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与你共白头（上）
“呵呵，说啊。为什么不说话，继续说啊！”
碧瑶那一道道冷冷的声音，落在她的耳中，就好像不存在一般。看着那刺的她眼睛生疼的白发，那倾城绝世的容颜上第一次在除了他之外的人面前露出了失神的表情。
许久，妍儿那动人的娇躯一阵的扭曲，化作一道残影冲了出去。甚至，由于那强大的力量，所有挡在她面前的一切尽数化作了飞灰。便是碧瑶，亦是被那猛烈的风暴一下就掀翻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可是，她没有在意，仍旧是吃力的爬了起来，看向了那出现在了罗辰身边的身影。
月光照耀之下，妍儿颤抖着手，动作是那么的缓慢，短短的几公分距离，却好似千万里之遥。直到，她缓缓的触碰到了那一缕如雪的白发。渐渐地，她那绝美的脸上出现了痛惜，如星的灿眸之中，流下了两行清泪。
碧瑶冷笑一声，一手撑着那折断的柱子，挣扎着站了起来：“呵呵，现在着急了，伤心了？我还以为，你会无动于衷呢！原来不是啊？！”
嘲讽将妍儿从伤心之中拉了回来，她的脸上闪过一道怒火，猛地转了过来。紧跟着，手一虚握，碧瑶的身影唰的一下便化作了一道残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只见她冷冷的看着被她扣着脖子碧瑶，眼中爆发出了森冷的杀机：“我让你去照顾他，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心神受创，元神受损！你自己说说，你有几条命够赔的！”
随着那冰冷的声音响起，整个昆仑圣境都起了变化。浩瀚无边，四季如春的十片大陆；金碧辉煌，巍峨肃穆的昆仑神宫；繁花似锦，美若仙境的一百零八座浮空岛；甚至于那茫茫无涯的碧蓝色大海，全都在一瞬之间变了颜色，飘起了鹅毛大雪。
……
“下雪了？！”神音岛，看着那飘落在自己长琴上的雪花，弄玉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失神的神色，眼底的深处，似有一丝迷茫。
与此同时，巨神峰，看着那失去了阳光的天空，蕾娜伸手接住了一片晶莹的雪花。冰冷的雪花触及那温润的肌肤，留下了一些冷冷的感觉。指尖传来的冷意使得蕾娜怔了许久，才呢喃道：“雪花？奇怪，怎么会下雪呢？”
……
月华宫，碧瑶咬了咬牙，强忍着快要窒息的感觉，断断续续的说道：“到了现在，你，你还以为，以为是我！你，你就没想过，整个世界，除了，除了你，还能有，还能有谁能将他，将他伤的，伤的如此之深？！”
霎时间，碧瑶的话就如同一道惊雷，直接劈在了妍儿的心头。让她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手中的力道渐渐松懈了下来。
砰～～碧瑶再一次的摔在了地上，手捂着喉咙猛地咳嗽了起来。
在刚刚的一刻，妍儿是真的动了杀机，差点儿没有将她脖子生生掐断。可以说，她真的是从鬼门关门口转了一圈。但死亡的恐惧依旧没有吓得到她，她仍旧是倔强的死死的盯着妍儿，眼中满是愤恨的神色。
“我？呵呵，你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是我？”妍儿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满脸的都是荒唐的表情。
突然间，脑中划过一道闪电，一种难以置信的猜测跳进了她的脑海。妍儿娇躯猛地一颤，唰的一下就出现在了碧瑶面前。单膝跪在地上，一把就揪起了她的衣领，双目带着一丝恐惧看着她，咬着牙道：“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她那满是恐惧的眼神，强装出来的气势，碧瑶咯咯的笑了起来，脸上充满了讽刺：“你不是绝情吗？你不是冷漠吗？你不是不理他吗？现在怎么着急了？我以为，你真的想要抛下他不管了，现在着急了啊？”说到这里，碧瑶语气一转，满脸怒火的低吼道：“可你不觉得，现在，有点儿晚了吗？！”
妍儿紧咬着牙，极力的压制着内心的愤怒以及，那一丝恐惧，颤声道：“告诉我，怎么回事？”“说！”“否则，我现在就毁了诛仙世界，毁了狐岐山！毁了所有的一切！”
随着她的话音响起，那高挂在月华宫上空的明月陡然间被一道霹雳炸成了碎片，天空中眨眼间便布满了紫色的雷电。紫雷漫天，如同一道道锋利的刀剑，将这黑沉的夜色割裂的七零八落。但是，诡异的却没有一丝声音，似是害怕惊醒那沉睡的人一样。
“呵，你总是这样。除了他，恐怕世间万物，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蝼蚁吧？”“就连我们，在你心里，也不过是你用来取悦他的工具吧？”
随着碧瑶的质问，妍儿那抓着她衣领的手渐渐地失去了力量。
天空之上，那如同世界末日的一幕并未使得碧瑶有丝毫的退缩，她只是不屑的撇了撇嘴，一把拽开了妍儿那无力的双手，将她推的一下就坐在了地上：“你不是想知道吗？好啊，我可以告诉你。只是，希望你在知道之后，还能有心思这么愤怒！”
说着，她便撑着身下的草地站了起来，轻步走到了罗辰面前，看着面前沉睡的人说道：“你不是怨恨他伤害自己，不想理他吗？这傻瓜在吸收青莲地心火之后，我将他背到了魔兽山脉暂时休息了下来。
以你的实力，应该很清楚，那伤势虽然麻烦，可只修养一段时间就好。可是，让我死活没有想到的是，一晚，仅仅一晚的时间而已，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了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妍儿一下就呆在了那里，傻傻的站在碧瑶身后，看着长椅上的人影说不出话来。
“你嫌弃我没有照顾好他？可是，你还想让我怎样？
我在他面前，一切都向你学，学你说话，学你一颦一笑，学你和他撒娇，我学的我都忘了我自己该是个什么样子。可是有什么用？仍旧无法抚平他心中的伤痕。
他心中想的，始终只有你一人！甚至于，他就是在睡梦中，喊的都是你的名字。你知道我从他口中听到你的名字的时候，心有多疼吗？同床异梦，当真是同床异梦啊！
可我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咬牙忍着，装出一副笑脸。因为，我害怕再一次撕开他的伤口。”说到这里，碧瑶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一双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指甲甚至都陷在了肉里。
话音落下，两人都已是泪流满面，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碧瑶抹了抹眼泪，又慢慢的转了回来，看着妍儿说道：“你怨恨他为了萧炎，为了琉夏，为了小骨头，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一次一次的伤害自己。可你又是否知道，这个世界上，真正能伤害到他的，就只有你一个。”
碧瑶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无情的撕开了妍儿那脆弱的心防。她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差点儿没被脚下的碎石绊倒在地：“不，不会的。我，我只是，只是想要保护他。。。。”
“呵。是啊，你只是想要保护他。可是，你所谓的保护，就是以你那强大的实力，以他对你的爱，逼着他去做一些不愿意的事情吗？”
“我……”张了张嘴，妍儿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碧瑶看着她，一步一步的逼近，面带寒色的道：“我还记得在狐岐山的时候，你和我说，不要折磨他，折磨自己。是，我听你的了，接受了他。可现在呢？你又在做什么？你不觉得，自己蠢得令人发笑吗？”
霎时间，妍儿那红润的脸庞一下子就变得煞白一片，一双美丽的眼睛也变得呆滞无神了起来。
碧瑶看着她呆愣的样子，停下了脚步，深吸了两口气：“既然爱他，就尝试着去接受他，去理解他。不要自作聪明的打着为了他好的借口，强逼着他做什么决定。这样，只会让你们之间越来越累，隔阂越来越深。直到有一天，再也无法回头。”
“话就说到这里，该如何做，你自己想想吧。”
说完，碧瑶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呆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的妍儿，又慢慢转过了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长椅跟前，满脸痛惜的摸了一下罗辰那雪白的长发，颤声道：“我将你带回来了，带到你心爱的她的面前了。这下，你也该安心了吧？”
良久，她弯下了腰，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泪水缓缓流下，打湿了那如雪的长发。旋即，她睁开了双眼，不舍得凝视了这一张脸许久许久，才缓缓的直起了身子，转身向着花园外走了出去。
“碧瑶。”“谢谢。”
碧瑶怔了一下，沉默了许久，摇头道：“不用。你只要记得，在他心里，我们几个加起来还不如你送他的那一截指骨重要，就够了。”
“对我来说，只要他安好，便一切都好。哪怕，不能相伴左右，只能。。。远远的看着。”碧瑶又在心里念了一句，脚步轻点地面，便飞入了那茫茫夜色之中，仅仅留下了一串断断续续的铃音，随着主人的渐行渐远而消失在了这茫茫的夜色之中。
……
当这星空下再无其他人时，妍儿身子晃了两下，踉跄几步，走到了罗辰眼前，跪坐在了那坚硬的碎石铺就的地面上，侧着身子将头贴在了他那放在腿上的手掌上。
感受着那一双手上传来的温度，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如水的月光下，一道低低的啜泣声逐渐响了起来。
“呜呜呜～～辰，妍儿错了，真的错了。”
“你怎么这么狠心？为什么要这么惩罚自己呢？”
“你知不知道，妍儿好后悔，真的好后悔！”
随着她那一句一句的低声啜泣，她那一头淡绿色的长发渐渐的褪去了颜色，变得和罗辰一样，一样的雪白，一样的刺目。
“你个骗子，明明说好的要永远陪着妍儿，你怎么能先妍儿一步白首？等等妍儿，妍儿这就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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