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个无根的落叶
这事，还得从那晚说起。
二零一七年，冬，那天没有雪。
当然了，沿海城市你想有雪也只是想想。
那天也没有太阳，妥妥的就是个阴云密布寒气逼人到让正常人不想出门的天气。
可我是正常人？
晚上我还是出门了。没别的，就是想出门溜溜。
嘴里叼根没燃的烟骑着骑行车就那样漫无目的的晃悠着。
这时候是晚上十一点。
很冷，真的是很冷。
在北方过冬无压力的装备。
被这冷风吹的有点小凉。
街上除了一个便利店还保留着不惧严寒坚持不答应营业的倔强之外。
连个老鼠路过都没有。
哦，不对。还有个人。
我刚刚就是听见这边有人唱歌才过来瞅瞅的。
寻找歌声的路上还在想，这大冷天的还有人这么不怕冷的唱歌。这份坚持我得去瞅瞅。
嗯，是个妹子。
准确的说是个小姐姐。
看着比我小。
嗯，应该是我比较显老。
其实她才比我大两月。
操着一口独特的烟酒嗓音。
因为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把车骑了过去停在她旁边听她唱歌，这里就称呼她为小花吧。
别觉得我取的名字没品，这是后来小花让我这么称呼的。
小花唱的歌我现在已经忘了，但依稀还记得调子，充满了岁月的古朴感。古朴中带着对这世界的消极。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年轻姑娘唱出来的歌。
我很好奇，但看小花没理我这大半夜唯一的听客。
就在一旁听小花忘我的唱歌。
一街，两人，三首歌。
小花停了下来看着我。
我从她的目光中看出了，她觉得我像个智障。
我当时就不乐意啊。张口就操着一口四川腔说大妹子你瞅啥。
小花先是一愣，那表情我到现在还记得，她那时候一脸老娘还没问你这小年轻在这拄着跟个二傻子一样看我唱歌，你还好意思先声夺人说我瞅啥？！
从歌声中让我觉得此女子绝非温柔之辈，正准备接下小花的反击时。
小花张口蹦出来的声音清脆如铃铛的糊了我一脸，让我迫不及防。
这烟酒嗓感情是装出来的啊？？！我这句话直接脱口而出。
咋了老弟，这大晚上的你还想搞事啊。
小花说这话的时候手上抓着吉他，我相信我要是敢上前一步这娘们绝对一吉他呼过来。
我毫不羞耻的怂了。
我举起双手流利的解释没有没有，老姐你这猛的人小弟我可没啥歪心思吼。
我就出门溜圈听到有一个独特的嗓音在这寂冷的天地之间发出不甘的咆哮，让这仿若毫无生机的世界出现了破裂。
小弟我心生膜拜就过来瞅了瞅。
大姐您大人有大量手下留情啊。
吉他可是歌手的命根子，你这可别手一松直接糊小弟我一脸，不然砸坏了那可多可惜啊。
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能一口气说出这段话，我可真是个天才。
嘿嘿嘿。
小花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我这连珠炮般的马屁给打击的晕昏昏的。
看样子以前是从没人这样说过她。
不过好歹，听我说完后小花至少没那么警惕的看着我了，或许这就是天生好人脸的优势吧。
我唱歌很有气质？小花一脸怀疑的问我。
那可不，要是没气势岂能把大晚上溜圈的我给吸引过来。
我一脸憨笑的回答道。
现在回想我可真不要脸。明明那时候就是闲的过来看看。
哦对，还顺便买个火机。
这时候我俩都有些陷入无话可说的尴尬地步。
毕竟萍水相逢，但就这样打个哈哈走吧我觉得又有些没啥意思。
再加上有些饿了，就问她大晚上的有没有兴趣陪我在便利店吃点宵夜。反正这大半夜的也没什么人。
本来也就随口一问，没想到小花看了看我又想了想，同意了！
我帮着小花收拾下她的东西就一起走到便利店门口的座子那。
点了些吃食准备吃的时候发现小花看着我碗里的面和丸子。
我就当着小花的面又点了一份还特意给她加了些辣椒。
我做对了，看来她晚饭还没吃。
我俩也就边吃边随便聊，她也不说她真名，就跟我说喊她小花吧。
我当时还吐槽她说你这称呼也够low的啊，感觉和你这气质不搭啊。
小花瞪了我一眼，我才觉得小花还挺好看的。
我赶紧低头扒了一口牛肉丸，真香。
后面我知道了她家在哈尔滨。
家里也不缺钱，可家里管的严，跟父母吵了个架赌气跑了出来，结果这傻姑娘钱包给人偷了，还好巧不巧的手机没电。
没法子，别的也不会，也不想拉下脸去求别人。刚好会弹个吉他唱个歌就在这卖唱了。
说是卖唱，要不是我刚好路过小花今晚妥妥的是要喝西北风喝到胃疼的节奏。
我问她卖唱的感觉咋样。她说不咋样，她以前碰到过一个广场歌手，也是像今天这种情况，当时闲着没事还和对方唠了嗑。
我一听就来了兴趣，怂恿着让小花说说。
那个歌手啊，小花想了一会儿说道。
大晚上在没人的广场唱歌，听了一会我发现唱的全是思乡的歌，而且还都是原创。
当时也没啥人，再加上出来逛就跟那歌手打个招呼聊起天来。
小花问他怎么唱的全是思乡的歌，为什么不唱些别的。
那歌手点起一支烟，默默的不说话。
小花这脾气也是有点小暴躁，当时就拍了他的肩膀说装啥子深沉，这还不能说了咋的儿。
那歌手白了小花一眼缓缓说到。
人呢，就跟这树叶一样，树是故乡，是寄托，是根儿。这树叶呢，就是树身上的孩子。
可有一天，叶子觉得这树木太过死板陈旧。
叶子不甘与现况挣脱了树离去。
随风四处游荡。可突然有一天听说诞生他的树没了，没的干干净净。
那树叶该怎么办？
树叶原本有机会和树一起，可他却离开。
当树叶想回去的时候却不知道该去哪，没了根的树叶，不就是那没了故乡的孤儿么。
这天地之大，也无处可安家。
除了回去看一眼之外，这心呐。
没了。
说完，这歌手收拾东西叼着烟走了。
小花坐在椅子上回想着刚才的话语，逐渐明了。
久久无言。
我听完这事之后。默默的干完了手中的酒。
转移了话题问小花接下来准备咋办。
虽是萍水相逢，但你这也对我胃口。
我可以帮你。
小花看着我摇摇头，算了。你请我吃顿饭就已经够了，不能在占你便宜了。我还是坚持塞给了小花两百，让她找家旅馆把手机充上电跟家人联系。
小花说有缘再见。
我摆了摆手没回头走了。
回去的路上我在想。
人呐就跟叶子一样，这跟可丢不得啊。
这要是丢了，就再也找不到那安心的故乡了。
故事提供者：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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