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管闲事
这一声呼喊来的有的激烈,却又是有点莫名。作为旁观者,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不清楚。仅仅是自我揣测而已,当然还是有一些私心作祟的。
统而言之,卢俊义这是大脑发热了。只怪太想将杜壆拉到自己未来的事业中来。果然这一声不是白喊的,对面的火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来了。
“姓卢的,你莫多管闲事!”
“员外,此乃我们的家事!”
“阁下这般说法可有证据?”
闻见对方几个的怒言,卢俊义也毫不示弱,因为现在已经是退无可退。大丈夫行事自然不可畏首畏尾,已经决定趟这脚浑水,那就得做好溺水的准备!
长舒了一口气后,卢俊义冷冷地对柳元道:“你自己丧尽天良,却血口污蔑他人。这等闲事我卢俊义今日是管定了。”
又对李助道:“李军师这话不对吧,杜壆兄弟适才已经说得明白,已经完全拒绝你的相邀。酆泰也已为段二所陷害而不得已脱离了你家大王,怎的还是你们的家事?”
至于最后那位发问的人,却是言辞时目光有些闪烁,引起了卢俊义的兴趣,此时正在观察。
却正是刚来看见的那对兄弟模样的人。两人身长相仿,都是虎背熊腰。身长都在八尺上下,领头一位,也就是刚才提出说要甚证据的那位的额头上一大撮显亮的白毛,手里一杆铁枪。他旁边的一位更是生得颇为彪悍,圆脸络腮胡,粗眉大眼,四方口,手握一把七尺有余的九环錾金大刀。
来时便已经注意到这两人了,此时见到那位头上白毛的大汉说话时略有些犹豫,卢俊义心中疑惑,一时却又不知因由。
在心中捏好了措辞后才道:“两位好汉莫非乃是马勥、马劲兄弟!”
白毛大汉面容微微一动,连忙拱手道:“劳驾员外多问,正是我兄弟二人,在下马勥,旁边这位乃是我兄弟马劲!”
卢俊义连忙抱拳见礼道:“原来真是马勥兄弟,幸会,幸会!”
马勥抬手示意道:“你我初次相见,员外身份何等尊贵,怎敢妄称兄弟?”
他一旁的马劲道:“哥,你还跟这厮费什么话?小弟早就想上去会会这位江湖上素有名头的玉麒麟了!”
想来这马劲也是个脾气火爆的汉子,只这一会儿便有些按捺不住性子,张口就是喊打喊杀!
这一路走来,卢俊义也算是阅了不少江湖人,这马家兄弟给他的感觉还算不差。从马勥的态度来看,估计是知道段二的丑恶之事,之所以有此前的那个发问,多半是为了维护王庆的声名,倒也无可厚非!至于马劲,这是个直性汉子,也无需较真。
话虽如此,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明达事理,善于换位思考的。只见鲁智深在听了马劲的话后将手中禅杖一挥,怒道:“想打架找和尚我啊,洒家早就手痒了!”
想来也是,豪气干云的鲁提辖如何容得下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如果不是因为对面的这几百号人马,怕早已上抄起禅杖上前问罪去了。保不齐再来个“拳打淫段二”!
马劲:“臭和尚!我忍你很久了!”言罢就要挥刀来厮杀。
不妨酆泰忙道:“马劲兄弟休慌,你可知这位大和尚是何人?”
“量一个秃驴,吃的一身混肉,何足道哉?”
“兄弟此话差矣,此乃在渭州城里拳打镇关西的鲁提辖!”
马劲面色一变,只道:“酆泰哥哥,你莫不是骗我俺吧?”
鲁智深道:“骗你作甚,难不成等你与洒家相斗时还能手下留情?”
马勥马劲慌忙滚下马来,纳头便拜,口里道:“我等久仰提辖大名,不期今日相见。得罪之处还请提辖休怪!”
鲁智深生平最讲义气,常言饿虎不吃伏肉。如今看到这马家兄弟伏地便拜,又说出甚请罪的话来,如何还能站住!
只见他慌忙将手中的禅杖收了,忙躬身施礼道:“却才是洒家粗鲁了,两位兄弟休要见怪!”
眼见刚才是腥风乍起,此时又是和风景象,李助在心中大呼不好。他明白今日那事若是放在平常,完全可以不理。劫掠大户钱粮也好,奸淫良家妇女也罢,只当看不见。
再不然,若是叫外人发现了这等有污自家大王声名的事来,只需叫人一起上去都杀了便是,还不是甚鸟事没有?
不过今日却是有些棘手!刚才鲁智深等人的对话他都听得真切。可以说那位大名府的员外旁边没有一个人是好惹的,又都是些江湖声名响亮的人物,这要是把那段二的丑事带走了,还不是传的满江湖都是?
来的时候李助略清点了一下,自家这边人马数量是占优的,可如今马家兄弟是和对方攀起了交情,自己的师弟也在了对方一边。显而易见,对方能拿出手的好汉却是占了绝对的优势。
更重要的是当年师父教授武艺,对自己只不过教过剑法阵法。可对这个师弟可是教授过十八般武艺的,更兼还教过什么归元内息之术。传闻可以令人气力源源不断,更是能化解各种内伤。
李助不禁暗叹,想当初自己也是想学的,可是家师说什么自己根骨太差,而这位杜师弟又谨遵师令,不肯相告此功,只得饮恨而去
多年过去,自己的剑法足以独步江湖,想必这位师弟的武艺更是世间难觅对手。若说是万人敌,那是一点也不夸张的!
再看自己这边人,好像此时都心气不高,一个个无精打采的!
想着,看着,李助忍不住后悔,早知如此就该亲自来接自己这师弟。就是不能时,也决不能叫这个段二先行来此,果然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不过这些都是他的事后之言,并无半点用处。自从对方拉出这些下体不蔽的女尸来,李助就明白了七八分,只不过是有话难言罢了。
好在那柳元不是说该死的都死了么?
既然是没有活人作证,那就是个糊涂账!莫如来个死不认账,说不定还有转机!
想到了此处,李助忙使眼色与柳元、袁朗。
眼神来处,柳元会意,袁朗却有些皱眉。
想他九尺身躯,若是叫去杀人放火,那是小菜一碟。若是耍嘴仗,这活还真是他不愿意,也做不好的事。这点李助清楚,柳元也清楚,便大喝道:“你个鸟员外,无凭无据就敢污蔑我等,若不分说清楚休想离去!”
杜壆没有说话,不过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心里本来想,大家说到这里应该都是有自知之明了。该认错的认错,该滚蛋的滚蛋!不想对面这些人不但残忍无耻,而且都是敢做不敢认的货色。
师兄啊师兄,你这是何苦呢?要不是自己遇见了酆泰,真要投那里去了,日后若是看不惯时,却哪里好走?
愤怒的杜壆又暗自庆幸一阵,庆幸遇到了酆泰,也早准备了后手。不为其他,就为了让那位李师兄无话可说,死了叫他去投王庆的那份心。
只见他一挥手,阵后走出来老小七八个人来。其中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和六位五七岁的男女娃娃。
出来后望对面的王庆军马中的这么一看,顿时这些小娃娃是哭声一片,纷纷跑到老者面前,挤成一团。
而对面的段二、柳元此时已经是大惊失色,袁朗也是叹息不止。
金剑先生李助见到此景,也是内心一沉,心中叹息。
看来这个老头和这几个小娃娃定是从段二等人手里逃脱出来的活口。如此看来,这回算是把这无良账给坐实了。
李助不觉心中忧闷,情知大势已去,师兄弟情谊估计就此两断,更不惶还能共同效力王庆了!
再看着自己这边的那些属下,其中许多人的眼神都在此刻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便忍不住在心中叹道:“真是自作孽啊!”
“好,好好,好好好,酆泰,姓杜的,你们够狠,如此便后会有期了!”柳元咬牙慢慢骑马上前对酆泰杜壆说着。同时眼睛尽是杀气地看向卢俊义等人。
与此同时,卢俊义在发现柳元那厮收了钢枪之后却又面容奇怪地看了一眼马家兄弟,心中只道是对方责怪这对马家兄弟居然与敌交好,遂也未太在意。
此时的马家兄弟也是刚刚起身,正和鲁智深在那里轻声叙话。
卢俊义见这两位大汉居然和鲁智深熟络,自然是欣喜不已,也忙将手中大枪丢给陈七,下马前来见礼。
刚走到离了大约两三步远的地方,忽斜见那柳元的面上有诡异一笑,又见那家伙一只手此刻正在马前侧处摸索。
心中莫名感觉不妙,便暗暗小心。
果然一阵风袭来,一个黑影飞来,正对马勥的后脑。卢俊义大惊,拔刀已来不及,只得飞身上前!
他心里明白自己这九尺有余的身长,若是上前肯定是能挡住这来物,叫这玩意不能打中马勥的头颅,保得他一条性命!
伴随一声沉闷的声响,卢俊义中了那飞来的一物,一阵巨大的酸麻之感袭来。但是还是下意识地左手出刀,挡住柳元的另一边搠来长枪。
就在此时,“杀”声乍起!
卢俊义听得分明,这就是那狗日段二的声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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