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海贝
潮涨了,水之于水蜘蛛如同水之于鱼。
在这里拖着,就如同等死。
燕与鹤想着,水蜘蛛为何会捕食自己,如若捕食人类,那么这洞穴里就十分危险,可还有那么多凡人进来,说明水蜘蛛的食物并不是人类,那就是海贝了。而自己捡了那么多海贝,也就是抢了它们的食物,若把海贝还回去,是不是就没事了。
试探着扔出一堆海贝,水蜘蛛无动于衷,继续凶猛地攻击着。
燕与鹤顿感自己蠢笨如猪,水漫过小腿了。
破罐子破摔,把洞口扩大些,以伤换伤,所幸剩余的蜘蛛只有两三只。
水流漫过膝盖之时,终于脱险了。
血,污血,泥沙,全身都是。
油灯已经打碎,燕与鹤摸索着向有光亮处前行。水越发湍急了,欲攀住洞壁,可那洞壁早已被水冲刷得光滑如镜。
水到大腿了。
拄着剑,拖着左腿,艰难地向洞外挪去。
到了洞口时,水已到腰部,一个大浪打来,几乎跌倒。
燕与鹤收了剑,手抓住裸露的岩石,若说水流把洞壁打磨得光滑了,那么海浪将这岸上的岩石冲刷得更加锋利。手心瞬间被岩石划破,血淋淋的。继续往上爬去,浪涛拍打在腿上,脚无力踩稳。
每爬一步,就将脚用力往岩石间塞去,上好的一双法鞋,被磨得破破烂烂。
但终究到了岸上。
她看见岸上,父亲如天上明月,月光笼罩着他,海风将他的衣物吹得烈烈作响,似谪仙。
“爹爹。”她喊道,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污泥,有些不安,瑟缩。
燕离施个净诀,将她变得干净。微微笑着说,“与鹤,你做得很好。”
“真的呀。”燕与鹤立即抬起头,眼中盛满星光。
燕离看着面前的人儿,破破烂烂的法衣,身上布满伤口,眼眸却灿若星子,忽然明了。“是的。”揽她入怀。“与鹤,很好。”
燕与鹤咧着嘴笑了,放松下来长时间紧张的心神,闻着父亲怀里安心的味道,服下丹药,沉沉睡去。
醒来已在舟上。
醒来时,鼻间皆是咸鲜中带着甜味的气息,动了动鼻翼,使劲吸了一口,竟觉唇齿生香。翻下床,向房间外跑去,桌上已摆有清蒸海贝,葱爆海贝,海贝清汤等。
贺流觞见她出来了,笑道:“我们的小功臣醒了呀。”
“去洗漱吧。再吃饭。”
“好的哒。爹爹。”燕与鹤看着燕离,只觉得他没有平日那般遥远。
饭后。
燕与鹤将贝壳洗净,收起,兴致勃勃用贝壳拼东西。
“小鹤儿,拼只鹤试试。”
“不会呢。但是我会拼酒壶。”
“啧,厉害了啊。”
“但我不会拼酒壶的,酒壶不好看。用贝壳拼小雀儿最好看了。”
“酒壶哪里不好看了啊,那是你不会拼。”
“有本事,你自己拼啊。”燕与鹤仰着头,呼地把所有的贝壳都揽到怀里,朝他做鬼脸。“略略略。”
“不过,我倒可以给你一个。”燕与鹤挑出一蓝色的贝壳,蓝色在上面一圈一圈染开,夹杂有金色的斑点。如同坠入海中的星子。钻出一个小孔,用红线编了一细绳,把贝壳串在其间,做成一条手链,递给他。“嗯。给你啦。”
“小鹤儿的东西,自然要收好啊。”贺流觞将其系在手腕上,笑道。
飞舟越过大海,穿梭在云层之中。
于第二日到达巫雾丘陵。
正值落日时分,云层把太阳包围着,将它压下西山。雾气起于山间,开始是淡薄如轻纱,继而如绸带,环绕于山,尔后,便如牛乳,浓稠,在山间翻滚着。
一行人走入一凡人小镇。已至傍晚,青石街道,稀疏几人,皆行色匆匆。
燕离牵着燕与鹤,径直走入一家客栈。
“仙长们,需要啥呀?”掌柜眼见一群衣着不凡的人走进,凑了前来,胖乎乎的脸堆起谄媚的笑。
“一间上房。”燕离道。
“好的呢。”掌柜应道。“仙长们还需要啥?”
“按时送饭到屋即可。”
“好着呢。”
“爹爹,你们要去哪里啊?”有四人,却只要一件上房,想必就是她需要了,爹爹们为何不要呢。燕与鹤试探着问道。
木文拿了号牌,众人进入房间。
“爹爹有事要去巫雾丘陵深处,你在这里等我们。十日左右便会回来。”
“哦。”以爹爹他们的修为进入某地,不带上她,那么此地定然危险。“爹爹,你们什么时候离开呀。”
“明日午时,待雾气散尽。”
“哦。”燕与鹤心下担忧。
夜间,燕与鹤从修炼中醒来,手指无力,心跳微快,见众人皆处于修炼状态,心里莫名烦躁。
走到窗旁,向外望去,黑洞洞的,她将自己意念散开,附在草木上,向巫雾丘陵深处蜿蜒而去。
草木在夜风中摇摆着,向她传递着轻松且惬意的情绪,燕与鹤稍稍放松一些,意识往山里走着,可察觉到它们因能沐浴星辉修炼的喜悦和对今晚无月的抱怨,感受到如此鲜活的情感,她的烦躁渐渐散去,好受了几分。
继续向山中行去,当意识到达极限时,一种木然的情绪蓦然闯入她意识海,她眸色微动,重新感知周围草木,这片草木很是茂盛,灵较强,按理说应有较大的情绪波动。观察周围的环境,并未有奇特之处。
换一个方向继续探寻,却再没有出现那种情绪,连换几次皆是如此。转回那处,燕与鹤仔仔细细地搜索了一遍,仍然无果。
收回意识,心中郁郁,坐在窗边,听四更声响。
“邦,邦,邦……”,黑夜,将梆子余音吞尽。
在储物镯里翻出一颗平安扣,取出红线,为其打上结。
望着窗外的山脉,黑压压一片,挤占了远方的天空,又似把一方天穹锁在山间。燕与鹤趴在窗户边,忍不住困意,睡着了。
旦日。
燕与鹤默默看着父亲他们整理所需要的法器,丹药。气氛有些压抑。
“爹爹,这是平安扣。”将手中攥了一夜的平安扣递给燕离。
贺流觞瞄到,“小鹤儿,叔叔有没有平安扣啊。”
燕离接过扣子,沉默地收好。
“我只有这一颗呀。”
“唉,叔叔真伤心。”
“我也不想这样的。”
“快到午时,我们走了。与鹤在这里等我们。”燕离突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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