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坚守的信心
天亮之前，羌人首领那不离连续三次组织了大量的兵力对官军粮队车阵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击的，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三次都杀进了车阵之内，但是却被对方强行赶了出来，冲进车阵内的羌兵有九成都死在了车阵之内，这让那不离眉头深锁。
黎民时分，那不离不得不接受现实，只能下令暂且收兵，让羌人兵士们休息好了之后再行攻击。
羌人们虽然撤退了，但官军还不能休息，高顺下令把车阵前方羌人们的尸体全部清空并堆积在车阵内，以此加高防御圈。
射出的箭矢也派人去全部收集回来，在这种时候，箭矢的作用是最大的，只要敌人没有冲劲防御圈内，都能够用箭矢来射杀敌人。
天色大量之后，官军将士们终于把车阵前方清理干净，大量的尸体堆积起来把防御墙增加到了一丈多高。
高顺让将士们分批休息和进食，这样可以轮流休息，恢复一些体力和精神，尽管羌人们也需要休息，但他不敢保证羌人们不会在很短短时间内再次发起攻击。
“将军，吃点东西吧！”一个小校把两张大饼递给高顺。
高顺接过大饼就啃起来，旁边又有一个亲兵递过来一个水袋，高顺也拿过来一边啃着大饼，一边喝着水。
小校坐在高顺身边问道：“将军，看样子这些羌人不把我们杀光，不抢走这些粮食是不会罢休了的，我们这次只怕凶多吉少！”
高顺扭头过来看了看小校，问道：“弟兄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小校道：“这不很明显嘛，羌人至少有一万人，虽然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大部分都是牧民，可他们从生下来就在马背上，天生就会打仗杀人，一个个都这么凶悍。他们出动这多人，如果不抢点东西回去岂不是亏大了？”
高顺听了这话觉得有必要把真相告诉大家，要不然将士们不知情，认为自己必死无疑，士气会下降得很快，他站起来走到尸堆上面向所有人大声道：“弟兄们，你们可能认为我们这一趟死定了，但是我告诉你们，只要我们坚守下去，我们一定会得救的！我们出发之前，阎将军曾经跟我有约定，我们运粮辎重队的行程都是有严格限制和安排的，按照规定，昨天夜里我们必须要抵达狄道县城，如果没有到，就说明我们出事了，驻扎在那里的臧霸将军就会知道我们出事了。深夜大军不敢随便出动，担心遭到敌军的伏击，但是天亮之后臧霸将军一定会带兵前来营救，所以只要我们坚守下去，一定会等到增援！”
正吃着东西的将士们都停了下来看向高顺，只有寒风的呼啸声，连咀嚼声都没有了。
有人高声道：“将军，这是真的吗？”
高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说道：“当然是真的，司空大人和上面的大人们早就预料到韩遂叛军有可能会派人来劫我们的粮道，但是不知道他们会选择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动手，所以这次给我们的民夫全部都是由弓弩手装扮而成，就是要让我们有足够的实力能顶得住叛军的攻击，为援军的到来争取时间，只要我们拖住这些叛军，我们不但能够得救，还能配合援军把这些叛军全部干掉！”
“好，干死那些叛军！”
“对，干死他们！”
“干死他们、干死他们······”
随着一个人站起来举着长矛大声吼出来，接二连三不断有人起身附和，不到一会儿工夫，所有人都举着兵器大吼，士气突然大振，将士们啃起大饼也有力得多了。
骑着马站在黄土高坡上的那不离脸色凝重，他不知道官军车阵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么巨大的吼声传过来他还是听见了，如此高昂的士气，想要击垮这支运粮队，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啊，他的神色眼所未有的严肃。
“这是我见过的最为顽强的官军，其他官军步兵在野外哪能与我们的骑兵对抗？打都不用打就吓得尿裤子逃跑了，可这些官军却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东西来防御我们的骑兵，我们一万人马发起数次进攻不但没有讨到便宜，反而损失惨重，这口肥肉不好吃啊！”
旁边一个羌人小贵族问道：“那不离大人，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啊，从昨日下午进攻开始到现在，我们已经损失了三千多人，这太惨了，伤亡太大了，儿郎们的情绪很低落，他们是来抢粮草物资发财的，不是来送死的，如果再不能有所进展，让他们看不到希望，只怕他们会陆续离开，这次行动就会失败啊！”
那不离思考了半响，说道：“去把所有头人都召集到我的营帐里，我有话要跟他们说！”
“是！”
等那不离回到自己的营帐，大小二三十个头人们已经聚集在他的营帐内，看见他走进来都抚胸躬身行礼：“大人！”
那不离走到最里面的狼皮大椅上坐下，对众人压了压手说道：“都坐下吧，把你们召集过来是有事要征询你们的想法！”
众人纷纷找马扎就坐，其中一个头人问道：“那不离大人，不知您有什么话想说？”
那不离道：“这一次诸位跟着我出来打劫这支朝廷的运粮队是来抢粮食抢物资的，这我知道，但是情况出乎了我们的意料，原本以为一支运粮队应该没什么战斗力，所以我才从韩遂那里抢来了这个差事，想让大家跟我一起发一次财，没想到咱们这一次撞到了石头上，让大家损失了这么大，是我对不起大家啊！”说完站起来向众人抚胸躬身行礼。
众头人们面面相觑，有一个头人站起来说道：“那不离大人不必如此！诸位头人，我认为这事也不能怪那不离大人，他本是一片好心，他也没料到这一支运粮队会这么顽强，咱们不能有好处就想要，损失了一些人手就去责怪那不离大人，他也不想这样的！”
头人们低声议论起来，大帐内响起了嘈杂声。
这时有一人站起来问道：“那不离大人，那么您现在把我们召集过来不止是表示歉意那么简单吧？您是打算放弃这次行动呢，还是想让我们继续攻打这一支运粮队？”
那不离道：“到底是继续打下去，还是立即撤走，我想听听诸位大家的想法，都可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详参详！”
这些羌人头人们于是纷纷争先恐后的站起来表达自己的意愿，有些人认为应该撤退，因为损失太大了，按照这样打下去，再打一天，只怕会再损失三四千人，到了那时候，即便杀死了运粮队所有人抢到了这批粮草物资，那也是得不偿失，这些人占了多数。
还有一部分认为应该继续打下去，都到这种程度了，如果撤退，那些战死的族人们岂不是白死了吗？损失更大更惨。支持这两种想法的头人们都坚持己见，互不相让，谁都不肯轻易妥协。
那不离就知道是这样，他举起了手制止头人们继续争吵下去，看着众人说道：“诸位可能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次朝廷出兵攻打凉州，态度很坚决，跟以前都不一样，他们是不把凉州彻底平定是不会罢休的，而凉州一旦平定下来，朝廷肯定不会容忍我们羌人继续不受控制，肯定会对我们羌人们用兵，到时候谁来帮我们？我们帮助韩遂其实就是帮助我们自己，如果我们不想被朝廷奴役，就只能跟着韩遂抵挡朝廷大军的进攻！”
“这一批粮草足够三万大军吃好几个月，我认为即使我们无法抢走这批粮草，也应该想办法烧死它，我们既然得不到，也不能让朝廷大军得到，朝廷没有粮食就会失去战力，就会溃败，凉州也就保住了，我们羌人们也就安全了，诸位头人们以为呢？”
羌人头人们沉默了，他们在思考那不离的话，在权衡着利弊。
突然，有一个头人站起来说道：“大敌当前，我们必须放弃一切成见，不能太计较得失。那不离大人，我支持你的想法，你说怎么办吧！”
头人们接二连三的站起来支持那不离，直到大部分都站起来支持他，他才站起来道：“好，既然你们相信我那不离，那我们就最后发动一次攻击，如果还不能打垮那些官军，我们就放火烧粮食！大家回去做准备，一个时辰之后发起最后一次攻击！”
“是！”
一个时辰后，羌人们再次卷土而来，这次的攻击力度前所未有的强大，羌人们几乎是倾巢而出，官军车阵全部被包围了，他们顶着箭雨和巨大的伤亡冲到了车阵前发起了猛烈的攻击，车阵一时间被攻打得摇摇欲坠。
尸体越堆越高，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敌人已经围在了车阵外，车阵内的弓箭兵发挥的作用已经不大，他们在高顺的命令下，一部分继续用弓箭射击最外围的羌人，另一部分人丢弃弓箭拿起兵器参加作战。
在尸体填平了尸堆和平地只见的高度落差之后，羌人出动了最后的一千骑兵，这些人骑着战马冲上了尸堆、冲进了防御圈内，一时间防御圈内大乱，眼看着就要全线溃败。
突然大地震动起来，一支官军骑兵从北方呼啸而来，高速而又整齐的奔跑造成的声势极为浩大。
“官军骑兵来了，官军骑兵来了······”恐惧的吼叫声从羌人外围传了出来。
羌人们想撤走已经来不及了，臧霸带着三千骑兵一头撞进了车阵外围的羌人步兵之中，羌人们瞬间全线溃败。
“完了、完了，我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亲自带队冲杀的那不离此时已经深陷车阵之内，他扭头看向外围已经被官军骑兵冲杀得七零八落的羌人们喃喃自语，随即大吼道：“快撤，快撤啊·····”
亲兵们护卫着那不离掉头就跑，他们砍杀着挡在前面的羌兵们，在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之后终于突围成功，狼狈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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