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入土
听到泪水滴落到衣服上的声音，叶小然无奈叹气：“阿姨你怎么又哭了？”
小小孩童一脸无奈的模样看得韦棂、卫雪几人乐不可支，他们轻笑的声音引得中年女人好奇，她挂着一脸泪水，有些迷茫地抬头看着周围的人。叶小然也没明白周围的大人们在笑什么，她也是一脸疑惑。一大一小同样疑惑的表情，惹得韦棂他们笑得更加大声。
末世降临后，一直处在负面压抑的情绪中的韦棂他们好不容易遇到一件有点开心的事，虽然这种事放到末世前不过只是一件让他们会心一笑的小事，但是现在却能让他们开怀许久。围着叶小然跟中年女人的人们笑够了，正准备再逗一逗叶小然的时候，忽然废弃大楼那边传来夹杂着哭嚎声的十分嘈杂的声音。
叶小然被大人们围在中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一个女人沙哑着嗓子在嚎啕大哭，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在说些什么。叶小然想探头看看是谁在嚎哭，却被中年女人拉着手往旁边疾走，韦棂、安舒和别的男人围着卫雪、叶小然跟中年女人，把她们护在中间。男人们组成的人墙把叶小然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叶小然硬扒拉着韦棂的腰，才得以把小脑袋瓜伸出来。
“那个人还活着吗？”叶小然看见走在一大群人前面的胡耀、李默跟别的几个人抬了一个木板出来，木板上躺着一个人，傍晚昏暗的天色下，叶小然看不清木板上的人是男是女，不过躺着的那人应该就是之前说的坠楼的那个人。
“小孩子别看！”韦棂伸手挡住了叶小然的视线。
叶小然伸出一只手抓住韦棂挡她视线的手，露出双眼继续盯着看。韦棂挡住叶小然的视线，是怕吓着她，结果叶小然好像并不害怕，韦棂犹豫了一下，随她去了。
跟在胡耀他们身后的是村长跟路仪泽，路仪泽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子，那孩子头埋在路仪泽的脖颈处，看不清楚长什么模样。
村长跟路仪泽身后，是两个分别被两男两女搀扶着的四十多岁的男女。男人低垂着头，一手捂脸，另一只手无力地垂着，他双腿无力，身体靠在搀扶着他的其中一人身上，颤颤巍巍地往前挪动着。女人闭眼皱眉，张嘴哭嚎，双手就算被搀扶的人挽着，也时不时举起来用力挥动几下，挥手的时候，女人身体还会跟着蹦两下，蹦完了又会用力跺几下脚，她整个人又哭又骂又跳，状若疯癫。
在这几人身后，是相互搀扶着、神情似乎有些畏缩的骆园长她们。计明跟齐奕䜣走在骆园长她们身旁，计明低着头在跟骆园长说着什么，他偶然抬头看见韦棂跟叶小然他们，朝他们轻点了一下头后，又继续低头跟骆园长说着什么。走在计明身旁的齐奕䜣则是睁大着双眼，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看向路仪泽抱在怀里的那个小孩子。
计明他们身后是黑着脸的杨美妹和被人搀扶着还大声说着话的杨桂妹，杨桂妹扭到的那只脚还不太能承力，她只能踮着脚，半走半蹦地往前移动。不过就算这样，杨桂妹还能跟搀扶她的人大声抱怨杨美妹的异能不靠谱，她带回来的小孩子很危险，留下来大家都不会有活路。
杨桂妹的声音很大，叶小然跟韦棂他们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够了！”杨美妹似乎听烦了，吼了杨桂妹一句。
杨桂妹顿了一下，然后说得就更起劲了：“我就说那孩子是只小丧尸，要取人命的！之前要不是你们过来得快，她就要对我下手了，我命大，逃过了一劫。那小孩取不了我的命，就选了石头，石头运气没我好，没躲过去，唉……石头爹妈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没娶媳妇呢，就被那孩子给害了，啧啧……末世都躲过来了，还以为能好好活下去，结果……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知道就别说！”
杨美妹听着杨桂妹的话，烦得不行，石头坠楼明明是他自己没看脚下，失足掉下去的，跟那孩子无……也不能完全算是无关，石头是因为追赶那孩子才掉下去的，但是那孩子并不是有意害死石头的，所以就算她有责任，也不能把过错全部推到那孩子头上。可是……石头是因为追赶她才死的……
杨美妹心里乱得很，一方面理智告诉她石头的死跟那孩子有关，但是那孩子又是因为石头他们追赶她才慌乱逃到四楼去的，她也是无辜的，但是另一方面，跟石头从小到大青梅竹马的情分又让杨美妹看到、想到包贝就满腔怒火，是她！石头是因为她才坠楼死掉的！是因为她！理智跟情感对立，心烦意乱的杨美妹不想忍受杨桂妹在旁边制造恼人的噪音。
不过杨美妹表现得越烦，杨桂妹就说得越起劲。扶着杨桂妹的两个女人暗中对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厌烦。
杨桂妹跟杨美妹她们身后就是乌泱泱一大堆人，其中也有马家的人。叶小然看见马家的人，双眼就是一亮，她想出声叫住他们，却看见马婶跟马威皱着眉讨论着什么，马顺被马梅和元平一人牵着一只手，他低着头，难得安静地乖乖走路，马叔倒是看见了叶小然，他朝叶小然点了下头，然后继续跟着人群往前移动。
走在最前面的胡耀他们停在了一处围墙前，他们把木板放下来。胡耀陪着村长在围墙前走走停停，最后村长伸手指了一个位置，胡耀点头，然后走到那个位置，蹲了下来，他双手撑在泥土地上，闭上了眼。胡耀身前的泥土地缓慢地起伏了起来，一会儿之后，胡耀睁开眼，按在地上的双手做了一个往外推的动作，起伏着的泥地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分开一样，往两边分开，很快，一个两米长、三米深的深坑出现在了胡耀的眼前。
“村长，好了。”胡耀站起身，看了村长一眼，又偏头，眼神痛苦地看了躺在木板上的那人一眼。
村长也顺着胡耀的视线看过去，他叹一口气，说道：“……让他入土为安吧。”村长的话音刚落，那两个被人搀扶着的四十多岁的男女一起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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