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秋去春来五

　　而且随着时间推进，两年时间内，霸凌行为原本只是几个大孩子偶尔为之，但随着瘦小男孩的默不反抗，还有教工的消极处理，霸凌者扩大至整个班级，甚至还有其他班级的坏孩子过来掺和一脚。毕竟欺负人这种事，实事求是的说，对大部分人是有快感的。而随大流做坏事，也很容易让人忽略某些底线。

　　小诗并不傻，在快进阅览瘦小男孩第一学期经历的时候，便猜到大概。但被剧情吸引，再加上一点好奇心，还是抿嘴咬牙安安静静的看了下去，没有吵闹打断。

　　焦明则是赞叹冰莲的同时，也对此事有了更深一步的感慨。未成年保护法这种事，虽然还有个‘小畜生’保护法的混号，也确实有些反面案例，但利大于弊是不容辩驳的。

　　就比如此事，小男孩仇恨的种子必然深埋，再遇到一个成年魔法师娴熟的软硬手段，就范是必然。但真的能说这个瘦小男孩做错了什么事儿吗？若是异地而处，自己能够做得更好吗？

　　记忆场景继续，直到试映——也就是刺杀事件的前一晚，这位瘦小男孩还被十几个大孩子堵在楼门口围殴，并差点被怀中意外脱鞘的匕首割破肚子。而几个路过的大人也只以为的小孩子玩闹，瞥一眼便算，继续上楼回家。

　　至此小诗似乎终于被触动，仿佛即将哭泣般颤抖着声音问道：“他们为什么打他？”

　　冰莲挥挥手，记忆场景中的一切事物褪色散开成白雾。继续看下去，场景中出现小诗自己被捅的场面，代入感必然大降，更可能起到反效果。而此时小诗的同情情绪已经出现，多大程度抵消心中仇怨，就看运气吧。

　　焦明更是发愁，与疯子人格讨论过的那套东西，显然不适合说给小诗听。即使眼下听不懂，以后遇到人生抉择的时候琢磨过味道来，后果亦是难料。而眼下局面，与其回答问题，不如给出态度更有效果。

　　“抱歉啊小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现在所要做的，便是想办法减少甚至杜绝这种事的发生。”

　　顿了顿，焦明略作犹豫还是继续道：“且不瞒你说，欺负人这种事，在我自己的学生时代，不仅看到过类似的情况，也被那些放弃学业的同学欺负过，当然没有这么严重。所以有些同情理解这倒霉蛋。

　　而此番灵魂交流与这些话，并不是希望你彻底原谅这个小刺客，既往不咎。只是请你带着尽量少的个人情绪，虑清楚整个事情的各种因素，在惩罚措施上斟酌一二。”

　　这番话发乎真心，但在焦明并不高明的讲话技巧下，难免有些‘柔性强迫’的意味。而小诗这种高中生年纪的孩子，心智渐渐成熟，理解到这一层后更容易产生逆反心理，彻底拧着来。与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打交道更多的冰莲盯着兄妹二人，第一时间发现兆头，连忙插言。

　　“不论如何，我们都会尊重你的决定。毕竟你是受害者。而且既然是不带情绪冷静思考，同情心也是要不得的。不如十天之后给我们一个答复如何？当然更长时间也可以，我们还不差那小刺客几口饭吃。”

　　小诗表情缓和下来，片刻后终究点点头。

　　接下来有关大独角仙精怪的诸项检测中，焦明在冰莲的反复提醒下，谨慎地半个字不提起宽恕赦免一类，而小诗自然更不会提起这方面话题。

　　直到三日后，焦明离开土系实验室，开始胥琴人赎金——也就是移民的安置工作，也并未如愿得到结果，并很快被这项无比繁杂工作搞得焦头烂额，彻底将此事忘记。要知道，上万人的安置，可不是那么容易。

　　首先便是基本的生存需求，比如食物饮水和过冬棉衣，还有遮风挡雪的住所，防疫等医疗保障措施，以及治安问题。

　　好在这些东西的标准并不用太高，按照谈判结束时便做出的预案。衣服食物免费发放，皆是积压品，由鳄鱼家族出钱。

　　住所则是二十几人一个房间的大通铺，男女孩童皆分开，并采取军事化管理措施。完成初步的归化改造且父母找到工作再按照原家庭单位重组，并就近搬迁到平民小区中。由于语言相通，相信这一个过程会比那些来自南方世界移民更简单。

　　至于防疫工作，焦明则是借鉴某些电影中关于监狱和集中营的描述。第一步便是强制的彻底洗澡，剪寸头剃毛发，发放新衣旧衣烧掉。既可以当做是一种方便管理的下马威，也可以杜绝隐患，对这些人自己来说，也是个新开始的好兆头。

　　另外为了防止胥琴人使坏，还有安排了二十几个水系魔法战士仔细检查每个人的身体状况，并被叮嘱特殊注意咳喘与发热现象，防止传染病爆发。

　　但世间事如果做出预案就可以高枕无忧，那就太美好了。初期的准备工作虽然还算顺利，但随着第一次赎俘虏的日期临近，各种细节问题层出不穷。

　　当然焦明的高标准严要求也是一层原因。在鳄鱼领的成年人一辈看来，这些缓过来的普通人‘死不了’就好，怠惰之下难免有所疏忽。焦明却也不能将今后侵吞胥琴人王国的大计划说给这些人听，只好强令下去。

　　好在自身双系高环的身份存有一份震慑力，还是可以让这群人在不理解的情况下乖乖干活。但这种管理模式，真的很消耗精力。

　　待赎俘虏的正日子，焦明将人从位于西柯顿之壁中继舱中的部分俘虏传送上来，又架设起通往斩鳄斧要塞废墟的传送门，将第一批近万人的普通人移民直接拉进新建的‘归化营’。

　　接下来是赢得民心的关键第一步，焦明自然亲自盯着。冰莲也从重建各个工厂的工作中抽出时间，监督女营那边的各项环节。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这批新移民突然面对新环境，加上搬迁时被各自贵族领主的粗暴对待，必然存在不安惶恐。但在一顿吃到撑且有肉的晚饭之后，各种负面情绪大为缓解。焦明巡视中，甚至听到了‘第一次吃饱饭’与‘死了也值’等等感叹，心中越发觉得此事做的正确。

　　待归化营几栋大楼彻底熄灯，已经是午夜，焦明夫妻又将负责夜间巡逻的魔法战士小队和新军小队叮嘱一番，这才松一口气，接着相视交换一个安慰辛苦的眼神，异口同声道：“终于安置下来了。”

　　默契一笑，换衣洗漱，待躺上归化营办公室的临时床铺，焦明猛然想起小诗这件事，询问冰莲其口风。

　　“这几天短暂聊过几次，还看不出来。”冰莲说着，在被窝里翻身贴靠上来，钻进爱人的臂弯。“不过我个人觉得，小诗已经想通了，并且还算乐观。”

　　“但愿如此吧。”

　　次日，因为这几千人的移民安置工作，焦明难得的早起一次。盯着所有人吃完了早餐，这才开始下一步工作，基本的队列训练与职业培训。

　　在新军士兵担任临时教官的情况下，一切还算顺利。焦明巡视大操场一圈儿，除去将闪鳞头顶上的大独角仙精怪没收之外，没发现其他问题。显然随着各项检测的结束，这个东西已经彻底回归礼物的本质，成为闪鳞的宠物。

　　接下来的日子里，便是长藤镇和萨丁城的各个工厂前来挑选人手。而这个焦明本以为比较困难的过程却是相当的顺利，而稍作调查，内中因由也让焦明生出一种感慨与既视感。

　　这些来自胥琴人王国的新移民因原本的艰辛生活，以及这几日的强硬军事化管理的震慑，完全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一点误解。即使三番五次的强调不是奴隶，但效果有限。

　　是以在雇佣薪酬方面，双方心理预期产生了一定的差距。在新移民来说，只要给口饱饭就肯干活。而个大工厂的人事主管则在焦明的暗示下，给出学徒工的薪水。

　　不过在了解了详情之后，焦明索性免了自主谈价的环节，固定合同模式，一年期的学徒工薪水，相信到那个时候，新移民了解了情况，就可以正常洽谈雇佣了。

　　随着归化营的工作步入正轨，夫妻二人终于分出部分精力放在其他方面。

　　首先是恢复各个被毁工厂的正常生产，不过这一项是鳄鱼公爵等高层主抓的问题，二人只是查缺补漏就好。

　　其次则是大独角仙精怪的量产计划。由于担心伊扶森神权国的探子，公开放映不再可行，只好选择在长藤镇电影院秘密放映。但如此一来，观影人数不足，一整天的时间才收集够了足够的特殊灵魂之尘。

　　但在次日，焦明却是被冰莲推拉吵醒，睁开眼却看到枕边充当床头灯的两只大独角仙精怪居然交叠在一起。乍看之下还以为是苟且之事，焦明不由露出笑容，但在冰莲脸色难看的提醒下，这才发觉并非如此简单。

　　两只虫子的虫腹部分已经彻底融合在一起，就仿佛是连体婴儿。呈圆环状的交汇部分还散发出淡淡的魔法光芒并微微蠕动，同时两只虫子的虫腿与膜翅还随着这种蠕动的节奏划动颤抖，在木质床头柜上造成轻微的摩擦声。而且只观察几秒，便可发觉这融合过程还在继续。

　　如此状态整体给人以并不大好的感觉，有几分诡异病态的恶心，却还不至于激发彻底的厌恶恐惧。但不论如何，是足够提神醒脑驱散睡意了。

　　“这是怎么回事？”焦明揉揉眼睛问。

　　“具体我也不知道。”冰莲先是摇头，接着靠近焦明排解掉刚刚睁眼醒来时那一丝被惊吓的情绪。“但显然是一种融合过程。当初你提起量产的时候，我便隐约觉得会出问题。却没想到是这个模样。”

　　“首先确认一点，它们的灵魂状态没问题吧？”

　　焦明说着，就想伸手指去捅，却又因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而完全不想接触，便从外间书房传送了一支笔过来。

　　“别乱动。”冰莲本是在沉吟如何回答，见此‘撩事儿’的举动，立刻一把拦住并给以瞪眼警告，然后迟疑道：“它们的灵魂状态虽然发生了还不明了的变化，但至少看起来还是正常的。”

　　焦明犹豫片刻，又问道：“按照你的，灵魂活性比值的说法，又如何？”

　　“还不好说。在灵魂上，它们现在就仿佛是个哑铃，且在逐渐靠近。虽然现在灵魂活性比值大幅跌落，但估计完成融合后，很可能会更高。”

　　“就是好事喽？”

　　冰莲再次皱眉沉吟，直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这才回神。先是道了声请进让夏风进来，这才一边换衣一边缓缓给出回答。

　　“在收集特殊灵魂之尘的时候，我便有种疑惑。这些灵魂之尘几乎一模一样，用其凝聚成一个活体之后，又该如何区分？从理论上讲，他们根本就是一模一样的灵魂。就仿佛是两杯水，倒在一起后再无法彻底原样分开。

　　而且灵魂比水更为复杂，即使隔离开来，他们也会带有磁性一般自己靠近。这种融合，或许正是是其成长的方式之一。但如此一来，量产恐怕是不可能了。”

　　焦明稍一思索便有了思路，八百罗汉与各种天使皆是参考。“这可未必。”

　　冰莲已经穿戴整齐，俯身在焦明额头轻吻，柔声道：“不论如何，慢慢观察讨论不迟。抱歉吵醒你，只是睡醒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你就继续睡吧，”

　　嘿笑一声，焦明摇摇头，不想在回笼觉中做噩梦，还是起床算了。简单吃过早饭，两只虫子的融合状态已经变得更加猎奇，给人的感觉也更糟糕。

　　为了避免给小诗和闪鳞留下心理阴影，夫妻二人稍稍商量，便决定封装起来，等结果融合完毕再放出来研究。

　　闪鳞没有如愿领取宠物，稍稍闹了点别扭便算，小诗却是隔着箱子大概察觉两只虫子灵魂状态上的异常，表情有些怪异，动动嘴唇却还是没有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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