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人心莫测
桃海地如其名,便是一大片桃花海。这片桃林位于一处山崖之上,绵延数里,远远看去宛如笼罩于山间的一抹粉云。
……
“哇!好美……”濮阳风刚一下车就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把刚刚那点小烦恼早丢到九霄云外了。
置身其间,这抹粉显得更加浓郁,微风轻拂,便是一场花瓣雨,美得如仙境一般。
“桃海之名早有耳闻,从前只当是旁人夸大了,如今一看,反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濮阳月难得的放下了仪态之规,迎着花雨转了两圈,连发髻上落了几片花瓣也没去在意。
几人毕竟还是半大的孩子,任是心思再多,往日百般遮掩,也终是遮不住原本的孩子心性,在如此美景的吸引下,反倒都放下了束缚成了最真的自己。
“据说这片桃林自云归国立国以来便有,谁也不知这些桃树从何而来由何人所种。且这片桃海有两奇,一奇为寻常桃树三月花败,独独这片桃林四季如一,长盛不衰;一奇与其名有关,大概百年之前,桃林中陆续长出了百十来树海棠,桃海之名便有不单单只是桃花之海的意思了。”邽云司站在一树海棠下,一手轻抚树身,半感叹半解释道。
“真神奇,这地方这么美,说不准是某位得道高人飞升前的住所呢!”濮阳风听了邽云司的一番解释,兀自猜测道。
话落,又是一缕微风袭来,将花雨吹的更大了些。濮阳风看得兴起,竟旁若无人的跳起了舞。
只见她腰肢轻扭,沐浴在花雨中,随着身体的舞动带起花瓣围绕着周身飘舞,灵动的像是花间精灵,淳美的一尘不染。
饶是邽云司,竟也看呆了去,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他厌恶至极的濮阳风一般。
其实这样说也没错,邽云司此时眼中浮现的确实不是眼前的这个濮阳风。而是一个小小的少女,看起来不过三四岁,也是一身桃衣,小胳膊小腿的在树下跳舞,因着年纪小,肢体也不甚协调,跳得有些磕磕绊绊,好多次险些摔倒在地,实在没什么美感可言,但小姑娘却不自知,固执的坚持着。邽云司努力想看清小姑娘的样貌,却总如隔着一层厚纱般,如何也看不见。
“殿下莫要因景误事,人已走远了……”邽云司沉浸在自己脑中的那幅景中,正使劲的唤起自己的记忆。听到濮阳月的警醒,如一盆冷水泼下来,登时回了神。
在看向濮阳风刚才所立之处,早已人去花落了。邽云司眼神暗了暗,沉着脸跟了上去。
濮阳月一路上有意无意的引着濮阳风往桃海尽头的崖边行去。一行人走走停停,赏景聊天,走出桃林时已是晌午大错。
“真是奇怪,越近出口,桃树越少,海棠树反而多了……百尺崖?”濮阳风站在刻着百尺崖三字约有丈高的石碑旁,腹诽着,百尺那就是十丈,这崖深才十丈吗?
“殿下,时候不早了。”濮阳月站在邽云司身侧,目光锁定在石碑下的粉色身影上。
“月姐姐,你要不说风儿还没觉得什么,听你一说,风儿还真觉得饿了呢!我们用些吃食吧!殿下也饿了吧?”
濮阳风耳力向来不错,听见她们说话,便跑了过来。
“刚刚走的急,东西都留在了马车上,我已命人去取了来,我们去那边坐着等一会儿可好?”说着她便拉着濮阳风往崖边移了移。
“风儿,姐姐问你,可有见过一个莲台型的玉坠,色似琥珀晶莹剔透。”濮阳月随口问道。
莲台玉坠?月姐姐怎么会知道?按祖父所说连父亲都不曾见过的。
“不曾见过,风儿有什么物件姐姐还不知道吗。”濮阳风自幼丧母,父亲又终日宿在军中,四岁前在濮阳月没被领回濮阳家前一直很是孤单,故在濮阳月出现后,二人关系甚是亲密,几乎是无话不说。
濮阳风素来不会说谎,更何况是这种不打草稿的谎话,一眼便被濮阳月看出来破绽。
濮阳月与邽云司对了下眼神,后者一挥手,三名黑衣从天而降将濮阳风围住,断了她的去路。
“你们这是做什么?”回答她的只有袭来的刀光拳影,濮阳风奋力躲避,但终究不是训练有素的暗卫的对手,几乎瞬间就被掀倒在地。
眼看一刀劈至,已是避无可避。危急之际一道金光乍现,莲台显形将濮阳风牢牢护住,两名近身的黑衣被震飞出去,倒地不起。
“等一下!别动那玉坠!”濮阳月出声提醒下的同时脚下就动了起来,几息间便道濮阳风身前,一把夺下了她胸前的吊坠。
“噗”
那玉坠一直隐于濮阳风的身体里,早已认主,与主人血脉相连,此时被人强行夺去,濮阳风如受重创,自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你…们…为…”
“去下面问你父为什么吧,动手。”邽云司懒得与她多说,便对唯一还站着的黑衣下令道。
黑衣得了命令,举刀挥下。
“小姐快走!”只是这一刀也注定不如所愿。
云裳不知从哪窜了出来,奋力推开濮阳风,挡在刀前。
只是这一推反而将濮阳风推下了山崖,虽说仍是九死一生但总好过十死无生。
“云裳!”濮阳风仰下崖顶的最后一刻,看到云裳用嘴型说着,保重;看到濮阳月依然同往常一样笑着看自己,只是眼睛里满是冷漠;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夫君邽云司依然转身欲走,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施舍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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