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熔岩噬身
穆禾蹑手蹑脚走到酒池旁,弯腰脱了鞋袜,后又小心翼翼的坐在酒池花雕围岸上。
这期间他一点声响也未发出,直至双足悬空在酒池之上,才放声冲着空中酒葫芦上装睡的酒翁喊了一句:“终日里都是清泉水沐足,却不知这酒池中沐足,是怎样一番滋味?”说着,他便要将双足放入池中,而空中,果然传来了酒翁焦急的声音。
“你在做甚!?”酒翁猛然起身,看着穆禾的一举一动,气的面红耳赤,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你,你快将你那污秽双足从老夫酒池上移开!你......你这娃儿,我......我......”
穆禾见酒翁如此紧张,反倒成竹在胸。
他冲酒翁尴尬笑笑,将双足又向下伸了半分:“您别见怪啊,我就试试,就一下。”
“你敢!”酒翁震怒,收了酒葫芦,从空中俯冲而下,眼见就要飞到穆禾身旁,穆禾却不紧不慢打趣说道:“您下手可得当心,若一个没轻重,我整个人可都要泡进去了。山间日苦,有时大半月也洗不得一次澡,现在正觉身上瘙痒难耐。”
见穆禾故意身子前倾,酒翁只好落在一旁,他目光死死盯着穆禾双足,生怕泉眼翻滚,翻起酒水溅到穆禾足上:“你.....真是气煞人也!你要做甚?何事都好商量,切莫毁了老夫佳酿!”
闻听酒翁如此说,穆禾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搔了搔头,笑着说道:“其实也简单,你把我引渡到你主人那,不就没这事了吗?”
“这不合规矩,你未过试炼,老夫如何引渡你?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原来您也知道强人所难的滋味不好受?那您让我用那玉匙将葫芦填满,就不算强忍所难了吗?”穆禾说着,又将双足踏下去一分。
酒翁见状,算是彻底认了输。他让穆禾莫要再动,随后长叹一口气,双手剑指向穆禾,只见一道白光闪过,穆禾身畔围绕着一五行阵法,随酒翁一声‘渡’字,他便随着阵法一同消失不见。
“这娃儿当真顽劣!老夫守着这琉璃二境数千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酒翁一面念叨着,一面疾步跑到酒池旁,见酒池琼浆无恙,方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被他给污了,不然老夫定要他好看!”他目光移至酒池旁穆禾脱下的鞋袜,面生厌恶,一抬手,那鞋袜便顺势飞出了石门外:“本事不大,下作手段倒学了不少,若让此事让主人瞧见,定会撕他个稀碎!这琉璃古石也怕是日久泄了灵气,什么品流的人都敢往老夫这儿送,当真胡闹!”
酒翁所施五行引渡阵法虽将穆禾带到了睚眦所居之处,但却因穆禾开罪了酒翁,酒翁自是也要给他些教训。
所以那引渡阵法,并未直接将穆禾传送到睚眦居所的地面上,而是于半空中显现。穆禾出了阵法,便从空中重重跌落在地,这一跤摔得他哀嚎连连。
随穆禾摔落在地,这原本幽暗的空间一瞬被绿色幽光照亮。
穆禾捂着摔痛的膝盖揉搓,缓慢起身查看着四下环境。
石室四面皆是墙壁,无口可出。墙壁之上有不少凸起凹槽,倒非十分平整。
石室正中,有一七十六阶台阶,两侧各置有十六灯柱,上燃鲛人油长明灯,发出阴森绿色幽光,照的殿内十分亮堂。
台阶之上,圆形平台中央立一石像,石像豺身龙首,眼中以长明灯替了眼珠,更显栩栩如生,口中宝剑非石铸,远瞧着倒像是把真剑,只是可能因年代久远,上已生了一层铁锈。
穆禾一眼瞧出石像即为酒翁竹简画像上之凶兽——龙二子睚眦。
原本想着酒翁定是诓自己来着,世间又哪里会有如此奇形生物,可眼下石像立在此处,倒不免让穆禾心中重新揣测酒翁方才的一席话。
他所落之地比着方才酒翁所处的酒池玉室要小上许多,除了那睚眦石像于面前台阶外,四面只剩光秃石壁。穆禾先是试探性的朝四周喊了几声,见无人回应,只好赤着脚踏上石阶,朝着睚眦石像所处平台走去。
这地界被石壁围裹的密不透风,却不知从何处吹出了阵阵邪风,邪风打着风哨子异响不断,像极了鬼魅哭喊之声,直钻穆禾的后衣襟。
他不由打了个哆嗦,又见石阶两侧灯柱所发绿光随风摇曳如坟上鬼火更显诡异,心中更是生了些许怯意。
他硬着头皮踏着石阶向上行去,却在快入平台之时,忽被一莫名的力量阻挡,那无形之力将他用力向后一推。石阶本就陡峭,这一推轻易便将穆禾推下了石阶。
穆禾叫喊着翻滚了几圈,从石阶滚落回地面。
方才从那高空中被五行传送阵传送过来本就摔得不轻,如今又滚了这些个石阶,他只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心中怒火油然而生,起身便冲着石阶一顿骂。
可他骂声一句还没落音,却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失了声。
平台中央睚眦石像双目燃着的绿火,不知何时已变为赤红之色,那红色火焰不断生出冒着烟气的岩浆,如泪般顺着睚眦眼眶流出,缓缓滴落在地上。
岩浆滴落之速本还算缓慢,穆禾不知发生了何事,蹑手上前端详。
可刚一上前,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睚眦双目分崩离析,变为二巨大窟窿。从那空洞窟窿中,无数岩浆似失了控制,喷薄而出,瞬间便将平台淹没,顺着石阶向下流去。
偶有一两滴岩浆溅落在台下穆禾衣衫之上,衣衫即刻便被灼一大洞,穆禾用手拍打了半天,才将衣衫上火星子弹掉。
见岩浆不断喷出,眼看已经要漫下台阶,穆禾赶忙向后退身。
他绕着这四方空间跑了一圈,也未见一高于地面可落足之处。
眼下岩浆以淹了这石室大半,穆禾只能跑到离睚眦石像最远的一角落,蜷缩在墙角。
他眉头紧蹙,心想这玩意若是沾了,必烧的自己连骨头也剩不下。
原先任谁也未向他提起,这内力测试竟还有生命之危,如今眼前此情此景,方知酒翁所言非虚,自己今日怕是要葬身此处了。
眼见岩浆如流水般急速向自己逼来,穆禾已无路可退。
他抬首,见墙壁之上,似有些凸起凹槽,心中甚喜,如同见了救命稻草般,身子笨拙起跳,反复数次才将手探入一凹槽内,身子向上引体用力,离了地面靠着双手撑在半空中。
穆禾双脚刚一离地,岩浆便覆盖了他方才所处之处。
他心中暗道好运,可正面瞧着,睚眦双目仍在不断喷出岩浆,毫无停顿之势。
此刻,屋内岩浆漫地炙热异常早,已没了方才阴风拂过的凉意。
穆禾额间汗水偶有滴落,没入脚下岩浆之内,便听‘呲’的一声化为一阵水汽。
见此状,吓得穆禾抓着凹槽的手又紧了几分,指尖也因抓取过力留了血。
岩浆深度随喷薄速度增长愈发深不见底,只片刻便以要没过穆禾悬在半空的足底。
穆禾闷哼一声咬牙发力,用力将双腿弓起,可无论他如何躲避,岩浆只会越来越多,看这情形,不将自己吞没它断是不会停下。
这石室无门可出,想来即使自己攀爬到了屋顶,也终会被岩浆吞噬。
穆禾正苦思自救之法时,却忽觉足下剧痛,他低首,见双足已没入岩浆之内,他痛的抬脚,只见皮肉已被岩浆吞噬殆尽,余下白骨也被烧掉了大半。
他痛的将自己的唇间咬出了血,可那疼痛又怎是常人可以忍受?
他终因剧痛手掌卸力,从墙壁上摔落在地,半个身子没入了岩浆之中,瞬间一阵剧痛,穆禾失了直觉。
岩浆将他下半身完全吞噬,白骨不剩分毫,他头一沉,整个身子摔入岩浆之中,激起一阵熔岩水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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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穆禾一声痛叫,从地上猛地撑起半个身子。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忽地,又一阵阴风吹来,令他打了个哆嗦。
他急切低头瞧着自己,双足还在,双手也在,甚至衣衫也连个烧灼的破洞也没有。
他抬头,见睚眦仍双目燃幽绿火焰,怒目而视。四下又哪有什么炽热岩浆,一切都还是自己第一眼瞧见这石室时的模样。
只是自己的双唇,倒真是被咬破,血渍顺着嘴角流下,滴在了他的领口,鲜红一片。
“怎会如此?”
穆禾起身,原地转了一圈,又用力掐了自己一下来确定自己不是在梦境之中。
“方才那恐怖景象,莫不是幻想?”
他喘着粗气,心中仍有余悸。
“可是被烈焰烧灼的痛感那般真实,又像是真实存在过。”
穆禾满面疑惑,正于此时,又闻听台上睚眦石像传来异像,他惊悸抬头,见睚眦双目火焰,由幽绿之色变为深蓝,那石像也渐渐由石灰之色变为纯白色。
穆禾细瞧,才发现那哪里是石像变了色,而是石像身上,竟结了一层冻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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