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魔法师杰弗里（五）
帕希已经好几天不见，大概又到哪里研究星辰天象去了。
这是个喜欢流浪的人，魔法实验室锁不住他。
原本打算向帕希请教魔晶石异常问题的杰弗里只好转身离开准备回家。
但路过街口的时候，听到街边摊贩卖力的吆喝声，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也许他需要买一支新魔法杖，没有魔法杖的魔法师就像没有剑的剑士，虽然不至于任人宰割，但是实力也会大减。
那根旧有的魔法杖虽然被父亲毁掉了，父亲那样做的原因他知道，杰弗里并不愤怒生气，只是有些惋惜。
因为那支魔法杖是十五岁生日时父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在当时那足以算得上是一支好法杖。
即使过了这么久他还是忘不了当初收到魔法杖时的喜悦。
没想到度过数个春秋后，它没有损坏在与魔怪和黑巫师的战斗中，而是最终毁在父亲的手里。
也许这预示新的开始，他需要靠自己的能力买一支好法杖。
杰弗里摸信心满满地了摸腰间沉甸甸的口袋，里面装着从黑巫师那里得到几千金币。
来到阿莱斯店铺前的时候，杰弗里看到一列长长的马拉板车队正往街道另一头驶去。
每辆板车上都放着庞大的牛怪尸体，滴下的血液染红了整条街道。
一群人看着热闹跟随车队离去，不时高呼着一个叫“卡尔”的名字。
杰弗里看着车队打头懒洋洋坐着的那个黑发少年，觉得这应该是一个有趣的人。
走进木棚，阿莱斯的三个儿子涨红着脸正迎接父亲的训斥。
眼见杰弗里走进来，阿莱斯挥挥手让三人匆匆离去。
路过杰弗里身旁时，他看到其中一人脸上还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阿莱斯先生，看来你今天的心情不太好！”杰弗里露出和煦的笑容，有些揶揄地打趣道。
阿莱斯不愧是商界熟手，一瞬间像是换了副面孔，笑呵呵迎上来。
“原来是杰弗里，见到你怎么会有坏心情，你的父亲还安好？”
杰弗里家是阿莱斯的老主顾，双方早已熟稔。
提到父亲，杰弗里不由得感到一阵头大，一边挑选着木架上的商品，随口应付道：“还好还好，前些天差点把我打死而已。”
阿莱斯在一旁只呵呵笑，杰弗里和父亲之间的争执，周围熟悉的人都知道。
杰弗里看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心仪的商品，只好抬头向阿莱斯求助。
“阿莱斯，我想要一柄魔法杖，你有什么可以推荐的？”
一来生意，阿莱斯眼睛里顿时冒出精光。
转身从一个大大的木箱子拿出一根根长短不一，看起来质量不怎么样的魔法杖。
还没开口，就被杰弗里挑眉将话止住：“你不会拿这些货色来糊弄我吧？”
阿莱斯哈哈大笑：“当然不会，我只是拿出来让你对比一下！”
说完他脸上微微有些犹豫，随即转身从货架旁边的另一个小箱子里拿出一根被绸布包裹着的魔法杖。
“这是我这里最后一根闪电杖，一定会让你满意！”
阿莱斯说着将绸布揭开，一根长长的法杖露了出来。
那根法杖通体湛蓝，上面镌刻着缕缕波纹，像是大海里的波浪。
只是拿在手里，闪电杖就已经灵敏地感觉到魔力存在，传来一阵阵微弱的波动。
杰弗里手握法杖满意得直点头，将腰间的钱袋子解开递到阿莱斯手里：“这些钱够了吗？”
阿莱斯只看了一眼就连连摆手：“恐怕只能够个零头！”
杰弗里脸色微变，他没想到这根闪电杖会这么贵。
“而且就算你有足够的钱，我也不能将法杖卖给你。”阿莱斯继续说道。
“怎么，现在流浪商人卖东西也要看身份了吗？”
“当然不是，不能卖给你是因为已经有人预定了。”
“居然还能预定？”
“当然，只要关系足够好，就像跟你们杰弗里家族这样。”阿莱斯友好地拍拍杰弗里的肩膀。
“那好，下次要有闪电杖这样的法杖，又只卖几千金币的话，你给我留着。”
“那可能得等到小小杰弗里来买才行。”
听到这话，杰弗里转身欲走，阿莱斯却一把将他拉住。
“不过也不是没可能。”
阿莱斯指着已经远去的板车队道：“你看见那个板车上的少年了吗？他因为缺钱，所以就去猎杀了近百头牛怪。”
杰弗里看着那个淹没在人群里的年轻背影，眼睛冒出亮光。
阿莱斯继续道：“当然，你要是想通过猎杀牛怪把买法杖的钱凑齐，估计得把勇士大陆的牛怪杀绝种才行。”
向来好脾气的杰弗里横了他一眼：“你这是在消遣我？”
“绝对没有，我的意思是，你也可以通过帮别人办事来挣钱。”
杰弗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明悟地看向阿莱斯：“你有求于我？”
阿莱斯有些尴尬地搓着手：“杰弗里，你看见我刚刚教训三个儿子了吗？”
杰弗里坦然地点点头。
阿莱斯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其实这三个小子今天替我跟另一个流浪商人在城外交易一些东西，但在半路上被一个黑巫师抢走了。”
杰弗里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你想我把货物帮你夺回来？”
阿莱斯直点头：“不错，那黑巫师在通往地下城的路口附近，修炼一种邪恶魔法，短时间内应该不会离开。”
“你要是能办到，我就给你一笔足以买一根好法杖的金币，当然，除了这根闪电杖以外，你可以挑选一根趁手的法杖防身！”
杰弗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在十数根法杖间看了看，选了一根用最廉价材料做成的法杖握在手里。
“那是最差的法杖！”
“对付小小的黑巫师够了！”
阿莱斯还欲再言，杰弗里摆摆手直接潇洒地转身离去。
……
天气不冷不热，细雨绵绵不大不小，今天是勇者大陆很普通的一天，但今天是杰弗里的生日。
每个人都会过生日，小时候杰弗里认为生日的意义就是收到礼物时的惊喜。
但随着魔族入侵，勇者大陆的居民只能躲藏在城市内，让日子一天比一天更枯燥后。
也许生日只是想找个合理的借口，让所有人聚在一起开心一下。
杰弗里不愿意别人说自己还是小孩子，所以最近几年在收到礼物时都会礼貌而镇定地说谢谢。
但当那根蓝色的闪电杖出现在面前，杰弗里依旧止不住激动的心情。
看来阿莱斯所说的预定了闪电杖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自从几天前的斗法后，老杰弗里还是没给儿子好脸色，坐在餐桌前恍若无事地吃着晚餐。
只有伊莲娜柔声祝贺自己的儿子又大了一岁。
杰弗里看着沉默不言的父亲心里十分感动。
即使最近两年和父亲的分歧越来越大，他也从没减少过对自己的关心。
母亲的爱总是伟大的，而父亲的爱总是沉重的。
父亲没法像母亲一样整天说着让杰弗里暖心的话，他只能将所有困难扛在肩上，让杰弗里安全快乐地成长。
“父亲，谢谢你！但终有一天我会离开勇者大陆，同样终有一天我会让杰弗里家族重新强大起来！”
杰弗里深深弯下腰朝父亲鞠躬致谢。
原本脸色难看的老杰弗里，在听了后面半句话后才面色稍缓。
他没有说话，只装做生气地哼了一声。
三人坐在餐桌前共同度过这个安静晚餐，气氛却比前几天轻松了不少。
伊莲娜很高兴两父子没有反目成仇，看着丈夫和越来越大的儿子，眼睛里满是幸福感。
杰弗里却低着头目露思索，陷入另一件事的困惑之中。
既然阿莱斯知道父亲已经买了魔法杖，为什么还要以魔法杖为诱饵，让自己帮他办事呢？
难道这件事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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