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 与虎谋皮 上
边上周瑜默默给李真点了一个赞,自己手下怎么就没有这么机灵的小吏。在自己面前讨要“善意”。到了她家太守大人面前却说成了“诚意”。一字之差,差之千里!关键是自己就在边上也不好开口否认,更别说如果自己不在边上了!这么一来,等于他一个微末小吏就把两家合作的大事给搞定了!
寇严笑眯眯地接过令箭对他说:“做得很好,回去找长史讨赏,记得告诉他是我让你去讨的,不然他可小气呢!”
李真头压得低低的:“属下明白,承蒙举荐,属下……”
“行了,多谢的话就不用说了,还是请周都督派人送你回去吧。这往来两岸如今可不容易呢!”寇严还是笑眯眯地,这回却不看李真,转而看向周瑜。
从寇严一进来,周瑜就没转移过视线,最然他也知道这样一直盯着一个女孩子看是十分不礼貌的。但是周瑜自恃家中妻儿双全且与寇严有快三十岁的年龄差,也就不在乎这些了。
正看得目不转睛,冷不防寇严转头望向他。接触到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人到众人的周瑜都忍不住别开视线。不过,也就是这一下的视线接触,他百分之百确认了,眼前的女孩真的是长沙太守!这眼神表面上流露出狡黠的光,但实际上根本藏不住淡定和从容的本质。
她丝毫不在乎这是在拥有十万大军的中军帐内,也不在乎边上两排带刀持剑的亲卫。恣意地与自己属下聊天调侃,现在更是聊到自己头上来了。周瑜底笑了一声:“这是自然,我会派人护送他平安返回长沙。”
周瑜怎么可能没听出来对方在暗示自己来一趟非常不容易呢?不过周瑜却没有因此而有什么心理波动:又不是我请你来的,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你不怕自己羊入虎口,我也不屑于装什么正人君子。只是周瑜再三打量寇严,怎么看都是个未及笄的女童。
李真离开,寇严随手就把手里的令箭往周瑜的虎案上一丢,然后拍拍小手:“周都督,我们说正事儿吧!我给你带了一个军医来,给你看看伤口。虽然你这儿多的是江东的精英,但我边上的这位可不一样哦。”
尾音上扬,显示着寇严的好心情。边上一直傻站着看周瑜的孙绍此时却紧张得要死!周瑜一直看寇严,他却一直都在看周瑜。心说以前就没见过姨丈几回,要不是他坐在虎案里,放在大街上他肯定不认识这是姨丈。果然周瑜也没认出他来,他们这个亲戚明明应该是很近的关系,看起来却那么遥远。
孙绍越想越委屈,几乎要哭出来了。这若换做是以前,寇严肯定要训斥他,一个男人总是一副泪包样,装二连给谁看?可是这一次,她没有斥责他,反而还特别向周瑜推荐了他。
可惜周瑜到此时仍然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谁,反而对寇严说自己的伤已经不碍事了,不用麻烦了。寇严忽然哈哈大笑道:“原来周大都督一把年纪了,也是个讳疾忌医的。我带来的这位医者,可不一般,他的师傅是张仲景老先生,他的名声想必周都督也是有所耳闻的。如果周大都督还有忧虑的话……那么我再多说一句:“这个孩子与周都督您,可是大有渊源的呢!是您把他送来我长沙境内的呢!”
“嗯?你什么意思?”周瑜终于仔细看了一眼孙绍。彼时孙绍早已是泪流满面。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寇严从来都没有骗过他,他在江东真的是被当做珍稀动物圈养着的。眼前人是自己的姨丈啊!竟然被人这样反复提醒了之后,还没认出他来!他真是太失败了!
周瑜则莫名其妙地看着孙绍,心说这孩子没毛病吧!没事对着自己哭什么?你可是医者,你对我哭,是想咒我死么!真是晦气!周瑜怎么想也想不到孙绍会去学医,更想不到寇严敢带孙绍来江东大营!所以他根本没把眼前人往孙绍的方面去想。再说他见孙绍的次数寥寥无几,在他的印象中,孙绍还是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娃,绫罗绸缎加身,白白嫩.嫩的模样。和眼前这个背着药箱,身穿葛衣的人完全没关系好么!
“本都督说过了!本都督的伤不劳你费心,你开始好好想想该怎么说服本都督与你结盟吧!这种雕虫小技对本都督没有用的!”周瑜不耐烦地说。
寇严无奈的看着把嘴唇咬破都无法忍住悲戚的孙绍,两手一摊,这么看来,周大都督真的不认识你了,哎小公子啊!你说他是你的谁来着?哦,姨丈是吧?我看你八成是骗我的吧?我都这么暗示他了,他都没认出你来,你说你真是……”
孙绍哪里忍得住,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我,我没骗你,我的姨丈是张东大都督周瑜!我小姨是乔氏,闺名玉卿,我娘也是乔氏,我爹是……”
“打,打住!”寇严毫不顾忌地拿手拍了一下孙绍的头:“谁让你背家谱了?连你小姨的闺名都说出来了,要再把你爹的名字说出来,怎么着?要你姨丈跪下来迎你啊!没头脑的小公子!”
对面周瑜早就傻呆了,知道自己老婆闺名的,只能是至亲!不用说也知道这孩子是谁了!可是,他,他怎么做了医者呢!还好此时帐中都是自己贴身亲兵,最信任的人。不过周瑜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你,你门都下去!守在外面,一个人也不许放进来!”周瑜心急慌忙地吩咐。
寇严抿嘴一笑,转而对自己的两个侍卫说:“你们也出去,一起站在外面,自己注意安全。”寇希和寇望两个对视了一眼,乖乖地朝外走去。中军帐中此时只剩下寇严,孙绍和周瑜三人。
周瑜惊疑不定地看着损招:“你,你究竟是怎么到的长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姨丈,还是让我看看您的伤吧!箭伤两天后还在出血说明伤口愈合情况非常不好。您这样下去会加重伤情的!”孙绍皱着眉头看着周瑜仍然在渗血的肩膀。跟着张仲景学习,不仅仅是学医术,还学了他的医者仁心。
周瑜却依旧不能相信这是真的:“你,你真的成了医者?你怎么可以……”孙绍扁了扁嘴,不再说话,而是默默打开药箱,取出工具,走到周瑜身边跪坐下来。
他一靠近,周瑜便闻出他身上浓郁的草药香气,不由得相信,他的外甥,孙权的内侄,去长撒谎做了一名军医。
周瑜是个聪明人,当下轻叹了一声,由着他检查自己的伤口。转脸平静地对寇严说:“小太守好能耐,前事不提,你要我帮你收拾那刘备,凭什么?”
“我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说了。你帮我收拾刘备,等收拾完了,我看见结果了,我帮你打南郡,然后送给你,如何?”寇严一本正经地说着谎话,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时钟看着周瑜的表情:“你现在受伤了,要么等程普老将军替你指挥,你们继续攻城。要么你们撤军。可不管是等,还是撤军,都会给刘备可趁之机。只有趁现在,先把刘备解决了,接下来才能********地考虑江陵的事情,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接着说?”周瑜不点头也不摇头,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寇严轻哼了一句:“那日赵云在我眼皮子底下攻城,我原想着你们去打吧,打得你死我活都不关我的事,只要不越过武陵的界,我就当没看见。可没曾想,刘备卖了江夏还不够,还想要零陵和桂阳!真是痴心妄想!寇严恨恨地说。
不过她话锋一转,又叹息道:”本来,我并不需要借助你们江东的手来做掉刘备,我完全可以自己动手,拍大军渡江把他的大营踹翻了了事!但我的军师告诉我,刘备逃跑的本事如果称天下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要想彻底地绝了后患,我们必须找帮手。正巧听说他抢了江陵的物资,与你结了仇,而且你又莫名其妙受伤了,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就凭你,你们,能踹翻刘备的大营?你也未免太狂妄了点儿吧!真不把关云长和张翼德当人了?而且,他们还有赵云!”周瑜嗤笑寇严说大话。
“我们能不能,你可以问问你的外甥,当初他来我这儿是因为我拿下了建昌,你不也以为我不能的么?”寇严皮笑肉不笑地反问了一句。被点名的孙绍被她的语气吓得手抖,脸也白了。周瑜一听到建昌两个字,气势也是一凝,不过很快又散了。建昌的丢失,是他心中一大恨,就是因为丢了建昌,才有了后面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现在与这女娃争论,实在是不智。
既然她********要我帮她杀了刘备,我何不将计就计,假意与她联合,借她的手拿下江陵,将她就此困于营中。曹操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我也可以挟持了她,用她来指挥徐庶和长沙的士卒不是么?小小女娃,凭什么和我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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