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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非逐枯寒逢岁晚


  沧海之曜,唯岁家独女当得起一句“惊世之才”,然帝家单传,到了帝楚汐这一代,出嫁后亦只生了个女儿,便是岁寒。

  帝、岁两家渊源颇深,后起之秀却是归两家所有,为争当是谁家的继承人闹得头破血流,岁寒是上了岁家族谱的,当然也上了帝家族谱,这两大家主一把年纪了还抱着个小女孩痛哭,成了当时一道亮丽风景线。

  两家当仁不让,偌大的家业都想交到仅是几岁的小女娃娃手中,着实让其他人家倒吸一口凉气。

  娶妻娶贤,立嫡立长,至今还没有哪家氏族是女子当家做主的,习惯了女子依附男子而生的人们皆惊掉了下巴。

  讲道理,除去女子身份,岁寒乃是岁渊的唯一子嗣,接管岁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帝楚汐是帝家的出嫁女儿,岁寒称帝家家主帝景元一声外公。

  平心而论,岁寒姓岁,是帝家强求。

  可帝景元是谁,铁血手腕将帝家铸成一道锋利的剑刃,从百家氏族中脱颖而出,成为了独一无二的第一世家,便是岁渊父亲亲自过来,也是要尊称一句的。

  在权利与地位面前,也都是要衡量一下的。

  说到底,还不是帝景元想争取自己唯一的亲外孙女作为帝家今后的家主。

  但岁家在乎,岁家并没有用重男轻女思想,对于自家唯一子嗣当家主亦是同意的不能再同意了。

  两大家族,便是因此事而打起来了。

  这家主之位在别家是争破了头,换做这两家,跟在集市挑青菜萝卜似的,摆在面前,喜欢选哪个选哪个,其他氏族呜呼上天不公,转头想想自家兄弟姐妹成群,做不到帝、岁两家一夫一妻的一脉单传,又歇了那份心思,羡慕嫉妒也只有藏心里的份。

  月黑风高的夜晚,帝、岁两家家主争累了在一块喝酒,双双喝醉了,醒来后发现跑到对方家里去了。

  谁知道呢,两人的书房摆设风格倒是挺相似,酒醒后的两人瞬间明白了,定然是岁寒这丫头干的。

  于是双方达成共识,岁寒继任两家家主,若是以后生下一儿半女的,够分了再一边丢一个当家主。

  帝、岁两家联袂造就了岁寒“小公主”的头衔,惊世之名远播在外,被惜才的寒阙给盯上了。

  若说帝家是第一世家,那岐阳殿便是第一名门。

  向来都是岐阳殿选人,但殿主寒阙却眼巴巴的望着岁寒哀叹:“这般好的天资却不是我徒儿。”

  世人皆知,寒阙有个关门弟子,同样是惊世之才,不过因着岁寒光芒太重被遮挡了,这些都还是另话,让君晚引起好奇的是自家师父天天把岁寒挂在嘴边,若不是因为他一把年纪可以当她父亲了,君晚绝对认为自家师父像个毛头小子惦记着姑娘,想娶来当媳妇的。

  沧海之曜,后起之秀,岁寒君晚。

  有不少人还是为君晚惋惜的,若是君晚早托生个几年,功成身就,恐怕也不会遇上岁寒这般耀眼的人才,话又说回来,若是君晚早生个几年,也不会与岁寒扯上点什么关系了。

  枯寒逢岁晚,墨梅染凝霜。

  说的便是他两了。

  砚修对君晚当然有所耳闻,但从未相见,据说因着娘亲与寒阙为同门师兄妹的关系,而他早年有易夭折征兆,君晚便自小拜在寒阙门下,极少出岐阳殿,当然沧海之曜也有不少传闻,说是君晚跟着终生未娶的寒阙,估计也要注孤生。

  瞧那性格如出一辙,可惜了这根正苗红的少年。

  说来也巧,砚家二小姐砚霞姝,也是个早夭之人。

  若非他跟着岁寒回到岁家,砚修着实是不想认识这位的。

  那是与生俱来的领域被侵犯的自然反应。

  砚修不喜欢君晚,第一眼便确定是这不是一个什么善茬,抛开阿寒,这男子的确非常优秀。

  优秀的让他心生惭愧,低到尘埃。

  “阿修你在想什么呢?”一个激灵,砚修抬起头,看到一张精致的脸在自己面前,煞有介事的用手背试了下自己额头的温度,还嘀咕着“也不是生病啊,脸红的跟水煮虾似的,莫非是要打两针?”

  ......

  听罢,离得近的几人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两下,悄无声息的挪开半尺之远,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不被随手抓走,盛世美颜也不能阻挡求生欲望。

  小道消息说的没错,高手寂寞的岁寒迷上了针灸,泡在药王山几个月都不肯归家,今日还是因着自己生辰被十二道飞鸽传书给烦回来的。据岁家小厮所讲,他们家大小姐可是搬了几车的药材回来,各种滋养生息、益气养血的,大有抓人练手的架势。

  岁寒幼年成名,不止是因出色容颜,也不止是因惊艳四座的才学,而是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

  宰牛焉用绣花针?

  答案是不。

  但岁大小姐这一身武艺用来针灸,想想都后怕,万一一个不留神扎错了穴位,或者力道大了,一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习武之人,难免容易忘本,众所周知,岁寒不会女红,长这么大绣花针都没捏过,一手驯化宠物的本事倒是传出了沧海之曜。

  养什么死什么,多年来在她手里死伤无数,辣手摧花一点都不沽名钓誉,也幸亏岁渊、帝楚汐二人再无所出,仅这么一个女儿,要不然让带个弟弟妹妹什么的,可真是令人提心吊胆的。

  人无完人,即使是美貌才智兼备的岁寒,也逃不过衰命的厄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爱的宠物一个个离开,表面上所有人都说着命运不公,背地里却说着她如何虐待宠物。

  岁寒并没有动作,心里一片冰冷。

  连他们也唯恐被自己伤害,恨不得拔腿便跑。

  原来,都一样么...

  月升的越来越高,灼灼其华将砚林照的透亮,穿过沙沙作响的树林,消失在终年不散的雪霁山。

  已是后半夜。

  隔绝了视线的地下室,暖玉床散发着温度,将冰冷摒退在外,只剩下微弱的声音在这空间内荡漾开来。

  “阿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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