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梅林偶遇

　　陪金如意折腾一夜，第二天早早被丫鬟叫起去给几位夫人请安。自从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名声被发现后，几位夫人一改之前的和颜悦色，虽不严词利语，但调子冰冷，字字扎心，请安一事也明显是故意为难。毓儿也是吃惯了苦，倒也不觉着委屈，反倒是金如意不乐意，草草用过早饭便要拉着毓儿出门。

　　“公子这是要去何处？”一中年男子迎面而来叫住如意。只见那男子一席浅蓝长衫，气宇轩昂、风度翩翩，面貌好算年轻俊朗，却是两鬓泛白，蓄着白灰长须，宛然仙者气质。

　　“何先生，今儿我不上课啦，您自个儿玩吧。”如意挥挥手一溜烟轻快地和男子擦肩而过，小跑着离开。

　　毓儿不明，也跟着追出去：“刚才那先生是谁？”

　　“何先生，教我读书的老师。”

　　“看样子你经常逃课，难怪连毓和流都分不清。”毓儿伸手去抓如意腰间香包，突然一下弄的如意差点后翻，毓儿叫道，“别走，回去上课。”

　　“干什么呀。”如意扭过头委屈巴巴，“听先生絮絮叨叨的多没意思，我带你去玩有趣的。”

　　毓儿抓着金如意的香包不放，这如意也不敢反击，只能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求饶。楚毓儿自然不吃他那一套，她想着自己在现代好歹也是打工赚钱读完大学，之后也自学了三门外语，虽然说不上学霸，但还不至于成个文盲，怎料这一穿越回古代，她反而大字不识一个。与其跟金如意要钱混日子，倒不如自己学身本领才是长久之计。

　　“走嘛走嘛，出去玩吧。求你了，小流星。”

　　“别跟我撒娇，我不是你娘，才不吃你这一套。”

　　“哼，你不陪我玩，我就去找胖子飞玩。”如意见撒泼耍赖不见效，赌气朝毓儿做个鬼脸，随手解下腰间香袋，轻轻一跃跳上小亭顶端，他身轻如燕，旋转跳跃间已在另一个屋顶，三两下功夫已不见踪影。

　　毓儿还是头一次在现实中看到飞檐走壁，一时间傻了眼，缓过神来气得在原地直跺脚。原想借着给如意陪读的机会和老师学点这时代的文字知识，可这不争气的败家子腿脚功夫竟如此厉害。求人不如求己，毓儿转身原路追去，可先生早已不见，茯神山庄如此之大，也不知先生去了何处，她只好一人随处溜达。

　　途径一处梅林，尚未入冬，梅花未开，倒是底下随意种着的茉莉香气沁人，毓儿闻香而入，看到三夫人和四夫人正谈诗作画，好生优雅。她自知不讨几位夫人喜欢，也不敢多加打扰，想着悄悄离开，可越是小心乐容易犯错，一脚撞上树角石块，疼的叫出声。

　　“既然来了，也不打个招呼。”三夫人瞟了一眼，冷冷说道。

　　毓儿慌忙上前请安，心里犯嘀咕，自己又不是生在深宫内院，只是嫁给一江湖人家，竟还要诸多礼数，实在麻烦。

　　“毓儿是怕扰了三娘和四娘的雅兴，才不敢上来打扰。”

　　三夫人一边磨墨一边朝毓儿发问：“如意呢，早上用餐，他还粘着你，现在怎么放你一人在这溜达？”

　　“今早遇到何先生，我劝公子回去跟先生上课，公子不愿，自个儿跳上屋顶跑开了。”

　　这时在一旁默默练字的四夫人摇摇头开口道：“这孩子天资聪慧，可这心思就是不愿放在读书上。何先生以前可是在金陵城内给天子当老师的，若不是茯神山庄于他有恩，一般人哪有机会师从于何先生。”

　　“我们如意还小，等大了自然懂得尊师重道。更何况他这么聪明，迟点学又不怕，你看他书读的不认真，可那字写的漂亮，跟四妹你的字比起来也不差。”三夫人对如意的护短是显而易见，典型的宠溺型，夸起儿子不带眨眼的，“何先生这性子捉摸不定的，之前也不愿意收徒，可他见到我们如意就说他有天赋，主动提出当他老师，这不就说明我们如意有本事吗？”

　　三夫人倒是很会给如意脸上贴金，夸得毓儿起一身鸡皮疙瘩。她余光瞧瞧打量四周，寻思着找机会脱身离开。

　　“不过说起来，如意没带着你我也放心了。大姐说你克死过三个老公，你才多大啊，就定了三回亲，到我们如意这就是第四个。”三夫人话头转的很快，一下子落到毓儿身上，这下毓儿是越发难有借口离开，她不开口多做解释。三夫人倒是越说越起劲，“我们金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每个人都把他当宝贝似的，早知道你是这种情况，哪舍得让他说这种委屈。现在他成天粘着你，我们几个做娘的别提有多担心了，生怕你这扫把星给我们如意带来灾祸。”

　　毓儿努力洋气嘴角勉强微笑，她心里自然是不爽，倘若别人家说这话也便算了，这金如意出了名的扫把星，和他呆一起指不定谁祸害谁呢？几位夫人就是护短、双标。可毓儿能怎么办？现在是吃他金家的，用他金家的，有气也就受着呗。

　　四夫人相对温软贤惠，她只顾低头写字，可听着三夫人越说越多，她便放下笔替毓儿解围：“三姐，我这墨没了，帮帮我。毓儿，你这孩子生的水灵，人也聪明，我们几个做娘的看着本是欢喜，只是如意几代单传，不能有一点闪失，所以对他的事我们太过紧张。有时候，话说的难听了，你也别忘心里去。”

　　“谢谢四娘，我自知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公子。”毓儿装模作样地说着客气话，“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公子，不会让他受丁点伤害。”

　　“我们也没说你会害如意，只是扫把星这晦气不是你自己想挡就能挡的。”

　　“好了，三姐。”四夫人幽幽止住三夫人的话语，接着从手边拿起一本诗集递给毓儿，“这书是我之前跟何先生借的，有劳毓儿帮我还回去，现在此刻应当在东边的书房，快去吧。”

　　毓儿知道四夫人是借机让她脱离此地，临走前，她感激地望了四夫人一眼，微微点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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