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大唐影帝”李世民
玄武门北面的皇庄禁苑,今天锣鼓喧天,声势隆重的祭祀社稷日即将开场!
古人认为祭祀天地可以使国运昌盛,《礼记•礼运》:“故圣人参于天地,并于鬼神,以施政也。”
帝王借祭祀以证明天命所归,并祈求天神地祗的保护,有利于治理国家、统治天下。并有“天圆地方”之说,所以一般是南郊圜丘祭天神,北郊方泽祭地祗。
今日祭祀日,当今圣人李世民亲自参与,特为近日来关中长安的蝗灾祈福求雨,昨日消息已传遍整个京师长安城,以安抚臣民之心。今日,玄武门外围密密麻麻全是老百姓,望眼欲穿。
“圣人来了!”
人群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顿时整个人群瞬间涌动,黑压压一片,可惜两侧的宽广官道都被兵将把守,不能太近前,只能遥望祭坛。
此时,天子御驾已经来到皇庄禁苑,文武百官下车等候,不得不说贞观初年大唐人才济济,群贤荟萃: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等文臣,李靖、李绩、秦叔宝等武将都位列祭坛两旁。
这些谋臣猛将刚享受玄武门之变的果实,现在春秋正盛,开始为李世民大治天下的政策出谋划策,为后人称颂的“贞观之治”贡献才干和智勇。
声势浩荡!
培风和孙思邈这对师徒跟着陛下的御驾来到祭坛,培风背着药篓,这一直是他的随身装备,小狮子花蕊跟在脚旁,不时追逐着蝗虫玩,除了孙思邈和培风,连袁天罡也看不到它的存在。
成百上千的宫人安放礼器在祭坛的各个位置,清洗、打扫、设乐,检查牺牲的毛色、肥瘦、大小以及宰杀的刀具和清洗情况,并监督宰杀、取毛盛血、烹煮等,此外,还有奠玉帛、进熟……
祭祀陈列次序井然,省牲器、即事位、门外位、牺牲器具位、席神位,一目了然。
培风下车后,就看到了周围大唐贞观的文臣武将,那一张张精神的脸面头,在围观的黎民百姓写满了骄傲和自豪,只是面对漫天飞舞的蝗灾却愁眉苦脸,少了几分英气!
培风也看到了现在一步登天成为心腹智囊的便宜师兄袁天罡,今天的祭祀与其说是李世民的主场,还不如说是袁天罡的幕后之功。
“祭祀吞蝗表决心,祁风求雨显神迹”培风已经为袁天罡这一场作秀定了剧本名,就看李世民和袁天罡两人的演技如何了。
不过培风心中却有隐忧,万一这么大场子砸了,李世民恼羞成怒,肯定会牵扯到孙思邈和培风。
要知道现在都知道是药王孙思邈的徒弟袁天罡献上了灭蝗法,代替道家执牛耳者主持今天的祭天仪式。
袁天罡的身份不可谓不隆重,有孙思邈这个民间大神活神仙加持光环,几乎是一呼百应,现在就有不少老百姓跪着叩谢上苍开眼。
不过师父他老人家倒是老神在在的,但培风分明看到他拐杖上的葫芦不停摇晃,可见孙思邈的心也不像表面那样安定。培风感受着药篓中的分量,定了定心,任务成不成就在此一搏了!
“祭祀社稷始!”
有宫人喊声,瞬间祭坛周围四面八方,一里一个的宫人开始扯着喉咙大吼,把消息传到外围的老百姓中去。
“这四面立体环绕人体麦克风真强!”培风还有闲心吐槽。
祭祀环节声势隆重,祭祀五方上帝、朝日、夕月、祀九宫贵神、风师、雨师……李世民躬身祭拜天地。然后立在祭坛上,开始教化臣民。
“去岁,朕在太庙祭祀,曾言‘朕以天下为家’,一向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果然收买人心的效果显著,不少黎民百姓带头跪地。
这还不算完,李世民这个“大唐影帝”的演技才刚开始进入高潮。
做戏要做全套!
只见他从宫人端盘中抄起一个薄纱做成的网状物,直接在祭坛上捏起振翅欲飞的蝗虫,朝天高举,面朝黎民振振有词:“百姓把粮食当作身家性命,而你却吃了它,这对百姓有害。百姓若有罪的话,就那些罪过全部在我,你如果真有灵的话,你就吃了我的心吧,不要再害我的百姓了。”
瞬间,文武百官都跪下来了,文臣武将齐声劝阻“陛下不可,有毒不能食啊!”
连文武百官也没有想到李世民会如此不要命,只有长孙无忌等几个文臣中的老油条知道端倪,先前就属他们跪得最快,带头呼喊的也是知情的几人。
宫人扯着嗓子大吼,把李世民的话传递给围观的老百姓。顿时,玄武门前的黎民黑压压一片全都跪下了,感谢皇恩浩荡,齐声劝阻。
“我真希望它把给百姓的灾难移给我一个人!为什么要逃避疾病呢?”李世民等宫人把话传完,眉头都不皱就马上就把蝗虫吞了。
培风正在祭坛下,前面有宫人格挡视线,并没看清到底是真吞还是作假,反正文武百官和黎民百姓是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不过李世民这一场戏绝对分量十足,就古代这种认为吃蝗虫有毒,生吃可能会死人的封建观念来讲,一个天子圣人、万金之躯,还敢以生吃蝗虫的举动收拢民心的举动来看,即便是到了现代西方一些民主国家,只要是让李世民稍稍适应一段时间,他也照样能通过民选上台竞选总统!
尤其是对李世民这种号称以孟子名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为竞选口号,扯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旗的成功人士而言,一向是能力、魄力胆量缺一不可。
以帝王之尊,以身犯险,将蝗虫吞之,把百姓疾苦看得和自己生命一样重要,即使是作秀也是一场好戏!
大唐天可汗,千古一帝,不得不佩服!
“若使年谷丰稔,天下义安,移灾朕身,以存万国,是所愿也,甘心无吝。就让祁风降雨来表达我这个的诚意吧!!”
李世民最后结尾这话豪迈万分,假如能让老百姓五谷丰登、天下安宁,即使将灾害移到他这个皇帝身上来保全百姓也心甘情愿,毫不吝惜。
雨水是庄稼的命脉,若今日应验真有风雨,则李世民这一番举动感动上苍,黎民苍生绝对会服从统治。
现在就看袁天罡的本领了,毕竟先前他已夸下海口,只是这晴空万里,不远处的皇庄田地干旱皲裂,哪有一丝风雨的迹象!
只见袁天罡这便宜师兄一身道服就上台了,带着家伙还挺有模样,就看他这个“影帝”的表演了。
“培风,你说能求来风雨吗?”身旁的孙思邈拐杖上的葫芦抖得更厉害了,培风赶紧扶着他。
“没事的,你老人家不是说师兄的道术青出于蓝,风鉴之闻上达天听……再说,若真不行,不是还有我嘛。”培风嬉皮笑脸安慰着师父。
“你这个小疯子除了跟我学些医术皮毛,还会什么……”孙思邈被培风一安慰,顿时稍稍放下了心。
“我会的还多着呢,记得上次咱们在林中找吃的……咦,师兄开始‘作法’了!”培风心中隐隐有些期待感。
好戏再次开场了!
祭坛上,已经成了袁天罡的主场。他取土造青龙,其图以缣素,上画黑鱼左顾,环以天鼋十星;中为白龙,吐云黑色;下画水波,有龟左顾,吐黑气如线,和金银朱丹饰龙形。又设皂幡,刎鹅颈血置盘中……
“关伯风火登渊庭,作风兴电起幽灵。飘诸太华命公宾,上帝有敕急速行。收阳降雨顷刻生,驱龙掣电出玄泓。我今奉咒急急行,此乃玉帝命君名,敢有拒者罪不轻。急急如律令!”
一番一炷香时间的折腾,袁天罡青龙图指天,可惜半晌没有风来。下面李世民及文武百官都眼巴巴看着。
“急急如律令……”袁天罡表面还是很镇定,不过培风离祭坛近,已经看到他脖颈后面的汗一瞬间都冒出来的。
“糟……糟糕!”师父竟然变结巴了,培风愕然。
无数双眼睛都盯着祭坛,看着袁天罡卖弄才学,只见他仰天,再次喊起了风雨咒令。
“五帝五龙,降光行风。广布润泽,辅佐雷公。五湖四海,水最朝宗。神符命汝,常川听从。敢有违者,雷斧不容。急急如律令!”
风还是没有来,只有朵朵多云飘着,太阳炙烤着大地,蝗虫乱飞刺挠的人心烦意乱。
坐在祭坛后方龙椅上的李世民面色沉静,但眼中的怒火越来越明显,若老天再不降下感应,先前他那一场好戏就算白做了。
现在他杀了袁天罡的心都有,还不如不设置祁风求雨这一环节,先前威望就足够了!
“急急如律令……”
袁天罡一身道术浑身使劲,如上窜下跳的猴子,但偏偏老天就是不给力,连一丝反应都没有,现在他脸上的汗哗啦啦流淌,不是晒得,完全是吓得。
“明明师徒先前算好的,怎么可能会不来,风雨雷电呢……”
袁天罡望着人群中的徒弟李淳风,却没有找到丝毫身影,以往师徒争相竞争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流转不休。
“淳风误我!”
袁天罡一口老血吐在了青龙画上。
替陛下祁风求雨的道人吐血了,上苍还是不原谅皇帝。
大事不妙,场面无法收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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