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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梦魇


  本来就是放学时间,被林女士这么一控诉,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叽叽喳喳开始议论起来。

  “胆子真大,都被女朋友追到校门口来了.”

  “就是,还把人家抛弃了,渣男!”

  “啧啧,这个女孩子真可怜......”

  “玩儿完了就把人甩了,什么人啊真是的......”

  ......

  费瑾的嘴角一阵抽动。

  “呦,这妞身材不错啊,他不要你了可以跟我啊”一阵口哨声想起。

  说话的是个高年级男生,费瑾转过头,眯着眼看着那个男生,夕阳打在他的侧脸,看不清他的表情。那个高年级男生突然后背一阵恶寒,嘴唇嗫喏着悄悄退出了人群。

  费瑾回过头看着依然梨花带雨卖力出演的林女士,叹了一口气。

  “走吧。”说完无奈地往车上走去。

  林女士立即破涕为笑跟了上去。

  车子在宽阔的柏油路驶了一段路就拐进了一条山道,山道蜿蜒,像一条盘卧的巨蟒,而他们正沿着这条巨蟒的身躯一点一点的靠近着巨蟒的血盆大口。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来。

  林女士今天一反常态,一路上一言不发。

  这让坐在后排的费瑾觉得有点压抑,这样的独处,他还是无法适应,纵使过了这么多年。对于林女士和章有辉,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忘了介绍,章有辉是林女士的丈夫。这么说似乎有些不妥,名义上来说,是他的父亲。但特却从未叫过他们一次爸妈。

  从第一次见面,林女士就是一脸狂热,而章有辉则是一张永远看不透的脸,他的脸很少会有表情。他俩都在同一家研究院工作。三人相处时,总是林女士不断的制造着各种话题。章有辉总是在忙着手中似乎永远忙不完的事,忙完就自行离开。对此,林女士从没有埋怨过他一句,似乎这一切都很正常。能和这样的人过这么多年还相安无事,费瑾也是很佩服她。

  天似乎暗了下来,车里异常的闷,费瑾摇下了车窗。估计是在山里的缘故,能见度很低,像是有很浓的雾,又像是没有。费瑾回头想提醒林女士小心驾驶,却发现她开的很平稳,就像是对这条路很熟悉。

  也是,是自己杞人忧天了,林女士原名林天,某大哲学系和考古系博士双学位,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倒她,在他的记忆里。自己也应该是遗传了她一小部分优秀基因吧,从生物学角度上来说是这样,孩子的智商大多是来自于母体。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便摇上车窗,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恍然间,他像是躺在了暖暖的炕上,他动了动鼻子,是秸秆燃烧的焦味。嗯,这是奶奶烧土炕的味道。奶奶!

  他猛然睁开眼,头顶是泥巴和着麦秆抹平的墙顶,这个墙顶在他记忆力出现了无数次,那时候的屋子总是漏雨,炕上又湿又冰,奶奶见不得他受凉。总在晴天的时候,拿些麦秆和着泥站在炕上,颤颤巍巍的一下一下糊上了窟窿。再来一次大雨又会冲掉,奶奶就会在天晴时再糊上,一次又一次......

  他双手不由得紧握,这是他住了九年的那件破屋。他偏头一看,正是那床打了无数补丁的破棉被,此刻正盖在自己身上,好暖。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想要迫不及待的验证。

  “奶奶?”他试着轻轻的叫出了声。

  空气里除了自己的声音没有任何回答。他眉间有一丝失落和紧张。

  灶间柴火突然噼啪作响,惊得他一怔。对,奶奶一定在外间烧火煮饭,她年纪大了,耳背了,没有听见刚刚的叫声。

  费瑾一下溜下了炕,差点栽了跟头。没等站稳就一个大步跨进了外间。柴火在灶间烧的很旺,红红的火焰窜出来很高,像一条随时可以把人卷进去的火舌。灶上的锅里却什么都没有,铁锅被火烧得通红。

  灶台边点着一盏煤油灯,大概是因为灯芯没有人剪,火焰窜的老高。摇晃间投在灰暗的泥土墙上,像是来自地狱的索命冤魂,扭曲,摇曳。

  这一切都太过诡异,费瑾不由得一阵哆嗦。

  这一哆嗦让费瑾缓过神来,奶奶不是会浪费煤油灯的人,以前在灯下给他缝衣服的时候都是把灯芯剪到最短,生怕浪费一滴油。而她就整个人凑在灯前一针一线的缝着,补着......

  费瑾心中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去想。只想快点找到奶奶。等他望向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屋外漆黑一片。费瑾握了握拳,跨出了门槛。

  屋外寒风阵阵,费瑾一脚踩在地上,嘎吱一声,脚底一阵刺痛。他才发觉,他脚上没有穿鞋,刚刚踩到的应该是树枝。费瑾记得,院子里有一颗大枣树,以前每到枣子成熟的季节的时候,奶奶总会从屋后拿出那根长竹竿,站在枣树下边敲枣嘴里边念叨着:七月十五花红枣,八月十五乱打枣。打完了枣尽挑着红的没有摔出裂痕的枣一个一个塞进他的嘴巴里。那味道,真的很甜。

  风更大了,费瑾继续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突然一阵湿滑,他抬起了一只脚,似有粘稠的液体沾在了脚底,风里有一丝丝的腥甜味隐隐飘来。

  费瑾嘴唇开始有些哆嗦。他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走。突然右脚踩到一处东西差点把他绊倒,他蹲了下来,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摸到那个绊倒自己的东西。圆圆长长的,他忍住颤抖继续往下摸,突然浑身一颤,那是......那是......

  那是一只手,一只满是老茧饱经沧桑的手,他记得这感觉,这是......

  呕——

  费瑾没忍住,干呕了起来,这是一只断手......奶奶的......断手......

  那个曾经朝夕相处,抚摸着自己的头,叫着一遍又一遍瑾儿......瑾儿......的人......

  到底,到底怎么了,到底,到底在哪里!

  他疯了似的抱着手臂,凭着记忆踉跄着连扑带爬到了那棵枣树下,双手触地,是一片黏湿,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来。费瑾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不断有东西想从胃里翻涌出来,舌头一次又一次伸着,却什么也呕不出来。

  从脚底冲上头顶的凉让他身体蜷缩起来,他什么都不想看了,不想找了。

  突然一声惊雷划破天际,亮如明昼。眼前的一切,清晰可见。

  费瑾呆在了原地,嘴巴张到了最大,瞳孔里满是撕裂。

  终于——

  呕——

  这一呕像是要把整个五脏六腑都要吐了出来。

  他的脸扭曲的像一只猛兽,痛苦,狰狞,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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