意。
来到镇长的家,敲开门,镇长的爱人,一下子就把她认出来了。“你是余香?快,快进来!老赵可是时常念叨你呢,说你能干,能做事情!”
何大棒槌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了靠近门边的鞋柜上,拉着余香就要穿鞋套,镇长的爱人连忙止住他们说,不用换,不用换,赶紧进来!你们俩可是稀客,还从来没有来过我们家呢!带什么东西啊,待会儿走的时候记得带走。我们老赵,可是从来都不准收这些东西的。你们可不能让我犯错误,被他赶出去流落街头哦!
何大棒槌和余香有些尴尬地说道,一点小心意,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来看看老领导。镇长的爱人摇了摇头,坚持说道,你们能来,我们都很高兴。人来了,心意就到了。
将他们让进门,余香才知道镇长的爱人姓涂,退休之前是县医院的内科医生,虽然已经退休,但气色很好,干干净净,利利落落的,一点也看不出来有50多岁了。皮肤甚至比余香还要白净和滑嫩。“怪不得老领导从来都是心无旁骛,原来家里藏着个大美女啊!”
“他啊,是有色心没色胆!刚刚已经给他打了电话,他马上就回来。”余香和何大棒槌叫她涂老师,她很高兴,连忙给他们倒茶让座。镇长的老母亲,并不在家,而是去了老娘大学上音乐课。提起老母亲,涂老师的话就多了起来。“她啊,以前是教小学音乐课的,最近迷上了老年合唱团,在学美声呢。还是个女中音。”
余香看得出来,老镇长从乡里回到县上工作,涂老师心里最高兴。“以前都是我做饭、洗衣服、做家务什么的,他啊懒得出奇,啥事也不做,官没多大,脾气还不小。现在好了,他回城了,从头学起,我可就轻松了不少。”
三人正说着话,镇长推开门走了进来,高兴地接着说道,人啊,得活到老学到老。以前做不来,是不想做。现在好了,有时间了,你那点水平哪里赶得上我。
涂老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下,苦笑着说道,你们看啊,刚刚表扬一下,屁股都翘上天了。你们聊,我去弄晚饭,今天晚上你们来评价评价我的手艺,哪里差了。
见镇长进了家门,余香和何大棒槌连忙站了起来。“坐,坐,都坐!到我这里来,还客气过啥,跟自己家里一样。”
余香笑了笑,等到他坐了下来,方才呵呵地笑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大方的啊,你那点茶叶,你都当宝贝,还藏着捏着呢!
老镇长老脸一红,指着她嗯哼哼地说道,你还好意思说,都怪你开了头,那些老家伙来一次就敲诈一次。我那点存货,都被你给败光了。
何大棒槌赶紧接过话头说道,哪里是余香给你败光了的,分明是你镇长大人本来就大方,想犒劳大家。
老镇长呵呵一笑,点了点何大棒槌道,你这个家伙,就是滑头。
三人拉了一会儿家常。老镇长叹了一口气,再次向余香检讨道,余香,对不住啊,人老了,心气不足啊,给你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余香赶紧站起来,连忙止住他说道,老领导,你快别这样说了。你再这样说下去,我都无地自容了。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回来。
老镇长摆了摆手说,这跟你没有关系。我不过是借坡下驴。年纪大了,思想老化了,精力也跟不上了。现在国家对乡镇这一块越来越重视,要求也越来越高。需要有闯劲、有想法、能干事的年轻人。其实没有这档子事情,你也知道我当时的处境很尴尬。书记,人年轻,想做事情。而我又太过于保守,凡事求稳。时间久了,自然就会产生隔阂。与其这样,还不如我早点退出来,让他们放开手脚,大胆干。
“可是这样,你也太委屈了。”
老镇长看了看余香,并不赞同她的话。他很严肃地对余香说道,余香,你错了。我一点都不觉得委屈,相反我还很高兴。真的,我没有骗你。你也知道,我们镇太穷了,怪物的人也多,想要做的事情牵绊太多,顾虑也太多,难啊!这些年,你别看我猴急猴急的上下跳窜,其实很多主意都是书记出的,他在拿着大方向,很多压力也是他顶着的。不然你以为,你们鲜家嘴仅凭我一张嘴、一个腰板就能顶得起来吗,不可能!
“可我还是觉得,你不该走。”
“余香,我原本是准备干满这届的,但我这张老脸实在是呆不下了。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连你都护不住,别人又怎么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与其让组织为难,还不如自己主动一点。这样对大家都好!”
“老镇长,哎,你就是太大度了!”何大棒槌也接着说道。
“好了,别说我了。我的事情已经这样了,多说无益。倒是你们俩,你们这是玩的啥把戏啊?我怎么就看不明白呢。”老镇长摆了摆手,将话题转到了他们的身上。
余香和何大棒槌瞬间涨红了脸。
老镇长是个明白人,见多识广,心灵通透,当即也不说破他们,只是心里很难受。“难为你了!小丫头!”
“还有你,没想到你个何大棒槌,还有点仁义。”
何大棒槌得到了他的表扬,心里恨不得把他当成自己的知己,向他倒倒心里的苦水。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镇长的老母亲回来了。见到余香和何大棒槌很是喜欢。连连招呼她们,给他们剥水果。“看着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我们都感觉自己年轻了不少。年轻,真好啊!今后你们可得常来啊!”
涂老师的手艺,让余香和何大棒槌大饱口福。老镇长拿出多年前,老闺女送的私藏花雕,分别给他们倒上。“来,咱们今晚好生喝一下!能在退休前,与你们相识一场,老天爷也算待我不薄。来,干一个!”酒过三巡,老镇长的话逐渐变多了起来,他一而再地告诫余香,场面上的事情得走一步看三步,要步步小心,否则一旦走错一步,步步错!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吃过晚饭,老镇长和涂老师坚持将他们送出了门。余老师提着他们送的东西,问他这些东西怎么办?老镇长苦笑地说道,只此一例,下不为例。余香不同于其他人,收下吧!
余老师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还真把她当成了你的关门弟子?
老镇长哈哈一笑道,什么关门弟子?瞎说!我不过是很看好她。这个丫头不能用常理来看待,她很有原则,也有能力,能做大事。
“但她怎么就瞧上了那个棒槌啊?”
老镇长神秘一笑道,这就是智慧。一般人想都不敢想,更别说做了。但她敢,而且还做得这么大张旗鼓,这么果断。看来啊,我和书记还是小看她了。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她背后?”
老镇长点了点头,哼哼地指了指头上道,子曰不可说也,不可说也。
“怪不得你那么重视她,还允许她上门。但愿她能够记得住你这份情。”
老镇长背着手,跺着方步,走回了屋子,兴致高昂的自顾自地唱起了《智取威虎山》的桥段: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抒豪情寄壮志面临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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