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妖坊和女人

　　看那老太太的腿脚如此灵活，毓儿自然能意识到她不是普通的窃贼，但她还是不顾任何危险随着那个神秘老太去了郊区，那是一个被幻境保护的地方，有点像灵山，毓儿觉着那人就是故意引诱她来到此地，本应该是毫无破绽的保护罩却轻易为毓儿打开。从外面看是普通的山岭，但是穿过保护罩，却是另一番热闹的景象，和都是山山水水的灵山不同，这里是繁华的街道，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妖物，城门上写着偌大的两个字——妖坊。

　　“这里就是妖坊？”毓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传说中妖怪们居住的地方，但是这里的祥和让她忘记了害怕，继续往前面追去，而四周的妖怪们就像是知道她的去向，不自觉地为她让开路子。

　　穿过一条条和人界没有差别的热闹街道，毓儿看到了妖王所在的城堡，她站了离护卫们稍远的地方看着，那个偷走她玉佩的老太见她没有跟上来，忽然停下脚步，在通往宫殿的台阶上回过头看她。毓儿意识到那个人是希望随着她走进宫殿，他们知道我是谁吗？毓儿想起师父说过她的母亲桂歌是妖王的女儿，那她就是这个宫殿主人的外孙女吧？没有一丝的犹豫，毓儿大步追了上去，而那些看护的士兵也没有将她拦住的意思。

　　在那之后她受到了外祖母的款待，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现在才找到她，她有很多的疑问难以解答，毓儿就像是进入海底龙宫城的浦岛太郎，这一天在不知不觉中过去，被送回自己所在的客栈时已是半夜，想着自己大概又会被云兮骂了吧。

　　正如毓儿所预料的，云兮和农衣二人还没睡，两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农衣甚至还没来得及换下女装，见毓儿回来忙跑上来拉着她的手问：“毓儿姐，你终于回来了，怎么又出去那么久，你被偷的东西找到了吗，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找到了，这回没惹事，你放心吧。”

　　“你这边没事，云兮师兄那边好像有事，他今天从外面回来之后就乖乖的。”农衣凑到毓儿耳边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一直在发呆，你去问问发生了什么呗。”

　　毓儿走到云兮身边，许久他才反应过来，问起是出了什么事情让他如此魂不守舍，他却笑着说倒不是什么大事，而是见到了一个人，所以心里一时难以平静罢了。原来云兮今天悄悄去了红牙说的那个郊区山岭，也找到了那个小木屋，在那个小木屋里看到一个女人，该怎么说呢，也算是毓儿的老熟人了。

　　“你倒是说清楚，跟傲来在一起的女人到底是谁。”毓儿激动地问道。

　　“青樱，也算是我们的姑姑吧。”云兮不紧不慢地回答，眼神却有些迷离，“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和我母亲画中的模样太相似，所以我一时间难以缓过神来。”

　　关于青樱当初在森林里偷袭如意的事情，毓儿和云兮提过，但是这还是云兮第一见到和自己母亲一模一样的人，这对于一出生就没见过母亲的云兮而言的确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于是他转移了话题，问起毓儿今天一个人去了哪里，毓儿笑着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还真是有趣，我们今天三个人都碰到自己的至亲了。”云兮有些自嘲地笑着，今天的这些事情对于他们是好是坏，现在一切还未知。

　　只是毓儿并没有和二人说全，在那个宫殿里她见到了自己的外祖母，那个统治着妖坊的黑寡妇，同时她还看到了另一个人，她的父亲，那个本应该困在魔域的男人，虽然毓儿的母亲已经去世，但是外祖母却把毓儿的父亲扶繁在那个地方救了出来，只是现在这个男人失去了真龙之身，只是一团魂魄困在石头里。

　　“云兮，我们灵山的莲藕再有半年就能成熟了吧，那时候只能做一个人身吗？”

　　“拿东西很珍贵，只能做一个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没什么。”

　　面对云兮的追问，毓儿没有再多说，这一天，妖王告诉了她太多事情，她自己也一时间难以消化，扶繁的事情也好，妖坊的事情也好，毓儿觉得自己的脑袋很混乱。妖王说桂歌在本应该继承王位的时候离家出走，现在妖王守护妖坊的时限已到，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守护这个地方，希望毓儿可以继承她的王位，突如其来的重任，毓儿没有接受，也没有将此事告诉云兮。

　　那一夜，毓儿想了很多，还是最初的话题，她来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拯救世界，还是谈情说爱？这一切似乎都和她没有关系，被扶璎毁掉的世界又在扶璎的手下重生，朝代的更替是一直以来的常态，对于百姓而言只要自己现在过得好，谁坐在王位上都无所谓，这样的世界又需要谁来搭救。难道是复仇吗，去杀掉毁了金家的人，她倒是想，但是她们三个人又怎么是一个庞大帝国统治者的对手。

　　“我现在只想找到如意，复仇也好，继承妖坊也好，都与我无关。”毓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自言自语，虽然已经两天没有好好睡过一个觉，却因为太多事情堆在心头而忘记了疲惫，满脑子都是傲来的影子，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猜测着如意是因为什么而变成了现在的傲来。

　　“傲来一定就是如意，这件事也许和青樱有关，当初在埋葬大娘他们的时候，我的的确确看到了一个人影，现在想想，那个人也许是青樱。但是到底是为什么……”

　　毓儿原以为那个晚上她会一夜难眠，又或者是梦到谷雨，她迫不及待地想和谷雨诉说今天的一切，尤其是关于妖坊的事情，毕竟她才是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是否成为继承者，本应该由谷雨来决定。可是她实在是太累了，当她迷迷糊糊地睡去时，谷雨并没有出现在她的梦中，一切必须由他自己去面对去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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