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不择手段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百无神色凝重“从你离开涿郡之后，莫祁越发荒废朝政，不过短短一年，后宫便住满了人。”
百无瞧瞧抹去眼泪，她想到了些什么，是莫祁执其双手说终其一生，只娶一妻？还是在封后大典上，含情脉脉，无尽温柔？
“其实我不在意的，他是君王，后宫三千又能如何？他说只娶我一人，难道我就要相信吗？
其实是，宫里来了一个女人，我卜算不出她的命格，自她来了之后，莫祁日渐消颓，根本看不出往日模样。
我与她争辩，被莫祁所见，从三个月前，我再也没见过莫祁。”
北阴凝神，嗅不出百无身上的妖气，她所言的那个女子应当不是妖怪。
那也定然不是普通人，要不然，就是莫祁真的动心了。
这三种结果他都不忍心说出来。
“你只是觉得莫祁日渐消颓，你可见过那女子有什么奇怪的动作？”独孤彧询问。
百无垂眸思忖，良久恍悟“她沐浴，休息之时都不会有人在身旁伺候，而且若不熄灭灯盏，她是绝对不会让莫祁与她同床的！”
几人面面相觑，均猜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独孤彧与杨桨对视一眼，嘴角不觉上扬。人世间有一种东西，人死后亡魂执念太深不能入轮回，在凡间飘荡的时间久了就会变成一种灵物。
以前叫花鬼，现在叫——
人刨。
这种东西少见，而且不归北阴管，所以他应当是猜不到的，只是独孤彧自小喜爱一些志怪传说，一位名曰清仲子之人所写的志怪，据说都是他亲眼所见。
人刨这种东西也是他取得名字，据说他真的见过人刨，是哥哥死后亡魂来找他，还与他生活几月，只是那时候的哥哥变成人刨成了女子的模样。
清仲子之后写了许多杂文来颂扬哥哥，两人那几月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了解了。”独孤彧并不想就这么快告诉百无实情，毕竟这也不像是实情，也无法证实“你想我干什么？”
百无起身，目光坚定，膝盖一弯跪在独孤彧面前，众人纷纷上去搀扶，姑娘愣是不起来。
“独孤，莫祁时隔三个月来找我，让我破坏你和兽陵的大战，我不想瞒你，方才兽陵退兵便是我将你们的战术讲给了他听。”
孙斜阳一听这般，满心窝火，举起短刀来便在百无眼前晃悠，游云二话不说挡在百无面前。
“你说你这姑娘怎么这么虎呢！你知不知道坏了我们的大事？你会算命就不能用在正道上吗？”
被孙斜阳这不知轻重的一说，百无显得有些无地自容，双颊通红，沉吟半晌说不出一句道歉的话来。
独孤彧淡然。
“你继续说。”
“我知道这么做不对，所以我来找你了！
我给叶刑亥施了个法子，他应当不久之后便会找上小狐狸，到时小狐狸假意同意，你又何愁摸不清敌军的底细？
此战，必胜无疑！”
小狐狸在一旁撇嘴，悄悄躲在渡零须身后吃着葡萄，此事显然她是不想管的，可气氛都到这里了，若她此时说不乐意，定当又让场面难看。
独孤彧脸上挂着天生的一副笑模样，毫无感情，冷冷清清“你这样阴差阳错的帮我，条件呢？”
“不说条件！”百无喝道“我求你，救救莫祁，他会死在那个女人手里的！”
独孤彧冷笑，不言不语。
她当场并没有给百无一个明确的说法，她心底万般希望这个大唐君王死在那个不知来历的女子手里，可是，他也是百无的夫君。
“他那样负你，你还救他？”独孤彧说。
“可他，毕竟也是我孩子的父亲……”
第二日，百无辞别独孤彧，眼神中的无望让人看了心疼。
游云踌躇片刻，终是将独孤彧抱个满怀，随之笑了一路，百无也不懂他在笑些什么。
兽陵安生了几日，涿郡又下起了雪。
小狐狸一身白衣栖息在树枝上，落了个大雪白头，她就这样静静的，在露天雪地里睡了一整天，好看的不忍心让人叫醒她。
后来，小狐狸就不见了。
独孤彧知道，叶刑亥终还是听百无的话来找了小狐狸，她为此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管小狐狸是回到兽陵，还是坚持护她，她都不高兴。
大雪连下了两日两夜，涿郡城银装素裹，城门却被孙斜阳买了几千盒胭脂涂成了红色，说是还给小狐狸的胭脂。
说大门是红的，他娶渡零须的时候便喜庆了。
惊蛰有多少次下手杀了独孤彧的机会，可是她还是没有那样做，一来，酆都北阴在这里，二来，几番相处下来，她竟怀了些许舍不得。
“惊蛰姑姑，见我媳妇儿了吗？”杨桨方才去看孙斜阳涂胭脂，落了一身的白雪。
惊蛰替他拍了拍身上。
“在后院儿和渡姑娘漆雕夫人喝茶，也不知那群女人心怎么那么大。”
杨桨呵呵笑了两声，一路奔向后院儿。
见着满是北阴和邪人脚印的雪地早已一片狼藉，这父子爷俩实打实的用上了玄力，非要打一场雪仗。
三位十分瞩目的姑娘坐在八角亭中，独孤彧像是与其余两位姑娘不认识一般，倚栏观雪，安静的凄凉。
见杨桨来了，走出八角亭携起他的手，走出这个满是热闹的后院儿。
“百无有身孕了。”独孤彧这些日子一直在记挂这件事情。
“嗯，都成婚多少年了，应当是要有了。”杨桨附和。
“这样的话，她又要为莫祁吃多少苦啊？”如果可以的话，独孤彧恨不得将百无两巴掌扇醒，孩子一个人照样可以养，何必让他知道自己有一个那样废物的爹？
“英雄！英雄！”孙斜阳一身胭脂红，成了雪地的朱砂痣。
他急匆匆的赶来，上气不接下气。
“你别碰我，慢慢说。”独孤彧将他隔绝在一臂之外。
喘了几声粗气，孙斜阳将手中一张宣纸递给独孤彧“从长安来做生意的商人路过，丢下这张纸来。”
独孤彧定睛看着，片刻，雷霆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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