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孙斜阳之死
莫祁自以为是的聪明让他不得不将国库一时间掏光而去救济灾民,自己近来也是清汤寡水,面色蜡黄。
他本以为似他这种整日被国事所困,提心吊胆的活着,既无祸国殃民的妻妾,也无时间寻欢作乐已然不像是一个皇上了,如今还要因为一个独孤彧而一贫如洗,身无纹银,这还如何算是皇上?!
尽管如此,莫祁心中愤愤不平,可近些时日来独孤彧一上早朝便要得罪一些人,满朝文武一旦提起她无不都是一脸唾弃宛若吃了苍蝇一样。
莫祁对此有些欣慰,毕竟他的目的达到了。
这一日,杨桨与荇以失踪已经第六日了,独孤彧既无担心之色,也不说去寻这二人,好似这些时日她便盯死了莫祁,看莫祁施舍江山,看莫祁是否会明白,坐吃山空是不是真的有这回事。
独孤彧不担心杨桨定然是不可能的,只是无论如何,她需得好好冷静下来处理眼下的事情。若杨桨真的为她死了,大不了救了宣武军,点醒莫祁,让他们去护大唐江山,自己守坟,自杀,都行。
满朝文武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声落下,独孤彧坐的离莫祁越来越近,梳妆越来越随意,性子一天比一天暴躁,那嘴倒是十年如一日的能气死人。
严之御看这样嚣张的独孤彧心下冷笑,自忖道“总有你哭的时候!”
上前一步,微微颔首“启禀皇上,老臣在将离山洛水河边发现一具尸体,因已被河水泡烂而分辨不出相貌来,只见衣着华丽,不知是哪家的少爷公子,特带到皇宫来与您详看。”
莫祁不耐烦的“啊”了一声,心道尸体有何好看的?尽管是衣着华丽,许是哪个商贾的儿子,宰相从未对这种事情上心过,今日是开始体恤民情了?
“带上来看看!”莫祁大喝。
“尸体脏臭,不配汉府,还请皇上挪步殿外一视究竟。”
莫祁思虑片刻与独孤彧对视一眼,两人相笑示意一同而出。
待到殿外,真有一具被洛水河泡发了的尸体,几米之外都是恶臭,身体被一块白布盖着,许是那具尸体生前与人打斗,没被盖住的胳膊上,少了只手。
独孤彧皱眉,心底猛地一沉,看了一眼严之御嘴角的那抹不怀好意,霎时惊起自己十二万分的戒心来。
严之御环顾一周,见方才在殿上的文武大臣如今一脸嫌弃的模样淡笑,招手给身旁的仆子,示意他掀开那块白布。
仆子颤颤巍巍而去,闭着眼睛将白布甩去了不知是什么地方。
白布底下的尸体使得独孤彧不得不失了理智片刻。那明明就是前些日子同她一起在内牢中的孙斜阳!只是如今他带了一身的伤痕,整个人都被泡的快要烂掉,死状奇惨,更像是被人折磨致死的。
严之御看了一眼独孤彧的反应,心觉这具他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尸体起了作用。
即使这个人对独孤彧并没有那么重要,自己也只是为了恐吓她,一个小丫头,哪里会见过这样血腥吓人的场面?他自己这样想。
莫祁砸了咂舌“哟,死的真惨,既然是宰相看见的,便由宰相埋了吧。”莫祁并没有认出这个人,毕竟孙斜阳是先皇关进内牢的。
严之御轻勾薄唇言道“分内之事。不知钟鱼候意下如何?”
独孤彧闻言微微挑眉,行至那具尸体旁边,蹲下哪手指擦了擦孙斜阳脸上仍残存的洛水,独孤彧颇为自责,这还是第一个人真真正正的为她而死了。
不管是否自愿,自己总归是欠了他的。
可不能让这个满心仁义道德实则心狠手辣的宰相看了他的笑话。
“多清秀的公子啊,也不知为何被人砍了右手。
你说是吧,宰相?”
她抬起疲惫万分的双眼,冷冷的看着严之御,空气静默片刻,被这眼神震撼到的严之御终于十分不自然的挤出一分笑容来。
“是...是啊。”
“若他还能醒过来,定能说出害他之人了。”
独孤彧这句话将严之御吓出冷汗来,他绝对不相信鬼神之说,可是独孤彧这句话说的这样信誓旦旦,让他心里猛地一虚,逼得哑口无言。
莫祁闻言轻笑“爱卿说笑了,死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复活?”
“皇上,若臣将他救回来了,这件案子能不能交给臣来彻查?”独孤彧语气中是清晰可见的威胁,莫祁轻咳两声,若回答的快了会显得他怂,他需得沉吟半晌回答了声“可以。”
“死而复生?这倒是个新鲜东西。”莫祁言道“不知爱卿想以何种方式来救活这位公子啊?”
独孤彧起身理了理衣衫,眼中含着半分杀气看向严之御,那人正装出一副正人君子,温润淡笑的模样,他没有被泡发,却引得独孤彧一阵反胃。
“皇上无需知道,且等臣三天,三天之后,若这人活了便是活了,若还是这样不见一丝生机,您砍我的头,罢我的职,随意。”
看她这样自信满满莫祁像是见到了一生未见的新鲜场面,欢喜之意浮于表面。
“好好好!三日为期,若这人还未活过来,那便是朕说了算了!”
独孤彧这句话让严之御多了几分担忧,多了几分欢喜,他现在毫不清楚独孤彧的实力,这场暗枪暗箭不知要射中谁的命脉。
六天前孙斜阳从内牢里爬出来而跟随杨桨荇以而去,他们一路边走边打到将离山便不见了踪影,孙斜阳饥寒交迫而去将离山洞中暂住一晚。
那夜有一个似是狐狸一样的男人走进来,同他说什么将离山不允许外人入内,更何况是在这个山洞里。
后来孙斜阳才知道那是一个人的坟墓,一时间吓破了胆而逃了出来,黑夜看不清脚下的路跌撞进了洛水河,呛了几口河水便晕了过去,这一觉醒来怎地便看见了酆都北阴的脸?
这使他良久反应不过来。
“大...大帝?”
北阴一脸嫌弃“呵,你终于从皇宫出来了?”
“那位白衣先生与荇以前辈呢?那个狐狸男?独孤将军呢?”
“你做梦呢吧?先看看你的手哪去了。”
孙斜阳低头看了一眼消失不见的右手,反应一阵终于口齿清楚的对北阴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北阴轻轻摇头,想着只要一沾独孤彧便定然不是好事。
“也不知独孤什么时候来。”身旁漆雕掩嘴偷笑。
“嗯,也不知什么时候来。”北阴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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