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园长

　　正午，来咖啡厅吃午餐的真心是不多，这附近又没有企业单位，所以捕捉着这一时的空闲，苏秦打算和楚江商量一下关于黑猫的解决办法。

　　想法是好的，可惜某些人昨天明明才说过“不要隐瞒，要相信家人……”

　　谁曾想转眼就吃了个闭门羹。

　　难得的休息时间，楚江和杨梓萱却一人抱着一大摞厚重的资料不断翻找着什么，据他们所说，那是陆长轩吩咐下来的任务，被判定为最高规格的那种。

　　不过，据顾凌雪的小道消息透露，那只不过某些人偷懒不想干的借口……

　　讲道理，陆长轩的印象已经在苏秦的心里日渐崩塌，眼看就一地残渣了。

　　总之，理由综上所述，关于黑猫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落在了苏秦和陆雪凝两个人身上，被特批准假的二人，躲在了苏秦房间中大眼瞪小眼。

　　“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陆雪凝的疑问很认真，只不过一般来说她提问的对象都是楚江，毕竟老谋深算的家伙有一个就够了，比起复杂的脑力活动，陆雪凝更习惯给凤尾镖的移动再多附加上几种组合。

　　“先整理下信息吧……”

　　苏秦也有些头大，从抽屉里拿出了小本本开始一条一条的整合线索。

　　『黑猫的过去与我们有关.』

　　『多年前我们曾经见过面.』

　　『黑猫的伴侣被什么杀害.』

　　『我把你头发揉的一团糟.』

　　嗯，已经开始凑字数了，但是讲道理，能被记录下来的也就只有这些吧！

　　“最后一条我觉得可以删掉。”

　　“我觉得不可以。”

　　“…………”

　　陆雪凝的建议严重跑题，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那么简单的事情会变的这么复杂呢？

　　见证了什么的话，回想起来告诉黑猫不就行了？考虑到黑猫的动作，先手保护好关键人物，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为什么两个人都不记得呢？

　　苏秦是失忆了，前二十年的记忆已经揉成了一团浆糊，可陆雪凝实在不应该啊？为什么她会不记得呢？

　　“黑猫说他终于等到我来溪城，也就是说从十多年前那一次，我就再也没来过溪城，我们的见面，狸猫的死，还有我揉乱你头发的事情，理论上都该是同时发生的才对，所以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吗？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尽管有着某种逻辑漏洞，但是陆雪凝还是认同了苏秦的猜测，那时候的她和苏秦无疑是两条平行线，仿佛奇迹般的交叉点，没理由多次出现。

　　只不过……

　　“我能想起来的，就只有你保护者我被暴打的场景，我哭的时候你揉我头发的场景，抓着你的衣角跟在你身后的场景，还有，园长妈妈接我的场景。”

　　“我现在能暴打你吗？”

　　“能倒是能，但是你打不过。”

　　“好吧，打扰您了真对不起。”

　　已经无力吐槽了，关键的点一个也也没记住，一些很独特的场景倒是记得一清二楚，真不知道该伤心还是高兴。

　　“关于起因，你就一丁点也想不起来吗？狸猫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啊？”

　　面对苏秦的疑问，陆雪凝仔细的回想，却依旧没有丝毫头绪，可能对陆雪凝来说，日复一日的对某些记忆加深印象，反而忽略了其他不重要的信息吧。

　　保护、哭泣、暴打、不知道为什么苏秦已经能构想出一篇英雄救美的经典桥段了，这要是交给一个稍微有点底子的写手，分分钟就能造出篇小说来，洋洋洒洒几十万，狗血到不能再狗血！

　　不经意的将自己的角色代入其中，只一瞬，苏秦便感觉到了一阵恶寒。

　　“毫无头绪啊……”

　　苏秦长叹了口气，仔细的检查着本子上的每一条线索，甚至陆雪凝后来的话都被一字一句的写了上去记录下来。

　　“园长妈妈接你时候的场景……”

　　某一句上，苏秦轻轻的在下面划上了一条横线，抬头问道：“这个园长妈妈又是什么人？”

　　“园长妈妈是孤儿院的院长。”

　　“孤儿院？”

　　“嗯，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七岁那年才被陆长轩收养，糊里糊涂的加入了执法局，再后来有了妙卡，我才在这里安定下来……这些我没和你说过吗？

　　“当然没有！”

　　苏秦的头摇的好像拨浪鼓，他还是第一次听陆雪凝说起自己的过去。

　　“七岁那年被陆长轩收养，也就是说我们见面的那一年你还在孤儿院？”

　　“嗯，应该是。”

　　“既然最后接你回去的是那位园长妈妈，那她一定知道缘由，你是被谁欺负了，又是因为什么被欺负。”

　　“嗯，应该是……”

　　“那我们直接去找这位园长妈妈不就行了？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

　　陆雪凝的声音有些黯淡：“虽然是孤儿院，但那其实完全是由园长妈妈个人建立，严格意义上来说根本就是违法的，但是因为确实解决了一些问题，市领导也就没有追究，后来正式的福利院建立起来，孩子们被正式接收，租用的房子也要改建养老院，园长妈妈就离开了溪城，再后来……”

　　陆雪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压抑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感，随后继续说道：“再后来得到她的消息时，她已经去世了，六十八岁，寿终正寝。”

　　“园长妈妈的丈夫死在了那个有些动荡的年代，一生无儿无女，却在几十年间不知道救了多少个孩子，费尽了心力，可能老天爷也觉得她太累了吧，不忍心她再受苦，就急着把她叫走了。”

　　“其实我到现在还记得，她不让我们叫她奶奶，埋怨我们把她叫老了，不许我们说孤儿院，说那里是大家的幼儿园，她就是大家的园长妈妈，说会看着我们长大，看着我们成为有用的人。”

　　“她现在，也还在看着吧，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我，算不算是有用的人。”

　　话匣子打开，一时间竟是有些收不住，看着不自觉已尽是缅怀的陆雪凝，苏秦轻轻说道：“对不起……”

　　“没事～”

　　陆雪凝笑笑：“等明年清明，我带你一起去见见她，她真的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哦，有孝心儿女遍天下，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报答她……”

　　陆雪凝的声音有些落寂，这世上有一大遗憾，称作子欲养而亲不待，陆雪凝终是没来得及，知大恩却无处可报。

　　得到消息的那一年，她才仅仅十五岁，繁重课时和繁重训练任务，她脱不开身，这些都是借口，不可抗的借口。

　　但是无论怎样辩解，未能做到的事情，终究是未能做到，空留万般遗憾。

　　望着神情有些悲悯的陆雪凝，苏秦细心想了想，还是出声劝慰道：“你明明一直都有在报答园长妈妈啊？”

　　苏秦轻轻的圈起了写在本子上的一行小字：『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努力的做好答应过的事情，就是最好的报答吧，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事，顶天立地，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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