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全力
终于来了！
顾瑶磐在看到顾炎那令她深恶痛绝的身影时，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冷笑。就是这个人！将自己的妻子破去肉身囚禁神魂，将自己的女儿炼成人魔永堕地狱，其中令人发指之处罄竹难书！
空中的五彩芒越来越盛，直透天穹的色彩仿佛极光一般极尽绚烂，令人目眩神迷。顾瑶磐的身影在这漫天的光芒之中越来越淡，渐渐地像是融化在了其中一般，让人再也难以将她分辨出来。
陶孟楚的双眼被这五彩芒映得有些恍惚，他的心头忽然泛起不好的预感，看向半空那层层光芒的双眼中带上了莫名的恐惧。
从他认识顾瑶磐以来，即便是在遭遇饕餮异兽又或者九黎蚩尤的时候也不曾见过她这般孤注一掷的模样，那透体而出的五彩异芒像是火焰一样燃烧着，灿烂得像是烟火一般，带着转瞬即灭的决绝辉煌。
“瑶磐！”
陶孟楚下意识地想要冲出大殿去，却被站在他身旁的长老奋力拉住。
“孟楚！你这个时候上前，只会让她更分心！”
长老的声音有些沙哑，人老成精的他终究还是比陶孟楚更有经验一些，虽然他并不了解顾瑶磐的实力到底高深到了什么程度，但只看她这样不管不顾全力催动灵力的样子，也可以想象得出她是在做什么打算。
还有一句更让他恐惧的话，他并没有说出口：难道情势真得已经坏到这个地步了吗？
十条黑气像是被束缚住的熊孩子一样在满天的五彩芒中挣扎，左冲右突，立在半空的荣文圭冷冷地看着彩芒中身形越来越淡的顾瑶磐，手上的指诀不停变幻。与他不过数步之遥的顾瑶妮满脸的兴味也渐渐淡了下去，转头看向顾炎的表情带着些微古怪地嘲讽。
“看来她还真是恨你啊！”
顾炎花白头发下的面孔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看着满天彩芒的时候，眼里闪过了一丝狂热的贪欲。
就是这些！就是这些！这些天地初开之时的混沌灵气，带着他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先天优势，如果是由他来拥有这些东西，他会比现在的顾瑶磐强出不知多少倍！
“小妮！去拿回这些本应该属于你的东西吧！”
顾炎的声音嘶哑低沉，看向小妮的眼神带上了残酷的笑意，这些灵气终有一天会属于他！
小妮的脸转了开去，重归冷漠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掌中的青螭剑吞吐着寒芒缓缓在她身前浮空而起，剑指半空中那道渐渐模糊的身影，“嗡嗡”的剑鸣之声带着噬血的杀意。
顾炎脸上的表情她太熟悉了，熟悉到从最开始的痛到现在的麻木。她清楚他的每一个想法，而他却并不知道，从他开始熬炼她的第一天开始，他在她身上所做的每一件事，她都记得！
那股从她的心底深处泛起的深深怨毒，将她淹没的怨毒，每一分都丝丝缕缕地缠绕在顾炎的身上，她不想逃脱，而他永远无法逃脱！
“敕！”
带着戾气的剑芒冲天而起，劈开了空中炫目得仿佛烟火一般的彩光向着光华的中心直冲而去。
或者......一切都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等到她拥有了足以与顾炎抗衡的力量，那么所有一切怨毒的源头也就到了尘归尘土归土的时候。
“嘭嘭！嘭嘭！”
心脉中的灵气在不停地鼓动，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在一次次地鼓动中传遍了顾瑶磐的全身。她微闭着眼感受着这股越来越强大的力量一点点地改变着她的身体。
她仿佛感觉到远在遥远天际之外的那幅旧躯中传来的丝丝妖灵之力，在这属于人族的运行轨迹之中慢慢变得安宁，而那股安宁下所隐藏的巨大能量让她这个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妖物都有些心惊。
但她的心里其实又有些窃喜。也许，因着这份强大，她不需要打开空间的壁垒去呼唤本属于她的那幅旧躯就可以理清眼前的所有纠葛。
“开！”
冷冷的叱喝响应着小妮口中那一声“敕！”
两道冰凌般的声音在空中碰撞出了一阵波纹，下一刻，那刺目的剑芒便如长钉一般钉入了五彩芒中。
“噗！”
“呼！”
两声闷响。
漫天的五彩芒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黑洞一下子吸收进去了一般，转瞬间收得一滴不剩，只留下了一抹微弱的剑芒，映亮了半空。
荣文圭的表情不变，五杆高旗迎风招展，而另五只小旗在他的脚下死死困住了殿中众人的脚步。半空中那个胸插长剑的女子在他们目䀝欲裂的眼中已近垂死。
“嘀嗒！”
一滴鲜血落入了地面的魔物群中。
“轰！”如同炸弹扔进了地面，成群的魔物被这一滴鲜血炸起了半天血雾，殿中的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瑶磐！”
陶孟楚的口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呼喊，双眼中血泪长流。他从未想过，顾瑶磐会以这种方式将茅山整个护在身后，而他也成为了她护在身后的人之一。
“嘘！”
一道遥远的声音传来，半空中低垂着头的人影似乎动了一下，但站得远远的顾炎并没有发现，只有顾瑶妮看着眼前熟悉的纤细人影，微微动了动眉头。
“小妮！”
叹息似的声音响起，仿佛晨钟暮鼓一般在小妮的耳边震响，不过须臾，那道纤细的身影便跨越了空间的距离，直直地出现在了小妮的面前，而荣文圭的身形已被她毫不留情地扔在了身后。
“姐姐来救你！”
顾瑶磐站在小妮的身前，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右手突然间握上剑柄，用力一抽，一溜赤红的血珠仿佛符咒一般狠狠砸在了小妮的身上。
“其血相连，其骨相依，破！”
低低的咒语声从顾瑶磐的唇间吐出，回应她的，是一篷从小妮胸前猝不及防爆起的血光。
“嘭！”一声轻响。
小妮的脸上仍然带着些许迷惘，胸腔处却已被炸出了一个大洞，一道浅灰的人影仿佛是被人从身体上强力地撕扯一般剥离了下来。
“啊！”
一道歇斯底里地狂吼从顾炎的口中爆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顾炎须发贲张，形如厉鬼。他全都计划好了，可为什么还是会功亏一篑？
“带她走！”
顾瑶磐抬起手掌，五指成爪，迅疾地抓起了从小妮身上剥离出来的魂魄，看也不看地冲着身后一甩，一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淡淡身影稳稳地接住了这个浅灰色的光球，随即便化成一道流光，眨眼间投入了被顾瑶磐稳稳护着的大殿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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