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前路难安
从大夫人的房里出来，夏晓君的心情一直有点低沉。到这个世界不过一日，她便已经心累得要命。
前路上，已知的几样困难便令人多有忐忑，未知困难却不知道还有多少。
夏晓君只觉得这一日来，自己的心情仿若云中飞车一般，起伏不定。
此刻多一点得事情也懒得去想，她将手搭上小雨的胳膊弯:“快点，我们再去娘那里看一眼。”
韩姨娘的院子离得远，此刻天也渐渐暗了下来，侯府占地不小，可丫鬟仆从并不多，走在路上的时候，周围十分安静。
夏晓君锤了锤自己如今的小胳膊小腿，于心中无比怀念家中库房里放着的…那个摔扁了车筐的自行车。
夏晓君晋过级后，蓝色精力值的总量比上午高出不少，其实也没那么容易疲惫，但她胳膊短腿短，小秋走一步，她要两步才跟得上。
她不愿意承认，更多的原因可能是这具身体圆滚滚的身材。
刚进了韩姨娘的屋里，她便一面问安，一面偷偷地丢上几个【春江水暖】。
指尖弹出几个淡绿色光晕，一道接着一道的，直到她的蓝管再次见底，这才蹭过去观察韩姨娘的面色。
每次精力值耗尽的时候，夏晓君虽说也能活动，面上也看不出什么异状来，但身上总有一种筋疲力尽的酸楚。
韩姨娘自下午一直睡到现在，才刚清醒了没多长时间。
她神色倦怠，看见夏晓君进门，便嗔怪地看着她:“这么晚了还来做什么，娘好的很，快早点回去休息。”
夏晓君没答话，反而是坐到床沿上，弯腰脱了鞋，又在床边盘了腿:“我想娘了呗，才不要回去呢。”
她此刻凑得近了，更为紧张地去观察韩姨娘头顶的中毒标记，可能是时间太短，全然看不出变化。
也不知这毒在韩姨娘的体内积压了多久，两下便能消除雷电带来的负面效果的技能，如今竟没什么明显效果。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夏晓君的脚下忽然自己腾起了一道淡蓝色的光晕。
她瞧着眼熟，等到光华流转过全身之后，她身上疲累的感觉也紧跟着就消失了，这才后知后觉的想了起来，竟是晋级的特效。
夏晓君一边与韩姨娘说着话，一边去看自己的个人资料，果然已经晋级了，经验值还在她眼皮底下变动着，大略又涨了两三点。
从前玩网游的时候，基本只是看长度，从不注意经验值后面几位数字的夏晓君，这一天以来，却无数次地调出页面查看。
她简直要背下来它的数字变化情况。
看样子，应该是洒在墙角的毒点心起了作用，这么说，自己要感谢幕后黑手的好意才是。夏晓君撇了撇嘴，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见自己因为升级而又恢复了精力值，夏晓君锲而不舍地在韩姨娘身上丢【春江水暖】。
她想着，基础技能再不济也能稍微恢复些血量，一下两下看不出来，久了总会有效果。
夏晓君的动作愈发熟练，掩在身后的手让人瞧不出端倪。
她一边施术，一边记起自己高中的哲学老师敲着黑板强调的重点，量变可以引发质变。
也不知是真有效果，还是心理作用，虽然韩姨娘血条旁边各类负面状态的颜色依旧那么深，可夏晓君总觉得韩姨娘的脸色好看多了。
韩姨娘同她说上两句，便探着身子，看一眼窗外，回过头来，有些不舍地看着夏晓君:“天色不早了，你得早点回去。”
她又招呼里间门外侍立的丫头:“明月，你去取个灯笼来，送二小姐回去。”
那个名叫明月的小丫头应一声便出了门，夏晓君扭头去看小雨:
“小雨，一会儿明月取了灯笼回来，你就自己回院子吧，今天我要跟娘一起睡。”
韩姨娘听她这么说，赶紧组织:“不成，娘万一过了病气给你怎么办，听话，回你自己的院子去。”
夏晓君躺在床上，说什么也不肯走，她假装委屈得不行:“娘，哪怕让我去那边的塌上睡呢，我不要走。”
她装模作样地摸一摸眼睛，心中感慨还是小身子好用，怎么装模作样也不为过:
“女儿那日遇了雷击，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呢，这几日昏睡，也不是全无记忆，总觉得噩梦连连，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女儿不走。”
韩姨娘其实很少见夏晓君撒娇，此刻也只当她是经雷一吓，难免害怕才会如此行事，果然开始心疼。
明月正端了灯笼回来，她便被打发着送小雨出门。而后板了脸:“留下可以，你去榻上睡。”
去榻上睡才是夏晓君的最终目的。毕竟骨子里血脉再亲近，韩姨娘于她心理来说也不过是个刚认识一天的陌生人。
要不是想着方便照应，担心自己这个三年之内必须完成的任务，还想要再看一看韩姨娘的毒源是什么，夏晓君亦不会选择留下来。
韩姨娘没清醒多长时间，便又倦了，厨下端了药进来，夏晓君主动接过来，左手食指状似被烫的瑟缩。
她飞快地敲打了一下药碗，才将药递给韩姨娘:“娘，您喝了药，早点休息。”
韩姨娘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而后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打发人去给夏晓君取床褥，但还没等被子铺好，便又睡了过去。
明月走过去给韩姨娘掖被角，为夏晓君铺被子的丫鬟忙完了，也过去帮着整理床铺。
夏晓君踢着鞋子站在一旁，就听见她们嘀咕着什么。
“哎，我怎么觉得，主子今天气色好了不少呢？”
“我也觉得，想来是二小姐醒了，主子心里开心。”
夏晓君抿唇不言，跑到塌上去坐着，两条小腿耷拉着，晃来晃去。
丫鬟们熄了灯火，留两人去外屋守着，其余也就休息了。
夏晓君等到屋里静下来，才开始轻手轻脚地将屋里的东西一个个地戳过去。
家具陈设，以她的身高能碰得到的，都没有沾染毒药的东西，剩下的细小物件，她也不敢轻易翻动，担心自己不小心弄出响动来。
夏晓君回到榻上，钻进被窝。
时候尚早，放在现代估计都不到八点钟，虽然精力值耗尽令她觉得疲惫，可生物钟却叫她做不到这么早睡觉。
她无事可做，便躺在那考虑今天的问题。
汤药已经检查过了，普通的药汁，无毒，但没有详细信息，不知是治什么病症的。
夏晓君猜测多数是些治疗肺病的药材，不可能对症。
况且是药三分毒，饮久了对身体不可能有好处。
只是无可劝说，夏晓君也只能任韩姨娘喝下汤药。
她又翻了个身，心说自己是当局者迷，丫鬟们却能看出了韩姨娘有变化。
如此说来，技能并非是全无用处，若是过一会儿精力恢复一部分，再丢一个过去也好。
没一会儿，夏晓君便打了个哈欠，窗外虫鸣鸟叫的，因为这一日的疲惫，勾的她很快进入睡眠。
她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留下是想半夜给韩姨娘再补上几个【春江水暖】的初衷。
这一觉便睡到第二天天亮，夏晓君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感觉自己唇角一片湿漉漉的黏腻。
她下意识伸出手，用里衣的袖子抹了一把，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居然是睡出了口水，夏晓君的脸腾得一下便红了，她爬起来，盯着自小小的，胖乎乎的肉手看了一眼，意识才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一觉睡得太香，让她误以为自己是在宿舍的床上。抬起眼来，韩姨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卧在不远处的床上，正含笑看着她。
想起自己方才的窘态，夏晓君的脸便红得更厉害了。
“娘，早啊…”
她从床上爬起来，给韩姨娘请了早安，伸出手来拍了拍脸，像是给自己活活血，要清醒一下似的。
其实已经查看过了自己的精力恢复情况，锲而不舍地丢技能给韩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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