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众矢之的2
“看来郑鸿钦要凉了。。”
表面上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逼格少年，忽然睁开了眼睛，喃喃自语的说道。
其实不光他看出来郑鸿钦在郑府中要凉了，在场大部分的宾客都知道郑鸿钦这个郑家四少要凉了。甚至。。“郑府四少”这四个字，也已经名存实亡。今晚过后，众人只会把郑鸿钦当做一个跳梁小丑，当做一个弃少来看。
舞台上的郑国梁介绍自己的孩子，却没有把郑鸿钦算在其内。甚至是在刻意避开提到郑鸿钦，仿佛连郑鸿钦的存在都不愿多说一句！
说实话，郑国梁这么一个老江湖、老油条，这么做肯定是有深意的。而那个深意，无外乎就是他看不起他的私生子—郑鸿钦！他已经不愿承认郑鸿钦是他的孩子了！
如此看来，这郑鸿钦在郑府中不是要凉了，又会是什么呢？
人生中的宠辱便是如此，受宠之人令人敬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那些不受宠的人，就算是腐烂在角落中，也不会再被人多提一句。
看来郑鸿钦要凉了。。这一句话，承载了多少豪门名利的无奈？承载了多少豪门利益背后的悲哀？大概只有还站在舞台上，低着头强忍着泪的郑鸿钦才会懂得吧。
“哒。。哒。。哒。。”
冷漠的看着舞台正前方一脸春风得意的郑家兄姊，方吴为右手在圆桌上有节奏的敲动着，眉头微微皱起，平静中透着一股难言的愤怒。
方吴为真的只是把郑鸿钦当做摇钱树吗？
方吴为真的只是把郑鸿钦当做幻想修真的傻瓜吗？
方吴为真的就没有把郑鸿钦当成自己的朋友吗？
答案是肯定却又否定的。
他和郑鸿钦之间确实只有利益的关系，前者的自己是修真秘籍的卖家，后者的郑鸿钦是买修真秘籍的买家。
但是在方吴为与郑鸿钦接触过如此之久后，他也有了一丝名为友情的情感存在！
无论是郑鸿钦傻傻的求他送秘籍，还是郑鸿钦傻傻的请他喝奶茶吃饭，又或者是郑鸿钦傻傻的相信着他。。
每一个的回忆都让方吴为无法单纯的，将郑鸿钦视为一名普通的顾客！
在看到郑鸿钦被当众孤立在外，在看到郑鸿钦面如死灰的神情时，方吴为难道不为他感到难过吗？！
“真的是狗屎！”
咬牙暗暗骂道，方吴为收回右手，用力一拳砸在自己的大腿上。他替郑鸿钦难过，也替郑鸿钦生气！但是他能做什么？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别人眼中穿着道袍的怪人！
是！机会还没有到来！还要忍！但是。。
【可恶！】
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坐在下面的方吴为不得已只能再看向舞台，希望舞台上的郑鸿钦不要崩溃，至少要明白还有自己在下面看着他，真心的希望能帮助他！
不过。。
在方吴为咬牙切齿想要安慰郑鸿钦的时候。
在舞台上郑鸿钦低下头，几乎都落下泪来的时候。
一只颤抖的，布满了皱纹的手，忽然轻轻的，温柔的抓住了郑鸿钦的袖子。
“乖孙诶。。奶奶在这里呢，不要哭。。”
坐在寿椅上满脸皱纹的郑奶奶，艰难的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她颤抖的右手，捏着郑鸿钦的袖子，小声的温柔的又说道：
“他们不喜欢你，奶奶喜欢你。。不要哭了嘞。。”
滴答。。滴答。。
两滴泪从低着头的郑鸿钦脸上划过，强忍着的泪水，在此时此刻也再控制不住的涌出。
“来。。来。。去帮奶奶把话筒拿过来。。”
看着流下泪来的孙子，郑奶奶浑浊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水雾。扯了扯郑鸿钦的袖子，慈祥带着一丝难过的沙哑说道：
“他们不介绍你，奶奶介绍你。。乖。。别哭了。。你再哭，奶奶都要哭了。。”
郑奶奶说着说着，眼眶中又泛起点点的泪光。已经七十九岁的她，身体早就没有当年那么好了。以前的她也是女强人一个，丈夫死后，她就将自己的姓改成了郑氏，靠自己的力量保存下了郑氏整个家族的产业！
纵使现在说话和走路都不利索了，她又如何不会明白自己的儿子郑国梁今天是什么意思？要是她的身体还好。。又怎么会让自己最小的孙子忍受这种欺负呢？！
但是。。老了就是老了。不过。。也只有老了，才能明白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幸福。。
“奶奶。。你不要哭。。我没事的。”
郑鸿钦低着头，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然后露出一个坚强的笑容，蹲下身来看着身旁的坐在寿椅上的奶奶说道：
“爸爸和哥哥姐姐只是觉得我还小，所以没有介绍我。今天寿宴奶奶那么漂亮，哭了就难看了。”
“乖孙。。你就是太傻了。。”
看着身旁蹲下来，强装出笑意的郑鸿钦，郑奶奶的鼻子一酸，泪水在浑浊的眼眶中打起转，差一点便要落下。
颤抖着用满是皱纹的手背，抹去眼中的泪水，郑奶奶用下巴指了指郑国梁和三兄姊的位置，缓缓对郑鸿钦说道：
“来。。推奶奶到前面去，奶奶给你讨个公道。。这么乖的孙儿不介绍，整天介绍那些勾心斗角的小子。。哼。。”
“奶奶，真的不用了。底下的人都在看着呢。。”
郑鸿钦小声的回答着，用余光偷偷看向舞台下方的宾客们。那些达官贵人虽然在表面上迎合着郑国梁，但大多数人还是偷瞄向郑奶奶身旁的郑鸿钦。
他们究竟在想什么？谁都能猜得到！无外乎就是想看看郑鸿钦这个弃子的笑话，想看看这个“郑府四少”究竟会露出什么样悲剧的表情！
那些无礼的视线再一次刺痛了郑鸿钦。低下头，眼眶又红了起来。郑鸿钦只觉得自己为何要活在这世界上，为何要生在郑府之中，像条狗一样活着。
看见郑鸿钦这幅难过的模样，坐在寿椅上的郑奶奶环顾了一下舞台下的宾客，很快也察觉到了那些宾客眼中的嘲笑意思！
“哼！真的当我郑素衣老到管不了郑家。。”
愤怒的瞪大眼睛，已经佝偻的身子猛地一挺，想要发火！却没想到。。她年迈的身子已经承受不住这股怒气了。
话还未说完，郑奶奶只觉得胸口一阵发疼，当即咳出声来。
“咳。。咳。。”
不停拍着胸口，郑奶奶原本因为怒意泛红的脸孔，也随着肺部的疼痛而瞬间变得雪白！
自己真的老了。。真的太老了。。老得估计都快要死了吧？
这么想着，郑奶奶的眼中也渐渐流露出了莫名的悲哀。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着身旁一脸担忧的郑鸿钦，她又想到了第一次见到郑鸿钦时的模样。。那个小小的，浑身脏脏的，颤抖的看着众人的男孩。。
只不过郑奶奶还未回想完，一直站在前面的郑国梁已经听见了身后的咳嗽声！
“鸿钦？！你在干什么！！”
郑国梁一转头，当即不分青红皂白的怒喝了一声郑鸿钦！这个令他都讨厌的私生子，居然还在这种场合惹得寿星咳嗽！果然是那个臭三八生的野孩子！
“？！”
蹲在寿椅旁的郑鸿钦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到郑国梁快步走来，然后一把像拧小鸡一般把自己抓起，在耳边对自己呵斥道：
“你给我滚下去！这里不需要你这种捣蛋的人！”
“！！！”
全场哗然！几乎所有人都暗暗在心中震惊起郑国梁，震惊着这个郑氏集团的董事长居然会露出这样强硬的破绽！
虽然郑国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带麦克风，但是舞台下的宾客光是看到这个场景，也都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唉。。都说郑鸿钦以前也是个体面人，没想到短短几分钟就凉成这样了。。”
坐在椅子上的逼格少年暗暗叹了口气，再一次无奈的说道。
而逼格少年说出这话的时候，郑鸿钦已经脸色煞白，踉踉跄跄地从舞台上走下，朝方吴为的桌位缓缓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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