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今夕何夕
吴虞醒来时在一间破庙之中,四面寒风,吹打着破旧的庙门吱呀作响,她想要起来,浑身的疼痛却让她动弹不得,感觉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我这是在哪里?”
四下无人,惨白的月色照在庙堂之内,格外渗人,不远处,火堆噼里啪啦燃烧正旺,身下铺着干稻草,身上盖着一件白狐大氅,昏暗之中可以看出锦纹密布,材质上等。
记忆渐渐清晰,自己之前还带队远赴贵州考察一处深不见底的地下洞穴,忽然遭遇地震,她身先士卒,在洞边来不及反应就掉了下去,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都是为了暂时躲避那父子俩,才接下了这趟差事,谁知竟如此倒霉!
这浑身的伤口此时叫嚣着刚刚过去不久所受得伤痛,头也痛的不行,似乎有什么事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再看身上的伤口都显然处理过了。
“别动!你的内伤很重”一个声音冷冷的从身边传来,这是吴虞才发现身边躺着一个男子,一身白衣广袖,锦衣玉带。
她想尖叫,生生憋了回去,看着身旁这个人,一头墨发垂在身侧,发冠高束,金冠玉钗,他的头枕着胳膊,背对着她
“是你救了我!”吴虞望着他的后背,宽阔而结实,看不见了脸,单看背影也能看出他风姿卓绝,他不答。
吴虞想到了两种可能,这么简陋的环境,她刚好和一个古装剧剧组掉一起了,这种荒山野岭!??第二,她觉得自己确实学阴阳秘术学痴了,她不会穿越了吧啊!?!
回过神发现,那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吴虞想这人怎么都不理人?她生平最讨厌这种高傲自大的人,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暂时原谅他。
吴虞继续追问“谢谢你救了我,嗯……虽然有点奇怪哈,但是你能告诉我现在是哪一年了么?”哪知,白衣男子突然翻身面朝吴虞。
吴虞看着面前这张放大的俊颜,星眸鹰眼,眉清目秀,颧高鼻挺,薄唇微启冲他邪魅一笑“你是摔傻了么?今年是嘉和十四年,你不会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吧?”
吴虞此刻竟然呆了,心道“嘉和……果然那个洞有问题,那洞藏风纳水,方位却十分奇怪,这下好了,如今只好养好伤再去寻找那个奇怪的洞了。”
光顾着思考,没有发现这挨得过于近的俊颜,等吴虞发现时,马上就要往一边躲开,离那个迷人眼的俊颜远点。
谁知竟被他一把捉住手腕“你往哪躲?为了救你,害本公子夜宿荒山破庙,你是不是该补偿些什么?”
“你要做什么?”吴虞有些惊慌想要挣脱又没力气。
“你才十四五,都还没长成,我能做什么?”说罢把吴虞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吴虞脑中噔的一声,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刚刚微微隆起的胸,不大不小的手,再看自己一身青衣罗纱!
老天,合着我是死了么?这是谁的身体啊!这冲击太可怕了!如果她是附在别人身上那原来的那个她……?
她的爷爷,她从小父母因公牺牲,爷爷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如今,爷爷怎么办!”
吴虞一时怔住,心如刀绞,她就这样告别了那个世界?还有那个承诺给她一切的南桥康?!
“这是哪里?我是谁?你快告诉我!”吴虞几乎崩溃,眼含泪花急急地望着他。
他也怔住了好像没反应过来她突然的变化“你什么意思?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仿佛一下就抓住了重点,问道。
吴虞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激动,也许有机会回去,也许那边的我只是昏迷了,吴虞你不能放弃!
她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故作平静地问到“你认识我么,我确实不记得了”
现如今只有说自己失忆了,不然让人知道她是鬼附身了,还不把她拉去烧了!刚好这一身伤,应该这女孩也经历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这样?”
少年看她果真什么都不记得,眉心微蹙,坐起身,手臂撑着曲起的膝盖,斜睨了她一眼,缓缓答到“你在官道上被一群黑衣人追杀……我路过救了你”说罢别过头,不去看她。
“那你也不记得我是谁么?”少年思索片刻,回过头来,抓住她的手腕,期待的望着她,吴虞摇摇头,“我应该认识你么?”
少年沉默了,不置可否。
吴虞沉思着,既然他救了我,应该不是坏人,难道我之前认识他,可是看他的样子也不是很熟,为今之计,只能先养好伤再从长计议了
“那你放开我”少年马上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吴虞,遂松开手,深深地看了吴虞一眼,背对着吴虞躺下,和衣而睡。
她受了重伤自己无法起身,可是这时她偏偏想去厕所,身心挣扎之后她还是决定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公子,不知你身边可有女随从,我想……嗯我想方便一下”也不顾自己的脸红的发烫了。
“叫我逸阳”白衣少年睁开眼,依旧背对着她,吴虞百般无奈之际刚想说算了,白衣少年坐了起来“我带你去”
说罢回身抱起吴虞,不待她拒绝起身就往外走。
吴虞见白衣少年年岁不大力气却不弱,他的怀抱暖暖的,却很坚实,吴虞竟有些害羞了。他抱着吴虞来到外面林中一块大石后,轻轻放下吴虞让她扶着石头站立,自己退到五步以外,随即转过身去。
一头黑发就像瀑布一样倾泻在肩头,一直到腰季,月光下白衣墨发,美不胜收,有一刻吴虞竟看呆了。
“咳咳!”白衣少年不自然的咳了两声,吴虞回过神来,每次在帅哥面前都一定要把脸丢尽,所以她才单身这么多年啊!
“公子我自己可以,你先回去吧,随后我自己可以”吴虞虽然是现代人却也没做过这么羞人的事,“叫我逸阳!”他语气坚定的重复
“逸阳公子……”还不等吴虞说完逸阳打断她说道“要方便就快些!”少年在吴虞看不到的地方脸红一直到了耳朵,说罢抬手堵住了耳朵,吴虞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逸阳堵住了耳朵,她只好硬着头皮解决,“我还是个孩子”吴虞想着,解决完之后吴虞干脆把把眼睛一闭省的看到他尴尬。
“我可以了”,逸阳走到近前一把抱起闭着眼睛的吴虞,本来还不好意思看吴虞,谁知她干脆闭着眼,他便放肆的看着她的样子。
一张小脸娇俏可人,微微有些胖的娃娃脸还没长开,看起来分外可爱,樱桃小嘴紧紧抿着,眼睛闭的紧紧的看不出神色,却有一丝紧张,少年嘴角微不可见的上扬,手上却用力抱紧吴虞,步履稳健,回到了屋内。
轻轻的放下吴虞,自己背着吴虞躺在她身侧。
看他确实没有过分的行为,吴虞放下心来。此时吴虞身上的困倦袭来,睡了过去不一会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一旁的风逸阳翻过身来,望着她的睡颜,目光凝重,似有千钧。
午夜时分,一阵阴风吹灭了篝火,风逸阳闭目倾听,除了风声仿佛有什么微不可闻的声音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破窗而入直刺像吴虞,风逸阳广袖一挥抽出腰间软剑挡开致命一击,旋即飞身朝黑衣人刺了过去,身法飘逸。
同时外面的暗卫也与外面的人交起手来,几招过后,风逸阳察觉到来人武功高深莫测,再打下去就要暴露他的真实实力了。
就在这时,黑衣男子看到风逸阳的样貌,随之一愣,一个闪身逃出了破庙,随后所有黑衣人潮水般退去,一群青衣暗卫追了过去。
显然黑衣人认得他,风逸阳重新躺回吴虞身边,吴虞可能是真的累了丝毫没有察觉这突如其来,又突然结束的刺杀。
不久,窗外传来一个声音“主子,跟丢了”,“行了,退下吧,今夜好好休息,他们不会再来了”青云还不放心,“主子,我还是去屋内保护吧”逸阳闭目“不必”
青云是历代青云榜榜首之人,青云榜是天下高手排行榜,每五年举行一次比赛,青云榜首都是当世顶尖高手。
一般青云榜首的都御赐代号青云,作为皇帝的禁卫军将领,而皇帝把太子给了大皇子风逸冷,却把青云将军给了二皇子风逸阳,让人猜不透皇帝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日,日上三竿,吴虞悠悠转醒,完全不知昨夜的刺杀,见身旁早已没了人影。
只听外面隐约有人说话“主子马车备好了,我们是否启程赶往岳城”,“嗯”随后脚步声由远及近,似是向屋内走来。
阳光下,只见白衣少年面若冠玉,剑眉入鬓,明眸似星宇,广袖流云,长身玉立在庙门口,看着已经醒来的吴虞,眼神中闪过一抹羞涩。
此时吴虞
随后走过来不由分说,吴虞轻易就被抱起,吴虞受伤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抱着,他们离开破庙,上了马车。
逸阳把吴虞放在马车里的卧榻上,吴虞打量着周围,这马车宽大舒适,却也简单干净“我的马车因为救你被毁了,你说吧怎么赔偿我?”
斜睨着眼前这个男子,年纪不大,身高足有成年男子般高大,但眉目间实际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我真的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你能告诉我么?”
吴虞想知道她现在这个身体的一切信息,这样她才能慢慢找机会想到回去的办法,她不属于这里,她要回去。
风逸阳深刻的看了她一眼,此时一身轻纱绫罗,身上虽没有刀伤却也有几处划破,发丝凌乱。她何时如此狼狈过。
“你被人追杀,马受惊了,马车几乎冲下了悬崖,我救了你。”
“他们为什么追杀我?”吴虞隐约有些头痛,逸阳一双鹰眼,目光锐利的看着她说道“你的马车上有姑苏吴家的符篆”
“吴家?姑苏吴家是做什么的?你认识吴家的——符篆?”吴虞暗自心惊,居然也是吴家。
“吴家,是六大世家之首,吴家家主男的入朝为相,女的……”欲言又止,意味深长的看了吴虞一眼。
“就因为吴家有势力就可以当宰相?”这吴家势力还真是庞大,吴虞心想,投胎还得靠技术,看来这辈子吃穿不愁了。
“吴家先祖是出世高人吴羽禅追随我漠南国开国皇帝南征北战,漠南立国之后就一直任右相,吴家天文地理,阴阳术数,阵法谋略独步天下,且吴家后人每辈都在家族中甄选人才,倾力培养。
吴家培养的继承人,科考,入朝都是当世才俊,官拜左相都是自己一步步走来的,只能说吴家,确实有些实力”
吴虞也不笨“如此世家在朝中可以说是权倾朝野了,明里暗里的对手绝不会少,终究是树大招风了。”
“你既然知道这么多吴家的事,又救了我,你一定知道我是谁?”吴虞笃定的看着他,猜测他是知道的。
哪知他双手抱怀,直接闭上眼睛靠在马车壁上“我怎么知道你是谁?有可能是个丫鬟!”
吴虞气的冒烟,这个人必定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还是闭嘴,养好伤自己去查,既然救了她,也就是说,即便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一路无话。
马车多久吴虞也不知道,她浑身疼痛,马车颠簸更加不舒服,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
只隐约听车夫说到了,自己被抱起,又轻轻的放在软软的床榻之上,经过昨夜之事,吴虞知道他并无恶意。
之前这一路太累了,她隐约感觉有人在给她擦脸擦手,换药包扎,也实在没有力气睁眼。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放她缓缓睁开眼睛,时感觉精力恢复了不少,内腑仍然丝丝作痛。
她环顾四周,这里是一个男子的卧房,家具摆设无不精雕细刻,桌案上熏着不知名的熏香。旁边坐着一个人,正是风逸阳。再看自己身上,中衣也换过了。
风逸阳背对她坐在桌前,察觉她醒了,说道“既然醒了就起来吃点饭,虽然有伤不至于坐着吃饭都不行吧”
语气森冷“这里很安全,你在这里养伤,我有些事要去处理,暂时会离开一阵,你得事情就吩咐给丫鬟”说罢头也不回就起身离去。
人到了门外又传来一句“按时吃药!”
吴虞五脏六腑一阵绞痛,这位爷阴晴不定,他走了刚好清净。
一个丫鬟把饭菜小心翼翼的摆放到桌上,这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模样俊俏,透着机灵,一边扶她起床一遍说到“小姐,我叫媗儿,是公子找来伺候您的”。
“衣服是你帮我换的?”,媗儿点头,扶吴虞起身,五内俱疼,咬着牙走到桌前坐下吴虞咬牙逼着自己吃下去,只有伤好了,才能尽快想办法离开。
一晃半月,吴虞就在这里养伤,每当夜里,她经常感觉旁边有人,睁开眼又什么都没有,就这样整整半个月,风逸阳再没出现她的外伤也好的差不多,内伤尚需时日,然而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
闷在屋子里半个月除了叫媗儿找来一些书看,今天还是第一次出来,院子四周里种满了翠竹,院心处种着一大树丁香,正值四月满园飘香。
媗儿说,此园名景苑是公子家在岳城的别院,吴虞叫媗儿搬来软榻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小日子过得虽然滋润,偶尔吴虞甚至都想如果没有爷爷她都想留下来。
这时一个阴影袭来,挡住了太阳,吴虞睁开眼,隐约看见一白衣少年立在身旁,不见神色,兴味冲冲的说到“你如今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救了你,你打算怎么报恩?”
吴虞心想这个油耗超大的灯,真是让人头痛,这么多天不见,一见面就要债,难不成上辈子欠他的?
吴虞坐直身子用手挡住阳光才勉强看清风逸阳那俊的不像话的脸,“风逸阳!逸阳公子!”
“多谢你救了我我,如果他日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定效犬马之劳”其实这么多天吴虞一直想问他的身份,看他气度不凡,定不是寻常人家。
“不如你以身相许吧,等你成人便嫁给我?”风逸阳笑意挂在嘴边,眼神却直视着吴虞,顺势坐在吴虞卧榻之侧,看的吴虞心里咯噔一下,他是认真的。
“公子,不要开玩笑了,我才十几岁,还是个孩子”风逸阳俯身靠近,几乎快贴到吴虞那紧张到两颊绯红的脸上。
“你怕什么,我又没叫你现在嫁,本公子从来不做无用之事,既然救了你我也不想要其他回报,只要你嫁给我,恩就算报了。”
“看你的样子,估计今年也就要及笄了,我们们可以先定亲,待你及笄之后,再完婚也不迟!”语气里透着调笑。
“这怎么行,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能如此草率,我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万万不能答应,以后找到我家人,他们也一定会报答你!”吴虞急急说到,想着蒙混过关。
“也就是说,你家人同意你也同意?”其实他一开始只是开个玩笑,可是说出口的那瞬间,他知道自己绝不是玩笑。
在马车上救起她时,他的心一瞬间融化了,三年未见,她出落的愈发娇俏了,只是那日思夜想的容颜,风逸阳怎么能认不出?
逗得她脸红,他很乐意,其实这些天他一直忙处理那边的事情,每到夜深人静去看她时她都已经睡了,他就伫立在床边看着她。
看她睡梦中微蹙的眉头,他为她抚平,想着她那天羞红了脸的样子,真是可爱。
现在又看吴虞真的脸红心跳的样子,只想着能这样欺负她一辈子,日子一定不会无聊。
“公子万万不可,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两天就……”听到她要告别,他心中一阵紧张。
他丢下一句话不容她回复,起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明日启程,如今你也好了收拾一下,就随我进京”
吴虞思索着,既然历朝左相出吴家,她又坐着带有吴家符篆的马车,那么去京城看看也许有线索,她一人势单力薄,要想找到回去的办法如大海捞针。
想明白这一点,吴虞决定先混会京城,如果这个身体和吴家攀得上关系,也许可以接住吴家势力,寻找回去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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